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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晚膳十分，陪着太皇太后吃了晚膳，这才离开。

　　　　人一走，太皇太后坚持了一天的精神终于撑不住，垮了下来。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便发了高烧。

　　　　楚天擎着急，连夜宣了玉枫进宫。

　　　　经过诊断之后，玉枫的脸色更难看了，不过幸好半夜灯光昏暗，不曾被人看到。

　　　　“怎么样？”楚天擎问。

　　　　“我先开一服药方，让人先去熬药，然后我再施针，等针灸完了，将药喂下去，天亮就差不多能退烧了！”

　　　　“那就好！”楚天擎松了口气，不过……他的脸色也十分不好。

　　　　玉枫施针的空档，他想起了昨天的那一幕。

　　　　……

　　　　他们上午离开之后，其实并不是是商议什么国事，而是去了御书房。

　　　　“祖母的病究竟如何？”

　　　　“不好！”

　　　　“怎么回事，祖母本就畏寒，常年有咳症，以往每年冬天也都会犯，难道这一次和之前的还不一样？”楚天擎有些急。

　　　　他从小没了母亲，身边只有假模假样抚养他的皇后，而真心疼他的，除了父皇，就是祖母了。

　　　　他真不敢想象，如果祖母这个时候去了，他心里会承受什么样的打击。

　　　　“咳症犯了这么多年，以往我每次用三分的药量就能压制，可这一次，太皇太后的脉象十分虚弱，恐怕连三分的药量也不敢用了，我只能尽力一试！”玉枫凝眉。

　　　　陌玉不懂医术，他便只在一旁皱着眉，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他和太皇太后并没有多少感情，只是雪儿……

　　　　他知道，雪儿是太皇太后从小就抚养在身边的，感情一定极其深厚，如果太皇太后真的……

　　　　那雪儿一定承受不住！想到这里，他忽然心里就痛了起来。

　　　　十分不希望太皇太后有事，疼爱雪儿的人，就是他陌玉必须要保的人。

　　　　“你们若需要什么人药材，宫里没有的话，我玉寒宫说不定有！”

　　　　他想了想，没有医术，只能在药材上贡献了。

　　　　“那就先多谢了！”，楚天擎谢道。

　　　　“皇上不必客气！”

　　　　……

　　　　思绪收回来，看着玉枫满头大汗地施针，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几近昏迷的祖母。

　　　　楚天擎的心里疼得一抽一抽的。

　　　　很快，施针结束，周嬷嬷端了刚熬好的药过来，一点一点小心地给太皇太后喂下。

　　　　喝了药，太皇太后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

　　　　“暂时应该没事了，天亮烧就会退，到时候还按照昨天的方子吃药！”玉枫细细地交待着。

　　　　底下的周嬷嬷等人应着。

　　　　从太皇太后那里出来，楚天擎再也憋不住，直截了当地问。

　　　　“如何？”

　　　　“很不好？”

　　　　“什么意思？”

　　　　“太皇太后的身体十分虚弱，她这次高热是因为咳症发作，又就上风寒，寒气堵在五脏六腑发不出来……渐渐地身体便掏空了，如今连三分的药量都擎不住，情况十分不妙，情况暂且……先看看吧！”

正文　第961章　不能垮

　　　　961

　　　　楚天擎神色复杂，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他不能跨。

　　　　……

　　　　太皇太后的高热果然第二日就退了，按着玉枫的方子吃了几日的药，她的身子终于好了许多。

　　　　不过，不足三分的药量到底是没有压制住咳症。

　　　　这一日，一场毛毛小雨下过之后，天气又转了寒，太皇太后的咳症又再一次加重。

　　　　“娘娘，您……喝口水吧！”

　　　　周嬷嬷急得只掉眼泪。

　　　　太皇太后无时无刻都在咳嗽，连一口完整的水都喝不下，在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啊。

　　　　接过水喝了一口，太皇太后忍不住说道。

　　　　“原来哀家还想着，能看着影儿的孩子出生，哀家就心满意足了，看来……老天终不能满足我的心愿，不过……看着擎儿身边有个可心之人，我也就放心了！”

　　　　太皇太后缓缓地说了这几句话，中间因为咳嗽，不知道停顿了多少次。

　　　　周嬷嬷急得直抹眼泪：“太皇太后，您说的是哪里话，您不但要看着小皇子出生，还得看着他长大，娶亲生子呢，您是要长命百岁的啊！”

