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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难逃-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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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着盹在殿外守着; 刚眯上眼睛; 便听见里面传来的暴怒声,皇帝的嗓音有些嘶哑,刘公公竟是觉得他的声音透露着绝望。 
  昨儿晚上的一场大火; 将公主府烧的干干净净。 
  什么都没有剩下。 
  皇帝正值盛年,可那双眼睛里并没有多少生机,反而更像是厌倦人世,他身体不好,一年里有大半年都在病中。 
  有时候刘公公竟然会觉得皇帝很可怜; 孤家寡人,常年都没个笑脸; 这世上似乎早就没有值得他眷恋的事情。 
  可每当刘公公有这种想法时; 又觉得是他疯了,皇帝是这世上最尊贵的人; 想要什么得不到呢?他这个阉人都敢同情皇帝了; 听起来都很好笑。 
  夜深了; 前两日结的冰碴子化成了水; 冷气呼呼灌进来; 吹的他膝盖疼。 
  殿门被打开; 尚书大人苦着脸从里面退了出来; 愁容满脸; 唉声叹气。 
  刘公公道:“路滑; 大人回府千万要小心。” 
  “多谢公公提醒。” 
  刘公公多嘴小声的问了一句; “皇上如何了?” 
  一听这话,尚书大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眉头拧的紧紧,“不怎么好,公公进去伺候时可千万要小心谨慎。” 
  “这是自然。” 
  “唉,这好端端的,那公主府怎么就烧起来了呢?真是奇怪。”尚书忍不住发牢骚。 
  刘公公也觉得奇怪,他点头道:“是啊,杂家活了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这么离奇的事情。” 
  公主府外有重兵把守,闲杂人等根本不可能有这个本事进去,失火就更加让人匪夷所思。 
  这把火来的太蹊跷,都等不到人去灭火,便将府邸上下烧了个干净,只剩下灰烬。 
  刘公公伺候皇帝十几年了,已经很久没有看见皇帝如此伤心的模样,这位帝王冷血绝情,似乎永远都不会伤心。 
  可是昨天,皇帝那悲怆的眼神看的他都开始心疼。 
  刘公公早就知道,早早就亡故的公主对皇帝而言是不一样的,有时候皇帝睡着了,刘公公都能听见他在梦中轻声低唤小公主的名字。 
  要想在这皇宫中活下去,就得学会闭嘴。 
  刘公公从来没对其他人说过这些。 
  皇帝迟迟不纳妃子,前些年就连一心向佛的太后娘娘也都开始着急,同皇帝说了好几次,都没有办法改变他。 
  太后娘娘这才派人将他请了过去,明里暗里打探,想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刘公公对太后也不曾提起过这些事。 
  刘公公眯着眼睛望着尚书大人远去的背影,重重叹了一声。 
  * 
  他很想忘了小公主。 
  曾经甜蜜的记忆已经成了他痛苦的来源,每天夜里梦见的过往都像是在剜他的心,一刀一刀将他心脏给割下。 
  他痛的发不出声音来。 
  男人甚至都没有能够拿来悼念她的东西,她留下的字帖,公主府里的所有东西,都消失了。 
  老天爷一样都没有给他留下来。 
  他觉得这似乎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他如愿以偿得到了江山,可是这皇位他坐的生不如死。 
  他无妻无子,孤独一生。 
  如今他和她所有的过往也都被一把火彻底烧尽。 
  他已经被逼疯,用尽了一切手段,搜罗了这世间所有的高人,只为求得他和她的一个来生。 
  皇帝又做梦了。 
  只不过梦里面总算不是他和她成婚之后的那几年,那似乎是一个陌生的朝代。 
  他看见了一个飞扬跋扈的小公主,看见她嫌弃另一个自己,看着他们两个不情不愿的成婚,看着他亲手杀了她。 
  他跪在地上,眼中仿佛在滴血,泣不成声,“不不不。。。。。。” 
  远处似乎传来一道空灵的声音,那个人问他:“你真的想和她有来世吗?” 
  他点点头。 
  “哪怕你还会杀了她?” 
  “我要。” 
  他要她,他不会杀了她的。 
  “哪怕她永远都不会爱上你?” 
  男人还是很执拗的回答:“要。” 
  那个人似乎笑了笑,“你且记住,三世之后,永生永世你们都不会再遇见了。而已还会带着所有的记忆活下去,即便是这样,你也愿意吗?” 
