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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户小媳妇-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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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冰冰重重捶了他一下，“我还没原谅你呢，谁准你跟我说话的呀！”话说的不客气，可语气却甜腻的不行，她也知道在这里生活，最终靠的还是程杨，这家里如果没有个男人，便像宋大娘子那般的人还是要被送过去做妾。
程杨轻笑，“小生这不是就跟你赔不是么，方才小生伺候得您可舒服！”他其实也不是个轻浮人，只是见方冰冰娇娇俏俏的这样说话，他也放低身段。
“哼，之前还说自己对我太好了，早知道今日就该饿你一天。”方冰冰娇蛮道。
程杨有心讨好，自然又放低身段，“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对，好不好？”方冰冰如果真的冷着他，他算是看出来了，他会在这个家孤独死的，没人说话，没人做饭，还有，没人陪他做亲密的事情，同时他心里到底还是挂念她的。
流放这几个月，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了，她心地良善却也不会胡乱帮人，性子坚韧条理清楚，他虽然在家里被宠很了，可是心里也确实比谁都聪慧，他是他娘老年得子，家业是完全没有他的份的，所以老父母为他寻了比他还大三岁的方氏，临安方家有名的豪富，且又只有方冰冰一个独生女儿，这便是老父母为了寻了后路了。
他在想，若是当时娶的是苏雅，恐怕比睿大哥还要惨，至少睿大哥还算是很通庶务的，可苏雅却是那样，女人到底还是看本事，有的女人天生就是贤妻良母当正室的，比如方氏，他想他也该收收心了。
方冰冰听了他的话噗嗤笑出来，“你这样子哪里称得上是程家小霸王。”
程杨连道，你不生气就好了。
就这般两人还是和好了。
而方冰冰早上起不来，还是拖着身子起床给程杨煎了两个荷包蛋，煮了杂粮粥，还炒了一盘辣椒炒肉，程杨还非让方冰冰陪着吃完，两口子你侬我侬的到底吃饱了，程杨才出去，眼角眉梢都是笑出来的。
程杨出门去找胡小旗，那里已经有本旗的人在列了，展家二房却把自家的庶子，那位还未成丁的儿子派了出来，胡小旗自然不会说什么，只要有人干活就行，一家人能出一丁就成，程杨很是同情这位展家二房庶出的少爷，又见他话虽不多，年纪小，可是难得的做事沉稳，比之三房的那位嫡子表现得还好。
程杨本来就生得好，又笑眯眯的，倒是让隔着门缝的吴蓁蓁看了个正着，只等胡小旗带着人走远了，吴蓁蓁这才轻掩上门，这乡下地方竟然有如此出众的人，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只可惜了，是个军户。
方冰冰睡了个回笼觉，睡醒之后，又有宋家大娘子过来了，说是胡嫂子找她与方冰冰一道去，宋大娘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到底不敢耽搁，便来家里喊方冰冰了。
方冰冰头发刚用手帕包着，挽了个髻，又把早上温在锅里的杂粮粥舀了一碗给宋大娘子，“咱们先吃了再去吧！也不知道胡嫂子找我们什么事情！”
宋大娘子自然推辞，如今宋家虽然败落了，可是她并不是个好吃的女孩子，每时每刻都要有宋家的风范，可方冰冰只管端了剩下的半盘辣椒炒肉，又乘了稀饭对她道，“你陪我吃一碗，我却是有事与你说。”
方冰冰见她这才坐下来，夹了一片辣椒在嘴里，却始终不肯吃肉，方冰冰心里叹了一声，又把肉夹到她碗里，宋大娘子这才吃了一口，她是个聪明的姑娘，猜也大概猜出来到底是什么事情了。
