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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二章　合作

　　有些时候保护也相当于放手，为了不陷入危险境遇，很多情况都不得不做出两难的选择。
　　“表面上你们是安全的，是公孙家最后的希望，”桃如是依然冷静而又冷漠的说道：“实际上你们也是最危险的，甚至是被放弃的棋子。”
　　“你们是被悬空的靶子。”
　　半夏忍不住打断桃如是的话，道：“不要说了。”
　　她看公孙颖儿都快崩溃了，那样子太可怜了，不能再说下去了。
　　不然即便是靶子，也会自己倒下去。
　　“没事，”公孙锦惨白一下，轻呵一声道：“公孙家的子孙还没有那么脆弱，既然一定要直面危险，那就得听真话。”
　　公孙颖儿呆呆的看着桃如是，桃如是面无表情的和她对视。
　　公孙颖儿又转头看了看公孙锦，突然也点头说道：“对，公孙家的子孙后代从来不是那么脆弱，我们不会被打倒的。”
　　半夏看着这一幕难受，不禁伸手掩面垂目。
　　“你们能这么想最好了，只怕你们就算这么想了，别人也不会让你们好过。”桃如是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也许就像她经历过的那些，既然必须要有一个人把真想狠狠地摆在面前，那么她愿意做那个揭开伤疤的人。
　　桃如是用沾了酒水，在桌上画画，一边画，一边说道：“你们现在要知道你们的敌人是谁，还要清楚你们的位置，更需要警惕自己的安全，不管是任何事情，都不要轻易做决定。”
　　她抬头看了一眼公孙锦，低头说道：“就包括今天这顿全鱼宴，如果没有周全的安排，就不要把全部都抖落出来，殊不知你们一时快活，把秘密全部抛出，有人就等着黄雀在后。”
　　“黄雀在后？”公孙锦重复了一遍，一拍桌子大笑道：“好一个黄雀在后！”
　　公孙颖儿眼睛都红了，克制着没有哭，不流泪。
　　但她心里肯定也很难受。
　　桃如是轻轻的笑了笑。
　　“先不要激动，就算事情真的到了最危险的境地，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她说了那么多，像是就在等待这一刻，冷漠而疏离的说道：“如果你们需要我帮助，尽管开口，我愿意和你们站在一起。。”
　　公孙锦看着桃如是，没有说话。
　　公孙颖儿张了张嘴，看公孙锦没开口，便闭嘴不言。
　　公孙锦平静道：“你说的找你帮忙，是需要条件的吧？”
　　他好像突然之间看清了很多的事实，就像桃如是根本不是那么心善的人，就像她明知道他喜欢她，却还是想要利用他。
　　“不错，”桃如是坦然道：“没有任何事情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我帮了你们，自然需要你们帮我。”
　　桃如是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说出这种利益至上的话，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反正这世上，聪明人都是讲头脑的，而不是讲感情。
　　饭桌上有些安静。
　　半夏蹙眉看了桃如是一眼，有些不赞同桃如是这般直接的说话。
　　虽然半夏也知道，桃如是说的话就是她的意思，并不是装模作样的骗公孙锦和公孙颖儿，也假意要求暗地相帮，桃如是说的要互相帮助，就是要互相帮助。
　　“我知道你们现在很看不起我，觉得我利用了你们的感情，或者说利用了你们的灾难，”桃如是很大方指出公孙锦和公孙颖儿的心里所想，一撩袖子，又在桌子上划出一条弧线，淡定道：“我很理解你们的心情，同样我也知道我这样做不对，不过，大家都是一样的处境，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我会开口说出来，你们需要我的帮助，我也愿意施以援手，总之大家都在水深火热之中，互相帮助又有什么不对？”
　　是啊，桃如是看公孙锦和公孙颖儿陷入了麻烦，主动说出可以帮忙，而桃如是看起来虽然没有麻烦，但是想想她和半夏见面的时候，那样的困境如果说没有遇上任何麻烦谁又相信。
　　而桃如是和公孙锦、公孙颖儿不同的是，她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就会坦然的说出来，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是朋友还是伙伴，都是可以互相借力的对象，而公孙锦和公孙颖儿毕竟太感情用事了，被朋友摆明到利益至上，一时间有点转不过弯也是理所当然的。
