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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撩汉这件小事-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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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婉一怔,没想到对方会答应得这么痛快。
  苏兰笑了,伸手握住她的手,发现对方虽然表面上冷静的很,手心里却满是冷汗。
  “妹妹这一胎,一定是个玉雪可爱的小公主。”
  ——反正,原作里是这样的。
  肖婉忽然落下两滴晶莹的泪珠。
  后宫中步步惊心求生存,她不曾流过泪。皇帝生死未卜,自己的一举一动受人监视,她不曾哭泣。方才‘皇帝’驾崩,山庄里仅有的妃嫔哭得死去活来,她心里静如死水。
  可现在,她的视线朦胧,脸上泪痕未干。
  “多谢……姐姐吉言。”
  *
  两天后,别庒地牢。
  肖婉同苏兰一道进去,走下通往水牢的石梯时,侧身向前,轻轻耳语道:“娘娘,那丁老将军和姬公公——”
  “先帝在位时,姬沉楼救过丁老将军的孙儿一命。”苏兰静静答道,指了指前面的石门。“不是里面那位先帝,皇陵里的那位。”
  肖婉点头,恍然大悟。
  走在前方的侍卫按了一个开关,石门在隆隆声中,缓缓向两旁移开。
  另一名侍卫放下怀中的香炉,用火柴点燃了一支香,回头恭敬道:“娘娘,正好一炷香的时间。”
  “他还真……”苏兰哭笑不得,摇了摇头,先走了进去。
  朱修身上的衣服脏了,头发披散开来,遮挡住脸。
  若非对他的身形熟悉,谁能想到,这就是不久前,皇城禁宫里,那个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
  他抬起头。
  石室内光线暗淡,少女朱红色的宫裙,变成了模糊不清的暗红色,像血。
  “苏兰。”
  对方没有走近,靠在另一侧的墙边,开口唤道:“皇上。”
  他眯起眼,努力想看清她。
  少女的容色白皙,如同天上皎洁的月华,又像天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比起他离开的时候,双颊丰盈了些,脸上也有了红润的气色。
  朱修冷笑了声。
  这些天来,所有想不通的事情,瞬间茅塞顿开。
  难怪姬沉楼把她送进宫。难怪每次想亲近她,姬沉楼总会不合时宜的出现。难怪她前去姬沉楼的府邸,回宫后大病一场。
  从来不是因为过于惊恐导致一病不起。
  耳旁响起久远的声音:“……就是时不时还会咳嗽,臣妾唯恐过了病气给皇上。”
  那么她的病气,又是谁过给她的?
  他全都想起来了。
  那晚他有意留在未央宫,少女始终躲闪的目光,他俯身吻她时,少女微微偏开的脸,沉默的抗拒。
  “他日朕得以除此心腹大患,定会让你手刃此人,以偿你所受之苦。”
  “……我不要。”
  其实,一切都很清楚,傻的人只有他。
  “苏兰,他把你照顾的真好。”
  冰凉讽刺的声音,如果话语能带毒,那也就如此了。
  苏兰微微一笑:“皇上谬赞了。”
  朱修突然瞳孔收缩,面上的神情愈加扭曲。
  ——她这么平静。
  他戳穿了她虚伪的面具,戳穿了她见不得人的秘密,为什么她还是这样平静!
  “苏兰……”他想站起来,牵动了手脚上的铁链哗啦啦的响,挣扎着爬起。“他是个阉人!你疯了吗?你宁可为了一个……一个残废,背叛朕?!”
  苏兰看着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看着他举步维艰,刚向前一步,又摔在地上。
  等到他不再挣扎,铁链的声响沉寂下去,方才开口:“皇上,你我之间,如果真要分个清楚明白,先背叛的那个人,难道不是你吗?”
  朱修瞬间定住,看着她。
  “为了德妃害死的小皇子,你对我发难。若非后来真相大白,臣妾这一身的污水,可是洗不清了。”
  “姬沉楼害病之时,你叫我去他府里,对他下毒。皇上……你可曾想过?倘若当场被他识破,倘若他暴怒中加害于我,我又该如何自处?”
  “姬沉楼让你选一个人带走,你选了肖常在。她怀着身孕,这本也没什么。可你人刚离开京城,就派人暗中行刺。计划失败,若非姬沉楼对我有情,我还能有命来这里见你吗,皇上?”
