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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验尸格目录-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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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绍元重重点头:“对!他们一肚子男盗女娼,私通,勾结,贪污受贿,搜刮民脂民膏,杀人谋财,无恶不作,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死么!我杀他们,是为民除害!”

    他音量提高,玲珑吓的一哆嗦。

    他赶紧安慰:“别怕,大人不是对你。你怕不知道,那郑方全不是个好东西,一把年纪色心不改,不但勾搭自己儿媳妇,还在外头□□幼女,小丫头才十一,就被他玩死了,家人不答应,要闹,他干脆把人一家搞死了……还有那王氏,歹毒妇人,心如蛇蝎,你以为那丫头谁找的,就是她!她还插手朝廷公务,一个女人迎来送往,又是谋银子又是送身子,啊呸!再有……”

    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恶事丑闻,都事关本案受害者,他问玲珑:“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死?我杀了他们,是不是大快人心?我不杀他们,将来不知道还会多少人死在他们手里!”

    玲珑似乎回过劲来了。

    她烟眉散开,轻轻点头:“如此……那这些人是该死的。”

    江绍元努力收拾着镣铐,想要摸摸玲珑的脸:“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做的恶,我认,该怎么判怎么判,但我不能连累别人。不能因为官府怀疑我另有隐情,替人顶罪,我就认了这个便宜,把人拖下水……”

    他努力很久,也没成功,玲珑看着心酸,主动握住他的手,把自己的脸送到他手上,轻轻摩娑。

    “我不后悔……”

    江绍元看着她,眼底有些湿润:“我这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大事,只这一件,我觉得我做的对。你乖,以后好好过日子,别耳根子那么软,别人谁说话都信……我这要走了,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玲珑看着他,眼圈微红,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你……你……也要好好的……”

    江绍元似乎被泪水烫到,手颤抖了一下,而后紧紧咬牙,不让自己失态。

    “我不知道……原来是这样的……”玲珑抱着他的手,泪眼朦胧,“我不劝你了……也不逼你,你说的没错,那些人该死……”

    “可你不该死……江大人,大人……玲珑知道,你对玲珑好,比这世间任何人都好。你放心,黄泉路孤寂寒冷,玲珑绝不让你独走。玲珑本也身子不好,熬不了多久,那条路,玲珑绝不让你一人孤单……”

    江绍元手指颤抖,似乎非常感动:“说什么傻话呢?我做这些……杀这些人,不敢说为民除害,伸张大义,至少想让我在意的人活的好好的。那些人都欺负过你,玲珑,你听大人的话,以后好好的活,长命百岁,福寿绵延,替我看一看这大好的岁月时光,知道吗?”

    玲珑哭的说不出话,只是摇头。

    江绍元:“你听话!不然我死也不会瞑目!”

    玲珑还是哭:“不……我不想……”

    “你必须要!”

    江绍元牙齿都要咬碎了。

    旁边的宋采唐四人,齐齐沉默。

    本来想看掉马事败,没想到看了一场情深大戏。

    这两个人……竟是有真情的?

    那之前江绍元自首,说了很多贬低玲珑的话,是故意,还是别有隐情?

    但不管为什么,这一场戏发展到现在,有些东西很明显了。

    这二人气氛,对话,看起来哪哪都对,可一细品,就会知道,随便一个眼神,随便一个话头,都隐意良多,带着很深的含义。她们看似说着没用的废话,其实从中交流了很多……外人不知道的东西。

    相当敏感。

    可偏偏,一条足以定罪的漏洞都没用!

    祁言急得直咬手指甲:“怎么办怎么办?没用啊这!一点东西都没逼出来!”

    他在这愁的不行,另外三个人脸色却微微舒缓。

    赵挚从之前墨眉紧急,一副随时要进去杀一场的表情,变的眼直面平,十分沉稳:“如此发展,也是一种指引。”

    至少证明,他们之前的判断,没有错。

    温元思想了想,道:“接下来,咱们还是得从人下手。”

    凶手这般表现,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总有原因。

    “没错,”宋采唐看着房间,眉梢微垂,“这玲珑,到底是怎样的生长历程?喜欢什么,害怕什么?弄清楚,我们就能得到真相。”

    很小就失去了家人,父亲令敏方死在了十八年前北青山。当时北青山山匪为患,父亲死在那里,大胆猜测一下,玲珑当时是不是不小心被卷了进去?

