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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慈仰头给黎动一个拎不清状况的表情，黎动记得卓静笃提起过的师父，十五年前剿灭Fate的时候牺牲了。
那时候卓静笃才二十岁，刚到平拆队，他师父是行动员中翘楚。
黎动翻出护照，展开给两个武器掏了一半的发蒙男人说：“平拆队298行动部高级行动员黎动，来自地球公元2022年。你们现在是哪一年？”
男人说：“2003年啊，哇都有298部了，我们现在才9个行动部。你们是未来人，God　damn　cool（太特么酷了），哎小哥，我后来还在平拆队吗？”
黎动调出AI一扫，眼前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2007年离职了，而卓静笃的师父赵洛，还有现在问话的这个马晓，照片上都套着一个黑框。
牺牲了。
黎动收了AI，简要说：“离职了。”
马晓说：“我现在就想走，特么的要不是公务员编制，谁愿意到这种地方受这种鸟罪。”
莫慈见大家都不再剑拔弩张了，把神隐波收了，坐在审讯桌上，看着卓静笃。
不理解，卓静笃到底是喜欢不喜欢怀安呢？刚才他看着那么紧张。现在又抱着另外一个女人，人家都一脸尴尬了，他还不放手。
大家也都陪着尴尬，等了好几分钟，卓静笃终于冷静一点，松开他师父，说：“你现在还不认识我，师父……赵洛，我叫卓静笃，2003年我还在国外当雇佣兵，是你把我从一个案子里捞出来，带到平拆队的，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卓静笃无名指若无其事地抹了一把眼角。
赵洛笑了，“你现在告诉我这些，不是作弊吗？那我回地球不得辛苦去捞你了么？”
她的笑突然消散，她看着卓静笃，垂下眼，说：“你……你们是十九年以后的人？怎么会到雅丹星来。”
卓静笃太了解赵洛了，她原本要问的不是这个问题。
他师父太聪明了，卓静笃这么失态这么激动，赵洛一定已经意识到，她在未来，出事了。
她要是好端端的，卓静笃至于么？
至于这么，生离死别的么？


第86章　雅丹　26
但赵洛从不外露软弱，　她觉得这个问题现在拿出来问也不合适，所以转了话头，问卓静笃三人来雅丹星做什么。
黎动跟莫慈心有灵犀，　不约而同没搭话，　把说话表现的机会交给卓静笃。
卓静笃细细讲了，　跟赵洛说2022年雅丹星战火连天，　还都是星战级别的，雅丹星彻底遭到毁灭，　沙漠之花震怒，倍增他们的暴戾，涂炭生灵。
AI在黎动表面上打字：“没想到他还挺有文采的。”
黎动难得被AI逗笑，卓静笃在赵洛跟前，身上那种爱咋地咋地的混日子气猝然间消失无踪，　此人现在认真得像小学生给老师汇报家庭作业完成情况。
赵洛才知道原来他们这些人篡改了雅丹星的历史，在帮助雅丹星复建。
她看卓静笃，　实在是很难忽略掉卓静笃这种失而复得的、逃生成功似的眼神。
卓静笃见她不大耐烦地看着自己，也很无语，他也不想的，他非常想把这种该死的深情收一收，　可是他跟赵洛，　真是，好久不见。
而且现在的相见时光也是偷来的，迟早得要还回去。
如果这真的不过是幻觉，他就好像玫姨被围困在她的执念当中一样，　明知道是“幻”作祟，　但就是不能突之破之。
卓静笃收敛，不能让赵洛意识到更多，　他不能让赵洛承担这种知道自己生命大限之日的痛苦。
他自己，多年来亦正亦邪，混日子了残生，关于赵洛他想都不想。不敢想。
卓静笃尽量恢复日常的语气，说现在是影魅长廊的第四站，他们的伙伴怀安失踪了，AI黑了监控，应该是被沙盗组织给带走的。
“沙盗？怎么会？”赵洛说：“沙盗只在历史书里出场过。你说的沙盗头子叫做厦，跟咱们世界的蚩尤差不多，被黄帝打败，多年在历史书里头当一个非常正宗的大反派。但没想到沙盗竟然还能一代代传下来，当然也不排除有人从书里学习到这个知识点，借着厦的名号，打着沙盗的旗帜，复兴沙盗组织。”