  朱修心口有沉沉的钝痛。
  很奇怪的感觉,并没有那么剧烈尖锐的疼,刚开始也并不怎么突出……直到听见少女心平气和的说完,直到四周安静下来,他突然发觉,胸口那个最柔软的地方,已经血肉模糊。
  他倒吸一口凉气,辩解道:“不是这样……你、你们本来就有了苟且,沆瀣一气妄图害朕性命!是他送你进宫,是他选你为皇后——”
  苏兰轻笑。
  原本,她也以为是这样的。
  然而事实上……“不,十四岁那年,你来到卫国公府上,我躲在帘子后面,偷偷看了你一眼,便喜欢上了。皇上,是我选了你,若我抵死不从,他也不会强迫我。”
  朱修一愣,有些缓不过神来,怔怔道:“你说什么?”
  苏兰的笑容透出淡淡的悲哀:“我说,是我先选了你。”
  那年的一眼倾心,那年的凤冠霞帔,那晚惨淡的月色和寂寂红烛。
  小姑娘爱上了一个人,为他奋不顾身。
  一场早有死士埋伏在侧,危机四伏的鸿门宴,黑衣的刺客暴起发难,皇帝下首锦衣华服的男人泰然自若,从容应对。
  血光四溅。
  男人唇边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又一名刺客在他面前倒下,他衣服上沾到喷涌而出的鲜血,却没有一滴是他自己的。
  直到捏断最后一人的咽喉。
  他站了起来,看向主座上脸色发白的年轻帝王,走出了一步,刹那停下。
  胸口一阵惨烈的剧痛,艳红的血,顺着刀刃,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小姑娘的手在颤抖,可还是紧紧握住刀柄,咬牙用力往前一捅,因为恐惧而发抖的唇动了动:“不准……不准伤害皇上!”
  刺客环绕时,他一直护在身后的少女,却将匕首插进了他的心窝。
  男人笑了,唇角漫出鲜血,黑眸逐渐黯淡,所有的不舍和担忧,化成临死前的一声叹息:“……我不在,谁来护着你?”
  终究,爱错了人。
  一盘无解的死棋,注定的悲剧。
  “皇上,你要和他不死不休,这就是结局了。”
  摸出怀里的匕首,丢在地上,在他手所能及的位置,苏兰看着那个披头散发的男人,低声道:“不是什么削铁如泥的利器,空有个好看的刀鞘,但是……取人性命,还是可以的。”
  朱修抬起头。
  刀鞘上镶嵌着几颗珠玉,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苏兰的语气波澜不惊:“此地简陋,狱中又最是难熬。今后,只怕皇上度日如年,若是难以为继,总有个解脱的法子。”
  良久,朱修笑了一声,问道:“说完了?”
  苏兰道:“我是没有话了……有个人,想来和你道别。”
  她往旁边走了几步,让开身子。
  朱修脸上的惨笑凝住,睁大了眼睛,喃喃道:“婉儿……”忽然又开始挣扎起来,焦急道:“婉儿,你和孩子还好么?他们……他们为难你了没有?”
  “谢皇上关心,婉儿和孩子都好。”肖婉一手覆在肚子上,柔柔笑了声,道:“念着往日的情分,我想来见皇上最后一面,是皇后娘娘带我来的。”
  朱修眼里的焦虑、紧张、不安一点点消散。
  他惨笑起来,摇了摇头,坐回墙角,最后转为纵声长笑。
  “婉儿……朕纵有千般不是,却从不曾亏待于你。”
  肖婉淡笑道:“那是婉儿从未让皇上为难。皇上记得吗?我入宫不久,有天晚上病得厉害,您本来在毓秀轩陪我。后来,德妃宫里来了人,说有要紧的事情请您过去,您还没出声,我就劝您走……其实,那天我不是吃坏了东西,更不是无端发病,而是我发现,德妃一直在给我下药……叫我再也无法怀上孩子的药。”
  “您就在我身边,可我敢说吗?我不敢。因为我很清楚,德妃的父亲安陆侯,那是为数不多的,在朝中愿意为了皇上与姬公公作对的人。就算您知道了德妃的所作所为,您也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女人,断送了自己的左膀右臂。”
  “旧年三月底,我母亲离世,为此将近有一个月,我食不下咽。当时,香贵人进宫,圣眷正隆。您一连三夜宿在香贵人宫里,眼看着就要将我忘在脑后了……那会儿我压根没有调情的心思,可还是苦心安排了一场偶遇,好叫皇上记起我的好。”
  “皇上……”肖婉迎上那人的目光,平静道:“您没什么对不起婉儿的,婉儿也没什么对不起您。此地一别,今生无相见之日,还望您珍重。”
  最后一个字说完,莲步轻移,走出石门,再不曾回头。