    当时的匪首,可是很爱抢女人的。

    玲珑年纪小,没长开,有人故意装扮,被很多人当成了男孩子,但她是好看的,匪首兴致上来,可是顾不上男女的。

    之后她出现在青楼,显是经历坎坷,或被拐,或被卖,之后又被人救下,远离凡尘。

    不管这个救她的人是谁,她失踪数年,肯定同这个人有关。她们之间,许发生了一段关系,或是友情,或是——爱情。

    是哪一种?

    宋采唐垂眼,想着和玲珑见面以来的点点滴滴,玲珑说过的话……

    她自怜自艾,总说她这样的人,不配拥有爱情,不配被人真心相护,劝宋采唐惜情识爱,不要错过良人。一般越是这样,心里越存在憧憬。

    玲珑心里应该有个人,或者失去了,或者因一些原因不能相守。

    心里快速的过着这些事,牢房里面见大戏已经结束,赵挚让人清理现场,把江绍元押回去,温元思和祁言已经送完玲珑转了回来。

    见宋采唐发呆,祁言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案子。”

    宋采唐见大都在,就把刚刚心里的想法说了一遍。

    “有喜欢的人?”祁言双腿盘坐在椅子上,一点也不讲究,“这不明摆着么,江绍元啊!”

    刚刚那场大戏还不够印象深刻?

    赵挚摇了摇头:“不,不是这样。”

    温元思颇为意外的看了赵挚一眼,好像在说,你也懂真爱?

    赵挚大掌一挥,表情冷酷:“见的多了,一看就明白,不是谁都和咱们这位似的,往外走不带脑子。”

    最后一句,他是看着祁言说的。

    祁言:……

    说话就说话,别人身攻击行不行!

    温元思虽是男人,性格却细腻得多,他不但看出来了,解读的还比赵挚深刻:“刚刚一场,两个人都演得很好,但若说感情,江绍元的明显更真。他喜欢玲珑,我认为发自真心。”

    祁言挠挠鼻子:“那玲珑的喜欢呢,藏在了哪里?”

    宋采唐垂眼:“这……大概要问本人了。”

    她有种预感,掌握了这个,就能逼近真相。

    当然,直接问,玲珑是不可能说的,还是得查,细致的,全角度的,认真查。

    人总是把重要的东西藏得很深,越遇到威胁越是如此,深到自己也想不到,任何人都刨不出来才好。玲珑身在风月场,看的多,懂得多,心思玲珑又聪明,真想藏起什么……一定非常不好找。

    几人想了想,一起提方向,各种天马行空的思路,各种讨论,最后决定,还是得从玲珑身边下手。

    越是重要的东西藏得越深,这是人的习惯,可既然是非常重要的,一定不能扔,一定不能丢的,藏的太远,自己也不放心,没准就在玲珑手边呢?

    或者房间里?

    当然,外面的线索也不能丢,赵挚一边撒网派人到处在外面查,一边做了些动作,让玲珑忙起来,最后在外边赴堂会,青楼里的居住房间没有人。

    趁着时机,赵挚带上宋采唐三人,大大方方清场,潜进房间,把门一关,搜!

    作为头牌姑娘,玲珑的房间在楼里是最大的,东西当然是也是多的。光是衣服首饰,就一箱又一箱,搜找起来极难。再加玲珑有了些年纪,阅历丰富,爱好颇为广泛,收集了很多东西,找起来也不简单。

    再加上她是个恋旧的人,房间里陈旧物件也不少,很多看起来都有了年头……又是注意重点。

    偏偏本案案情只他们四人最清楚,叫护卫衙差们过来帮忙,很容易漏掉线索消息,可能找不到不说,还会因为动静太大,引来别人注意。

    没办法,只好四人自己来。

    “这个有点意思……”

    “这个好像……唉,什么都没有。”

    “是我看东西眼太花了?怎么瞧着这个有点眼熟?”

