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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妈当道(gl)-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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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我给你叫医生来看看……”黎诺以为自己的眼泪昨夜都流干了;可是再次听到妖精的声音,它就那么顺其自然地流了下来。呼叫铃响起,医生护士鱼贯而入,一瞧家属哭得那般伤心只以为病人不行了,再看病床上的人不仅好端端地躺着,还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

    “你这妹妹真是奇怪,人都醒了,她还哭得那么伤心”,护士姑娘一边测着体温血压,一边笑着对佘颜丽道。

    “没办法,家里的娇气包,一哭起来就麻烦!”虽然虚弱无比,言语里却仍带着满满的宠溺。

    “不过你们姐妹两感情真好,小姑娘昨天一宿没睡,我每次来巡房的时候她都在跟你说话,我跟她说你没那么快醒让她休息会儿也不听。”护士甩甩体温计道,“有点低烧,一会儿还有三袋消炎药水。”

    “这几天要特别注意,不要感染了”

    站在一旁医生补充道,“你的伤口属于二次创伤,幸好当初摘得是左肾,否则依照这一刀的准头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是回天乏术……”佘颜丽没心思再听这大夫的侃侃而谈,本能地转头看向被挤在角落里的黎诺,见她也正愣愣地凝视着自己。两人视线相交虽默默无声却胜过千言万语。

    “你说我傻,难道你就不傻吗?”一番检查,待病房里只有她二人后,黎诺才复又期期艾艾地挨到病床边,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人的女人,“你这么做值吗?”

    佘颜丽直视着床前的人,旧的泪迹刚干,两串眼泪又挂了下来,还是那种无声无息的小模样儿,对视了会儿实在受不了黎诺直勾勾的小眼神,妖精只得瞥过脸转而看向窗外淡淡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是过去了,但我不能当它没发生”,黎诺见妖精不愿面对自己,又不好按着她的脑袋,只好走到床的另一侧,继续盯着她,如此反复数次,佘颜丽被她逼得没法躲避,再瞧她花猫似的脸,不由得噗嗤笑出了声,“黎诺你那惨不忍睹的脸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晃悠,我都不好意思看,赶紧去洗洗吧!”

    黎诺被这一取笑,脸上一红,立马钻进洗手间,瞧着镜子里的自己,果然是五彩斑斓。一夜无眠,脸色枯黄,眼底发青,没有卸妆油、洗面奶,黎姑娘洗了不下五次,险些连皮都被她搓烂了才肯收手。

    听到哗哗的水声,佘颜丽原本空洞的眼眶里积攒的泪水瞬时便流了下来,她不是个轻易落泪的人,她一直认为眼泪是软弱的象征,然而长久以来的压抑、苦闷和心酸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地释放,唯有这两行清泪成了情绪宣泄的出口。

    等黎诺再出来的时候,佘颜丽正闭着眼睛小憩,已经看不出一丝哭过的痕迹,黎诺以为她又睡过去了,故而特意放轻脚步走过去,没想到妖精却轻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一起睡吧,你一晚上没有睡一定困了,反正床够大”一米八的床足够两人睡下,这就是vip的优待,黎姑娘没在犹豫走到没挂点滴的一边,挨着妖精便躺到了床上。两人虽然分别许久但是彼此的身体却未生疏。

    一沾到枕头,黎诺便习惯性地将身子粘到妖精的身边,佘颜丽也敞开胸怀将黎姑娘搂到怀里,因为担心碰到的伤口,黎诺有些别扭。“别乱动,这样不会疼得,”妖精像是看出了她的用意,瞪了她一眼,不过是吓唬吓唬小孩子,完全不似“佘总”那般有杀伤力,只好恩威并施,又柔着声音道,“我也好几天没睡了,刚才睡得正香,又被你吵醒了,现在我们两人都好好睡一会儿,有什么话醒来再说可以吗?”

    自然是可以的,这样两人都闭上眼睛,病房里静悄悄的,黎诺很累但一时睡不着,只能盯着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瞧,数着她浓密黑长的睫毛,同时伸出手掌轻抚着妖精挂着点滴的左手,佘颜丽体质偏寒,身上本就比一般人凉,这会儿子因着挂水的缘故,胳膊上的皮肤更是冰凉彻骨,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眯了一阵想起佘颜丽还挂着点滴又立马惊醒,瞧见床头站着个白影正在换盐水袋,又安心地迷糊过去。

    睡得天昏地暗的,黎诺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忙不颠地去按,奈何身旁的人已被吵醒,只好支身去接电话,她还没开口那端便急轰轰地嚷开了,“老大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各部门经理会议啊,易总都拍桌子训话了,说你无组织无纪律,要给你个全公司通报批评外加扣一个月奖金,你咋还如此淡定不见人影?”

