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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鬼的上下两千年-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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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早已经被封死了,雨中的阴云之下看不见一点光,路上昏暗。石板之间的积水或还会映出点光。
靴子踩入进了积水之中,将积水之中倒映着的街景踩破。
一袭白色的衣甲零落地站于雨中走来,任雨淋着,任那衣甲湿透,她回头看向那咸阳宫,远远地眺望去。
阴云之下,咸阳宫上好像是有一股金气淡淡地在雨中散开。
她一直以为那只是错觉,只是这一次,她好像是冥冥之中有了什么感觉。
雨水从她的面甲上滑落下来,面甲上带着的水珠也顺着留下,面甲下的眼中,映出那远处的云层。
好像是自己问自己的问道:“天意?”
垂在腰间的手握住了腰间的那柄黑剑的剑柄,剑柄上的水珠沿着手掌流下。
那手握得很紧,却又像只是无力地在抓着什么。
最后手松了开来。
手上的水滴淌下,映着那白色的衣甲落在地上。
摔得碎成一片。
“为何至此?”
第二百三十六章:我,背的可对了?
岁末,始皇二次东巡。
行至沙丘始皇染病,病重难愈。
道路旁的马车停下,车轮之间带着落叶,马匹站在路旁踩踏着马蹄,将地上的泥土翻起,时不时发出一阵哼声。
冬日里少见地开出阳光,带上了几分暖意。穿过树叶落在树干和地上,光斑零散。
顾楠和李斯站在营帐之前,营帐里传来了一阵咳嗽声,随后一个有些虚沉的声音响起:“二位先生,进来吧。”
门前的士兵将帐帘被撩起,顾楠和李斯走进了帐篷之中。
帐篷中的光线有一些昏暗,中间摆着一张床榻。
床榻上的人形容枯槁,已经丝毫看不见当年那挺直的身影了。
空气中带着灰尘,呼吸起来有些难受。
士兵正要放下帘子,床榻上的人摆了摆手:“莫要放下了,寡人想透透气。”
士兵点头,将帘子绑了起来。
外面的风透了进来,空气了的沉闷减少了一份。
床榻上的人又咳嗽了几声,侧过头,看向门外的士兵:“你们先退下吧。”
门外的士兵点了点头,躬身退下,只剩下营帐中的三人。
“二位先生请坐。”嬴政轻声说道,指了指床榻边的两个坐垫,即使是如此他也像是无有力气提起声音来。
顾楠和李斯默不作声地躬身一拜,坐了下来。
“寡人的病如何了?”嬴政躺在那,双手放在身上,张开苍白的嘴唇问道。
李斯的脸上露出了一分难色,没有开口。
他之前就问过了那太医,太医只是告罪,却无有办法。
营帐之中的两人没有回答。
嬴政却仿佛是释然地笑了一声:“其实寡人自己也知道,寡人,当是命尽矣。”
“陛下。”李斯想要开口,嬴政却轻轻地抬起了手,没有让他说。
只是自己继续轻声地说着。
“至此次东巡以来,所见流民无数,民怨不断,路常有死骨不知名氏。疫病不治,秋收无颗,饥寒民病,世若狱间……”
嬴政说着,茫然地看着眼前:“只是寡人不明白。”
“是寡人错了吗,真的是寡人苛政严法当受天责吗?”
问着,顾楠和李斯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嬴政的目中微微睁开,眼眶微红:“真是寡人错了吗?真是大秦错了吗?”
“大秦不当终了那乱世,当让烽烟四起?”
“大秦不当征击匈奴百越,当让万民受掠?”
“大秦不当清扫旧贵分顷于民,当让世人饥寒?”
嬴政质问着,不知道问着谁,只是红着眼睛,轻声质问着:“真是我大秦错了?”