    祁言揉揉眼睛,皱眉看了一会儿,还是放下了:“算了,认不出,应该是不认识。”

292。似曾相识
一个东西觉得眼熟; 细看又不认识。

    疑心病发作时,生活中常有这样的瞬间,尤其现在正在精神紧绷的找线索。祁言笑了一声,没怎么过心,把东西放到了旁边。

    正好宋采唐在旁边,也看到了。

    是个小玩偶; 泥塑的,胖娃娃造型; 唇红齿白笑容可掬,看起来相当可喜。

    她记忆力一向不差; 瞬间就想起来,那日她和祁言设局,过来问讯玲珑并蹲守玲珑和江绍元见面,后者二人气氛暧昧言语紧张,虽然证实了很多她们的猜测,但事件后来的发展方向让人脸红; 二人上了床。

    也许是江绍元太心急; 动作太快; 也许是玲珑被人抱着; 身体无法平衡,到床边时,一个不经意; 打掉了个东西。

    宋采唐记的很清楚; 就是这个泥塑的胖娃娃。

    当时她并没有深想; 只以为是个意外,而今祁言看着这个小玩偶眼睛发直,好似有熟悉感

    她突然想,当时这个东西掉下来,真的是意外?

    会不会是诚心的,故意的?

    宋采唐拿起那个小玩偶,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不同,朝祁言眼前晃了晃:“认识?”

    “不认识,”祁言摇了摇头,“就是刚刚一晃眼,觉得眼熟,再看就不行了,完全不认识,没见过。”

    宋采唐长眉微蹙,还是没把手里的小东西放下。

    人每晚都要睡觉,床很能给人安全感,而且很多时候,睡前情绪是发散的,思念寂寞怀念种种,很容易漫上来,这个东西会不会对玲珑很重要?

    她不想跟人上床时被小玩偶看到,所以故意打了下去?

    可玲珑做的就是皮肉生意,如果计较这个,就不应该把东西往床头放好像有些矛盾。

    但又一想,那时是白天,不可能接客的时间,于玲珑来讲,也应该算个意外

    宋采唐脑子里迅速过着各种情绪,手里则转着小玩偶,仔细观察。

    泥塑的小娃娃玲珑精致,很好看,但绝非特殊的质地和技艺,普通市面上一定能找到。小娃娃被人小心存放,没任何磕碰,但头顶凸起的小揪揪头发颜色掉了,不像被人摩娑,倒像是天长日久造成的不可逆的损毁。

    它的主人在很小心的在保存它,其实连摸都不大敢随便摸,好像害怕它消失一样。

    可翻来覆去研究,不管怎么看,都没有更多特别之处,只是年头略长久了些。

    “可是找到了什么,看的这般入迷?”

    温元思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温朗修雅,不可能吓人,但宋采唐沉溺于思考里,这道声音突然出现,她下意识一动,往后退了一步。

    本也没什么,这是最正常的生理反应,坏就坏在宋采唐站在脚踏上。

    脚踏也就一尺来宽,还比地面高出五寸,意识清明时,谁都知道上下应该留意,可现在她忘了,往后一退,就踩空了。

    眼看要倒。

    温元思眼瞳骤缩,想要拉住她,可惜温大人才惊世人,温润如玉,偏不会武功,肢体上没那么协调

    宋采唐连叹糟糕的时间都没有,心下咯噔一声,整个人往后仰。

    下一刻,她被一个硬硬的胳膊大力揽住腰,撞进了一个宽厚胸膛。

    赵挚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案子还没那么紧要,让你连好好站着都不会了。”

    看起来是责怪,更多的是担心,以及旁人插不进去的亲昵。

    温元思眼睫微垂,伸出的手缓缓握拳,收回了身侧。

    “啪”的一声,有东西落了地。

    “呀摔了!”

    宋采唐没时间关心赵挚心情,推开他蹲下身,看那小玩偶有没有摔坏。

    怀疑这小东西有来历是一回事,弄坏了别人珍藏的宝贝是另一回事,她们可以办案,却不好搞破坏。

    “还好没事”

    见小玩偶没有摔碎,宋采唐松了口气,动作小心的把它捡起来。

    刚要找地方放好,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小玩偶身体一侧,胳膊下面,好像有条缝。

    宋采唐刚刚翻来覆去看了这小玩偶很久,确定这条缝之前并不存在,那就还是摔碎了?