    “易总?”黎诺皱着眉头想了片刻,才想起来易家还有个表姑娘,一夜/情不在,易晨曦个西贝货,就拿自己当正主儿,平日里都敢往江若尘头上拉屎,何况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经理,再者她是地地道道的挺江派,那些人不拿她开刀,拿谁开刀,她就是那倒霉的炮灰,所以那假太子说了啥她还真不在意只问了问江总是何反应,听说江若尘倒没说什么,只应了声,“知道了”便挂了电话。随后思虑了片刻还是给江总拨了过去,黎经理没敢说她在医院照顾佘颜丽,只说是在照顾个朋友。不过即便她不说,依江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力,没准昨儿晚上救护车一出动就收到了风声。江若尘没有点破,听她这般说顺水推舟还给了她大假,黎诺虽心里狐疑这多事之秋江总不整编收队还任人分割自己手里的人力,委实叫人琢磨不透。不过小经理顺坡下驴,兴然接受了这看似惩罚的福利。

    “怎么挨骂了?”之前那个电话对方那一口东北大嗓门,纵是手机不外放,她都听得一清二楚,第二个电话黎诺也没回避她,一句“江总”佘颜丽自是知道对方是谁,遂感慨道,“易氏现在的水很混啊!”佘颜丽笑的戏谑,眼尾却透着一丝精明,如今她睡得饱精神足,只是伤口还有点痛,但并不影响她说话、动脑。黎诺摇摇头,叹了口气,检查了下点滴袋,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你和江若尘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你别想再糊弄我!”见她高深莫测地一笑就知这妖精又要耍诈,偏她肚子不争气,咕咕一叫把原本严肃的气氛闹得像是一出小品。佘颜丽笑着笑着便笑不出来了,她的刀口才刚刚缝合好,一笑那口子就好像被拉一刀子。黎姑娘见她笑一笑,然后又抽抽着嘴角,死撑着,简直比哭还难看,时而笑时而哭得,她想停一时还停不了。

    “别再笑了,一会儿肠子笑出来我可不负责给你按回去!”黎诺说着就去捂佘颜丽的嘴,试图止住她那一发不可收拾的笑。

    “是谁说的以后再也不和我斗嘴了,又是谁说得就算我说天上的太阳是方的也不会反驳我的,你现在这是做什么……”妖精的声音起初还是闷闷的,不甚清楚,随着黎诺的手挪开,那声音却是越来越轻直到最后一句,“你要谋杀亲夫吗?”而彻底消音。

    彼时,黎诺跪在妖精小腹两侧,伏在她的身上,因为害怕扯到她的患处,黎诺将全身的气力都支在自己的膝盖骨上,二人都怔怔地看着对方,眼睛对着眼睛,鼻尖对着鼻尖,唇对着唇,相差不过毫米,距离之近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黎诺两手分别支在妖精的颈侧,画面定格……

    暧昧萦绕,黎姑娘生得不是个坐怀不乱的料儿,没过多久便咕噜声起,喉头一动,竟是动了情。随后黎诺有些不好意思,脸也跟着微微发烫,两颊更是红润的犹如那山东红富士,为了掩饰尴尬,小经理舔舔自己略微干涩的双唇,嘀咕了一句,“我有点口渴……”

    佘颜丽凝视着身上的女人,微微眯起双眼,嘴角扬起一抹不明的笑意,“我好像也有点口渴,怎么办呢?”话音刚落还没等黎诺反应过来,她的颈上一重,唇便不期然地压了下去。

    黎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唇间传来软糯的滋味,久违的芳香在唇齿之间弥散开来,那是令人心醉的味道,两人很快就在这追逐中迷失了自己,直到彼此抽尽了胸腔内最后一丝气息,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那一方令她们目眩神迷的红唇。

    “有你真好!”黎诺细细摩挲着那诱人的唇,“不管结局是否完美,我的世界不容你的消失,阿丽不要再推开我了好吗?”