  “哈哈哈……”
  角落里的人爆发出一阵大笑,狰狞的脸容,血红的眼,望着静默的少女,嘴里尝到了一丝甜腥的血,似是从喉咙里涌出:“原来……竟是朕辜负了你们?哈哈哈……朕乃是真龙天子!你们,一个一个的,都那么自以为是——”
  苏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
  “站住!不准走!”朱修厉声叫道,猛地站了起来。
  虽然明知他走不了几步,就会被铁链绊倒,苏兰还是皱了下眉,加快脚步——身前人影一晃,冷不丁的落进男人怀中,再为熟悉不过的冷香在鼻息间弥漫。
  苏兰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
  姬沉楼脸上带着连夜赶路后的倦意,抬手摸了摸少女的长发,薄唇擦过柔若凝脂的脸颊,低声道:“还是放心不下。”
  苏兰脸色微红,瞥了眼不远处的肖婉。
  对方背对他们站着,仿佛在看风景。
  苏兰推了姬沉楼一下,咕哝道:“我看你是糊涂了,眼下这情形,你能走的开么?到时候看你怎么收场。”
  姬沉楼轻声一笑:“就想看看你,马上就回去。”
  苏兰脸上更红,唇边却有一点甜蜜的笑意,轻轻‘嗯’了声,点了点头。
  身后,密室里的人听到了动静,一阵死寂过后,突然怪叫起来:“姬沉楼!你个杀千刀的阉人,残废,狗奴才!你好大的胆子……你、你不得好死!我等着看你死无全尸的一天!”
  姬沉楼松开怀中的少女,回身走进去,慢声道:“只怕皇上有的等了。”
  “果然是你!”朱修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住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你勾引朕的皇后,犯下谋逆之罪——”
  姬沉楼打断他:“皇上,安分守己的待在避暑山庄,美人在旁,这样的日子不好么?你既然对我动了杀心,如今不过是成王败寇,也怨不得谁。”
  朱修冷笑道:“那是你欺君犯上在先!更何况,你……你竟敢打皇后的主意!”
  “不。”略显苍白的薄唇吐出一个冰冷的字眼,姬沉楼看着他,面无表情:“你总是不长记性。我早就和你说过——龙袍,你随便穿。龙椅,你尽管坐。但其他的,不属于你的,千万别妄图染指。”低低笑了一声,冷淡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迈步走了出去:“我指的是谁……你总该想明白了。”
  *
  当晚,侍卫传来消息,朱修自尽了。
  姬沉楼看了一眼血迹斑斑的匕首,叫人拿了下去。
  苏兰倒了一杯茶给他,见他眉宇间都是倦色,难免心疼,抱着他轻声道:“小睡一会儿罢,晚两个时辰走也是一样的。”
  他笑了笑,俯身过来,在少女眉心落下一吻:“不碍事。”
  苏兰抱着他不松手。
  姬沉楼由着她,捧起少女的脸,柔声道:“怎么了?”
  苏兰不说话,把脸埋在他胸前。
  怎么了?
  心疼你啊。
  曾经多么惨烈的结局,他死在最想保护的,最爱的人手里。
  苏兰叹了一声,含糊道:“……想你了。”
  姬沉楼一怔,下一个瞬间,弯腰打横抱起少女,往床上去。
  苏兰气结,在他肩膀上捶了几拳:“我是叫你眯一会儿眼,休息休息,不是叫你……你放我下来!”
  他立在床边,轻轻放下她的身体,声音低沉沙哑:“娘娘说的对,晚两个时辰,也是一样的。”
  *
  一年以后。
  某天早上,苏兰起了个早,到处没见小绿,正感到奇怪,走出房门,听见慈宁宫里有人在哭。
  这次是一群小太监和小宫女聚在一起,暗自垂泪。
  “我……我都瞧见了,先皇早逝,太后娘娘年纪轻轻守了寡也就罢了,姬公公他还……还……”
  “……太后命好苦哇,为求自保,竟要以身侍敌。”
  “苍天无眼!”
  苏兰气得牙痒痒。
  夜里,芙蓉帐内春光暖。
  苏兰靠在他怀里喘息,喘了一会儿,恨恨道:“这才多久,怎么又开始乱传了?……你都不管管!”
  男人低笑一声,含住微张的粉唇:“好,我管。”
  *
  众神之巅,苍龙王宫。
  东宫深处一间宫殿里,传出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他……他竟敢叫人打……打本太子的……龙臀!”
