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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恐怕是借酒发疯，酒不醉人人自醉。
“有件事宣布一下，建议现在还在喝酒吃东西喝茶的诸位都暂停一下。”黎动说。
黎动突然这么郑重其事，吓得大家酒醒了一半，卓静笃问：“怎么了？莫慈怀了，哎呦恭喜你爸，喜提长子长孙你一枚！当浮一大白！”
卓静笃仰头灌下一杯酒。
黎动说：“没有，怀孩子需要一个必经过程，如果没有经历那过程，要有孩子还是不太容易的，需要借助科学试管……”
卓静笃一口酒全喷到黎动脸上了。
莫慈被殃及，缓缓地擦了脸上的酒，说：“卓静笃，我今天看在怀璧面子上，要不然现在我就把您脑袋拧下来。”
“你怎么那么能耐呢？你也就是远距离攻击攻击，还杀不死人，还我脑袋，建议你先从杀鸡练习起。”
莫慈摇摇晃晃站起来，准备给卓静笃一点颜色瞧瞧，黎动说：“我要宣布了。”
莫慈麻溜坐下，说：“肃静。”
黎动把关注都给集中到自己身上了，说：“我是Fate的人。”
一秒，两秒，三秒……
足足有半分钟，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
外头的人不当心路过，可能以为屋子里的时空静止了。
三十秒过后，莫慈眼珠子转了转，她全身定住，就跟玩一二三木头人游戏一样，只有眼珠子转到黎动身上，一会儿又缓缓转过来。
莫慈叹了口气，发愁。
黎动扭头看她，问怎么了。
莫慈深情极了，说：“黎动，没关系，不管你出身如何，我都不会嫌弃你的。”
众人一笑，死寂的气氛裂了，如银屏乍破，浮池终于敢说话了，问：“什么是Fate？”
“Fate是我造出来的第一批人，完全按照神的范本做的，所以聪明得不得了。但你知道，机关算尽太聪明，最后结局都不会太好，所谓慧极必伤就是这个道理。Fate大批量被报废了，可是我心疼不过，觉得人性也是可以培养的嘛，所以偷偷留下了一部分，放在宇宙中央。”
莫慈说着又是发愁，“但是现在他们一直跳脱出来搞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嫉妒现在的人类才是我亲女儿，他们都是垃圾桶里捡来的。”
“你最近怎么出口成章的？”卓静笃想把话题岔开，然后仔细回忆一下黎动的反常之处，想寻找一点蛛丝马迹，以证明自己其实早有察觉。
也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证明自己智商卓越。
莫慈说：“在你们睡觉的时候，我经常挤出时间看网络小说，所以知道成功人士到底为什么会成功了吗？就是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用了心！”
“恕我愚钝，网络小说难道还有什么真知灼见不成？”
“多了去了，脑洞大、辞藻优美、家国世界，总有一款你喜欢的。当然我最喜欢的，还是有格局的，不喜欢腻腻歪歪专为谈恋爱啥事都能耽误的那种。”
黎动都不知道莫慈这么用心刻苦地在阅读小说，听得忍俊不禁，说：“没想到你还是个有品位的读者。”
“那当然，品味我是大大的有，否则为什么人群之中我就看着你不错呢？”
“真是好眼光，一眼就从几十亿个人当中挑中了一个Fate，”卓静笃凉凉地说，“真是精确完美。”
莫慈哼了声，卓静笃没说错，她也不好反驳。
黎动说：“其实也不全是，我母亲是，所以我从小就不太合群，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吧。”
“别，你不合群完全因为你脑子跟正常人不一样，不要让Fate种族背锅。”卓静笃说。
黎动说：“那么为什么我脑子跟正常人不一样呢？”
“因为你是Fate啊！”
……
莫慈点头：“正因为你是Fate，所以你脑子才跟正常人才不一样，我就说，我一直以来的直觉就没有错，你看我是不是总说要打开你脑袋瓜看看？”
黎动觉得自己以后得专雇一个保镖，人家是护花使者，他是护头使者。
黎动说：“我在想，Fate是在星火世界出世的，或许我们可以回到星火世界，我引出他们，然后跟他们好好谈一谈。现在有太多的谜没有解开，我们的信息量太少，这种不对称性严重影响我们的行动。”