“我不愿意做强人所难的事情，也不愿意做说客，说到底，咱们的命还是在咱们自己手上，你如今的情况我也是了解的，可她偏偏寻了我，许是见我好说话，可我还是觉得如今你爹娘既然不在了，你自个儿总有个章程便是。”方冰冰头也不抬的说话。
这个姑娘是个很有风骨的人，又顾家，必然不愿意做妾的，可没想到方冰冰却是想错了，宋大娘子搁下筷子，眼睛却瞪得大大的，“您告诉我那位是做什么的？”
方冰冰道，“卫指挥使大人，胡嫂子说年纪不大，正房太太久卧床榻，其余的具体如何我也不知道了。”看来宋大娘子已经思考好了。
☆、第十八章 托付
宋大娘子起来福身，“以后家里拜托方姐姐帮我看着点了。”她又苦笑道，“我是个不中用的，恐怕方姐姐定是觉得我贪慕虚荣了，只是我如今也是没办法，旗里还得靠胡嫂子，且家里您也是知道的，我小妹妹又病了，我没了爹娘也要保障我家里人生活得好一些。”
方冰冰表示了解，古人与现代还是不同的，她们这样被流放的人，做生意做不得，卖东西偶尔还会吃瓜落，方冰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她们是朝廷重犯。
胡嫂子心不在焉的吃完早饭，见方冰冰与宋大娘子过来，见她二人脸色平静的模样，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下事情也简单了，胡嫂子原来也不是个刻薄人，她自己送了根银簪子给宋大娘子，“这还是我出嫁的时候我娘给我的，你日后若是不便，也可以来寻我们。”
宋大娘子又再三谢过，只此，胡嫂子与这吴蓁蓁才放下心来，方冰冰只感叹一场。
胡嫂子见宋大娘子回去后才谢过方冰冰，“这也要多谢您了。”
因方冰冰以为胡嫂子只是想攀附权贵，并没有想到吴蓁蓁那里，脸色倒是有些不好，“宋大娘子自己想通的，我倒是没起什么作用。”
胡嫂子只当她自谦，倒是没再说什么，只道一句，“还是麻烦大妹子了。”
方冰冰再未做声，她也不会得罪胡嫂子，毕竟人家现在是小旗的夫人，而宋大娘子也是自己愿意的，她便当即告辞。
等方冰冰回到家里，宋大娘子带了弟弟妹妹来串门，宋家大娘子也不过十五岁，她嫡亲的弟弟如今也才十二岁，还有一双妹妹，一个小姑娘说话脆脆的，看模样不过十岁左右，却泼辣的很，另有一位姑娘却是老实的不行，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咿咿呀呀的两岁小儿，看着也是着实心酸，这也难怪宋大娘子不愿意这样早就嫁了。
“日后就盼着方姐姐多照看着了，本以为会晚几年出嫁，可时不我待。”宋大娘子满脸决然。
方冰冰拉过她的手，“我会多看着的，你放心。”
宋大娘子这次笑着离开。
方冰冰感叹一声，也把这些抛到后头去了，只等程杨回来，与他说了这件事情，程杨倒什么大感慨，“这于她也是一件好事，流放到这里已是最苦的了，好歹去卫指挥使那里不用为生计发愁。”
男人们到底没有女儿们这般感风伤月，能过上好日子，无论是对家里人还是对自己的确是极好了。
到了第二日，姚氏与燕飞已经来了，方冰冰拿了背篓背着，前边还提了个篮子，手牵着煜哥儿一道出去。
这次雇的牛车，牛车上约莫也只能坐七八个人，而姚氏是不大与那些村妇来往的，所以这次只林氏母女，姚氏与燕飞，再加上自己与煜哥儿，正好六口人，到时候添置一些东西也有地方放。
“二嫂，雇的这马车多少钱？”方冰冰不愿意占便宜，虽然说一家人不要分得开，可谁的日子也不容易。
姚氏愣了一下，“一个人十文。”
因为是包车，所以统共六口人一起五十五文，在姚氏看来实在是太便宜了，可在这车夫看来却是赚了一笔，村子里的人一般都是赶集，很少去镇上，而军户则更不用说，看来今次来的这些都是有钱人。
书香世家望族之家的女眷从不谈钱，谈钱便是俗气的象征，方冰冰却不管，反正如今已经被流放了，还能如何的，她把二十文塞在姚氏荷包里，“不是跟二嫂生分，只是大家如今都不容易的。”
林氏见状自然不会落后，也装了二十个子儿给姚氏，姚氏脸上臊的慌，又有些怪方冰冰做的不好看，可方冰冰却毫无所觉，还商量着买东西。
林氏说道，“我们家里还缺些东西，更何况玫儿与我也可以绣一些东西拿出去卖！便先去看看针线铺子。”林氏一贯不是个露富的人，再则一路上银钱也确实花了许多了，这次整治家里又花了不少钱，她自然也要想谋生的法子。