床榻边的烛火晃动,将他的脸庞映出些血色,不再那般苍白。
他不再问,只是无力的叹了一声,像是叹尽了这一生所有。
随后咳嗽了起来,营帐之中只剩下剧烈的咳嗽声。
待那声音消去,嬴政放下了手,衣袖和手上沾染着血迹。
他侧过头来看向一旁的顾楠和李斯,沉沉地说道:“二位先生,扶苏尚幼,难明政事。北境难安,国中动乱,幸得有二位先生在侧。”
“所得不善之处,还请二位先生多有劳心……”
“臣。”李斯的声音顿了顿:“遵旨。”
“李先生,还请你拟诏,寡人逝后,立扶苏太子为二世……”
嬴政的声音断续地说完遗诏。
李斯将手抱于身前,低着头退身拟诏而去。
他走出帐外,外面的天光照在他的身上却是冷的。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又将手慢慢握紧。
这大秦世间,不当受苍天倾覆。
老去垂沉的身影负过手,在这让人发冷的光中离去。
营帐之中,顾楠跪坐在嬴政的身边,嬴政看着她突然笑了一声,轻声说道:“顾先生,为何一句话也不说?”
没有回答,嬴政却笑着继续问道:“顾先生,寡人,终是未能求得那长生……”
顾楠抬起了头来,看着床榻上的人。
“先生。”他看着顾楠:“不若让寡人反悔一次,先生直接答应寡人一件事如何?”
沉默了半响,顾楠点了点头:“好。”
嬴政的目光落在了顾楠的甲面上:“先生,可能将甲面摘下?”
顾楠一怔,最后抬起了手,将面上的甲面摘了下来。
那面容如旧,不似凡尘之人,只是那眉目之间皱着,带着几分暮色的垂沉。
嬴政伸出手,似是想要将面前人那皱着的眉间舒开。
他看向自己手上和衣袖之间方才咳出的血迹,却将手停了半空之中,最后收了回来,怕她嫌脏。
“先生为何总是皱着眉头,很久没见先生笑了。”
顾楠皱着眉目,露出了一个笑容:“哪有人无事笑的。”
“也是。”
嬴政笑着回过了头,眼前,好似白花漫天。
一片花瓣落在他的桌案前,他想伸手拂去,但是先生就坐在自己的身前,自己不能乱动。
那先生穿着一身白袍,在他面前笑着说道:“我的年纪比你大上不少,又是你先生,便叫你政儿如何?”
花树间的人面如花。
嬴政的眼前轻晃,嘴中说道:“如是当年,顾先生在那白花树下于我说学,如是世事不变,该是多好?”
“寡人记得先生,最是喜欢那白花树,总是望着那树发呆……”
嬴政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眼睛轻轻合上,就好像真的已经回到了当年一般,轻声念道。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
“顾先生,我,背的可对?”
·
那手再无力气,从身上垂了下来。
当年的那小院中,风吹过那低矮的白树,树叶间的那白花随风散开,飞向半空。
那身穿白袍的先生,站在那花树之间,眉目轻舒。
那身穿黑袍的孩童坐在桌案前,朗朗地背着书文。
那声音稚嫩,随着风吹的那白花叶瓣而去,传的很远很远。
直至传于那白云之间,隐没而去。
第二百三十七章:共走一遭(修)
始皇既没,余威震于殊俗。——《过秦论》
该是一个天光得盛的时日,云层聚拢于那天中,却遮不去那昼日。
天光大亮之时,仪仗张开,那棺椁被抬起,慢慢地行向那如是宫殿的陵寝之中。
群臣立于陵寝之前执礼,是有大风忽起使得那衣袍翻卷,使得那旗帜扯紧。
黄土涌起,似使得那半城封起了烟沙。
顾楠立在那高处,披挂衣甲,手持着那立矛。
耳畔风声鼓鼓,面甲被那风吹得发寒,那天下之色是一片瑟然苍黄。
历代陵寝于历代君王继位便开始建起,始皇陵如是,不过顾楠之前却是未有如何来过。
看得如此清楚的,这当是第一次。
一颗石砾从高处被吹落,顺着坡落向那陵寝里,一声轻响摔在地上,像是惊扰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被惊扰。
陵寝之中静默,唯一站着的,那是落葬的室前无数的土俑。
土俑的模样有是士卒,有是兵马,有是车骑。其上涂着彩漆,面色恍若生人。
立在那一众兵马俑之前的,是一队没有面容的士兵,身着着纯黑的甲胄。
他们的面容被那狰狞的兽容甲面覆盖,所以留不下面容,有的只有那冰冷的一致的面甲。