    “黎诺,我总觉得自己在做一场华而不实的梦,一觉醒来梦就醒了!”

    “我也觉得像在做梦”,感受到佘颜丽的不安,黎诺在她耳侧倾心一吻,安慰道,“别怕,即便是我也会陪你醉死在这场旖旎的梦虚之中……”重逢的情人本应有道不尽的情话,然这二人都非柳下惠,只是耳鬓厮磨几句便引得对方心猿意马喘息不已。黎诺忌惮着妖精的伤,无奈收敛心神,退开身去,肚子里的五脏庙又实在闹腾的厉害,只得下床觅食,这才瞧见不知何时床头柜上多了只保温桶。黎诺瞧那桶的颜色和款式都甚是熟悉,仔细端详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是自家的东西。

    “是谁送来的?”

    黎诺一打开保温桶,淡淡的米香便扑鼻而来,看着那一桶浓稠的白粥,唇边不禁扯出一丝苦笑,“大概是我妈吧,昨夜她一直陪我来着……”思及昨晚那番不甚愉快的谈话,眉梢的苦涩越深。

    精明如妖精又岂会猜不到黎诺情绪急转而下的原因,只是她也不知该如何宽慰面前愁容不展的姑娘。于理,她早已答应黎妈要离开黎诺的;于情,在经历生死之后,她愈发明白对黎诺的爱已超出了自己所能控制的范围。随信,她该立即斩断情丝;随心,她与黎诺两情相悦,该是不离不弃。理与情,信与心,自古难抉择,纵然聪明如斯,也是左右为难,不得其解。

    然而这一次黎诺是打定主意不会再给她摇摆的机会,“你不要再劳神想那些事了,你要相信我会处理好的,不管怎样,我是不会放开你的手”,说着黎诺一手拿着保温桶,一手握着妖精的手紧了紧继续道,“你也不要想着逃开,虽说地球是圆的,但你逃的辛苦,我追着也累,我不想总是在原地转圈,你懂吗?”

    “这回我保证不逃就是了!”

    “你这人说话不算数靠不住,等你好些,我就去五金店买根大铁链,把你拴在裤腰上,从此,我到哪里就把你带到哪里,这样才安心!”

    “你当我是易大小姐那只‘小兔崽子’吗?”

    “哈,那就换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好了!”粥香四溢,笑声不断,一室的安宁是幸福的伊始……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住今天更新慢了,超过零点了对不住啊姐妹们,好在这一章够甜应该没人砸偶吧

 ;。。。 ; ;    夜很静;陈夜凡仰头望着手术室门前那一小块led灯光映射出来的血红色的“手术中”三个大字;一面数着脉搏;一面聆听着自己的呼吸。半分钟后;随着一前一后两个脚步声的远去;心跳呼吸归于平静。陈大夫拍拍胸脯;心中不免惴惴;若是由他说,姓佘的女人是料想也不会感激他的,说不定还会嫌他多管闲事;可他就是不忍心,谁让他是那朵百合世界里的白莲花呢!幸而他不需要去当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千古罪人。

    “扑通”走廊尽头传来一声闷响;陈少爷心里一惊;同时探头望向黑暗中的两个人影,只见那两人一跪一站,静默无声仿佛是在演一幕木偶剧,陈公子往常最喜欢看得是英国绅士豆豆先生那类的喜剧,眼下这一出中国家庭传统伦理剧显然不是陈大夫所乐见的,遂只是瞧了一眼,他便站起身,夜太长,太寂寞,还是要找点事来做才能打发这漫漫长夜,陈公子打着哈气暂时离开。

    彼时,黎诺跪在她妈面前,母女两人僵持着一动不动得。陈医生想说什么,黎妈清楚,自打黎诺说佘颜丽出了事,老太太就知道这事瞒不住了,直到陈夜凡开口之前她都在矛盾着该如何出口,但是由一个外人说出来对黎诺的冲击和伤害太大,当妈的自然心疼闺女于是止了陈大夫的话头,示意由自己来说。

    一件事,陈夜凡知道,她妈也知道,就是她自己不晓得,而且明显这事还与佘颜丽有关,黎诺一路狐疑地跟着她妈到了一个拐角,她既担心着手术室里的人,又惦记她妈要说的事。

    “妈,你有话就直说吧,”直觉不会是好事,可人都成那样了还能坏到什么地步。黎妈学惯中西,一句话倒装句,强调句并用能兜得你找不着家门为止,不过再是能绕,中心主题黎诺还是能抓得到的,要不然也太对不起她年年三好学生的奖状。

