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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林家碧玉-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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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掌柜跟老掌柜和薛义告了辞,上了自家的马车,一路回了萧府。

    车厢里暖意融融,且极为宽敞,装置摆设也比一路上的破旧马车要好了不知多少倍。

    只萧掌柜却一直紧皱着眉,一声接一声地叹气,等马车走到天河城大街上了,才猛地吸了口气,掀开帘子朝外头候着的小厮吩咐道:“一会儿老哥去城外,跟罗小哥说一声,他要的东西都带回来了,请他空了过来铺子里取吧。”

    老丁答应着,等将萧掌柜送回府,趁着夜色,折身就往城外驻扎的军营奔去。

    第二天一早,萧家的杂货铺子刚开门,萧掌柜正看着人四下搬着东西,一个长相秀气略显腼腆的小兵走了进来,拍着萧掌柜地肩膀笑道:“掌柜的可算回来了!这都好几个月了,我原想着掌柜的年前能回来了,可让我一阵好等!”

    “罗小哥来了,”萧掌柜回头见了来人,也是一脸的笑意,忙请了人到里间。“哎,瞧我,可不能叫罗小哥了,听说你升任了?该叫大人了。罗大人请——”

    “掌柜的也会打趣人了,还是罗小哥好,掌柜的就这么叫吧。”罗小哥笑容腼腆,声音却很洪亮,朝萧掌柜拱了拱手,便抬脚进了里间。

    屋子里很暖和,也清净,萧掌柜将一个小匣子递给了罗小哥,笑着解释道:“里头都是小哥要的东西。小哥看看合不合意。”

    罗小哥笑着打开匣子,捡起其中一个极为精致小巧的珊瑚雕松树看了看,又低头瞄了眼匣子里的其他物件,随后合上匣子,朝萧掌柜笑道:“劳掌柜的费心了!掌柜的这一路上可好?听说大秦那边不大太平?掌柜的可没让人拦着吧?”

    “真被拦住了,小哥这匣子东西只怕就带不回来了!”萧掌柜一脸哭笑不得,顿了顿,又迟疑着叹道,“不过这一路是不怎么太平,尤其是大秦京城附近,到处都是兵丁守卫,比前年大战是还紧些。哎,听说是大秦的皇帝老儿快熬不住了,也不晓得是真是假……”

    罗小哥笑眯眯地听萧掌柜说着,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亮光。

  


第二百四十四章 撒网(中)



    天河城隶属北燕,是原唯蒙草原的附属城池,后来归于北燕。草原人称元江为天河,故而得名。从天河城城门口出去就能望见元江。北燕驻军的中军大帐就在天河城外十几里远的营地里。

    因冬日里天冷,元江上战事暂时停歇了,又赶上过年,兵士们也都有一两天的假,因此城内倒是常有普通的兵丁三三两两的在大街上闲逛。或是三两个一路到小店里喝酒解馋,或是出来打打牙祭,也有的是央人往家里寄东西寄信等。

    罗小哥从萧家杂货铺子出来,身上套着件寻常兵丁发放的冬衣,脸上仍旧带着几分腼腆的笑容,偶尔点着头和街上路过的人打个招呼,一路出了城直奔军营。

    督军大帐中,宇文竟才伸着懒腰从被窝里爬起来,外头的小兵殷勤地送了饭菜进去,宇文竟皱着眉头扫了一眼几个菜盘子一眼,面上隐着些怒气,抓起脚边的靴子就朝送饭的小兵扔了过去。

    “混账!尉迟敬德就让你们拿这些东西给爷吃?都当爷没脾气了?”

    那小兵哪敢躲,一个劲儿地陪着笑意。只听得砰地一声闷响,那厚重的靴子直直的砸到小兵脑门上,紧接着又咚地一下,靴子掉到了地上。

    小兵脑门上留了个红印,连鼻梁也红了半截,手上却稳稳妥妥地拖着菜盘子,小心翼翼地放好了,又弓着腰将那靴子捡起来,捧在手里,毕恭毕敬得递了上去,陪着笑意解释道:“大人息怒。这两日风大雪大堵了路,今儿伙房里送菜的老张一直没来,往尉迟将军账里送的也是这些。”

    宇文竟冷笑一声,盯着那小兵的笑脸看了一瞬,这才将脚伸了出去。

    小兵忙往地上一跪,服侍宇文竟穿好了鞋,又跪着往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饭菜都凉了。小的去给大人热一热再端过来!”

