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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验尸格目录-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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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采唐:

    不管怎么说,事情还是要做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桃花也谢了,开始有新的进展。

    盐运司,要发新一年的盐票权了。

    在栾泽办案时,赵挚和宋采唐就察觉到盐道有些敏感,可惜一直找不到实证,这一次盐票权争的轰轰烈烈,好像是个机会。

    而且这盐道之事,不仅和以前的案件线索接连起来,和宋采唐本身,多多少少也有那么一点关连,由头,在关蓉蓉身上。

    年前家信来往,宋采唐知道,因‘一场误会’无法收拾,张氏把关容容嫁了人,嗯,也不算嫁,是被人纳成了贵妾。而关荣荣的丈夫,名江文瑞,是汴梁人,出身书香世家,本人很年轻,官位也不大,只是个县令,任期至,已然奉调令回京。而江文瑞的父亲江绍元,也是盐司官员,官位不大,只是五品,但汴梁的五品官,跟地方可不一样,盐道上的司职,含金量也不一样。

    现在盐运司突然敏感,关蓉蓉随丈夫回京,全家人都在这里,不可能留张氏一个人在栾泽,张氏也已上路,很快会来。

    看起来好像都不相关,只是碰巧凑在了一起,可宋采唐怎么品,都觉得有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这接下来

    不知如何发展。

    她的记忆尚未恢复,很多事影影绰绰,找不到头,包括父亲的死,那些被烧了个信,那个她曾经看过的画相到底尘封着什么往事?

    赵挚人手再多,过了这么多年的事,一时半刻也不可能查清楚。

    还有张氏回来,关家也要乱起来了吧?

    想想大姐和外祖母的战斗力,宋采唐觉得应该稳的住,问题不会太大,只是怕关朗难做。

    生母归家,于情于理他都要迎接侍奉,必得放开书本一会儿,书院不放假也得请假。舅舅看样子不太喜欢张氏,不怎么给面子,关朗做儿子的却不行。

    如若张氏各种闹腾

    宋采唐看着满院梨花月色,有些担心。

  

正文 271。意外

    三月十六; 张氏来了汴梁; 关朗和管家一起; 亲自去城外接了人回来。

    宋采唐担心的一切并没有发生。

    张氏和蔼可亲; 端方从容; 相当矮的下身段; 也足够低调,进到家门脸上一直带着笑; 待关清关婉随和亲切; 完全看不出隔阂,还带了很多礼物。礼物也是用了心的,每一样都对着关清关婉的喜好。

    对外祖母白氏就更加尊重了,礼物仪态侍奉架式; 哪哪都挑不出错,对于家中一切; 不管后宅还是中馈,没有提任何要求; 反而一直在感谢; 感谢所有人照顾关朗。

    慢慢的; 宋采唐就琢磨过味儿来了。

    张氏再一无是处; 也是做母亲的人,最疼的就是关朗这个儿子。

    今日表现; 未必出自她的真心; 她不可能不想要主母权责; 不想管家理中馈; 若真如此,以往在汴梁怎会上窜下跳,各种作妖?她对关清关婉,亦不是真心的好。

    但她可以去做很多事,可以深谋远虑,可以手脏心脏,绝舍不得儿子受一点罪。她的儿子,合该是优秀的,出色的,将来有大把前程的有为青年,不可以为了家中琐事劳思虑苦,乱了品格。

    遂有儿子在的场合,她一定会各种注意,做到最好。树立形象,表现给舅舅看是其次,重要的是,有些事,她来就好。她会搭建起一个安全后方,为儿子谋到更多。

    可惜的是,她并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否是关朗真正喜欢的。

    为人父母者,没一个不为子女考虑,但很多时候,她们以为的好,并不是对子女来说真正的好

    这家中唯一一个异数就是张氏,她愿意和乐,那怕是装的,别人也不会挑事计较,一时关家上下和乐融融,氛围愉快。

    宋采唐便放了心。

    之前栾泽与汴梁分隔两地,舅舅表弟不在,张氏能放开手,肆无忌惮,现在却不行。同在汴梁,舅舅再忙,也不可能天不着家,关朗书院再勤奋刻苦,每月还是要回家三四次,张氏不可能大手大脚搞事。