在那队覆面的士兵之前,是一个同样覆面的将领,那将领的身形略瘦,手中的长矛立在身侧,腰间横架着一柄无格长剑。
唯一不同的是那将俑之上没有被图上半点漆彩,只是一体的石白。
一切无声,无数的土俑立在那,目视穹顶。
那棺椁入墓,两旁的人开始埋葬那陵寝。
土石从两旁铺洒下来,落在它们的身上,落在它们的肩头,从它们的身上滑落,在它们的脚下堆积。
直至一切归于黄土,再无有半点展露。
礼毕,等到那群臣都渐渐离开,仪队散去,李斯一个人站在那处,望着那茫茫无尽的天尽处,目光毅然。
如今天下受难,世民饥苦,旧贵余怨此时定会再次煽动气焰。
始皇又于如今故去,他明白天下终是要再大乱了,这乱事将起。
那老迈微沉的身影孤立在那,沙土从他的脚边吹过,目中轻合,李斯负着双手,像是一人站在天地之前。
这天地凉薄,李斯斑白的头发被长风吹拂着,他或许是看到了大秦的前路是什么,自己的前路又是什么。
但是他好像是无有退去半步的意思。
远处一个白袍人向他走来,手中的长矛握着,矛锋拖过地上。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白袍从他的身边走过。
“书生,你说,这大秦的后路如何?”
他的身后传来一问。
李斯轻笑了一声,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大不过叫这薄天一炬焚尽。”
“大秦犹在,斯便为相国,为相为丞为安国事。”
“大秦亡去,不过是以这腐朽之身,殉于黄土,何足道哉。”
那身后的白袍人沉默了一下,抬起了头来问道。
“共走一遭?”
“共走一遭。”
黄沙掩去,那白袍人离去。
李斯站在原地,仰头长笑,笑尽,又悠悠地长叹了一声。
“盛世,何在?”
·
始皇崩殂,扶苏继位,年十二岁,丞相李斯佐政,命各地戍备兵甲,调济各地粮务。
一户乡野间的人家,草棚屋看去简陋,该是匆匆建起的。上年的时候,那场雪灾将原本的屋子压垮了,以至匆匆建了这茅屋,该是勉强能住的上人。
屋外远处的田耕上看不到作物,那田却是已经荒了一年左右了,种不出东西,一年里不是雪灾就是旱灾。
茅屋前的篱笆被推开,一个瘦削汉子提着手里的一袋豆粮走了进来。
这是他今日去城里领来的,这一小袋,再怎么省也只能吃上几天而已。冬天是很长的,长到望不到头。
汉子无奈地拿着自己手里的粮袋,干黄的脸上苦笑了一下,对着屋里说道:“我回来了。”
草屋被推开,一个饿得极瘦的妇人靠站在门框边,门里一个孩子走了出来,孩子的模样虽然也是饥瘦,却是要比两个大人好很多。
孩子跑到那汉子的面前期待的问道:“爹,有吃的了吗?”
汉子的脸上勉力露出了一个笑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举起了手里的粮袋:“有了,不怕饿了。”
孩子笑了,门里的妇人看着那小小的粮袋,却是干苦地抹了抹自己的眼睛。
这样的一袋粮根本不可能够吃的。
夜里,家里难得的吃上了三碗豆饭,三人围坐在桌前,汉子和妇人的碗里都只有半碗,孩子的却是被填满了。
豆饭的味道是涩苦的,但是孩子却吃的很快,想来是饿极了。
妇人扒拉了一口碗里的豆子,吃着,看向身前的男人,眼眶有些红,颤颤地问道:“以后怎么办?”
汉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低着头,很久,苦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无力与黯然,头几乎垂到了桌案上。
“抱歉,一直没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只是跟着我受苦。”
妇人抿了一下嘴巴,伸出放在了男人的手上,不知道该说什么。
汉子的手握紧,他真的觉得自己没用。
孩子也停了下来,抬头看着男人和妇人碗里只有下半碗的豆饭,还有那地上干瘪的粮袋。
慢慢地把手里的碗推了出来:“我,吃饱了。”
男人看向孩子,眼中无神,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多吃一些。”
夜里。
汉子靠坐在床边,对着身边的妇人问道:“那人今天来了吗?”