  “本太子困在这具讨厌的身体里,可马上就……九万岁了。”
  “他打我板子……他竟敢如此折辱于我!”
  “有朝一日得以长大……有朝一日剑在手,杀尽天下狠心爹——”
  “太子。”对面的男人无奈打断。“您不觉得,这回您的所作所为,确实过分了?”
  阿婴趴在床上,白白胖胖的小手不停擦眼泪,恨恨道:“过分?他把我困在宫里,叫我成天读书写字,我这个身体,我这个手——”他举起一只小手,冷笑道:“连笔都拿不舒服,写个屁的字!他不让我出去找娘……凭什么?明明是我先想到的主意,现在就得看着他坐收渔翁之利?他当一回太监就可怜了?我几万年来母爱缺失,人不人鬼不鬼,永远长不大,难道不可怜?”
  他吸了吸鼻子,眼里寒光毕现:“好呀,走着瞧。他又不能在宫里呆一辈子,总要出去打仗的,到时看我怎么整他。”
  身穿黑袍的男人摇了摇头,不想发表意见。
  “无名叔叔。”阿婴哼笑了声,嘲讽道:“你别看父王恨不得打死我的样子……哈哈哈,他以为我不知道?没准他心里暗爽呢……变成了太监,阿娘都选他,他做梦都要笑醒了。”
  “……”
  “只可惜都是假的,等阿娘回来,一切不还是老样子么。”阿婴冷冷笑了一声,又开始龇牙咧嘴喊疼,顺便把罪魁祸首骂了个狗血淋头。
  【番外(三)人生长恨】
  耳旁总能听到滴水声。
  滴答,滴答,滴答……
  终日不绝,终年不绝。
  朱修坐在地上,背靠潮湿的墙壁,恍惚的想,就这么天长地久的滴下去,是否真能见到水滴石穿的一幕。
  他扯起唇角,笑了起来。
  怕是,等不到了。
  仰起头,想看一眼今夜的月色,牵动了手上的铁链,沉闷的声响,无法逃离的枷锁。
  他竟然忘记了……怎么会有月亮呢?在这个不见天日的牢狱,只有停止的时间和永恒的黑暗,就连坐井观天都是奢望。
  手指突然触碰到了坚硬的宝石。
  他眯起眼,努力想看清楚。
  那是苏兰留给他的最后一件东西,也是她对他最后的仁慈。
  刀鞘上镶嵌着两颗夺目的玛瑙石。
  拔出来,刀刃雪亮,用指尖轻轻一划,隔了好一会儿,血滴渗了出来,鲜艳的色泽,刺伤了双目。
  曾几何时,他记得,皇后喜欢穿偏红色的衣服。
  就像大婚之夜,满室都是喜庆的红,凤冠霞帔的少女不安地坐在床上,红帕子落下,露出一双黑白分明带着无限期盼的眼眸。
  她看了他一眼,脸上飞上红霞,映得这满室深深浅浅的红都失了颜色。
  可她不知道,他对红色的厌恶,深入骨髓,刻骨铭心。
  他人眼里吉祥热闹的颜色,在他看来,却和血腥气紧密相连。
  那是父皇驾崩之夜,姬沉楼手中的剑滴落的血,他低头看了一眼气绝身亡的先皇,转身云淡风轻道:“从今往后,你就是皇帝了,高兴么?”
  那是母后病逝之夜,不停咳嗽着,从唇边涌出的血,她紧紧握住他的手,挣扎着吃力的嘱咐:“修儿,你是大梁的帝王,你……不能让祖宗的心血亡于奸人之手……咳咳咳,记住,你是皇帝!”
  那是不断重复的梦境中铺天盖地的血色,他在龙床上,被人活生生的割下了头颅,他眼看着自己尸首分离,毫无反抗之力。
  那是养心殿里,他的心腹臣子的头颅洒下的热血,姬沉楼不紧不慢道:“这叫作,先斩后奏。”
  那是他所有的耻辱和惊惧。
  他心里恨毒了一个人,恨得咬牙切齿,寝食难安,自然也就恨透了与他相关的一切。
  其中,就有他的皇后。
  总是穿着粉色红色到处跑的皇后,总是叫着‘皇上皇上’,吵得他心烦意乱的皇后,总是拈酸吃醋,闹得后宫不得安宁的皇后。
  被所有人视作一个笑话的皇后。
  然后,有一天,皇后变了。
  她开始穿起了水绿水蓝的颜色,她不再骄纵碍眼,惹是生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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