　　　　太皇太后笑着摇了摇头：“哀家活着这么久，把哀家的擎儿和雪儿养了这么大，也该知足了！”

　　　　“哀家当年在佛祖面前许的愿就是要我的擎儿和雪儿平平安安地长大，如今，冤枉实现了，就不能再不知足了！”

　　　　说完，太皇太后安详地笑了，闭上了眼睛。

　　　　周嬷嬷下了一跳，连忙伸手到太皇太后的鼻子下，这才瞬间松了口气。

　　　　“原来是睡着了啊！”周嬷嬷喃喃道，手不断地拍了拍胸脯。

　　　　……

　　　　接下来的几日，太皇太后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差。

　　　　天雪仿佛一夜之间懂事了许多，在人前从来表现地十分淡定从容，脸上挂笑，看不出一丝哀伤的神色。

　　　　可只有陌玉知道，她这几日，常常在梦里哭醒，嘴里还不停地喊着“祖母！祖母！”

　　　　睡得十分不安稳，没办法，陌玉知道整夜整夜得不合眼，小心翼翼地安慰她。

　　　　悠若虽然伤心，可也不敢在表面上表现出来，还是抱着宝儿来给太皇太后逗乐。

　　　　虽然是咳症，但她们精通医术，知道那病只是老病根，不传染人的。

　　　　只是其他的一些来侍疾的命妇，都有意无意地躲着，太皇太后看了心烦，也就不让她们来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着。

　　　　歇息了几日之后，凌千影感觉身子好了很多。

　　　　玉枫给她配的安胎药和营养药，她都一直在喝，所以身体没什么大碍，恢复了几日就差不多了。

　　　　这一日，她来到太皇太后面前侍疾。

　　　　昏睡了许久的太皇太后忽然睁开了眼。

　　　　“影儿！”

　　　　“祖母！”凌千影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

　　　　“这孩子，可还乖？”太皇太后笑着问道。

　　　　不过两日的功夫没来，太皇太后已经虚弱的不成样子。

　　　　一双干枯的手，像极了槐树的根。

　　　　凌千影的心里狠狠一酸，眼泪差点儿掉下来。

　　　　她有些抱怨道：“祖母，这孩子一点儿都不乖，天天踢我的肚子，回头等他出生了，您可要好好替我管管他，有您这个太祖母在，想必他可不敢再不孝顺了！”

正文　第962章　病重

　　　　962

　　　　“呵呵，好啊！”

　　　　太皇太后脸上忽然乐了，只是心里也一片凄凉，她苦等了这么久，如果真能看见那孩子出生，就好了。

　　　　“影儿，哀家这一生，没有别的愿望，就是希望这西楚的江山能好好儿的，希望哀家的儿子和孙儿都好好的！”太皇太后一边说，一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我知道，祖母，孙媳都知道，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夫君，好好照顾天雪公主的！”

　　　　凌千影说着，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这大概是她不知道多久以来的第一次落泪。

　　　　“嗯！我就知道，你是个值得托付的好孩子！”太皇太后说完，握着凌千影的手不禁一松。

　　　　再一看，太皇太后又昏迷过去了。

　　　　……

　　　　太皇太后的身体像是风雨中飘摇着的烛光，经不起摧残，稍稍一用力，就可以捏断烛心，进儿油尽灯枯。

　　　　朝臣以及内外命妇都接到了太皇太后不好的消息，一天天流水似的过来探望。

　　　　凌千影都让周嬷嬷在外间招待伺候着，怕环境太吵，影响了太皇太后休息。

　　　　那些命妇十分聪明，进不去就在外面跪一会儿，以尽孝心。

　　　　凌千影和悠若以及天雪等人，便日夜轮流守在太皇太后身边。

　　　　除了天雪之外，凌千影和悠若二人都精通医术，出现了突发状况，不至于让周围的人慌了手脚。

　　　　为此，天雪十分懊恼：“早知道当初我也学一些医术了，这样我就能自己守着祖母了！”

　　　　凌千影和悠若哭笑不得，二人只得安慰她：“你先在不也在尽孝吗？照你这么说，天下这么多千千万万的百姓都不会医术，他们都不尽孝了？”

　　　　天雪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

　　　　这一夜，三人交接的时候，太皇太后忽然醒了。

　　　　“祖母？”天雪有些惊喜。

　　　　周嬷嬷她们也都凑了过去。

　　　　“太皇太后，您可算是醒了，这几日可吓死我们了！”周嬷嬷拍了拍胸口，有些紧张地说道。

　　　　“我就说嘛，祖母一定没事的，是吧祖母！”天雪也笑了。

　　　　凌千影凑过去一看，也十分惊喜：“祖母，您这气色果然比昨儿好了许多，您饿不饿，渴不渴？”