    “爸爸的肾是佘颜丽的?”黎诺脑袋一轰,只觉着周身的血液都被一股脑儿地抽到了头顶。心里一时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反正是恼,气愤,这么大的事,所有人都知道,就连陈夜凡这个外人都一清二楚只单单瞒着她一个人。她想冲她妈吼,她是她爸的闺女,捐肝捐肾都是应当应分的事,就算拿命去换黎爸的命那也只当是还这些的生养之恩,可是佘颜丽凭什么?她不欠黎家任何一个人的,凭什么要为黎家挨一刀受这份罪,那是一个肾怎么能说捐就捐。

    黎诺恨她妈一直瞒着她,还瞒得滴水不漏,若非这场变故,只怕是她到死也不会知道佘颜丽都为她做了什么。她一方面恨着黎妈,但到底是她妈,她不能对着他妈破口大骂,因为受益者是她爸,她就更说不出口,总不能说她爸不该手术,一时之间无穷无尽的恼恨涌上用头,那种恨意无处宣泄,积压在胸口,如同一把刺/入心脏的利刃,搅着原本血肉模糊的伤口,一点点地撵转一刀刀地剐割。

    念及佘颜丽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等待摘除时的情景,疼痛到无以复加却不能用眼泪来表达,黎诺的眼泪也许在前半夜都已流尽,眼下她连抽泣的力气都没有,只有心瓣撕扯的痛意好似在提醒自己她还活着。黎诺无法想象她一个人是如何渡过术后那段日子,自己那会儿因着父亲病重反倒冲淡了失恋的痛觉。可是佘颜丽呢,心灵的折磨伴随着**的煎熬,这一个一个孤独的夜晚,佘颜丽是如何过来的?思及此,黎诺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往事如电影般一幕幕在眼前回放,黎诺似乎明白了那日午后自己为什么能那般凑巧“捉贼捉赃”,妖精精于算计,算计的却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佘颜丽要她毫无愧疚地接受一切,她甚至帮她想好了分手的理由免去她的后顾之忧。黎诺一直以为她爱得不够深,却不知妖精是一旦爱上就不惜将自己都搭进去的人!

    佘颜丽你怎么可以瞒我瞒得那么苦,我又怎么能扔下你一个人这么久。

    黎诺揪着心口缓缓地跪坐到了地上,黎妈见她抽了自己两个耳光,就急着想要拉她,可是黎诺却顺势跪到了她面前,“妈妈,我收回我之前的话,我做不了您的好女儿了。我会和佘颜丽在一起,不管你同不同意,这辈子除了她我不会再要第二个人了,你和爸若是同意,等她好了,我们会好好孝顺你们的。若是不同意……”说到此,黎诺顿了顿,深深吸了口气,瞥了眼依旧是大门紧闭的手术室,那个女人太可怜太让人心疼了,已经丢了她一次,那种蚀骨入髓的痛一次就够了,她要用一生的时间来疼惜她照顾她,思及此黎诺继续道,“若是不同意,我会和她搬出去住,你至少还有爸,可她却只有我了,除了我她现在连健康都没有了,我怎么可以丢下她,妈你要实在生气就当没生我这个女儿……”

    “你……你……”黎妈手指发颤指着黎诺的鼻尖,显见得气得不轻,她万万没想到,女儿为了个外人会不要她这个妈,一时气愤难当便口不择言,“那要是她醒不了你是不是也要跟她一起去死?”

    黎诺一愣,显然是没料到她妈会这么问,思索了片刻才道,“我不会去死,她把肾捐给爸爸是想我们一家人好好的,我会随她的心愿伺候你两终老,然后永永远远地和她在一起。”说完便以头磕地,“砰砰砰”得响了三声,不待黎妈反应,便起身回到手术室前,黎诺这永永远远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生不能同寝,死则同穴以此明志。

    张玉翎望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尽是道不清的酸楚,她知道无论自己答不答应,经过这一次,黎诺都不会再是从前那个黎诺,她们母女之间已然隔了一层屏障,且这一看不见摸不着的隔层绝不会在短期内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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