　　半夏作为唯一的局外人，也是不相干的人，最有权利说一句公道话。
　　半夏说道：“大家都是朋友，今晚既然是互通心意，那就有什么说什么，不管是愿意不愿意，都可以坦然的说出来，不要觉得有什么顾虑，因为我们就算说错了话，也还是朋友，朋友就是那种可以包容对方错误的存在，可以原谅对方的一时错误，不用真的在意听到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反正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她知道公孙颖儿和公孙锦没办法接受桃如是那么赤。裸裸的利益交换，也不好参与他们的事情，就站在朋友的角度，把大家的思维都立正了。
　　明明就是朋友，还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既然要打开天窗说亮话，都是要抓紧时间，那就别磨磨蹭蹭的了，该有什么就是什么。
　　“我不想这样。”公孙锦充血的眼睛看着桃如是，艰难的说道：“我不想和你站在这样的角度，我们可以互相利用，我也不想走到那一步。”
　　桃如是笑，道：“你是不是把合作伙伴想的太难堪了，不过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哪有你想的那么肮脏。”
　　“不是的……”公孙锦因为桃如是生气了，语气有些着急，“我不是说我们之间的关系肮脏，我只是不想和你站在利益的关系上，永远都不想。”
　　“呵，说来说去还不是不相信我嘛，讲那么多有什么用。”桃如是嗤笑，又看了看木愣愣的公孙颖儿，一摊手道：“罢了，你们不愿意，我还不想勉强，既然谈不拢，那就当我没说过这些话。”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看着桌面画出来的图纸，似乎在想还什么事情，渐渐有些入神，也就没有关注别人的情绪变化。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夜话

　　公孙锦有些坐不住，想走到桃如是身边向她解释。
　　可是这种解释又更像是掩饰，倒是让人有点无从下手，于是他坐立不安的对立在桃如是面前，颇有点身心都不舒服。
　　公孙颖儿从头至尾都没插话，甚至在桃如是谈论利益关系的时候，她的表情还很严肃，也不知道这丫头心里都在想什么。
　　半夏却有点理解公孙锦的心情，如果喜欢一个人到了一种地步，的确只想要无私奉献，不奢求任何回报，所以与其说公孙锦不想和桃如是联手，还不如说他更愿意单方面帮助桃如是。
　　桃如是却理解成公孙锦不相信他，这就是两人之间的差距，一个太执着，一个太冷漠。
　　半夏拍拍手，道：“好了，事情也说的差不多了，咱们继续吃饭吧。”
　　真是一顿不好消化的晚饭，一波三折不说，还总之能拐到奇怪的地方去。
　　半夏也不知道现在还能说什么来安慰在座的人，而她最公平的态度就是不闻不问。
　　桃如是因为联手计划没有达成，心情不好，放下筷子道：“我吃饱了，你们继续。”
　　她淡淡的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了出去。
　　半夏看着公孙锦低垂的脑袋，也放下碗筷跟了出去。
　　走出门的时候就看见桃如是在跟一个黑衣人说话，半夏心里瞬间闪过果然如此，远远地站着没有过去大套桃如是的安排。
　　她知道桃如是肯对公孙家伸出手，说出要联手的话，就一定作了安排，没想到她想的还挺周到，居然安排人在外面看着，既是防止有人偷听，也是预防消息透露。
　　预防什么消息透露呢？
　　或许是她要拉拢公孙家的事实。
　　而这件事情有多重要呢？桃如是的身份有多重要，这件事情就有多重要。
　　“你怎么也出来了？”桃如是对侍卫长吩咐完了，回头看见半夏站在房檐下注视着夜空，她知道半夏看见了她和侍卫说话的事实，但是也是因为桃如是没对半夏隐蔽，所以半夏才能看得见。
　　这是半夏和桃如是都知道的事实。
　　半夏笑着说道：“只是觉得夜空很美，不知不觉一顿饭居然吃了那么久。”
　　桃如是也抬头看了一眼夜空，叹息道：“是啊，没想到只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居然可以扯出那么多麻烦。”