    这就够了。

    家里格局乱不了。

    至于关蓉蓉,张氏大约知道这一屋子人不待见,并没多说,只替她带了礼物带了好,说不方便出门。

    关清哼了一声,没说话。

    这年头,做正妻的进了别人门还得夹着尾巴小心三年呢,关蓉蓉与人做妾,怎么可能出来会亲?那江家,不可能把关家当正经亲戚走。

    张氏这话,也就是安慰自己了。

    物伤其类,女人存世不易,不管此前有多少矛盾,大家也是姐妹,关蓉蓉过到这种境地,落井下石没必要,关清并没有太多感想。

    可观对方神情张氏对女儿归宿似乎非常满意,没一点遗憾,甚至还有些自得,关清无法评价,只微微侧身,轻轻揉了揉妹妹关婉的头。

    入夜,月朗星稀,银光如练。

    赵挚来了。

    他只比往常早了一点,没想到一来,就撞上倚窗望月,明亮清澈的大眼睛。

    宋采唐醒着。

    抬头看看天色,赵挚眉宇微皱:“怎么还没睡?”

    宋采唐眸底倒映着对方的高大身影,唇角微微牵起:“王爷这么早来是想等我醒?”

    从最初认识的那一刻,赵挚就知道,他的小姑娘十分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

    他眼皮垂下,抱着胳膊,倚在窗侧:“只是今日无事,很闲。”

    “我不信,”宋采唐似笑非笑,双手撑着窗台,身体略略前倾,头探出窗外,精致下巴沐着月光,线条极美,“平王爷,这么早到我这里多少回了?嗯?”

    赵挚警惕的往后退一步。

    宋采唐继续靠近,声音柔软,气息绵绵:“不觉得烦?”

    赵挚喉头微抖,感觉有些干。

    想起曾经以往,那无数个日日夜夜,麻烦什么的,他从未感受过,倒是甘之如饴。

    他的小姑娘已经长大,褪去青涩,窈窕姿婉,也更大胆了,什么话都敢说。

    他其实也长大了,不再是几年前那个毛头小伙子。

    再不好好教训下,她怕是得上天。

    “你以为你能看穿我?”

    赵挚不再隐忍,直接站过来,扣住宋采唐后脑,就来了一个深吻。

    宋采唐被他亲的喘不过气,最后红着脸,非常非常用力,才能推开他。

    她想男人和女人果然是不一样的,撩一撩看人脸红很好玩,撩过了就不好玩了。

    赵挚知宋采唐害羞,不再吻她,大手却并不放开她,一直牢牢扣在怀里。

    月夜下,他的声音低沉宽广,似从深邃宇宙传来:“明白了么?”

    宋采唐不解:“嗯?”

    明白什么?

    “这是你问题的答案。”赵挚拇指轻轻蹭过宋采唐的唇,“甜。”

    宋采唐眨眨眼,再眨眨眼,才懂了。

    所以赵挚是在说不觉得烦,觉得甜?

    宋采唐突然想起那句有名的土味情话:近墨者黑,近你者甜。

    一边掉着鸡皮疙瘩,一边心里软成一滩水。

    爱情真是个奇妙磨人的东西,让恋人们说着恶心的话,做着害羞的事,腻腻又歪歪,偏偏当事人乐在其中,还觉得非常享受

    那些过往记忆,宋采唐还没有尽数想起,和赵挚的距离好像突然间就近了,速度很快,过程很自然,没一点违和不自在。

    可能是过去的影响太深,也可能是二人本就相契,哪怕改换了时空,只要遇到,就会如此发展成。有些人,有些缘份就是如此,过了多久,都能自在舒服。

    就是对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干燥温暖,对方的脸离的那么那么近,还微微低头,想要亲,又一直克制,要了命了。

    她是,对方也是。

    寂静深夜,孤男寡女,太不好了。

    宋采唐便随意提起话题:“你说的好看的石榴花,开了没有?”

    “还要一个多月,方能绽蕾,”赵挚眸底映着宋采唐的脸,也映着夜空月光,幽幽深深,看不到底,“到那时候,我带你去看。”

    宋采唐感觉自己的脸更烫了。

    不行,这气氛太暧昧了,赵挚给她的感觉也太危险,好像她不小心,放了一只野兽出笼。

    说什么话都没用,气氛转移不回来。

    那不如——

    “要不要出去走走?”

    宋采唐脱口而出,并且为自己的这个主意喝彩。

    出去大好,出去非常好,她就不信在外头,赵挚还敢这么乱来!

