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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暴君的糟糠妻-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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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青山抬头,几无人色。他道,“她被雪压了,挖出来的时候只剩了半口气。连夜送去舅舅家,半月都未醒。醒来后,眼睛和手脚都有些问题,又养了许久才好。你大哥在都城读书,便将人送过去,找了一户人家安置。也算是,也算是全了十来年的缘份。从那日起,便告知她,顾家只得一个女儿,是将军夫人。从此,世上再无——”
  “我信爹。”顾皎道,“只担心知晓这事的又多少人?爹要如何处置?若龙口风平浪静,自然无事;可若是秋后战事起,世子的砍刀下来,有人守不住口怎么办?蝼蚁尚且偷生,金银财宝更是动人心魄。”
  顾青山面色沉下来,心中已有计较。他道,“皎皎,爹当真是糊涂了。这事你且放心,我自然有交待。”
  顾皎满意,如此,也不担忧被海婆和寿伯看管,算是得了几分自由。
  “爹既然不藏私,我也就不隐瞒了。”她目光炯炯,“独舟难渡沧海,大舶却未必不能。我欲做一笔大生意,将龙口上下绑死在一起,叫他们怎么都动不得顾家。爹可有兴趣?”
  “皎皎有甚好办法?”顾青山自然是有兴趣的。
  她便贴着他的耳朵好一阵细语,顾青山不断点头,心中却有些叹息。如果,这个顾皎也是他的女儿,该有多好。
  两人谋定,顾青山便要告辞。然离开的时候,他终究问出了一直来的疑惑,“皎皎,你此来,究竟为何?”
  顾皎苦笑,她怎么知道鬼老天要她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作甚?然顾青山是个老鬼,理由不牛叉搞不定他。她想了想,抽出李恒的九州地图摊开,点了点都城的位置,笑而不语。
  顾青山先是讶然,后不知想了些什么,居然有些惊悚,可惊悚之后,眼睛却贼光闪亮。
  那澎湃的野心,似找到了着落处。
  夏日的早晨十分清凉,柴文俊的病也好了许多。
  他在院中呆得有些烦了,便约着朱襄出门闲逛。朱襄听他说了满耳朵龙口本地的趣闻,有些烦了,便要去正院找些兵书来看。
  刚入得门,却见顾皎和顾青山在廊下说话。父女两个,站得不远不近,脸上都带着笑,似乎十分开心。
  “皎皎——”朱襄唤了一声。
  两人立刻转身,行礼,拜会。
  “说什么呢?”朱襄好奇道,“听说今日是城中赶集日,十分热闹。”
  顾青山微微一笑,“回报郡主,龙口三日一集,山中人会将积存的各种山货背来换米面油盐,外地人也会来此采买山货,自然热闹。”
  “听说,此间还有大虫出没?”柴文俊也问,只声音还带些弱气。
  “不拘大虫,熊和狼也是有的。只这两年太乱,土匪躲入山中,也杀了不少。那些野物均四散逃了,若要找,得去更深些的山。”
  “深山无路,不安全。”顾皎道,“襄姐,我爹今日来,是说另一桩事。我小庄上要收麦,另有几样作物也要收成了,准备请商会的人去瞧瞧。乡下办吃酒,图个野趣,你们要不要来?”
  朱襄看一眼柴文俊,“收麦?”


第81章 妄想
  顾皎撩开车窗; 青山翠影之下,朱襄和卢士信策马狂奔; 比试马术。
  年轻而有活力的男女,就是那么吸引人的目光。
  纵然李恒没有参与其中; 但也是嘴角带着笑地看;包括他□□的白电,本就桀骜,容不得其它马比它帅气,早就蠢蠢欲动了。
  顾琼没眼色的; 还跑来问,“妹夫,咱们也跑一跑啊。从这儿开始,到小庄结束; 看谁跑得快。”
  李恒道,“你不行; 你的马也不行。”
  顾琼皮厚,完全没有被打击的感觉,“不来?怕了是吧?”
  “二哥; 你怎地自取其辱?”顾皎笑问。
  顾琼不满道; “晓得你要学骑马,哥哥到处帮你买温顺的好马。你不仅不心疼; 还帮着外人嘲笑?”