卓静笃连连点头，说：“赵高，你说得很对，我们都没想到有可能是借着厦的名义搞事情。”
莫慈瞪着眼，没想到吗？黎动想到了的啊。
黎动捏了捏她的手，黎动比莫慈懂一些，他知道这种时候得让卓静笃天花乱坠地夸。
但赵洛屏蔽了这些不走心的夸奖，没什么表情，说：“那你们应该也知道到当年的弑神事件吧？”
“什么弑神？”卓静笃等人不知道。
“龙神啊，厦杀了龙。”
卓静笃看黎动，黎动轻轻蹙眉：“有历史记载吗？”
“我找下。”赵洛说着出去了。
莫慈可得了意，她背着手似笑非笑来回打量卓静笃，卓静笃呵呵，“看，看啥看？眼珠子给你戳了。”
莫慈现在腰杆太硬了，卓静笃这种威胁只换来她哈哈大笑，她说：“我要给你师父告状！”
一会儿赵洛回来拿AI显像给黎动他们看，发现莫慈看她眼神不对，问有事吗。
莫慈瞟了眼卓静笃，说：“他要挖我眼珠子，因为他要跟怀安好，又要跟你好，我鄙视他了。”
赵洛：“……”
赵洛：“他爱跟谁好跟谁好，跟你这小姑娘有啥关系。”
卓静笃喷笑，他师父还是他师父。
他说：“师父你别，她要是生气了还挺危险的。”
“我才不生气，反正黎动跟我好，黎动要是像你一样，我就打他。”
卓静笃忍俊不禁，“就打一下？不杀他？他都脚踏两只船了啊，必须剥皮剔骨，严惩不贷。”
莫慈忙摇头：“不杀啊，杀了黎动就没有了，黎动怎么能没有呢？动哥可以做坏事，但是不能没有。”
黎动轻咳了声：“别做这种没有可能性的假设了。”
他抬手捏了下鼻梁，AI敏锐地看见，黎动的嘴角被自己手腕掩着，怎么也忍不住，像一撮不听话的头发，向上翘起。
赵洛说：“雅丹元年，厦杀龙于眼湖，雅丹最后一神，殁。”
黎动跟卓静笃默然，莫慈已经皱眉噘嘴叹气三连了，她说：“三三没有了。”
黎动抬头，这些天他们几乎都把三三给忘记了。龙穿着三三的皮囊，是三三的样子，所以莫慈觉得死的是三三。
“厦为什么要杀龙？”黎动问。
“史书上没记载，后来人各种演绎，有人说是当时领导人忌惮龙功高，联合厦杀了龙，也有的说是厦预备启动什么邪恶能量摧毁世界，而龙想办法，殒身以殉，阻止了厦，拯救了世界之类的。”
“龙有没有留下什么遗言，或是遗著？”
“没听说，只说龙埋骨眼湖。”
黎动表情有点变，莫慈蹭地就知道了他心中所想，马上说：“龙珠！”
“你俩都到不用语言交流的程度了？”AI醋了，“只有我跟动动才能靠心灵感应！”
黎动一笑：“AI，扫描我们身上，看有没有龙珠的覆盖。”
AI只能扫，扫一扫，说：“没。”
龙既已死，护身的龙珠自然也就没有了。但是AI能用，黎动发现不仅他的空间包瞬移器控制仪能用，小陈的萌萌也好了。
黎动把小陈的装备给卓静笃，说：“AI，跟萌萌商量一下，给卓静笃加一个权限。”
AI商量去了，当黑客，不亦乐乎。它纯然没想到在平拆队留下了记录，回去之后严惩不贷等着呢。
行动员的设备只能用自己的指纹才能启动，要增加新的指纹权限需要平拆队级级汇报，签字审批。
但AI直接黑了安保部的系统，把卓静笃给加进去了。好在卓静笃地位虽然边缘，可毕竟也是编内成员，容易很多。
卓静笃说：“果然是复建。我们刚进来的时候沙漠之花那个辐射，简直乱糟糟，分分钟能搞出什么基因突变。但是现在我们逐渐把他们的世界理顺，辐射就没有了。这还是个双赢的局啊，就不知道啥时候能把小陈跟光头还回来。”
他们说话期间赵洛忽然翻到一张照片，说：“你们刚说雅丹星的战神是按照怀安的模子长的，是这样吗？”
卓静笃看照片，是怀安。
“那我知道了，复兴厦未完大业的那些人以为怀安是战神，想利用她的力量来做什么，我已经请人去酒店要监控了，沿路都有摄像，应该能查到他们的去踪。”
卓静笃看黎动，说：“动哥，咱回去把小陈给供起来以后别让他出任务了行吗？不是我说，每一回都能把一个普通的任务，搞成拯救世界级别，我也是挺五体投地的。”
黎动知道卓静笃的意思，如果厦有未竟之志，并且一代代秘密传了下来，那他当年既然想的是争天下，现在的复兴也不可能只是为太平盛世。
所以这又回到了因为一个人的欲念，而对世界进行破坏的剧本。