    赵挚微微皱眉:“你不睡觉?”夜醒的毛病怎么办?

    “睡不着啊,一点睡意都没有,”宋采唐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眨眨眼,“也许回来就好了,困的狠了,没准能一夜睡到天亮!”

    赵挚,微微垂眸,没有说话。

    “去嘛去嘛。”

    宋采唐是真的有预感,心病就是要用心药医,记忆一点点回来,心结打开,她的夜醒毛病,就会不复存在。

    赵挚应该也一样。

    当潜意识里留存的危险尽去,对前路有了勇敢和坚定,就不会再有害怕。

    “你现在还怕水么?”

    她很期待的看着赵挚。

    赵挚手指滑过她眉间,声音似这月色一般温柔:“好了许多。”

    “所以么”宋采唐笑眯眯,抱着赵挚的胳膊晃了晃,“左右明天也没有什么正事忙,就算走了困,影响了一日休息,也不要紧的。”

    赵挚看了宋采唐良久,声音有些哑:“好。”

    小姑娘很少这样跟他撒娇,他拒绝不了。

    寂静清夜,有情人月光里相伴,一个高大,一个娇小,会武的赵挚一只手就能把宋采唐抱住,运上轻功,跟体验飞行的感觉差不了多少了。

    这本该是个唯美浪漫的夜晚,奈何时不与人,出来没多久,二人就听到了异动。

    “救命——救命——”

    凌乱的脚步声,带着跌跌撞撞的人影,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呼救。

    离的略远,宋采唐看不清对方相貌,只知道是个女人,身材窈窕,声音惊恐的不行。

    她微微侧头,和赵挚对视一眼,没有动,赵挚也没有抱着她避开。

    很快,女人到了面前,穿着宽袖流云裙,颜色鲜艳,垂感极好,就是胸口开的略大,袖子宽的夸张,半只小臂都露出来了。

    她眉目艳丽,发式繁复,上了精致的妆,可惜因为动作太大,还哭了,妆有些花,发式衣裳都有凌乱,露出的胸口也有些红红青青的暧昧痕迹

    “救命——”看到赵挚与宋采唐,女人似乎看到了救命稻草,立刻躲到他们身后,“有人欺负我,求恩人好心出手搭救!”

    她想要求救,看中的自然是赵挚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而非同样是女人的宋采唐,她躲的,是赵挚身后。

    赵挚没有避开反对,但也没让女人接近宋采唐,迈步隔在了她们中间。

    宋采唐理解赵挚的反应,对于突如其来的意外,她们这样的人通常不会偏听偏信,立刻鸡血上涌的帮忙,而是会先观察。

    什么时候都有可能有骗子,深夜也不是不会有劫匪,夜里有美女这么出场,是为有异,谨慎提防没有错。

    最重要的,这女人背后并没有人紧紧追赶,她们有时间。

    宋采唐观察片刻,得出结论,这个女人,应该是个妓子,从她的打扮身姿,说话的语态动作习惯,并不难看出。

    所以在夜里出现,也不算太违和。

    美女脸上泪痕,胸前暧昧痕迹都不是假的,惊慌反应也很合理,一边求救躲藏在赵挚背后,一边相往来时的远处望她应该是真的在躲人。

    宋采唐看了赵挚一眼,点点头。

    赵挚看法同她相似,打了个手势:“去看看。”

    立刻有几道黑影从侧里蹿出,冲着女人来的方向疾速奔去,片刻不见了人影。

    宋采唐知道,这是赵挚的暗卫。

    女人见状长呼了一口气,这时才反应过来,红着脸拢了拢衣,扶了扶发,朝赵挚和宋采唐行礼:“多谢恩人搭救,奴家方才失礼了。”

    便是简简单单的福身行礼动作,她做出来都姿态万千,娇媚无匹,令人心怜。

    绝对是个尤物了。

    然而赵挚眼角抬都没抬一下,墨眉微敛:“怎么回事?”

    女人咬着唇,看了看远处,她来时的方向。

    宋采唐温声安抚:“你放心,不会有事。”

    女人这才松了口气,挤出了个笑纹:“奴名玲珑,是玉春楼的姑娘,今日在外献艺堂会,往日不是没有走过夜路,可今夜十分倒霉,遇到歹人意图欺辱,求助无门,这才惊慌无措还请恩人见谅。”

    宋采唐:“这么晚了,为何不在堂会休息,要行夜路归去?”

