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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验尸格目录-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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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2。嫌疑人聚会

    关清几句话硬硬扇下来; 付秀秀才发现,说错话了。

    她好像亲口承认了喜欢温元思!

    怎么办怎么办!

    还好,她不是一个人来的; 一道声音插了过来。

    “哟; 这不是关家大小姐么?”

    付秀秀一看到来人,眼泪就止不住了:“嫂子——”

    宋采唐一看; 是季氏。

    季氏嫁到付家; 做为付秀秀的嫂子,肯定要护犊子的; 段数也比闺中姑娘高,上来就怼关清:“我道是谁这般伶牙俐齿; 原来是算盘子打的比男人都精的商女。”

    一直冷若冰霜的关清这时突然笑了,垂眉扶了扶腕间镯子:“这话倒是没错,我一手算盘打的的确无人能比,男人都羡慕; 太太可是想学?女人多个靠得住的本事; 养家压人,处处受用呢。”

    宋采唐发现自家大姐说话时笑意有点奇怪; 重音落点也有些不一般,注意到季氏突然扭曲了片刻的表情,她才咂么出点味来。

    关清大概是讽刺季氏抓不住男人; 在家里过的不如意。可关清毕竟未出嫁; 还是闺阁女子; 话不好说的太外放; 就隐晦了些。别人听不懂,季氏这个当事人,肯定能听懂。

    季氏自是听懂了,但多年历练,她忍功还行,没直着还,话题绕到了宋采唐身上:“这么会打算盘,怎么就亏待了你家表妹,让她在别人那里讹钱?”

    关清不太懂这句话,没第一时间回答。

    季氏就幸灾乐祸掩唇笑:“你对你表妹一心一意,你表妹却不同你交心呢,枉你自负聪明,这个,可有料到?”

    宋采唐唇角微微扬起。

    说起钱,她只讹过一个人的,义庄吴大夫人。

    可这件事很隐密,吴大夫人是个聪明人,不会随便跟别人讲。若是讲了,这个人肯定不是随便的人。

    这季氏,定然和吴大夫人关系很好。

    想想之前关清怼付秀秀的话,似有什么暗指她顿时明白,这两家,来往很密切啊。

    “这位太太说话好没道理,随便就栽赃,我哪有讹钱?”宋采唐看向关清,眼神清澈无辜,“大姐,那吴大夫人当初想替儿子聘我,后来反悔,难道不该赔我些钱?”

    关清立刻摸着她的头:“应该!赔了还后悔,到处侮你名声,就更不是人干的事了。”

    关清说话间还似有似无看了季氏一眼,这一句双关骂人话,谁都懂。

    季氏眯眼:“姑娘家这样,可不好说亲关清,你真想好了,要得罪我?”

    她这话来的很突兀,意味深长,而且眼神笃定,就像知道什么事,或者有什么事捏在她手里,对关清影响很大。

    这个威胁,是真的!

    宋采唐与关清迅速对视了一眼。

    关清皱眉,显然不懂是怎么回事,宋采唐宋采唐就更懵了,这季氏,难道真有什么牌?

    已婚妇人拿姑娘婚事做由头,这话,不管怎么说,都不太好答。

    二人正踌躇间,有道声音插了进来。

    “怎么,你付季氏是媒婆?立身不正,姑娘们也不能有半点不敬?”

    一个人影从廊柱侧绕出来,宋采唐一看,也是个认识的,葛氏。

    季氏葛氏,两个都是云念瑶案的嫌疑人。

    两人似乎十分不对付,季氏一看到葛氏就冷笑:“怎么,菩萨似的善人,今儿个又要管我的闲事了?”

    葛氏面善,温婉带笑,哪怕对着季氏,也是幅不急不徐的模样:“有些人不要女人脸面,不要长辈尊严,我却不敢。个个都是小姑娘,娇的跟花儿一样,你狠得下手,我舍不得。”

    葛氏目光温和,看看关清,又看了看宋采唐:“你们家老夫人,病可好了?”