莫慈仰头沉思，足足思考了三秒，放弃了，说：“能不能透露一下，我们现在有哪些谜还没解开啊？”
“附议。”卓静笃说。
浮池之前就是听了几嘴，知道莫慈是小七神，小七神就是造物神，等于整个溟海世界最初就是小七神造的，但是具体的细节她不太清楚。
现在黎动为了让大家信息都对称一点，给浮池又讲了一遍，让后进生同学迎头赶上。
黎动说：“我们的宇宙叫做五层宇宙，现在宇宙里的平行世界数不清，但最初只有五个世界，溟海世界就是最早的世界之一。一开始莫慈可能用这个世界养着大型深海动物，海人不过是少数，后来海人才统治了溟海。”
“这个历史进程，跟我们地球世界也差不多啊。”
地球世界正是一开始都是大型肉食动物，后来因为一些天灾，相继灭绝了。
小智人又聪慧，还会用语言交流，当然雄霸天下了。
“还有其他四个世界呢？”浮池问。
黎动说：“怀安来自流浪者世界，这个世界五行属木，还有一个星火世界，五行属火。再就是已经世界末日的雅丹世界，五行属土。阿玛跟焚渊的故乡金字塔世界，五行属金。你们的溟海，属水。”
说完才发现，他们现在这个队伍，真是好国际化的一个组织啊……不是，是宇宙化。
称之为宇宙莫动小分队果然还是挺切题的。
“五行生克我听老鲸师父讲过，你刚才说的木火土金水，刚好就是相生的一个循环。”
黎动点头，“现在这五个世界都跟地球世界相接了，相接的方位刚好用来克每一个世界，而且在地图上看，地球世界五个接口：川西白玉县、山西风陵渡、海城、湖南神农架、娄底，这五个地方顺着连下来，图案是Fate的图标。所以有理由怀疑是Fate设下的时空场。”
“等会儿？”卓静笃说，“你说那个时空场是Fate放下的？”
“还记得在星火世界吗？”黎动说，“Fate的红缨枪枪尖，可以凝出时空场来。”
“这就说得通了啊，Fate装了一个宇宙级别的时空场，你看我们都是靠着那个时空场从流浪者世界脱身的。而他们也靠着那个时空场，成功拦下了咱们的时空，给了我们三次机会。高手，这是高手啊。”
莫慈听出问题了，她摸着下巴看浮池跟雪宝，还有已经醉倒而被怀璧捏着鼻子玩的志敖。
莫慈说：“溟海世界应该是一个相对独立的世界，否则现在也应该回到半年前了，是吧动哥？”
莫慈此言一出，倒是引起了卓静笃的注意。
全宇宙所有的世界时空倒退半年，怎么就溟海世界这么特立独行，自顾自往前走呢？
黎动忙说：“很是，我现在暂时有个猜想，可能因为无极，溟海世界没受到影响。”
无极的本领深不可测，超出想象里范围了。
莫慈眼睛一亮，笑起来，“那不就意思是说，末日也影响不到溟海世界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黎动摇头了，说：“现在无极已经走了，溟海世界是五行世界之一，一定会被用来做什么的。”
“但到底是做什么呢？”
“这就是有Fate自己才知道了……”黎动迟疑了一下，继续说，“所以我觉得也许我混进Fate当中，能探出点什么而来。”
“不行。”莫慈斩钉截铁地说。
她在流浪者世界的时候一直是个傻白甜，他们叫那个时期的她小莫慈。后来被无方跟命运之骨放了出来，解放天性，变得霸气有余，这时期她是大莫慈。
大莫慈跟小莫慈在雅丹世界交替出现，后来因为黎动胳膊被厄斯斩下，莫慈就一直以大莫慈的身份出现。
之后她似乎融合了大小莫慈两种性情，不咄咄逼人有时还常常开玩笑，是个平易近人的中莫慈。
但是现在这两个字，听了就让人想跪，十足的大莫慈。
大莫慈是没那么好说话的，参见以为怀安在黑水潭死了之后莫慈对紫微后的那种凶悍。
所以她话一出，黎动就知道到不那么好劝了。
况且莫慈还有正经理由，她说：“你虽然是Fate的血脉，但只有一半，且不说他们会不会信任你，把你拉进他们的阵营，就算他们相信你，卧底是那么容易做的吗？你要是被反噬，真成了Fate怎么办？再说了，之前我们又不是没试过，第二轮在流浪者世界的时候，你成功说动命运之骨了吗？”
话说到这，焚渊就想起来了。
但是黎动从梅月身上挑走了一些命运元素，融进了自己的血里头，跟命运之骨精神交流，眼看黎动撑不住，焚渊还进去帮他了，但是被他赶了出来。
当时黎动为什么要把他赶出来，单纯是为了不让焚渊知道黎动也是Fate吗？不止。
黎动看着莫慈，用一种“你说得都对，但是……”的表情，说：“但是，当时我跟命运之骨达成了一个协议。”