　　　　“你们三个怎么都在啊！”太皇太后动了动身子，发现身体轻松了许多。

　　　　甚至，腹中竟然还有些饥饿，于是说道：“有些饿了，可有粥？”

　　　　“有有有！老奴这就去端，小厨房熬了许久的白米粥！软烂可口”

　　　　周嬷嬷很快就端过来了，凌千影上前，亲自喂太皇太后吃。

　　　　以往昏迷了许久不曾吃饭的太后，这一次居然足足吃了一小碗白米粥才算作罢。

　　　　吃完了之后，太皇太后感觉自己浑身舒坦，像是有了力气似的，连咳症也都好了一大半。

　　　　“玉枫神医也不知道用的什么药，竟然……这么管用！”

　　　　“是太皇太后您的福气好，我早就说过，您是长命百岁之人！”悠若在一旁笑着说道。

　　　　这一刻，太皇太后真的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活个好几年。

　　　　几个人见太皇太后身体好转，都十分高兴，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散去。

正文　第963章　病重　2

　　　　963

　　　　这一夜，悠若在一旁照看太皇太后，因为她的医术最为精通。

　　　　太皇太后吃了粥，说了会儿话就睡下了，微微的轻呼生此起彼伏。

　　　　悠若一直不停地在把脉，她发现……太皇太后的脉搏十分奇怪。

　　　　偶尔十分亢奋，偶尔……微弱地几乎消失。

　　　　不过，她也不敢大意，还是一直守在床边，时不时地把脉。

　　　　又过了一刻钟，悠若继续把脉，这一次，她发现，无论怎样，都探听不到太后的脉搏。

　　　　她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可就在这时，忽然又有了脉搏。

　　　　联想到太皇太后今日的表现，又想起了师父曾经的教授。

　　　　四个大字，在她的脑海中渐渐清晰。

　　　　“回光返照……”

　　　　想罢，她探了探太后的脉搏，又进入了亢奋期，应该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她便迅速穿好鞋，去了外间叫醒周嬷嬷。

　　　　“快！快去请皇上和皇后娘娘，快去！”

　　　　周嬷嬷迷迷糊糊听见悠若的呼声，当即就醒了过来，听清楚她说的什么之后，她也没来得及问，起来麻溜儿地一路小跑去了栖凤宫。

　　　　一刻钟后，凌千影和楚天擎二人赶到。

　　　　悠若严肃地说道：“昨晚太后的身体好转，怕是回光返照，估计……到明日一早，就……你们若是有什么话，不如现在就说吧”

　　　　“什么？”

　　　　凌千影吓得整个身体一片僵硬，楚天擎却皱了皱眉。

　　　　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一般：“让人去宫外叫天雪过来吧！”

　　　　另外，他又吩咐吓得：“去吩咐内务府都准备着吧！”

　　　　他忍着内心的剧痛，克制而冷静地担起了一切。

　　　　天雪从宫外风风火火地赶来，第一眼就看到，太皇太后面色潮红，浑身冒汗的模样。

　　　　“怎么回事，不是昨晚还好好的吗？还吃了一碗白粥！”

　　　　话还没说完，她眼泪就下来了，她再不谙世事，也知道，回光返照是怎么回事。

　　　　凌千影上前拍了拍她，什么话也没说。

　　　　凌千影和悠若二人对视了一眼，先去了外间。把兄妹二人留在里间说话，也是为了最后的道别。

　　　　外间有一处软榻，悠若扶着挺着大肚子的凌千影先躺在上面，自己则合衣歪在一旁的贵妃榻上。

　　　　“千影姐，他们估计还要好一会儿呢，你再眯一会儿吧，明日恐怕……”

　　　　“你也是，别太累，你还有宝儿要照顾！”

　　　　凌千影的确很困，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孕妇都和她一样，如此之疲惫。

　　　　有时候凌千影就在想，这孩子怎么能跳脱成这样，没日没夜的踢她不说，他还长得如此之大，明明才不足七个月，怎么倒像是别人要临盆了一样。

　　　　所以，她怀着个娃怀的十分辛苦，整个人也瘦了不少，除了肚子。

　　　　迷迷糊糊间，凌千影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内室突然传出天雪撕心裂肺的哭声。

　　　　凌千影和悠若同时醒了，二人几乎是同时冲了过去。

　　　　楚天擎跪在地上，浑身僵硬，眼框赤红，看样子应该是极力忍着。

　　　　“哭出来就好了！”