  男人低声闷笑,嗓子已经哑的不成样子,“我愿意。” 
  这世上的所有苦楚,他都得一遍遍去尝。 
  帝王本就该无心,可偏偏是他自己动心了,那之前的狠绝犯下的所有错,都要由他自己来尝还。 
  皇帝醒了过来,睁开眼自己还躺在寝殿内。 
  刘公公进殿中禀报,“安定王同王妃求见。” 
  安定王是他的哥哥,每年只有在快要过年的时候才会进京面圣。 
  “让他们在偏殿等着吧。” 
  皇帝换好了衣服,去偏殿见了安定王一家子。 
  安定王还是第一回把女儿带进宫里来,五岁的小女孩被父亲抱在怀里,小脸蛋圆圆肉肉的,眉清目秀。 
  他看着安定王怀中的小女孩一阵失神,心里头也空落落的,男人破天荒的笑了笑,生怕吓到小女孩,他蹲下来,问:“几岁了?” 
  他记得那个时候她很想要个孩子的,若是当年他没有用手段,他们两个人的孩子也会是这般的可爱。 
  小姑娘似乎有点怕他,往父亲的怀里缩了缩,把脸藏了起来,不敢说话。 
  安定王妃代女儿回答了这个问题,“乖宝五岁了。” 
  皇帝看着她,发了话,“这孩子合朕的眼缘,以后便留在宫里吧。” 
  安定王和王妃自然是不愿意的,这可是他们疼爱的小女儿,怎么舍得就将人留在皇宫中呢?可是皇上既然发了话,又不是同他们商量,容不得他们拒绝。 
  怀里的小姑娘也听得懂大人们说话了,咧开嘴大声哭了出来。 
  安定王妃被女儿的哭声搅得的心碎,鼓足了勇气同帝王对视了一眼,缓缓说道:“乖宝顽皮,留在宫中怕是会闯祸,还是。。。。。。” 
  话还未说完,便被皇帝给打断。 
  “若是闯祸了,朕不会追究。” 
  安定王也看出,弟弟是铁了心要将自己的女儿留下了。 
  皇帝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要做什么,他将乖宝留下之后,派了很多宫女去伺候她,可自己却没怎么去看过。 
  他知道自己在做的事情没有任何意义。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如愿以偿去死,大概还需要很漫长的时光。 
  皇帝闲来无事总是会站在城墙上眺望远方,刘公公站在他身后,常常不懂他在望什么。 
  他到底在看什么呢? 
  他只是想看看当年自己是怎么亲手杀了她的,原来站在城楼上,能够将下面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那一天,小公主大抵是很绝望的看着城楼下的他,看着自己心爱的丈夫,毫不犹豫拿了箭杀死她。 
  皇帝扯起嘴角轻笑两声,望着无边的夜色,忽然开口问站在他身后的刘公公:“你会射箭吗?” 
  刘公公诚惶诚恐的回答:“奴才愚钝,不会射箭。” 
  他一个阉人,除了会看人眼色,别的本领再多也没有了。 
  射箭这种事他更是做不来。 
  皇帝似乎很失望,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 
  本来还想让刘公公站在城楼之下,拿着箭将他给杀了的。 
  刘公公不懂皇帝到底在可惜什么。 
  夜里,城墙上的风很大,灌进衣领凉飕飕。 
  男人转过身,“走吧。” 
  刘公公跟在他身后,有一瞬间他觉得皇帝很想从上面跳下去,他被自己这个荒谬的想法吓了一跳。 
  吹了大半宿的风,皇帝又病了,他睡了很久,可是他再也没有做过梦,脑子里白茫茫的一片。 
  他醒过来,眼神茫然无措,揪紧了身下被单,清俊的面容几乎可以用狰狞二字来形容。 
  刘公公看见他脸色难看,上前问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可要叫太医来看看?” 