    她有些心疼,一边轻轻摸着这条缝,一边想,也不知道外面的泥塑匠人有没有修补手艺?最后是赶在玲珑回来前,把这小东西修好。

    “咦?”

    宋采唐眼睫一紧,这条缝里好像有东西?

    赵挚也看到了,见宋采唐怎么折腾都拿不出来:“给我。”

    宋采唐就给了他。

    也不知他怎么弄的,泥塑小玩偶到他手里,三下两下,突然弹开,肚子里藏着一条薄薄丝帕。

    宋采唐差点就要崇拜他了。

    赵挚挑眉,一脸‘这点小事算什么’的淡定:“小小机关而已。”

    宋采唐:

    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宋采唐将丝帕取出,展开。

    是一幅画。

    小画,格局并不大,只有几丛绿柳,一方江面,远有飞鸟,近有乌篷小船。

    留白处写着两行字:唯有相思似春色,江南江北送君归。

    字是簪花小篆,清秀且美,笔意缠绵,一看就是女子所书。

    倒那这小画,绿柳携春色,看似柔软,实则下笔润朗,颇有风骨,有着男儿性格。

    查案许久,温元思一看便知:“这是玲珑的字。”

    相思之语,不用说,她心里一定有人了。

    赵挚:“所以这画——”

    是情郎所书?

    宋采唐眼神一闪,招手叫祁言过来:“你来看看这丝帕,我们刚刚找到的。”

    祁言蹦哒着过来:“唯有相思似春色,江南江北送君归——玲珑是个有情人啊!”

    宋采唐:“你看看画。”

    祁言:“画也不错,绿柳有骨,江水亦有力,空中飞鸟又极尽洒脱写意,笔者很有胸襟啊!不错,是幅好画!”

    宋采唐忍住想揍人的心,极力微笑:“这画者笔触,你可觉得似曾相识,可有熟悉感?”

    祁言就凑近认真看。

    看着看着,他小眉毛皱了起来:“你还别说,是有些眼熟,我好像很久之前见到过,还曾临摹——”

    之前的泥塑娃娃,他觉得眼熟,现在的画,他仍然觉得似曾相识,好似见过。

    不用别人提醒,祁言自己心里都打鼓,这是不是预示着某个方向

    赵挚和温元思看着这一幕,慢慢的,也琢磨过味儿来了。

    一样两样,让祁言觉得熟悉又陌生,不太敢认,太明显了。

    祁言幼时调皮,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景言带着他,带着他疯玩,也带着他学习,有些东西潜移默化,就会留下印记。

    比如亲手做过的东西,比如亲手画的画,写的字。

    东西和字画不可能一模一样,但本质里,带着制作者的习惯性格,有些气质,是很相似的

    “不不会吧!”祁言眼睛瞪大,指尖颤抖,“这不可能!”

    他睁圆眼睛,仔细辨认着丝绢上的画,越看,事实越清楚。

    没什么不可能,世间就是有这么多巧合。

    房间骤然安静,落针可闻。

    宋采唐看着祁言,良久,轻轻叹了一声。

    这个方向,她们委实没有想到,可出现了,往深里一看,倒是十分合理。

    景言是鹰卫,和叛国通敌的组织有过纠缠,身殒也是因为这个。如果有个聪明姑娘喜欢他,对他用情至深,想要为他报仇,想要拿到一些线索东西也不是不可能。

    她轻声问祁言:“你小叔叔可有心上人?或者,走的近的姑娘?”

    “没有,”祁言茫然摇头,“他到死,都没有娶妻。”

    没娶妻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但是——

    赵挚拍了把他的肩:“宋姑娘问的是,你小叔叔有没有心上人。”

    藏在自己心上的,不为人知的?

    温元思适时启发:“他有没有无意识和哪位姑娘走的近?还经常去看她?”

    祁言脑子还是有点乱,说话带着颤音:“我不不知道,小叔叔经常外出送酒,一走几天十几天,甚至两三个月,都有可能。我那时候年纪小,也不知道问,只天天盼着他回来,并不不知道他都去了哪,见了谁。”

    “那有没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我就是想不出来啊”

    祁言哭丧着脸,他也希望他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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