正文　第964章　太后薨　1

　　　　964

　　　　这句话还没说出来，凌千影自己先哭了出来。

　　　　悠若也跪在一旁，一遍遍抹着眼泪。

　　　　太皇太后薨了……

　　　　宫里的丧钟一下又一下地瞧着，原本还安安静静沉溺在黑暗里的皇宫，一盏接着一盏灯亮了起来。

　　　　那些妃嫔虽然平时没什么存在感，可到了这个时候，她们如果再不出来，那可就是大不敬。

　　　　贤妃最先打扮好，而丽妃却还在和周公进行死命地大战。

　　　　“娘娘，该起来了！宫里敲了丧钟，太皇太后薨了，估计天一亮内务府就会送来孝衣的，奴婢先给您找一件儿素色的穿上！您快起来吧，这个点儿各宫的娘娘们都应该到了！”

　　　　丽妃一听这话，才不情不愿地起了床。

　　　　虽然，对太皇太后那个死老太婆没什么好感，可是她对皇上有好感就够了，这个时候，皇上一定也在，不能让贤妃那个小贱人占了便宜。

　　　　想罢，丽妃利利索索地起床，细细地打扮起来。

　　　　虽说只能穿素，可她还是让莺儿给她挑了做工十分精致的东珠珠花，那珠花可是南边儿贡上来的，珠子很大，十分耀眼。

　　　　为了显示自己的气色好，她让莺儿给她扑了好几层的胭脂，最后又用唇膏在她的唇上好好地涂了一层。

　　　　对着镜子找了许久，丽妃这才起身去了寿祥宫。

　　　　去的时候，宫人们已经跪了一片，哭声震天。

　　　　这个时候，天也蒙蒙亮了，还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凌千影挺着大肚子，跪的十分辛苦，楚天擎心疼她，跪了一会儿便让她休息去了。

　　　　“这不好吧！”凌千影有些犹豫。

　　　　“没什么不好的，你身子不方便，就不必跪了，你放心，皇祖母知道你心里有她，这就足够了！”楚天擎红着眼眶说道。

　　　　一夜之间，他变得十分憔悴，眼里的红血丝都出来了，下巴上也有了一层的青涩胡茬，看来，太皇太后的死，对他的打击真的挺大。

　　　　只是……太皇太后已经年过六旬，这个年龄，也算是寿终正寝了，没什么好遗憾的。

　　　　想了想，凌千影实在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于是就去了内间，躺着歇息了。

　　　　周嬷嬷带人给太皇太后梳洗完，换了衣服，放在内务府送来的冰玉晶棺里，这是一只由整块的纯白色石英石打造的冰棺，晶莹剔透却又不是真的透明。

　　　　做完了这一切，周嬷嬷跪在了地上。

　　　　周围的哭声震天，然而她却没有哭，只是低着头，跪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妃嫔们陆陆续续地到了，甚至有的比较积极的外命妇也到了。

　　　　大家跪在地上，一个比一个哭得惨。

　　　　天色大亮的时候，内务府大总管已经领着太监们，把灵堂给建了起来。

　　　　宫里所有的地方都挂了白，京城里一个月内禁止嫁娶，举国哀痛十日。

　　　　这样的哀悼，是历朝历代的太后都不曾有的待遇。

　　　　安排好了一切，楚天擎换了一身衣服，跪在灵堂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祖母你放心地去吧，孙儿一定会好好地守着这江山，不让它落入奸人手中！”楚天擎定定地说道。

正文　第965章　太后薨　2

　　　　965

　　　　因为凌千影怀有身孕，后宫却没有一个主事的人，楚天擎一个大男人，总不能由他来安排这内外命妇守灵之事吧。

　　　　可她的身体实在是吃不消，找那些后宫的女人？她们又没有经历过大事。

　　　　太皇太后薨这样的大事，她们哪一个估计也没有资格主持下来。

　　　　到这个时候，楚天擎想到一个人。

　　　　“是谁？”凌千影疲惫地问，昨夜又没有睡好。

　　　　即便是在脸上敷了好几层粉，她想脸色看起来依然很憔悴。

　　　　“秦贵太妃！”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啊，她位分高，皇祖母又是她的婆婆，这件事落在她的头上，那理所应当啊！”凌千影笑道。

　　　　楚天擎有些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