  皇帝摇摇头,“不必了。” 
  夜里再次睡下,他还是没有梦见任何的画面。 
  曾经牢牢印在脑海中的过往都不见了,小公主的笑容,每次她甜甜的缠着自己的画面,都逐渐消退。 
  即便是他很努力的想要记住那些为数不多的甜蜜时光,可是却由不得他。 
  那些记忆就像是流水一般,恍然间就没了。 
  一点点消退的记忆实在太过可怕。 
  唯独只有自己欺骗她,亲手杀了她的那些片段反反复复的被记起。 
  他只得一遍遍的想起,自己是如何决绝的杀了所爱之人。 
  杀人要诛心。 
  他亲手将小公主的一颗真心挖了出来,如今他自己的心也被他自己给挖出了。 
  咎由自取四个字,他每天都在品尝。 
  那些痛苦的记忆,使得皇帝迅速的消瘦下去。 
  寝殿内时常弥漫着药味,面容出色的帝王躺在龙床之上,气息虚弱。 
  重病之中,他的脑子闪过的还是杀她的画面。 
  刘公公听见皇帝喉咙深处发出的呜咽声,还以为是他病的太难受,正准备出去叫太医。 
  余光无意扫及皇帝眼角忽然之间滑落的水珠。 
  刘公公想,这几滴眼泪大抵是很悲伤的。 
  也不知帝王梦见了什么,竟然会难过成这个样子。 
  刘公公听见床上的男人微弱的声音。 
  他哑着喉咙,低低出声,“我想死。” 
  “我真的好想死啊。”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阿云番外[一]
  昨天夜里刚刚下过雨; 车轮驶过小路溅出泥水。 
  “咣当”一声,马车差点撞上前面的大石头。 
  阿云在马车后边睡了一整夜; 迷迷糊糊还在睡的她被震醒,后背酸痛,忍不住哎哟了一声。 
  沈赦眼神冷了下去,手指悄无声息的搭上腰间的匕首; 随即吩咐车夫将马车停了下来。 
  阿云愣住,心脏跳的极快; 她以为马车是被李寒派过来的人给拦住了。 
  阿云抖着身子,尽全力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闭着眼睛不敢往外看。 
  这次如果又被李寒逮住; 她真的不用活了。 
  沈赦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马车后,拽开车板瞧见蜷缩着的一个小人儿。 
  他眉头紧皱; 竟然还是个女孩。 
  沈赦握着刀的手逐渐放松; 语气冷然; 他问:“你是谁?” 
  阿云哆哆嗦嗦的睁开眼睛,仰着下巴费劲的看着眼前高大清瘦的男人; 紧绷着的弦总算能放开; 她磕磕巴巴的说:“我、我无意中爬上来的,就是想借着地方睡睡,你放心; 我马上就走。” 
  她紧抱着怀里的包袱; 里面装着现银; 她从马车里爬了出去; 对男人深深鞠了一躬,“那我走了。” 
  沈赦冷声又道:“你打算去哪儿?” 
  阿云心想哪儿离京城远她就去哪里,不过她对着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撒了谎,咳嗽两声,她道:“我打算去江南,听说那里人杰地灵。” 
  沈赦睨她,“那你知道现在是在哪里吗” 
  别说,阿云还真的不知道在哪儿。 
  她老实的摇头。 
  沈赦看着她那张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压下疑问,回道:“已经快要到玉门关了。” 
  阿云仰着脸傻傻的看着他,又问:“玉门关是在哪里?” 
  “。。。。。。” 
  * 
  沈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给带上,也许是看她长得眼熟的缘故。 
  新官上任,他自己对这边还不怎么不熟悉,就得想着怎么去安顿她。 
  阿云虽然不知道这是在哪里,但她觉得这个男人看起来很靠谱,长了一张不会害人的脸。 
  不过她也没有放下戒心,夜里睡觉时还抱着装着银子的包袱,生怕钱财被别人抢了。 
  如果银子没了,她就得灰溜溜的回 
  顺利从皇宫里跑出来的第一天晚上,阿云睡的相当好,一夜无梦。 
  安心住下之后,阿云发现沈赦这个人好像很忙,常常不见人影,阿云听见下人们叫他大人。 
  原来这个男人是个当官的。 
  阿云平时不敢随随便便出门,就怕重蹈覆辙。 
  这天天还没黑,沈赦就从外边回来了。 
  阿云以前从来没见过塔这么早回来过,她厚着脸皮出现在他跟前,忍了很久还是问了出口,“你知道京城离玉门关远吗?” 
  沈赦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开腔回道:“远。” 
  阿云迫不及待的接着问:“有多远?” 
  “很远。” 
  “那就好、那就好。” 
  既然很远,那李寒应该就找不到她了。 
  沈赦垂下眼,“没什么事情,我先回房了。” 
  阿云摆摆手,“那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 
  男人走了两步路,又转过身来,定定的站在她身前,莫名其妙丢下一句,“你没事也不要乱跑。” 
  阿云听的一头雾水,沈赦从来不管她的事,甚至之前都没有问过她的来历,怎么今天就开始关心她了呢? 