最近真是频繁打怪，各大平行世界异动接二连三。
黎动看卓静笃，说：“恐怕不是小陈的问题，是我们宇宙出问题了。”
卓静笃：“我不知道不是小陈的问题啊？只是最近也衰得太频繁了些，不甩甩锅心里不平衡。”
黎动没说什么，五层宇宙在崩坏，而且地球世界也一样。很快会到来末日终结，地球元年2022年12月21。
这已经是第二轮了，从6月21到12月21，莫慈说，由于Fate让两个流浪者世界相撞的能量不够，宇宙的这半年时间只能轮回三次。
如果在三次循环内找不到救赎办法，就只能跟着五层宇宙一起灭亡，真正意义上的寿与天齐。
“我们去眼湖看看吧，给我一个眼湖的坐标。”黎动说。
拿到眼湖的位置，黎动把房间里这几位打包进空间包，瞬移器一按，已经到了眼湖前。
瞬移？赵洛惊叹：“能不能好了，才二十年不到，就这科技水平了？”
黎动说：“现在这一年，平拆队才刚成立没多久，但事实上研发部已经研发出了瞬移器，只是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投产。这个瞬移技术是外挂，我们现在的知识量其实不够制造瞬移的。”
莫慈喊：“动哥，眼湖结冰了呀！”
眼湖结冰隆起，意思是，它已在戒备状态。
四下无人，风怪异地透着阴气，森森耍蠹乙捕疾痪醢炎约旱髡烧蕉纷�
黎动把大家带到半空，发现不只是眼湖不对劲，AI的视线范围内可以看到三处凸起，黎动让AI拍下来，仔细看着三处凸起的构成。
黎动不认为龙会那么轻易被厦杀死，他一定是为了阻止什么。
“我想到下面查探一下，你们要去吗？”黎动征求意见。
“去啊。”赵洛干脆利落。
于是就这么定了，反正卓静笃不用说一定是跟着赵洛的。
莫慈也没啥主见，黎动去哪她去哪。
眼湖湖面结冰，下面仍是湖水。
他们瞬移进眼湖，莫慈摸着空间包透明的膜向外看，她总感觉这湖水不太对。她睁大眼，用力去看，发现湖水细微之处，微生物在震颤乱动，惶惶不安。
好似山雨欲来风满楼，在酝酿着什么。
莫慈让黎动看，黎动肉眼不行，得借助科技的力量，他说：“AI，放大扫描。”
AI现象屏上出现高倍放大镜下头的图景，黎动看着浮游生物的飘荡方向，说：“有个旋涡，我来计算一下。”
莫慈夸：“AI好能干啊。”
“那是，我的脑子比你动哥好使多了。”
AI这话说得七零八落的，因为黎动在它脸上使劲儿按，把公式按上去，让AI进行最后一步计算。
AI：“公报私仇，徇私舞弊！”
黎动重重按下最后一个键，算出一个定位。他们按照定位瞬移过去。正好就是旋涡中心，分厘不差。
“前面是雅丹星的蜥蜴战舰，”赵洛皱眉，“是官方的人？”
旋涡中央在湖底泥坑之中，所谓蜥蜴战舰是个卡车大小的微型战舰，正在用自己高级材料制作的尾巴在湖底泥地中打钻。
赵洛说：“微型战舰，从金字塔世界进口的，整个雅丹世界就三架，两架在官方手里，我们薅过来一架用，他们要干什么？”
黎动看着AI传到他墨镜上头的图画，说：“现在这台上面有沙盗的标志，可能被厦的门徒盗走了，怀安。”
卓静笃也戴上小陈的墨镜，萌萌的“眼睛”还是厉害，视线又远又清晰，他也看见怀安了，人看着没什么事，坐在战舰里头指挥战舰，面无表情。
但这人，怎么没事就走到敌方去了？
“怀安会不会是被洗脑了？”卓静笃说，“雅丹世界的洗脑术，不是特别发达来着么？”
赵洛说：“现在更发达了。你们也一定知道金字塔世界，那文明神通之广大，根本就在我们地球人的想象力之外。但不知道为什么金字塔世界的大门只为雅丹星人开启，所以雅丹星人从金字塔世界得到了无数的技术，现在洗脑都不用动手术，直接目光对视，就能读心并且篡改心识。”
“师父那我觉得……”
“别老叫我师父，我现在才二十三。”
“赵洛，”卓静笃从善如流，“怀安应该就是被洗脑了，怎么破？”
“我查查看，官方一向严禁滥用洗脑术，这帮人一定跟官方勾结了，恐怕光把你们的怀安救走解决不了这次争端。”
“我去跟怀安说，我问他们要做什么。”莫慈举手。
赵洛瞥一眼莫慈，颇为怀疑：“你能干啥？”
莫慈说：“我让她醒来啊，很容易的。”