莫慈脸色马上不好看了，说：“你当时达成了协议，为什么不早说？什么协议，你把自己卖了吗？”
大佬吵架，诸凡人退散。
眼看浮池想劝，卓静笃给了她一个眼神，微微摇了摇头。
大莫慈这性格，不劝就算了，一劝她能把浮池凶哭。
浮池不一定，但是小陈是一定的。
卓静笃晕晕乎乎的，竟然有点想念小陈。
黎动说：“我答应帮Fate找到你留在五个世界的那些神器，灵兵、小粉蛇、沙漠之花、玉龙剑、桃枝……”
“然后呢，集齐五大神器，召唤什么？花花卡吗？”
莫慈酒彻底醒了，怼起人来角度清奇，黎动只好笑着说：“不知道。但是这些就是Fate想要的，也许可以利用，从Fate嘴里换出一些现在处于我们盲区的信息。”
“我真是……我们计划得好好的的事，就没一次顺利进行过，”莫慈说，“他们可能根本就知道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故意利用你，你把五大神器给他们了，什么都换不来，可能还得把命达出去，不同意，驳回，下一条。”
莫慈这么坚决，黎动只能采取怀柔政策了，而且这种怀柔，还必得是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才好用。
黎动不争了，说：“那从长计议，现在还有一件事，你们可能都不知道，我说了一会儿也就忘了，但我还是得说。五层宇宙，原本是神龛的垃圾场。”
“你说什么？”卓静笃震惊。
“这件事只有Fate才能知道，并且记住，连莫慈也记不住，三秒钟之后就忘了。”
果然三秒之后，莫慈问：“你刚才说什么垃圾？”
黎动又说：“五层宇宙原本是神龛的垃圾场，所以莫慈把五层宇宙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之后，神龛中有神是不愿意的，而且我觉得不只是厄斯，可能整个神龛都跟五层宇宙呈敌对状态。所以我们才会有1221世界末日。”
大家震惊了一会儿，三秒钟之后只记得黎动说神龛跟五层宇宙是敌对的，莫慈问：“你刚才说垃圾什么？”
黎动：“……我说现在全世界的垃圾分类搞得人很头疼。”
“这个确实是，你们地球世界都不能随便扔垃圾，真是让人不能恣睢，但是这跟我们的主题有关系吗？”
黎动本来就随口一提，但是莫慈这么一说，他旋即想到了什么。
如果五层宇宙从前是个垃圾场，那么莫慈做的，其实就是垃圾分类的工作啊！
植被大面积繁殖污染，属于木相垃圾，安放在流浪者世界。
赤焰石属于火相垃圾，在星火世界。
沙尘属于土相垃圾，雅丹世界。
金字塔世界全是金属，各种各样无法消解的神奇宇宙金属材料，都在金字塔世界。
还溟海世界不用说，水污染。
但是以莫慈对五层宇宙的热爱，她不可能只是简单地做垃圾分类而已，她让这些看起来不规整、脏乱差的世界，变成了有秩序、有规则、如果没有糟心事那堪称美好的世界。
这样一个世界，神龛会忌惮吗？
黎动说：“莫慈之前问为什么人类世界纷争战乱不断，我们都怀疑是厄斯在创世纪初做的手脚，给了人类人性的弱点，只要有这些弱点，人们必然自我消耗。但是厄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她心理变态呗，看我的宇宙里头智性小人打架，当看戏呗。”莫慈提到厄斯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把她抓过来让她好好安生呆着。
黎动一笑：“这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如果人们自我消耗，就没有能力去跟神龛抗衡了。神龛的神，其实在忌惮我们。”
“这……”莫慈时候，“你要非说我们其实挺忌惮蚂蚁的，那人也没办法反驳你。”
“人或许不忌惮蚂蚁，但是蚂蚁团结成群之后，人也还是不得不觉得不舒服。因为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所以我这么觉得，神也是有弱点的，弱点就是神职在我们的世界里也得遵照我们的规则。”
卓静笃点头，“这点我认同，我站黎动，就好比我们设计了一个游戏，现在要玩，我们也得遵守游戏规则不是？不可能人家在那苦哈哈地攻塔，我们一口气就把boss给干了，直接从青铜到王者是没有的。神职就算厉害一点，也得一步一个脚印。”