    “少跟爷打马虎眼,滚出去!”宇文竟一脚踹开小兵,冷哼着出了大帐。

    到在地上的小兵撑着坐起来摸了摸鼻梁,一时疼得吸了口气,又自嘲地笑了笑,爬起来将方才送进来的饭菜又端了回去。

    等罗小哥从天河城回到营地里,已经是辰时末了,宇文竟正在主帐里百无聊赖地翻着战报和朝廷送过来的信。

    罗小哥跟守门的兵卫点了点头,也不用传报,直接掀开帘子进了帐内。朝宇文竟行了礼,一边腼腆地笑着。一边将那红木匣子递了过去。

    “大人看看,这是萧掌柜从南边带过来的。”

    宇文竟丢了手里的战报,示意罗小哥自己近前些了,将那匣子打开看了眼,脸上这才有了点满意。

    “东西不错,回头让人给太后娘娘送过去。这萧掌柜倒是知道做生意。你让他捎了什么东西?”

    罗小哥笑着摸了摸头,“属下家里又没什么人。这军营里又用不到这些……属下就问萧掌柜要了个玉坠儿,看着正好配大人那把扇子。”说着又从兜里摸出个极为精致莹润的羊脂玉坠,捧着递给了宇文竟。

    宇文竟似笑非笑地看了罗小哥一眼,丢开匣子,从罗小哥手里拿过扇坠眯着眼睛看了看,语气戏谑地笑道:“就这么个东西,爷要多少有多少,还用得着你拿军饷去换?”话虽这么说着,眼里明显带着几分高兴和兴味儿。

    罗小哥脸上微微一红。本来就俊秀的脸上更是多了些少年人的稚嫩,嗫嚅着嘴道:“属下存着军饷也没用处……”

    宇文竟哈哈哈笑了起来,将那扇坠子收了。这会儿闲来无事,一时也起了几分兴致,目光有些意味不明地盯着罗小哥看。

    罗小哥被这赤|裸|裸的目光看得心里一慌,忙红着脸转了话题道:“大人,今儿属下听萧掌柜多说了几句话,也不知道真假……萧掌柜说,南边恐怕不大好了。”

    宇文竟眼里的笑意暗了暗,脸色也沉了下来,盯着罗小哥问道:“还有什么?”

    “萧掌柜说南边兵哨守卫都比往年多了些,在京城附近尤其如此,比前年大战时还要多些。再有,听说大秦皇帝老儿快熬不住了,也不知是真是假。”罗小哥将萧掌柜的话捡要紧的说了。

    话音刚落,只听得啪的一声,宇文竟已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面色极为严肃地盯着罗小哥命令道:“给爷把那个萧掌柜找过来!要隐秘!”

    罗小哥抬头看着宇文竟,像是愣了一瞬,随后忙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天河城去了。

    宇文竟看着罗小哥的背影,心里惊涛骇浪,面上却紧绷着,手指攥着毛笔不自觉地用力,那笔杆啪的一声断成了两节。

    怪不得卢二要回京城!大秦皇帝老儿一直对卢家有顾忌。如今要归西了,定然要拼着最后一口气闹一场,这于北燕正是大利!于他宇文竟也是个不可错失的好机会!若是能趁机拿下陇川府,大秦的北地就在北燕手里握着了!他宇文竟就是北燕的大功臣!

    罗小哥几乎是一路直奔到萧家杂货铺子,也不让人招呼,直直地奔到内室喊了萧掌柜,一边喘着气一边咳道:“还请掌柜的跟我走一趟,我们大人对掌柜的带回来那些东西极为满意,有几句话想问掌柜的。”

    萧掌柜面上的笑意滞了滞,随即叹了口气,也不多话,显然早料到会有这么一趟。不等罗小哥再说,便点了点头,出去嘱咐了店里的伙计和管事,这才收拾妥当,跟着罗小哥一路出了城。

    等萧掌柜从营地里出来,已经是午时了。外头的风雪吹得人张不开眼,萧掌柜上了马车,车辙子轱辘轱辘转动起来,不一会儿就驶出了军营。

    车厢里,萧掌柜抚着胸口顺了顺气,目光有些涣散地看着一摇一摆的车帘子,良久才回过神来,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他是北燕人,自然不管大秦如何,可老掌柜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一打起来……哎,他这消息也不知道传得对不对……

    想了想,萧掌柜又猛地吸了口气,正了正脸色,目光重又清明起来。这消息也不是他一个人听说,早晚都会传到当官的耳朵里去。他若是说得晚了,只怕还要遭祸!他不比老掌柜和薛义,他一家老小都在北燕。且过一天是一天吧,若是真打起来了,大不了他带着妻儿老小和大半辈子的家当往上京跑,那儿当官的人多,又是都城,他就是当孙子忍几年,至少也能安稳些。

    萧掌柜到军营里的事儿也没几人留意,督军大人又向来同将军不对盘,别说是请个掌柜来,就是请个女人进来也不足为奇。

    萧掌柜的马车刚走,尉迟敬德便从亲卫那儿得了消息,半晌才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宇文竟最近又闲得发慌了?”