    “谢您关心,”关清落落大方行礼,姿容优雅,“晚辈祖母的病已经大好,现在不咳也不发热,精神多了。”谢完,她拉了拉宋采唐,给她介绍,“这位是林家的葛夫人,针灸之术极好,祖母生病,葛夫人曾亲至看望。”

    这个看望,就有看病的意思了。

    宋采唐并不知道有这过往,跟关清一样行了礼,微笑道:“多谢葛夫人。”

    季氏在旁翻了个白眼:“伪善。”

    葛氏没理她,看向关清的目光并未收回:“女人存世艰难,可要注意警惕,尤其在外面,一定要小心”

    她的提醒,和季氏的威胁一样,影影绰绰,好像含着绵绵隐意,又好像没有。

    宋采唐微微蹙眉。

    从刚刚起,所有争锋都是女人间的计较,无关案情,所以这个‘威胁’和‘提醒’,应该与人命案无关。

    那就是针对关清?

    宋采唐看着关清,略有些担心。

    关清却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神情非常稳。

    姐妹两个互相递眼色的时候,那边季氏和葛夫人已经又吵起来了。

    季氏尖刻:“少在那装,咱们谁不知道谁?神医夫人,菩萨心肠,呵,也抵不过私欲。收银子办事的事,你不也干了不少?来这里找云念瑶,看似保胎,实则还不是想搭建人脉,等机会合适再提要求?”

    葛氏面不改色:“医者仁心,立世之本为手中医术,付出心血为病患治病,收取相应酬劳,有何不对?你将所有人关系来往全部解读为‘利欲熏心’,可见——你的生活有多乏味可悲。”

    季氏:“你知道我什么就乱说话!你知道我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么!”

    葛氏:“我不知道,也不关心,请你以后为人处事留些余地,也为自己留些脸面。”

    季氏:“你骂我不要脸?”

    葛氏:“我向来只说实话,不骂人。”

    “你——”

    二人正吵,或者说季氏正单方面同葛氏吵,突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佛门清静地,你们能不能安生点?”

    此人面色颓然,声音暗哑,整个人透着疲惫,不是高卓是谁?

    宋采唐下意识看了看天。

    今天什么日子,运气这好么,竟然案件相关嫌疑人凑一起了!

    观察,必须仔细观察!此等大好机会不能浪费!

    宋采唐手腕一翻,拉住关清往后退了好几步。

    关清似乎也觉得这场面不合适,绝非她们掌控得了,随着宋采唐走到不起眼的偏处。

    对面最先挑起这场战斗的付秀秀,瞪着两人,十分委屈。

    明明局面应该向着她,欺负这对姐妹的,结果怎么突然变了?哪里出错了?

    “嫂子——”

    她扁着嘴,试图把季氏思维拽回来,继续替她做主收拾人,却发现没有人应。

    她的嫂子季氏,在男人走过来的一瞬间,一双眼睛就粘了上去,痴痴的看着,避都不知道避一下!

    正觉难堪丢人,她碰到了宋采唐的视线,眉眼带笑,似乎在嘲笑她!

    腾的一声,付秀秀脸烧红了,更加羞臊:“嫂子!”

    别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了好不好!

    季氏却没理她,目光幽幽的看向高卓,似乎很委屈:“我没有”

    高卓一看她这样子就烦:“付太太!你这迎风流泪,可是病了!”

    宋采唐差点没绷住,笑出声。

    迎风流泪这高卓可真是会说!

    不但高卓会说,葛氏也很懂得接话:“迎风流泪这病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若一时疏忽留下病灶,许会变成大病,正好我针带着呢,付太太可需要我给你看看”

    季氏眼睛微红,似乎很难相信:“你们你们合伙欺负我”气愤之下意难平,有些话不过脑就冲出来了,“你也看上他了是不是!”

    葛氏喝道:“付太太慎言!我和我同夫君举案齐眉,感情甚笃,外面所有人都知道!而且过两年我儿子都要成亲了——你莫以己度人,以为谁都同你一样别有心思!”

    “你敢说一点都没有?”

    话已经蹦出来了,季氏再脸红,也拼着勇气把这话说完:“什么都没有你老跟着他转干什么,为什么总帮他防着我,为什么我干了什么你都知道!你敢拍着你胸口良心说,你一点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没有?”

    葛氏也真生气了:“我那也是——”

    “够了!不要再吵了!”

    “到底是女人,果然只会思情郎,正事全忘完了!”

    一道声音和高卓同时传来,宋采唐一看,眼睛更亮了。

    孙仵作和郭推官!

    这两个是刺史的人,这般前来,这样架式,不用说,定是刺史安排——

    这是铁了心,想要搞大事,尽量今天破案啊!