  “外人?”李恒眉梢扬了一下,手执马鞭; 指着前方道; “这样罢; 且让你先跑十息。你若能和我一道儿抵达小庄,都算你赢。”
  马速快,提前一息也是很长的时间。顾琼不觉得被侮辱了,立马开始调整大黑马的姿态。
  朱世杰在旁,颇觉有趣,也参了一脚。不过,他的马也很不错,便不要李恒让了。
  三骑便排成一线,由李恒发号施令。顾琼策马当先,飞跑出去。李恒口中却缓缓地数着数,略有点挑衅地看着朱世杰。朱世杰似笑非笑地看顾皎的方向,她车前架子上侧坐着含烟,被晨光照得雪白一片。他心中火热,安抚□□的马,上半身逐渐呈弓形。数到十后,朱世杰也奔出去,却见白电落在了最后。
  只一转眼,几骑彻底不见了人影。然负责护卫世子的侍从却不能放任,自然又派了十来骑跟上去。
  烟尘冲天而起。
  顾皎咳嗽了两声,赶紧放下窗帘,抱着旁边的茶壶喝水润喉。
  歇了好一会儿,估计着烟尘散了,她才重新开帘子。
  不想柴文俊骑着马从旁边慢悠悠过,他似乎休息得很好,过去也才三四天,完全看不出病气了。
  “延之表面上不爱说话,其实内心火热。在军营的时候,他因年纪小,要做出威严的样子才能服众,很少和人打闹;只在自家兄弟面前才松快些,像这样的时候是越来越少了。”
  顾皎道,“郡马怎地不一起跑马?”
  明明一脸羡慕的样子。
  柴文俊捂着嘴巴咳嗽一声,侧头看她,温润的眼中满是笑。不过,那笑里也带了几分无奈,“百无一用是书生,跑马倒是畅快了,若不小心栽下去,又要起好大的风波。”
  顾皎艳羡道,“我也想学骑马,只还没学会。”
  两个弱鸡,同病相怜,同命相知。
  不由得,对着笑起来。
  一直跟在后面的顾青山拍马上来,加入了两人的谈话,也就热闹起来。柴文俊果然是书生,还是腹中藏了许多书本的书生,竟几天内将《龙口志》背得滚瓜烂熟。本事闲聊,顾青山说起当年的茶叶如何好,柴文俊随口就能答上春茶和清明茶的不同之处,又说本地有一种粗野山茶,听说用来熬制甜茶很不错。
  顾青山难得来了谈性,和他扯了许多八卦。
  走得一半路,却见顾琼停在路边,一脸闷气。
  顾皎好奇地问,“你怎么不跑了?”
  顾琼颇不服气,“本来跑得挺好的,结果马蹄陷泥坑里崴了,被他们赶上。没办法,我只好等这儿,换马,重新追上去。”
  “差这么远,能追得上?”顾皎是不信的。
  “总不能就这般认输吧?”顾琼深吸一口气,“爹,我和你换马。”
  顾青山便要下马,不料柴文俊道,“他们骑的均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战马,不仅速度快,耐力也好,普通马怎么都追不上。你若有心和他们比试,不如用我的马。”
  “郡马,这就不必——”顾青山便要推辞。
  柴文俊翻身下马,“不是客套,也算是帮我。他们成日嫌我是书生,连带得嫌我的马不好。今日且让他们好好瞧瞧,我的马真是好马。”
  顾琼也不扭捏,大喜着下来,当真便要和柴文俊换马。那马神骏,刚开始并不愿意被陌生人接触,后柴文俊安抚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顾琼拉了缰绳,和它亲热一阵,待它不反抗后,翻身上马。只试了一试,感觉果然不同。他冲柴文俊拱手,“谢郡马借马,保证给你跑个第一名来。”
  “第一名就不用了。”柴文俊道,“跑郡主前面去,倒可一试。”
  顾琼点头,甩鞭便走。
  车队慢慢悠悠,过了关口。
  柴文俊对关口十分好奇,下马看了好一会儿,还特别进了人货分流的出入口,又跑去旁边的店铺买了好些土特产。顾皎哪儿敢让他自己花钱,让长庚赶紧去处理了。
  上官道后,速度便快起来。
  柴文俊又对两边泛出浅黄色的稻田来了兴趣,他惊叹道,“走了许多地方,没见过这么一连片的稻田。”
  顾皎只当他在说笑,能和郡主结婚的家族,必然是士族大家。且不说家里世世代代多少人做官,只经年积累起来的土地和财富,便不是小数字。他怎么可能没见过连片的稻田丰收?
  顾青山却道,“前几年有三州大旱,百里颗粒无收;又有两州大涝,淹了许多水田。咱们龙口也是老天爷保佑,旱有龙江灌溉,涝的水也不过只淹了靠江边的一片田,勉强能填饱肚子。”
  “客气了。”柴文俊道,“只看这水稻的长势,必然又是一个丰年。”
  待下了官道,便是去小庄的平路。
  顾皎走了不到半月,却见有一小段路面居然铺上的了三合土,被拦起来养护了。
  那柴文俊又道,“这便是嫂子修的三合土路了?”