“这天呀也要转凉了，出来一趟也不容易，我是多买些布料给相公和煜哥儿做衣裳。”方冰冰更想把自己手上的银票打散，这几年若是程杨能升个小旗，家里的日子都会好过一些，而升小旗不仅要本事，最重要的是有钱能打通关节，若不然林氏这几个人为何要做绣工也不愿意把家底子拿出了，还不是为了能让程大老爷能谋个职位。
姚氏母女二人倒是无所谓，只是想出来一趟，她母女二人一贯都是十分爱美的，少不得买些胭脂水粉，也因此倒是没插话。
又见姚氏提起江宁府里的事情，“往年这个时候要登高了，去年我们妯娌几个还去了豫园，那景致可是哪里都比不得的。”
林氏也感叹，“如今我们穿的破麻衣裳，往年家里有专门养蚕的庄子，那冰丝，轻容纱，都是极好的，永远穿着都滑丝丝的。”林氏半辈子都在享福，没想到临了却出了这等事。
程玫心里却想的是亲事，她如今哪里还能说得到什么好亲事，她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如今焉能与普通军户成婚。
牛车着实也是慢，晃荡得煜哥儿睡了几次醒了，这才到镇上，这镇上因为与边境隔的进，竟然有蒙古人也在这里做买卖，不过大多与女真人一样是牛羊肉或者一些皮子，这个镇也不大，但是对于程家女眷来说，算是琳琅满目了。
这里的女人们也是不遮盖，俱是堂堂正正的走在路上，程玫还有些不好意思的，但是路上流放，不知道与多少人打交道，程玫与燕飞堂姐妹一向不大对付，燕飞倒是对方冰冰感觉不错，便左手拉着姚氏，右手拉着方冰冰，还一边逗着煜哥儿。
煜哥儿更是高兴，冰糖葫芦，糖人儿，还有些小玩意，方冰冰自然替他买了，走到路口，因为几人买的东西各不相同，便约定到牛车停靠处集合，约定了时间各自分开了。
煜哥儿手里拿着冰糖葫芦，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娘，你等会儿再跟我买一串回去吃好不好？”
☆、第十九章 军仆
“你这个小馋猫，那你要记得提醒娘，要不然娘等会儿就忘记了。”方冰冰眼睛一边在街上逡巡，一边与煜哥儿说话。
煜哥儿记在心里，他一定会“提醒”娘的。
镇上只有一间医馆，且人还多，方冰冰叹了一口气，还是没有再去那里诊脉，在这里可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
医馆对面有一间粮铺，方冰冰买了曲，三文钱买了十几颗，她打算做酒糟，然后买了十斤糯米，她走到前方的绸缎铺，买了几尺绸子，棉布一匹，她朝后头看了看，牵着煜哥儿尽快到了钱庄，索性这种钱庄是有的，人也不是很多。
方冰冰把一百两银票拿了出来换成了零散银子以及几串钱，她用方才买的绸缎抱着放在篮子的最下方，这下她放下心来，然后才带煜哥儿去客栈吃饭，可惜这镇上的东西不好吃，即便是这里生意还算不错的，可这菜太咸了，也不好吃，不合胃口。
自然吃惯了娘亲做的菜的煜哥儿更是不想吃，方冰冰随意扒拉几口，带着煜哥儿继续购物，胭脂水粉要添置，镇上东西倒是种类多了一些，方冰冰自然又买了几条鱼，她让那卖鱼的小哥用绳子系好，然后拿在手里，自然花生，饴糖，红糖，茶叶，番柿，还有一些菜籽也同样买了一些，油倒是只买了一小罐，毕竟赶集的时候这油就可以买。
算下来花了接近一两了，方冰冰见自己手上背上都满了这才带着煜哥儿去牛车那里，煜哥儿还记得糖葫芦，方冰冰也不愿意失信于一个孩子，便也买了一串糖葫芦，煜哥儿这才满足，方冰冰又想着等下次来她要带程杨一起来，这样可以买点书，让煜哥儿平时能够识字。
没想到方冰冰是头一个到的，那驾车的人倒没有不耐烦，只是不住的看天，生怕天色晚了就赶不回去，不过，姚氏和燕飞两人很快就到了，她们俩买的全部都是布匹，胭脂水粉，头饰，看得出来倒是花了不少钱。
显然买了东西，姚氏母女心情很好，燕飞叽叽喳喳的模样，让人看着就高兴，“三婶，你们买的什么？”
“杂七杂八的买了一些，东西杂的很。”方冰冰笑着道。
姚氏往外看了一下，“大嫂和玫丫头怎么还没来，”复又问方冰冰，“你见过她们吗？”
方冰冰摇头。