“黎动，我有个大胆的想法。”莫慈说，“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打算把神职也拉进我的游戏场里，所以神职才要灭了我们？”
“这就说明你已经掌握了方法，可以对抗神职，把神职全都给拉进五层宇宙的话，他们不一定有我们……”
黎动想了半天，最后说：“不一定有我们人多势众。”
莫慈噗嗤一声笑，说：“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如果五行世界的五行大阵启用，说不准神职们就都得按照我的规则，听我的话呢。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黎动说：“也许神一直在用某种形式倾轧我们，或者就像你说的，神职有可能就是把我们的人生当戏看，你受不了了，奋起反抗。”
莫慈满意地点了下头，说：“这种事，很有可能，毕竟我是个侠肝义胆的人。”
黎动点头，“还有一件事，我要大胆地猜测一下。”
“你尽量大胆，有我在，谁还敢说你想太多不成？”
而且历次经验证明，黎动从来不会想太多……
黎动说：“世界上有很多异能的人，比方三三，凭借味道就能判断一个人是好是坏，比方光头可以操控风，刘德荣可以召唤雷，雪宝能够化水为冰，浮池能够启动火，怀璧跟阿玛这些天人可以读心。”
“我研究了一下我们的八卦，发现八卦代表八种元素。乾卦代表天，坤卦为地。兑为泽、艮为山。离火、坎水。震卦为雷、巽卦为风。”
莫慈说：“等会，给诸位同学十分钟时间消化一下。”
众人竟然真的开始消化了起来，浮池说：“那我会不会就是刚好可以操控离火元素的异能龙人？雪宝……雪宝是坎水？”
黎动说：“刘德荣能操控雷，光头可以操控风。”
“这些就算了，三三、怀璧，怎么硬凑？”
黎动也不能瞎凑，他只是有这么个隐约的猜想，还得回到地球世界，把大领导搜刮出来的那些异能人士研究一下才知道。
这时卓静笃说：“听过一句话吗？人心底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卓静笃突发文艺，大家只好等着下文。
卓静笃说：“三三却可以堪破这种成见，够牛逼。他直接就能闻到你心底是小百花还是女魔头，对他是善意还是恶意，等于可以移开人心底成见的大山。”
“你非要这么说，那我觉得就有硬凑的嫌疑。”
“还有还有，别影响我文艺的发挥，”卓静笃不让莫慈说话，自顾自地说，“还有啊。泽是什么意思？泽就是水塘，湖泊。人的心底像湖泊，深不见底。意识后头有潜意识，有无意识，但是怀璧却能参透这些意识，是不是就是可以操控兑卦泽的节奏？”
莫慈竟然被这个听起来就很歪的道理给说服了，她说：“那乾坤呢？”
“乾坤谁知道，干是天，坤是地，谁能上天入地，谁就是乾坤的守护者。”
黎动就这么成功地把一个工作后酒会变成了工作现场。
忽听得外头金翅不安叫唤，志敖本已经睡了，诈尸一样跳起来，怀璧正在玩志敖的眼睫毛，脑壳被磕了个正中。
怀璧捂着脑壳哇一声哭泣，怀安要抱她，她一扭身子，非要志敖道歉。
志敖只能抱起怀璧，外出查看。
外头金翅天鹰乃至两个小海豚崽子都来看热闹了。几个守夜的天人抱着一个东西滚过来，到的跟前他们才发现原来竟然是个人。
但是已经血肉模糊，一坨肉状物滚过来。
阿玛精神网一铺，意识文显示：“有个叫波定的人，你们认识吗？”
众人赶快把这个血淋淋的波定带回房间，怀璧把脑袋埋在志敖肩窝里不敢再看。
“波定怎么回事？”浮池问。
“掉进琵琶洞了，才钻出来。”阿玛“说”。
“问他厄斯在哪。”莫慈本来也可以直接跟波定进行精神沟通，但是有阿玛在，她就爱使唤阿玛。
阿玛说：“他说他不知道，他要你们保护他，你们答应了他，他就把桃枝给你们。”
“竟然能从厄斯手里把桃枝抢过来？波定还是很强悍啊。”卓静笃说，说着直接蹲下来把已经掉了一层皮的波定翻了个底朝天，翻出了桃枝。
桃枝血糊糊的，但是估计不影响使用。莫慈不愿意碰，黎动就拿着了。
阿玛意识文现实：“厄斯在琵琶洞里，波定把她给坑进了琵琶洞，然后逃离了她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