妇人回过头来惊讶地看着汉子:“你真要,那可是要命的……”
汉子咧嘴一笑,手放在了妇人的肩上:“我没什么,你们得吃上饭啊。”
没有粮食,这个冬天怎么过呢。
他看向了墙角里的一柄带着些锈迹的长剑,眼神定下,沉沉地说道。
“他说他会让他城里军中的兄弟说通驻城的兵伍,到时,一举把城里攻下,把粮食抢来。”
“明天,我去找他。”
秦国兵役制:除正卒外,每户青壮每年服役一月,近地驻守,授予钱饷,是为更卒为预备役。
行更卒三年,可转为正卒,配以各地训练行阵,受正卒规管,享正卒钱饷。为六更轮调,每年可归二月。
行正卒役满可转为戍卒,配往各地。
(基本上也就是历史上的秦朝兵役制,因为影响出现了一些改变。)
如此兵役制本是以修养民生,可也造成了一点。
各地城中的驻军多为附近地区的更卒,也就是预备役,身为正规军的戍卒反而成了少数。
大多数的戍卒都被调往,边疆驻守,其中雁门为重。
更卒未有受过正规训练,多数本身都是平民。如果是一个安定的世间如此安排无有问题,反而能受恩于民。
但是如果世间动乱,如此安排就不能安定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虽千万人吾往矣(修)
城中的军营之中,火把点在营房里,照亮了一个人的脸庞,他躺在床榻上。火光照在他的眼里,好像他的眼中燃着微火。
“都醒着吧?”
躺在床上的人问着营房里的人。
营房里沉默了一阵,才是有一个人说道:“醒着,是要做什么。半夜的,明日的守城我们轮值,早些睡吧。”
“在这儿的,都是更卒?”那人问道。
“你说梦话呢。”另一边的一人被吵醒,不悦地说道:“不是更卒睡这里?”
“呵呵呵。”一旁的人都笑了笑,其中有一个人的对着那起初说话的人问道:“哎,你是有什么想说的?”
“没什么。”火下的那人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被子:“我只是想问一下,大家家里还吃得上饭吗?”
说完,他像是无奈地出了一口气:“我家就在附近,我出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断粮好几天了,也不知道他们领上粮食没有。”
营房里沉默了下来,没人笑了,也没人接茬了,如同是都睡去了。
大概是过了一会儿,才有人沉闷地说道:“没得事,这年头过成这般,谁家里还吃得上饭?”
“也就是我们在兵营里,还能有一口饭吃,不也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也不知道是谁翻了一下身子,苦笑了一声:“谁说不是。”
“我家里还待着我更结了之后带着那算下来的粮饷过冬呢。”
“够吗?”那人问了一声。
所有人静静地躺在那里,有的人攥着拳头,有人把头闷在臂弯里。
偶尔又能听到几声叹息声,或是几声苦笑。
怎么能够,更结算的那点钱饷他们早就问过了,能吃上小半个月都算是不错的了。
那火下的人沉默了一下:“军营里还有一口饭吃……”
“想吃上饭吗,或许有个法子……”
——
宫墙之间的浅草铺在地上,草叶弯曲垂在中间小路的石板上。
顾楠走过石板间的小路,这里是公子府。
外面传来一阵阵脚步声走过,是陷阵军的巡逻声。
扶苏刚是继位,她身为郎中令,负责宫殿守卫,这几日要着重负责好此处的安全。
小路的尽头,顾楠看到了一个人影站在那里,身影显得有一些老态,站在那看着公子府的院中。
公子府的院中,一个白衫少年正坐在那里桌案上堆着一卷卷竹简,看样子正是看完了一卷准备拿起下一卷看起。
他仓促继位,有很多东西需要了解和把握,只能如此连夜苦读。
顾楠走过小路,走到了那站在院外的人身边。
那人回过了头来,脸上的老态在院中的灯光的照射下更显了几分。头发又白去了许多,身上黑色的衣袍披在那肩上在夜里的风里微晃。
“书生,你怎么在这?”
顾楠停下了脚步,站在了李斯的一侧。
李斯移过视线,又看向那院中的少年:“就是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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