  

正文 43。孙仵作指凶手

    直接来性别歧视; 指女人只会思春坏事,什么都办不了,孙仵作这地图炮; 有点大。

    现场陡然安静。

    所有人齐齐看向孙仵作; 各自眸底情绪不同。

    季氏握着帕子的手一紧,脸色瞬间青白红转了一圈; 尴尬又难看; 心虚还愤怒,嘴唇动了动; 似是想怼孙仵作,又担心别人生气; 没敢说话,幽幽的看了高卓一眼,好一个欲说还休。

    高卓眉心狠狠夹起,似是察觉到了季氏视线; 极凉薄的扫过来一眼; 警告意味浓重。

    这个男人,一点也不在乎季氏。

    甚至还很嫌弃。

    付秀秀满脸羞红; 只觉得没脸继续站在这里,想去拽嫂子一把,又担心动作太大; 引的不关注的人都看过来; 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十分难堪。

    害怕场上所有人; 目光滑过宋采唐时,付秀秀倒是能狠狠瞪上一眼:都怪这个人!要不是这人干出那不要脸的事,她怎会纠缠,不纠缠,怎会有这场意外!

    宋采唐没搭理付秀秀,只静静和关清站在最侧边,没冒头,也没说话。

    不管身份还是辈份,这都不是她们应该表现的场合。

    葛氏就不高兴了。

    她自认出身算不得高,但从娘家起就很会主事,从堂哥科考做官,至夫家掌理中馈,研习针灸,游走于各贵妇人群体,甚至得大部分男人尊重,她可不是什么只会思春不干正事的世俗女人!

    “孙仵作慎言。”葛氏垂眸,慢条斯理的抚着衣袖,“一竿子打死一船人?没有这样的道理。瞧不起女人,当心有朝一日,被女人所治。”

    季氏见高卓不理她,心中有气,不愿葛氏独自出风头,立刻跟上:“不过人嫌狗憎,站大街上乞丐都会嫌弃的仵作,竟敢在此大放厥词?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没人嫌你嘴长的多余!”

    孙仵作脸色立变,尴尬又阴狠。

    宋采唐微微侧眸,若有所思。

    看来仵作的地位还真是想象不到的低,这样就能戳心窝子了?

    郭推官淡淡扫了孙仵作一眼,方才微笑着朝葛氏二人拱手:“两位夫人莫怪,公务繁忙,办案辛苦,孙仵作已有数日不眠不休,难免情绪有些失控,还请体谅一二。”

    他体贴的给孙仵作开脱,孙仵作却没敢放心,反而后背一紧,知道自己表现引上官不满了。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这案子风波四起,上面的争抢,下面的也在各自找机会。出头鸟有风险,当不好万事休矣,可若当的好前程锦绣!

    既然相信自己判断,既然想博那个前程,做了决定,现在就不能怂!

    反正已经走到这里,场面闹的越大,越能见证他的厉害!

    “抱歉,我不忍两位夫人被杀人凶手蒙蔽,方才语出无状——”孙仵作放缓呼吸,视线紧紧盯住高卓:“高卓!你于二月初八在天华寺杀害齐云氏,敢不认罪!”

    此话出,四周又是一静。

    案子破出来了?

    杀人者是高卓?

    可是为什么?

    高卓明明对死者一网情深

    高卓眉间川字,夹的更紧。

    宋采唐感觉袖子动了动,偏头看去,是关清。关清手指指了指外面,比了个唇形,意思是说,反正宋采唐危机已去,这里开始理说案情,她不方便在场,这就出去了。

    宋采唐没多想,点了点头,目送关清离开。

    关清身影消失在庑廊拐角时,宋采唐目光倏然一顿。那里是间厢房,风起帘动,她看到里面有个身影。

    身材高大,肩膀宽阔,玄色衣衫,侧脸到下颌的弧度冷硬俊美,不是赵挚是谁?

    赵挚手里似拎着一盅茶,动作慵懒,似在闲闲看戏。

    宋采唐长眉微扬,看看现场几个人,感受感受紧张气氛,突然有些了悟,这一切,莫非是赵挚的局?

    如果一切都是偶然,事情发生的这么快,赵挚哪可能卡着时间看热闹?如果不是偶然,一切都是他所计划——

    目的是什么?

    破案?