  “她也是心血来潮,想试试。”顾青山知机,郡马刚叫了穷,他显富便不好。因此,他道,“用的也不是甚好东西。江边淤泥里长了许多泥蚌,取了壳来烧灰,恰合用。”
  柴文俊赞叹一声,看得更兴味盎然了,还提起若是用这般的方法修筑一雄城,必然无人能破。
  顾皎默默看了柴文俊一会儿,降下了轿帘。
  小庄在望。
  顾琼在入庄的路口等着,兴奋地对柴文俊报喜。这棒槌,果然是干出超越郡主的事情来。柴文俊很不在意,反而夸奖他,要请他喝酒庆贺。顾青山责备了几句,只说顾琼不懂事。柴文俊反而安慰,道郡主喜的是和人争,输了从来不会不开心。
  顾皎未见李恒那几人,便顺口问了一句。
  顾琼道,“世子和郡主要看河堤,将军便带他们去了。过役所的时候,周大人也去跟随,说午食怕不能回小庄吃了。妹子,你且准备许多路菜和提篮,我等会让人来取。对了,要酒,郡主说了要给高粱烧酒。”
  柴文俊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冲顾皎一拱手。
  顾皎最怕人守礼,反而是这般自在的让她轻松了许多。因此,她和柴文俊客气了两句,着长庚和辜大去前面开道,将看热闹的庄户都拦起来。
  又有小子挂了千响的鞭炮,点燃了迎客。
  今时今日,简直是龙口平地的高光时刻。这般的乡村,见过最大的官也不过是李恒这样的小将军,何尝想过王世子会来?不仅来了,还带着郡主和骏马。
  因此,鞭炮声中,还有乡老送了许多的礼来,表示欢迎。
  顾皎呆听着响声的爆竹声,闭了闭眼。
  他们不知,迎来的不是贵人,却是豺狼。
  顾皎回了家,终于感觉自在了许多。
  她让杨丫儿通知勺儿,单给郡马准备好消暑的药汁和清淡的饭菜;灶间不熄火,多多准备菜肉,下大锅菜,先将那些随侍人的饭菜解决了。几个主人家吃得精细,需是单锅小炒,等人回来了再开始也来得及。
  新进了几十个客人,原本的那些下人便不够用了。幸好温夫人得了信,提前派了好些得力的婆子过来帮忙,否则还真就露馅了。
  纵然是这般,顾皎作为女主人也忙得够呛了。毕竟许多事情要她拍板,许多主意要她定下来。她简单吃了一些粥饭和小菜,敞着东院的门,任海婆领着那些陌生的下人来定夺事情。
  忙了一下午,又得准备晚食的席面,直到日暮的时候才得歇一口气。
  含烟算是东院的账房,自然得去外院和人交接账目,送银子等等。杨丫儿留下来收拾行李,见顾皎萎靡的样子,道,“夫人眯会儿,等将军他们回来了,我自叫你。”
  顾皎实在熬不住,也不强撑,跑去软塌上歪着。
  这一歪,有些力乏身沉,休息得很不好,总觉得眼前和耳中有什么在嗡嗡。想必是夏日燥热,身体反应就很不好了。可小庄是石头房子,凉快得很,怎会不舒服?她一边睡着,还能思考,忍不住就笑出声。
  “做什么好梦了?”李恒的声音。
  顾皎努力睁眼,果见李恒站在内间,似乎在挽头发。
  她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软绵绵起撑起来,从后面去抱他的腰。他洗澡了,换了身银白色的单衣,浑身清爽的香粉味。她道,“怎么才回来?河堤有什么好看呢?”
  “河堤没去了,绕路看你的鱼塘和山地了。”
  “怎么了?”
  “龙江涨水,水面逼近河堤,快要漫过来了。安全起见,便只在你河塘那处转了转。”
  “涨水了呀?”她挠了挠头,“居然这么快?”
  “且有得反复。这几日涨过,应会落下去一段时间,等到七月底八月初,才是最要紧的时候。”
  顾皎就笑,“不怕,就算水漫堤了,也直接落我家水塘里,正好灌到水渠里去。”
  “就是这个。郡主也看出来了,夸你巧思,问水塘和水渠是谁设计的,一点也不浪费。”
  她头探过去,看着他的下巴,“延之,你说是谁设计的呢?唐百工的功劳,全推我头上来了?”