　　如果不是大家都说了真话，恐怕就不会延长那么多的时间。
　　可如果大家不说真话，这顿饭的意义又有什么呢？
　　半夏和桃如是对视一眼，两人心领神会，都没有再继续饭桌上的话题。
　　过了一会儿，夜风吹散了一丝暑气，仿佛整个人都变得清爽很多。
　　桃如是看着神色沉静的半夏，忽然道：“无忧这两天为什么不来了？”
　　她就是那么直接，想知道的就问，不想知道的就一言不发。
　　半夏也没什么好隐藏的，淡淡的说道：“吵架了。”
　　桃如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半夏看了她一眼。
　　桃如是憋着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跟任何人吵架呢，没想到你也会那么孩子气。”
　　半夏双手拢在袖子里，大言不惭的说道：“我也是孩子啊，当然有任性的权利。”
　　桃如是压根不信她的鬼话，道：“像你这么大的孩子，一般人家早就成亲了，说不定小孩都有了，你还好意思说你是孩子？”
　　半夏蹙眉，有些为难的说道：“就算是这样，那至少在我心里，十八岁以前都是孩子。”
　　桃如是笑着打趣，道：“你就胡说八道吧，不就是不想长大么，还找什么借口。”
　　“我不是找借口，而是我真的那么想。”在现代，成年肯定是要满了十八岁的，只是古代人结婚早，生孩子也早，有点歧义也是正常的，半夏很淡定的说道：“只要心里不老，就算七老八十，我也可以说自己是孩子。”
　　“好好，你说什么都对。”桃如是跌声应道，笑着和半夏又说了一些闲话。
　　其实半夏想找机会问问桃如是，公孙家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很麻烦，但是看桃如是好不容易露出的笑脸，她又觉得不忍心。
　　“怎么，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想问什么就问吧。”桃如是侧头看了一眼半夏，半夏脸上那么明显的表情，如果她装作看不见，可能半夏真的可以一直憋着。
　　为了不让半夏憋出病来，桃如是觉得问出来还是比较好。
　　这也是她一贯的做事风格。
　　半夏也不推诿，直接道：“公孙家的事情有办法解决吗？”
　　“有啊，”桃如是直接说道：“不就是欲加之罪嘛，没什么大不了的，主当家人怎么想。”
　　桃如是说的话很保守，就算真的要帮一帮公孙家，她也不想把责任全部但在身上，毕竟公孙老爷和公孙夫人也不是普通人，当家人的主意才是最影响事态发展的。
　　“好，那你就帮他们吧。”半夏直接道，这也是她忍了一个晚上的话，而她知道桃如是能做到。
　　桃如是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她抬着头看着夜空，半夏看着她，两人都在心里权衡利弊，但是互相的矛头又大不相同。
　　“我只是还不确定有些事情，所以现在还拿不定主意，”桃如是知道半夏是真心实意的，也就真诚的说道：“我怕我出手了，有些事情就控制不了了，所以才试探一下公孙锦。”
　　“所以说，你已经有了决定，只是公孙锦和颖儿的想法能更确定你的行动。”半夏一下子就明白了桃如是的意思，毕竟她是旁观者清。
　　“对，你说对了。”桃如是淡淡的笑了，又有点悲伤，“只是有人看不清事实，总是会误会。”
　　她说的这个有人，难道是指公孙锦？
　　半夏猜测。
　　莫不是公孙锦拒绝了桃如是，所以桃如是就感到了伤心失望？
　　这种……
　　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还真是让人无法插手。
　　半夏又想到了她自己，她不也是这样的吗？或许越在乎一个人，就越是看不清事情的真相，总是隔着一层雨幕，见什么都是迷迷糊糊的，因为抓不住，握不紧，所以才会患得患失。

　　☆、第一百二十四章　撒娇

　　“呵……”半夏轻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怎么了？”桃如是回头看过来。
　　半夏道：“没什么，就是想笑就笑了。”
　　“想笑就笑了……”桃如是重复，也跟着笑了起来。
　　而屋子里静坐的两个人，两个被家族麻烦困住的人，听着外面的轻笑声，却都有点神思不属。
　　公孙锦和公孙颖儿在半夏出去的时候都停下筷子，根本没心情吃饭。
　　其实饭也吃了差不多了，只是大家都需要分开静一静，所以有人出去了，就得有人留下来。