  她尚且还不知道,京城里的文书已经发往各地,今天早晨就连沈赦都收到了她的画像。 
  也难怪之前他会觉得她眼熟了。 
  沈赦只是默默的把画像给锁上了,还提前从府衙里回来。 
  * 
  阿云觉得沈赦这个人应当是不怎么喜欢自己的,对着她爱答不理,就连话都不怎么说。 
  不过他不喜欢她也没关系,只要不把她赶出去就行了。 
  阿云也想过搬出去,可是她心里隐隐约约总觉得住在沈赦的院子里更安全些。 
  算起来,她已经待在这里整整两个月都没有出门过,日子过的小心翼翼。 
  这样的日子过的久了,她也会觉得太过沉闷无聊。 
  阿云想起来沈赦说过这个地方离京城很遥远,而且又过去了那么久,李寒没有她的音讯说不定就不找她了。 
  而阿云又想出门转转,哪怕是喘口气也好。 
  这天她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个碎银子,揣在兜里就打算出门溜达。 
  哪知她刚走到大门,衣领便被人给提溜住,男人站在她身后,居高临下,瞥了她眼,冷冷出声:“去哪儿?” 
  阿云指着门外,如实答道:“我想出去转转。”她撇了撇嘴,说话时流露出一丝委屈,“我两个月都没出门了啊。” 
  真的很乖很听话了。 
  胆小如鼠的她从来都小心谨慎的。 
  可是再憋下去,她真的要被憋坏了。 
  沈赦低低叹了口气,松开她的衣领,说:“我陪你一起。” 
  阿云眉开眼笑的说:“这样也挺好。” 
  沈赦给她找了一块面巾,递给她,“遮一遮。” 
  阿云也不想出意外,很听他的话乖乖把脸遮了起来。 
  城里很小,只有一条稍微热闹些的街,阿云逛了没多久便觉着无聊,随后跟着沈赦进了一家酒楼。 
  边陲之地,民风彪悍。 
  这里的人就连喝酒都比京城里的要爽快许多,阿云端着碗,伸出舌头舔了一小口,浓烈的酒味辣的她嘴巴疼。 
  沈赦皱眉,“不会喝酒你就不要喝。” 
  阿云顶嘴,“就是不会喝才要学着喝。” 
  她仰着脖子咕噜噜灌了大半碗的酒下肚,圆溜溜的眼睛珠子看着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你就不问问我是谁吗?” 
  沈赦静默片刻,抿唇道:“我知道你是谁。” 
  阿云愣了一怔,以为酒劲上来她听错了,她愣愣的张嘴:“你说什么?” 
  沈赦觉得这个小姑娘和他家里最小的妹妹很像,有点蠢笨。 
  他说:“你的画像早就被贴在城墙上了。”顿了顿,他接着说:“不过你倒是机灵,居然能从宫里溜出来。” 
  阿云伸出手指头对着自己,她问:“你确定是我吗?” 
  沈赦低低嗯了一声,抿了抿唇,好心说:“我也不知道你能在这里藏多久,不过我提醒你一句,这天下遍地都是他的眼线,迟早你都是要回去的。” 
  阿云自己也知道,天下是李寒的,从小到大,这个人想办什么事办不成? 
  可她就是不甘心,凭什么呢?事事都要听他的。 
  阿云咬唇,表情恹恹,“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不想对他服软。” 
  话已至此,沈赦也不打算多说。 
  阿云也懒得找他说好,抱着酒坛子开始喝酒,颇有不醉不休的架势。 
  沈赦知道她心里有气,便任由她去,眼睁睁看着她灌了一肚子的酒水,脸颊微红,耳朵也泛着粉色。 
  她趴在桌上,似是神志不清在胡言乱语:“我是喜欢他的。” 
  她傻笑起来,过了没多久,她嘴角的弧度逐渐回落,突然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语气恶劣,凶神恶煞的说:“可是他太坏了!” 
  “李寒就是个小王八蛋啊!王八蛋啊!” 
  沈赦静静听着,伸手将她从桌子拽了起来,想了想之后还是将软趴趴的她背了起来,“你喝醉了。” 
  “唉,沈大人,要不然你娶了我吧?我们一起把李寒给气死好不好?” 
  阿云迷迷糊糊的说。 
  沈赦眼皮子都不带动,缓慢吐字:“不要,我又不喜欢你。” 
  阿云长长哦了声,“那好的吧,我也不是个强人所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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