  李恒对着镜子,将冠戴上,捡起桌面的玉钗插过去。他搔了搔她的脸,“且给你锦上添花。走了许多路,可是累着了?”
  顾皎其实不觉得那是花,反而是负累。然李恒态度好,她受用啊,便点头道,“身体累着了,心也累着了。”
  “怎么了?”
  她眼珠子转了转,似有些调笑,“延之是天上飞的鹏鸟,怕你飞得太远,我赶不上。”
  李恒扬眉,略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能说这样话?以你的脾气,该是将那鹏鸟拽下来才对。”
  她被他讨好得心痒痒,耐不住说出一句酸话来,“郡主爽朗女子,才是我辈女子楷模。延之,你可曾想过自己的妻子是那般模样?”


第82章 往事
  “龙口关内,能人不少。”
  朱襄满身大汗地回后院; 冲柴文俊丢下这句话。
  柴文俊倒是不意外; 跟着她去洗澡间冲凉。她在里面响动; 他站在外面悠悠道; “顾家人实在能干; 先生真会选。”
  里面没声音传出来; 柴文俊知道; 她这是不开心了。
  等了会儿; 朱襄一身白衣出来; 对着镜子照了会儿却不太满意。
  柴文俊道,“好看。”
  朱襄低头,扯了扯裙摆,皱眉道; “太白了; 显得我更黑,是不是?”
  “没有,那是旺盛的血气,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朱襄不听他谄媚,又去换了一身冷深色的; 好歹将皮肤衬得稍微白些了。
  蹉跎间,碧鸳在外面催; 说要开宴了。
  朱襄这才出门; 大踏步往正院的方向走。
  柴文俊无奈地摇摇头; 跟在后面。
  碧鸳看了一眼; 只得小快步跟上。
  从后院去前院,需得经过正院的一处夹道。朱襄过去的时候,见顾皎那绝色的丫头立在院门口,脸胀得通红,一身不自在。她皱了皱眉,跨两步过去,用力清了清嗓子。
  那丫头惊了一下,抬头飞快地看她一眼,脸煞白地冲她和院内行礼,急匆匆走了。行动间婀娜,细腰似风摆柳一般。
  朱襄走近了,果见朱世杰站在院门内的台阶上,两眼灼灼地看呢。
  她道,“大哥,你在作甚?”
  朱世杰笑了笑,道,“如此绝色,倒是少见。”
  “少来,你自家府上什么美人没有?”朱襄吟着笑,“那是小嫂子院中的陪嫁丫头,你别起歪心。”
  “襄小姐多虑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欣赏而已。世上只有那般不懂怜惜之人,才是见个美人便要一定得手。”他跨出来,“文俊呢?且别教训我了,一道儿去前院吧。”
  说完就要走。
  朱襄哪儿能放了心?只得提高声音,“大哥,你可别忘了这趟是来作甚的。”
  朱世杰一笑,架着她的肩膀,“忘不了,你且放心,我心中有数。”
  朱襄扯开他的胳膊,有数个屁啊。
  这会儿柴文俊已经跟上来,道,“快别吵了,延之只怕是等得着急了。士信呢?”
  “跑前面去了,说要问弟妹讨酒喝。”
  朱襄笑了一下,道,“他很喜欢小嫂子呀。”
  柴文俊道,“顾家女儿,既有才能又有胆识,自然招人喜欢。”
  朱世杰摇摇头,“我看她也普通。延之在龙口能搞出如此阵仗,怕也是那位岳丈出力多。龙口当真富庶,凭他一人之力,居然能修出那般好的路和河堤来。”他盘算一番,叹气道,“人常说地主仓中的粮食因来不及吃而霉坏了,我是从来不信的。现在,却不得不信了。”
  “顾青山只是出钱,力主修路和河堤的,是顾皎。”柴文俊坚持道,“此女当真不凡——”
  朱襄抿唇,看了柴文俊一眼。他立刻闭嘴,抱歉地笑笑,不该在她面前说别的女人好。
  不,她素日没那么小气。
  魏先生为李恒定下婚事,王爷没有意见,她却很不满意,只说“偏僻乡里,能有什么好女子?”;李恒当真同意了婚事,她憋闷了好几日,漏了一句话说,“我倒要看看,他后悔的样子”。
  顾皎越好,她越难过。
  顾皎不知自己成为别人夫妻间的小龌龊,她只知道自己得意忘形,说错话了。
  仗着李恒这段时间的亲热,居然越界了。
  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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