索性这两人最后还是到了，不过却什么都没买，方冰冰觉得奇怪的很，林氏只道，“我们两人去看病就等了许久，没想到这一出来竟然又到了这个时间。”
众人也是经过那医馆的，倒不疑有他，只是程玫的脸却一直是红的。
方冰冰回到家，先把鱼用木盆泡着，照样拿了三条出来做腊鱼，另外一条则杀了做汤，正好饭做好了，程杨也回来了，程杨今天回来脸色倒是不郁。
“先洗把脸，洗个手，马上就可以吃饭了。”方冰冰一边摆筷子一边道。
程杨去厨房洗了手，想起今天的事情还是不忿，他便一股脑儿的吐出来了，“修了城墙也就罢了，竟然他家做房子也要我们去，我们虽然是军户又不是他的仆人。”原来今天徐总旗说古百户家里盖房子，便抽出青壮年去他家里帮他盖房子，不幸程杨就被选中了。
方冰冰听了也有些无语，这卫所制度虽然让军户们自给自足，可同时上层军官欺压起普通军户也是不遗余力的，完全就是把这些军户当成他们的私奴。
“不去不成么？”方冰冰皱眉道。
程杨冷笑，“徐总旗已经安排了哪能不去！”说罢，便把手重重往桌上一锤。
煜哥儿被吓了一大跳，方冰冰把他抱着哄了好几下，她叹了一口气，“若是不流放该多好。”你程杨不是喜欢那睿大哥吗？可别忘记了就是你那睿大哥害得你如此的。
见程杨不做声，方冰冰又道，“别说那百户了，就是一个小旗的夫人也敢说若是我们不跟她做事不分好田给我们，可想而知，咱们要摆脱这样的状况便只有混出头了。”
程杨道，“哪里有这样容易，如果是普通的军户，便如杨家的那个儿子一样做个亲兵也没什么，可我们这样的身份，谁人敢要？”
那是因为你和主犯走的太近了，方冰冰几乎就脱口而出了，可惜她压下话，继续冷静分析，“我们又不是主犯，夺嫡的也不是我们，不过是被牵连的，你要知道咱们家如今你最年轻，而大哥年纪大了，转眼潜哥儿可以成军丁了，二哥只有一个女儿嫁出去便绝户了，可咱们家煜哥儿不过才三岁，难道我们也要看着自己儿子沦为军奴不成！”
程杨知道方冰冰的意思，可他却很痛苦，“难道我们不能跟睿大哥他们一起努力吗？”
方冰冰不想说，只想让程杨知道程睿到底如何，诚然她自己是不相信程睿真的有好事情会想到程杨的，如此方冰冰摇头，“我不知道。”
程杨定定看着她，“你还是不信睿大哥。”
“不是我不信他，是我们现在的处境如何你也看到了，已经莫名其妙的被拖在这里了，我不想再被他拖着了。”方冰冰冷声道。
夫妻又一次陷入死局。
程杨看方冰冰眼光微闪，终是低头，“我只能答应你他若是做什么大事的时候我不跟着，但平时也不要断绝来往。”
这已经是大让步了，方冰冰重重点头。
“那就开始吃饭吧！”方冰冰把碗往程杨那里一推，“再不吃可就凉了，这鱼炖的可鲜了。”
程杨吃了一大碗，鱼汤虽然清淡，但是鱼的鲜味完全煮出来了，程杨放下碗还意犹未尽，更别提煜哥儿了，这小小的人儿喝了一碗不说，还埋汰镇上的饭馆，“今天在镇上吃的菜都没娘做的好吃，以后再也不去那里吃了。”
“这种乡野地方哪里会有什么好东西吃，多亏你娘手艺好，若不然咱们就比那乞丐好不了多少了。”
“你中午吃的东西怎么样？”程杨中午并不回来，都是由整个千户所提供，伙食不知道如何，但不好吃是肯定的。
果然程杨立马道，“中午一碗清粥，粥清的跟水一样，一个杂粮馒头，那馒头把嗓子都快咯坏了。”其实程杨还没有说，有时候为了馒头还会打抢。
☆、第二十章 父子
可怜的小相公，方冰冰一脸你受苦了的表情瞬间取悦了程杨，程杨偷笑，乐得像个偷了米的小老鼠，而方冰冰随之也松了一口气。
吃完饭，方冰冰开始收拾碗筷，而程杨开始跟煜哥儿背书，程杨极为耐心，虽然很累了，但是想起儿子，还是打起精神来，程杨心肠还是极好的。
方冰冰洗完碗筷，刚刚把手擦干，却听到外头打骂的声音，方冰冰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热闹，等她推开柴门，看到邻居的展二老爷举着棍子一下下的朝展家的那位庶子打过去，那孩子也没还手。
边上还有展三奶奶在那里明着听起来是劝架，可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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