    青楼再忙,只要姑娘们愿意接客,又值芳龄,老鸨应该不会这般苛刻。

    玲珑垂下眉眼:“奴这种身份,怎可留在那金玉之地过夜”

    看来这堂会,是有身份的人办的。

    宋采唐又问:“你一个人?身边伺候的呢?”

    “楼里生意忙,我不在,有熟客找不到”似乎觉得跟良家姑娘说这些不好,玲珑说的很含糊,“奴便叫贴身丫鬟小厮送了几方丝帕回去”

    她不说清楚,宋采唐也懂,以物寄情,写几个字,或者附一个唇吻,是青楼女子拉拢恩客的手段。

    玲珑说完,垂头轻叹:“我们这样的人,非良家女子,身在尘埃,走一走夜路而已,怕的什么?左右也没有什么东西可失去了。”

    宋采唐沉默片刻,方才又问:“刚刚是谁欺负你,可看清他的脸了?”

    “没有。”玲珑想了想,摇头,“我方才路过一个暗巷,听到有人声,顿了一瞬,可能是这一顿,让对方察觉到了,那人三两步跑过来,捂住我的嘴,要将我拉进巷子——暗巷墙高,他的脸又逆着光,我当时害怕没看清。”

  

正文 272。案发现场

    玲珑人如其名; 五官精致,身材玲珑; 哪怕刚刚受到过意外惊吓; 娇怯怯梨花带雨,也是美的不可方物; 令人心怜。

    有那么一刻,宋采唐很理解给她取这艺名的玉春楼,为了赚恩客的钱,自家‘商品’的特点价值,费了不知道多少心思。

    因为相助之恩,玲珑向赵挚和宋采唐讲述了刚刚发生的意外。

    由于一些原因,她孤身一人走夜路,行至偏僻暗巷; 本欲加快脚步快速行远,不想听到了里面异响,脚步一顿。因这一顿; 她别在里面藏着的人发现,一把拽进去; 意图欺辱。她奋力挣扎; 甚至咬了对方手臂一口,方才解困出逃,大声呼救。

    “奴这身上”玲珑想了想; 咬着唇; 还是没有把衣裳解开让二人看; “尚有那人留下的痕迹,奴不敢撒谎欺瞒二位恩人。”

    “光线太暗,那人又背着光,没有说话,奴看不清他的脸,也不知他的声音,甚至不知是生脸,还是见过的人。”

    一样一样,玲珑说得清楚明白。

    宋采唐和赵挚对视,眸底皆一片清明。

    眼下情况不合适,灵笼没有解衣把身上的痕迹全部展示给他们看,但方才她惊慌逃过来时,衣衫凌乱,二人都是观察细致之人,怎会看不到?

    玲珑肩头胸口的青淤,绝对是大力掐捏造成,且她本人相当不配合,不然痕迹不会有这么重。

    玲珑把所有话说完,现场一片安静。

    气氛好像有些微妙。

    想起自己刚刚才说过的,不害怕走夜路,没什么可失去的,再看看现在狼狈的自己,玲珑美眸垂了下来。

    “欢场中人,很多事已习惯了,不值得这般大惊小怪,但——”她自嘲的笑了笑,“毕竟要钱。”

    “不给钱,奴不愿意。”

    她在说她不害怕,可每一个细微表情,都告诉别人她在害怕。

    可能她自己觉得,她这身份,不配害怕,太矫情,她不想被人看轻。

    宋采唐轻轻叹了一下,拍了拍玲珑的肩:“对于生命中非常重要,或无关紧要的人,没必要梳起高高的盔甲。”

    前者面前,做自己就好,至于后者,做什么更加没有关系。别人不在意,你却在意,岂不庸人自扰?

    封建男权社会,女子存活不易,妓子一行,在这里是制度允许存在的。这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很多名妓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宋采唐对于玲珑并没有什么特殊感情,也并不了解其人,只是这一刻,对她有些同情。

    玲珑呆住,怔怔看了宋采唐良久,都没有说话。

    “别害怕,我们会找个人送你回去。”宋采唐一边说着话,一边看了眼赵挚,抬眉问询,好像在说:可以吗?

    赵挚从不会拿人命开玩笑,略颌首,抬手招来一个人:“送这位玲珑姑娘回去。”

    “是!”

    玲珑美眸微湿,似有泪意,福身福的更加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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