　　外面的人看得开，也爽快，说话做事都是直来直往，也没什么好怕的，所以才会谈谈笑笑，颇为恣意。里面的人本就处于麻烦中心，身陷囹圄，没有许多时间来浪费，或者心情太急切，所以就更加看不开，也更加苦恼。
　　听到外面的谈笑声，公孙颖人十分苦恼，忍不住道：“表哥，你说她是不是故意气我们，所以才会说出那些话？”
　　哪些话？
　　公孙锦看着坐在侧面的表妹，明知道她想多了，却不能解释。
　　“有些事情不能太清楚，也不能太糊涂，总之半掩半藏，才能看清现象。”公孙锦道。
　　“是吗？”公孙颖儿却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就说了这两句话，又保持了沉默。
　　今晚的月色很好，但是大家都休息的不好。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没有谁能轻易入睡。
　　半夏在翻了不知道第几个身之后，耳朵里忽然听到细微又熟悉的声音。
　　她惊喜的坐起身来，转头看着房门的位置。
　　房间门被卡主，管得很严实，半夏倒不担心有贼什么的，毕竟桃如是也在，安全就没有问题，只是她看着关紧的房门，已经猜到了门外面是谁，却也没打算起身开门。
　　半夏杵着下巴看着房门，她在想，如果她不起身开门，是不是外面的它就进不来了？
　　不过猜测归猜测，半夏回想起这段时间的担心和忧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做的很过分。
　　如果不趁此机会，教训一下有些不长眼的东西，个个都以为她没脾气，都上赶着来欺负她呢。
　　半夏索性不睡觉了，披了外衣在床上坐着，抱着膝盖。
　　一阵吱吱声之后，门外一阵寂静。
　　半夏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她想见的影子进来，稍微心急的探过脑袋查看。
　　“吱——”
　　又是一声抓门声，爪子在门上抓出来的声音很好认，半夏就算趁着月色，也能看见门扉在摇动，她知道等不了多长时间了，便耐着心肠再等一等。
　　果然，也不知道那畜生是怎么做到的，居然把半夏精心设计的门卡打开了，轻快的跳跃着就扑了进来。
　　半夏瞅着那只生物，脸上丁点开心的表情都没有。
　　月色亮白，赫然把进来的小东西照亮。
　　这明明就是小白！
　　小白高高兴兴的进来了，本想着可以扑进半夏的怀抱好好撒一撒娇，可没想到它视力太好，很清楚的就看见半夏淡然的目光，小白本来雀跃的心情就冷了下来。
　　“喵喵~”
　　小白摇着尾巴撒娇，放软声音想要半夏叫一叫它，叫一叫它，它就高兴的扑过去投入她的怀抱。
　　可是半夏仿佛没看见小白，虽然目光是看着房门，但谁说的准她就一定在看着小白，万一她只是看着门缝中射进来的月光呢？
　　“喵喵~”
　　小白又唤了一声，颇为委屈的往前走了两步，又蹲下来抽抽噎噎的坐在半道上。
　　半夏真是无语了。
　　她还没有训它呢，它就先哭上了，这让她怎么还好意思开口骂它？
　　半夏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只是小白的来历不明，就算是桃如是和公孙颖儿，半夏都不能对她们说太多，小白却闭关修炼的那么长时间，也没个出关的准确日子，半夏毕竟是小白的宿主，怎么可能不担心小白的事情？
　　虽然神兽做事情肯定有其道理，但是也不能放着她那么担心，就算说句话报个平安也行啊，可小白招呼都不打一个，时不时的还现身刺激半夏的小心脏，半夏也不知道她是生气小白把无忧吓跑了，还是生气小白一出现就没什么好事。
　　“说吧。”就算再怎么生气，半夏也不能干坐着和小白瞪眼睛就到天明，她总要问清楚，究竟是什么个情况。
　　小白用意念和半夏沟通。
　　“我闭关遇到了瓶颈，所以需要闯关的时间久了一些，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小白道，道歉的语气还算真诚。
　　“也就是你闭关还能时不时的出来吓吓人，或者透透风，好让自己保持头脑清醒？”半夏讽刺，意有所指的话已经很明显了。
　　“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对！”小白立马坦诚，把事实都说了，然后道：“我没想到他还在这里，本来我是要避开他的，没想到他居然害怕我，倒是我把他吓跑了。”
　　半夏听到“吓跑”两个字，眼神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