    亲卫小兵有些尴尬地眨了眨眼睛,声音却仍旧洪亮清晰,站直了身子,一板一眼地回话道:“回将军的话,今儿一早,宇文大人说伙房的饭菜不好,怒斥将军竟让人送这些东西过去,同时用靴子砸了伙房李小二的脑门,还踢了一脚。别的,没了”

    尉迟敬德瞪了亲卫小兵一眼,气得吹了吹胡子,一脚朝那小兵踹了过去。

    那小兵不躲不避,硬生生挨了一脚,裂开嘴吸了口气,脸上却笑得傻里傻气的,接着又憨厚老实地问了一句:“将军,那个萧掌柜,要不,属下去请过来审问一番?”

    尉迟敬德一瞪眼睛,一巴掌拍在亲卫的脑门上,喝道:“你给老子在大帐守着!”

    那亲卫小兵嘿嘿笑了两声,总算没再多问,转而退了出去。

    尉迟敬德盯着桌上散乱的战报折子等物,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眼里幽深晦暗,朝空荡荡的大帐喊了一声“萧绎”。话音刚落一个白影从帘子外头飞快地闪了进来。

    “南边最近可有信?”

    “启禀将军。最近传过来的消息是初四到的,依照这路途算,下一次的信得等到初九才能传过来。”

    尉迟敬德沉着脸点了点头,“天河城的商队回来了,那些商人别的本事没有,最会专营,消息倒是灵通,你去问问话。”

    “属下明白。”

    天河城大雪纷飞,元江沿岸仍旧是安安静静地,看着跟前两天并没多少异样。

    不同于元江一带的沉寂,北燕都城上京却是热闹非凡。虽说天冷又下着雪,但逢着一年一度的上元节临近,上京城里各家各户的年轻姑娘和后生们都结伴而出。临街的商铺也都开了门,各色新鲜地物件也摆了出来,街边的小贩从早上叫卖到晚上,热闹不断。

    梁王府内,梁王妃正微微蹙着眉一脸担忧后怕地跟梁王说着午后有人送礼的事。

    “……这事儿原本不该打扰王爷,只是这礼……哎,王爷先看看吧……”说着从心腹丫头手里取过一个长匣子,又示意丫头退了出去,这才将那匣子交给了梁王,“这几日送礼的人多,我也没来得及一一看,都是让账房管事们先登记入库。可巧这是今儿午后才送进来的,库房的小厮午后来问,我想着今儿空了些,就过去看了看,这拿出来一看……真是,吓人得很!若不是我今儿看见了,真是想起来都后怕……”

第二百四十五章 撒网(下)



    梁王看着匣子里的一方拳头大小的玉印和玉印下方铺着的绛红色料子,眸光一瞬间沉了下来,脸色也是阴鸷得吓人,盯着梁王妃问道:“谁送过来的?”

    梁王妃被梁王盯得心里一沉,脸上忧虑更甚,一边皱眉叹着气,自己一边自责道:“是安掌柜送过来的,就是贵源街上那家药材行的掌柜。这药材行,哎,都是我的不是。”

    梁王妃顿了顿,将梁王仍旧阴沉着脸、眸光暗沉,又连连叹了气,一边留意着梁王的脸色一边解释道:“先前那掌柜初来上京做生意,想找个门路,不知怎么的就找到石府上去了。那会儿正好赶上宇弟媳妇娘家祖母治病差一味药,到处都没找到,还是这安掌柜送了去。”

    “宇弟媳妇儿看他人老实,做生意又本分,又欠了个人情,就想着顺手帮帮他。这安掌柜前几年也确实本分,又极会做生意,那药材行如今可不是打出名气来了?往年这安掌柜也年年往咱们府里送过节礼,可今年……哎,我查了内库的单子,年前安掌柜让人送了一只雪参和一匣子南边过来的珊瑚雕件,不知怎么的这年都过了一半了,又让人送了这东西来……我就怕管事们不经心写错了名字。”