    不是她轻看,这样闹,绝对破不了案。

    可既能做这样的局,就不是蠢人。赵挚,所谋甚大。

    一时半会儿看不清,宋采唐摇摇头,不再深想,眼下,目前情势最重要,许她在夹缝中争取机会孙仵作表现不好才好!

    而且这么大动静,别处不可能不知道。嫌疑人往一块聚的时候,就是最容易出线索的时候,温元思张府尹不会不重视,许一会儿就会到。有人为她验尸技术做保,一切就更能顺利!

    宋采唐想清楚前后,静避在侧,沉下心来,暗自观察几个人表现。

    高卓眸色暗沉,话音如寒冰,从齿缝中挤出:“我倒是不知,官府办案,凭一个仵作的嘴,就能指认凶手结案了。”

    孙仵作:“你敢说你没有杀齐云氏!”

    “没做过,为何不敢?”高卓眯眼,“云念瑶,并非我杀!”

    他声音略有颤抖,似乎很难说出死者的名字。

    这个表现,更加刺激了孙仵作,声音扬高,中气十足:“死者死在深夜,据其丫鬟供述,死者睡下后,房间没任何异样,没任何响动,一直安静到晨间,她去服侍,方才发现齐云氏已死,房间里,仍然没任何异常。”

    “什么样的人悄悄潜进房间,能不被死者提防,幽密会,不叫人?肯定是熟人!身份敏感之人,话语敏感之事!”

    高卓:“你的意思是,她夜间醒来过。”

    “自是醒来过!”孙仵作冷笑,“据其丫鬟供言,死者睡前换了寝衣,并未携带它物,可尸检之时,在死者里衣袖间发现浅黄色丝绦——正是你笛间所系!”

    “你笛子上的丝绦,怎么会在死者里衣袖间?若只是密会,即便沾到,也不会在里衣间,定是你做了什么,留下此证据!”

    “死者睡的好好的,结果你一来,她就死了,你不是凶手,谁是!”

    这话里里外外透着二人通奸隐意,字字诛心,高卓当即气炸。

    “我倒是想!可她向来守礼,嫁人后连个音信都不与我通,怎会与我——再者,她怀有五个月身孕,我便是那畜生,也做不出那等事!”

    “我同死者旧日为友,她身边有我的东西,有什么奇怪!倒是孙仵作你——”高卓目光冷厉,杀意似形成实质,“无凭无据,随便臆测,污生者清白,坏死者名声,谁给你的胆子!李刺史么,还是他!”

    高卓手指指向郭推官。

    高卓出生汴梁旺族,不是什么没门弟的小子,郭推官不敢招惹,哪怕——此人很可能就是本案凶手。

    只要一日未最终定案,他就不能是那个推人入坑的。

    “高公子莫气,这办案子,与旁的不同,事实越理越清,越辨越明,线索出来,不理不问,是我们失职,遂”他讪讪笑着,“只要高公子解释清楚,嫌疑自会解清。”

    高卓眉眼疏冷,凉凉扫了郭推官一眼。

    郭推官叹气:“那丝绦颜色鲜亮,下面已调查清楚,是近日才出现在高公子笛子上的,不可能是以前旧物。东西如何到了死者身上——还望公子给予解释。”

    高卓阖了阖眼,方才低声道:“虽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去世时会有我笛上丝绦,但那夜,我并没有去找她。她是贞慧女子,我亦是人中君子,我们之间,从来清清白白。”

    话落,孙仵作和郭推官仍然没放过他,两双四只大眼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高卓叹了口气:“实则初八晨间,我曾见过她。那时我正从后山散步归来,手中拿着笛子,笛子上所挂坠饰,缠的就是浅黄丝绦。许当时笛子扫过什么地方,落下丝绦,正好她又碰到,不小心沾在了身上。”

    “就这样?”

    孙仵作明显不信。

    高卓咬牙:“就这样!”

    “当时可有其他人辅证?”

    “没有!”

    “高公子此前证言可不是如此。”

    “还不是担心这样的人胡乱造谣!我没说,有些人都能脑补出花了!”

    “高公子可不要因为压力,就随便说谎。若真如此,沾到的也只是身上,怎会在里衣袖间?”

    高卓磨牙:“我怎么知道!这不该是你们去查清楚的么!”

    二人对质数句,孙仵作咄咄逼人,高卓似不能招架。

    突然一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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