“哦她大脑开发得比较透彻，基本上你就把她想成超人就行了。确实可以一试。”卓静笃说。
“你们等在这，卓静笃打开小陈的空间包，我陪莫慈去救怀安。”黎动说。
黎动将自己的空间包调成双向可视，带莫慈瞬移到怀安的战舰里头，怀安发现有人，扭头，眼睛里有非常明显的呆滞。
她看到空间包里的两个人，不明白为啥这么狭小的空间他们竟能挤进来。
“怀安醒醒，你现在跟被陨石控制一样，被更改了意识。”黎动说，想试试看怀安现在的心智状况。
怀安说：“你谁啊？”
很好，测试结果非常之不理想，怀安现在挺堪忧的。
莫慈立马盯牢怀安的瞳孔，意识相接，几乎是量子纠缠的速度，转瞬间莫慈进入怀安的意识信息海。
成兆信息飞速闪过，莫慈抓住一个有用的。
在酒店里怀安跟厦的门徒对话，门徒眼睛里闪烁着代码，莫慈皱眉，这个门徒是个机器人，他在用自己的眼睛给怀安放电，迷惑怀安。
他说：“战神，我厦神部诚挚地邀请您加入我部，撕裂这陈腐的秩序，背水一战……”
怀安说：“打架是吧？”
他说：“是啊。”
怀安说：“打就打，怎么这么多废话？但我现在要睡觉，等我睡醒了再说。”
怀安就真回去睡了，但是她已经跟那个机器人配对成功，机器人后来跟她直接在意识层面沟通，把她从酒店里薅到厦神部。
所以看起来是怀安主动离开酒店，其实意识上已经是被动了。
莫慈搞清楚了，原来怀安就是这么被对方蛊惑，成厦神部的“战神”的，她再往怀安意念信息海里走，发现此路不通！
莫慈急得满头大汗，但怀安心识核心被锁了，她探不进去，感受不到，因此也就没办法帮怀安弄弄好。
莫慈瞳孔中闪现过一丝痛苦的神色，黎动立马把她的脸朝自己掰过来，莫慈猛眨两下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说：“不行，我进不去，她意识被锁了。我头好疼啊黎动。”
“那不想了，”黎动忙把她揽在自己怀里，亲亲她额头，生怕她用脑过度，再有什么不能承受的场面奔涌进意识中。
怀安看着这两人，莫慈咋用这眼神看自己呢，爱上她了？
战舰驾驶座有一套盔甲，怀安此刻就在盔甲里头，她按下控制键，头顶一道激光射向黎动莫慈。
这点能量当然不够穿透扭转空间包，但黎动感觉到怀安的杀意，觉得一时半会儿不能让她醒过来了。
看她这么凶，莫慈害怕。
黎动带莫慈瞬移出去，出来之后莫慈用神隐波包裹住怀安的战舰，战舰钻井一样的尾巴马上停止了旋转。
“怎么样？”卓静笃问。
黎动说：“不行，金字塔世界的技术莫慈也没办法，怀安被洗脑了，现在把我们当敌人。”
“金字塔世界牛逼啊，莫慈都搞不定，你说咱们现在请求外援能行吗？地球世界到底会是哪一年？”
“黎动，我头好疼。”莫慈摸自己脑袋顶，“怀安好像把什么放进我脑子里了。”
“AI连接莫慈精神电波，我查一下。”
AI正要连，卓静笃忽然喊，“黎动，快走！”
湖水仿佛被一只大手搅动，整个开始动乱，只一瞬间就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他们的空间包受到巨大的能量冲击，卓静笃情急按下瞬移器，把所有人带到眼湖外头，湖水在他们离开的同时冲天而起。
而刚才看到的另外两处凸起，同一时间喷发出什么，龙卷风一样直冲天际。
水、土、火，三条巨大的柱子飞旋顶空。
赵洛看着外头，说：“下雨了！”她皱眉，“卓静笃，开空间包我看。”卓静笃得令，颠颠地打开空间包，赵洛探头出去，“闻。”
卓静笃一把将赵洛拽回来，关上空间包，说：　“雨里有怪味！生化武器？！我靠，不会是生化危机吧。莫慈上！”
雨中有浓重的硫磺类味道，莫慈抽抽鼻子，她觉得蓟城的雾霾就这个味道，没什么特别的。
外头雨来势汹汹，兜头瓢泼而下，瞬间已经浇湿了不少人，莫慈见他们都如临大敌，也顾不得自己脑瓜疼了，赶忙将神影波平铺，先做结界挡雨，然后再抬头看，想止雨。
莫慈喊：“动哥，太大了！我不行了！”
卓静笃直接喷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