    梁王妃边说边叹气,满脸的苦恼和担忧心悸,目光里带着几分自责和歉意,语气略显依赖地询问道:“我已经让人去找了安掌柜,一会儿当面问一问,也省得冤枉了他,王爷看……”

    梁王沉着脸,默不作声地盯着桌子上打开的匣子,眼神幽深晦暗,让人看不出半点情绪来,默了片刻,又伸手将那跟玉玺模样十分相似玉印拿了出来,手指挑起匣子底下铺着的绛红色布料轻轻捻了捻。

    不过一个眨眼睛。梁王面上突然浮现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将东西重新放回去,啪的一声合上匣子,朝梁王妃嘱咐道:“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一个妇道人家,也别这些管了,好生管着王府要紧。那个掌柜,让人带他去别院书房,我倒要亲自问问他!这样的东西,来路必定有讲究,得找个懂行的人来审。”

    梁王妃松了半口气。勉强笑着应道:“这样也好,我一个妇道人家。还真是被吓着了。如今有王爷在,我这心里才安稳些。只是那掌柜……哎,看着也是个老实人,王爷别恼我乱说,若是真有人冒了安掌柜的名,还请王爷好歹放他一条生路。”

    梁王的目光在梁王妃身上停留了片刻,面色平淡地嗯了一声。将那匣子拿着,直接出了屋。

    梁王妃忙站起来送了出去,一直送到院门口,梁王转过走廊看不到人影了。梁王妃轻轻揉了揉眉头,眼里划过一丝阴沉,示意心腹丫头走过来,沉吟片刻,又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丫头面色严肃而郑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就出了院子。

    梁王拿着那匣子出了王府,也不带小厮,只叫了个心腹管事驾车,一路往别院而去。

    梁王府地别院子啊上京城城郊,地方广阔不说,里头还有个温泉池子,最是养人。冬日里梁王夫妇和几个子女倒是经常过去住一阵。

    别院门房的小厮缩着脖子躲在门背后跺脚哈气,眯着眼睛瞥见梁王府的马车驶了过来,一咕噜爬起来站稳了,吸了口气,又用手扯了扯有些微红的脸颊,挤出笑意迎了上去。

    梁王面无表情地下了马车,也不等小厮伺候,笔直地进了别院西北角的小院子。

    院子里十分雅静,地面上的积雪也扫开了,露出青石板来,还有些打滑。梁王急匆匆进了院子,也不上走廊,直接就从院子里穿堂走过去一脚踩上青石板,谁知道脚下不稳差点一个趔趄栽了下去,好在身边的管事眼疾手快扶了梁王一把。却吓得身后的小厮惊呼了一声。

    那小厮惊叫出声才发觉到不对,心惊胆颤着往地上一扑,颤着声音刚喊了一声“王爷恕罪”,便被从屋子里出来的一个四十来岁十分儒雅素净的中年男子笑着打断了。

    “王爷今儿怎么过来了?在下正想着出去赏赏雪。哎,王爷可得慢点走,这石板滑得很!”那中年人说话的声音温和中透着几分让人舒服的笑意。

    跪在地上的小厮还在瑟瑟发抖,被管事的一角踹了开去,压低了声音狠骂道:“蠢货!还不起来?去院子外头守着,王爷和齐先生议事,不得让人打扰!”

    小厮大喜过望,忙点着头应了,爬起来踉跄着脚步就奔到门外,警惕地望着四周。

    “先生倒是好兴致。”梁王脸上也有了几分松动,示意心腹管事出去好生守着。

    那唤作“齐先生”的中年男子眼里的笑意化作了一丝意外和严肃,忙请了梁王进屋,又亲自泡了热茶奉上去。

    “王爷这么急过来,是有大事?”

    梁王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将手里的匣子递过去,示意齐先生看。“请先生看一看,这东西,是今儿午后有人送到王府的。”

    齐先生眉头微微跳了跳,忙接过匣子打开了,恍然一眼,顿时变色一变,倒吸了口凉气,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这东西,王爷是从何处得来?”

    “一个开药铺的掌柜送到王府,王妃去查看内库是看到的。”梁王面色阴沉地哼了一声,“想来是王妃得了人家的孝敬,让人钻了空子,本王已经派人去捉拿那人了,回头定要好好审问一番!”

    齐先生怔愣了一瞬,又看了眼匣子里的东西,眉头微皱,慢慢捻着胡子沉吟了起来,片刻后才欲言又止地看向梁王。

    “先生有话不妨直说,本王向来视先生如知己。”梁王挥了挥手,面上有了丝笑意,一边抿着茶一边示意齐先生有话直说。

    齐先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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