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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验尸格目录-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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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对峙,谁急谁输,而今谁在上风,显而易见。
桑正:“宋姑娘说这话,可有证据?当日现场情景,所有人看的清清楚楚,明显是有人要栽赃于我!我若要栽赃甘志轩,为何用那样的瓶子,那样的药?怕别人想不到我身上么!”
这话理由相当充分了,的确,大家记得很清楚,现场发现了一个□□瓶子,只是这瓶子,那图案是外族喜欢的,里面装的药也是北地独有的,在场人里,只有桑正有大几率弄到。
若说以此栽赃甘志轩,非常牵强。
“你要证据啊”宋采唐看了看外面天色,视线越过窗外时,看到一片青色衣角,“正好,时间也到了。”
随着她的话,走进来一个人,青色衣衫,身姿挺拔,隽秀君子,谦雅如竹,不是别人,正是温元思。
之前虽说布了个大局,大家分头忙,找到了很多东西,但时间仍然有限,有份特别要紧的,祁言虽然在最后关头找到了,却没有更多的时间拿出来,今日正好是机会。
赵挚带着祁言宋采唐等人高调出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和警惕,温元思则悄悄的退身避开,去祁言说的地点,拿到了一样东西。
无人环境,黑暗夜晚,悄悄拿东西这种事,祁言更加擅长,但众目睽睽,人来人往的白天,温元思却更懂机变,更能从容不迫,老神在在的应对。
遂这一次,是他出马办的事。
只看他神情,宋采唐就知道成功了。
“刚好,桑大人同我要证据,温大人就来了。”她表情更加放松,“您——没忘带吧。”
温元思心内调侃宋采唐促狭,面上表情不变,一派从容淡定,从袖袋里拿出个小瓶子,面向桑正:“这个,你应该认识。”
桑正瞳眸骤然一缩。
很朴素的小瓶子,素白瓷,没有任何花纹,做工也算不得精致,市面上随便都能买到,至于里面装的东西是□□。一点点攒着买需要稍稍耗些时间,却是最容易找到的毒。
最要紧的是,甘志轩认得这个瓶子。
“啊这是我的”
小瓶子看似没有什么标记,但自己的东西,自己最清楚,甘志轩看了两眼就认出来了,这瓶子内里,往底看,一定有一块黑点!
他想起来了,却没说,看向桑正的目光颇为惊惧。
宋采唐说的竟然都是真的,这个人真的要害他们母子!
温元思颌首:“这个小东西,郡王爷此前已派人查清楚,是甘志轩之物,里面的□□,也是甘志轩近期买过,到药铺可以查到册子记录的。”
“但甘志轩为屋内鼠患骚扰去药铺买的□□,连这底都铺不平,何来满满一瓶?桑大人,这作假栽赃手段,有点糙啊。”
对方证据在手,且已查过细节,在推脱抵赖,换来的只是更为细致的对质,更加没脸面的难堪。
桑正是个果断的人,眼皮一撩,当即就认了:“是我做的,又如何?”他看了眼卫氏,“汴梁城所有人都知道,安乐伯夫人于我有恩,万死不能报,甘氏和这小崽子——”
他阴沉目光滑过甘志轩,舔了舔唇角:“走就走了,在外逍遥着长大,没有人会管,偏他们要回来碍眼,还不知趣的谁要谋夺更多”
“这安乐伯府,一草一木,一尺一寸,都是夫人和世子的,他们算什么东西!”
桑正说一句话,甘志轩身子就缩一点。
到了这个时候,面对着众人类似的目光表情,他终于有了觉悟,这个伯府,所谓的家,并不欢迎他。
桑正说的何止是自己的观点,所有人都是这么认同的!
他之前错了大错特错!
“可甘四娘不是被这个毒死的,也非我所害。你们竟然找到了瓶子,就应该明白,我没有罪。”
桑正认下这瓶子是自己的,转头朝上座的赵挚拱手:“宋姑娘连番逼迫我这可怜人,实在失之官府风度,郡王爷不觉得不合适?”
赵挚唇角弯出讽刺弧度:“你是真的可怜才好。”
“郡王爷的意思是——”
赵挚嗤笑一声:“你就不好奇,温大人手上的小瓶子,是从哪里找到的?”
温元思立刻笑容温雅的接口:“倒是不麻烦,就在这府中,安乐伯书房找到。”
这下桑正表情变了,当时看象向曾德庸。
温元思:“你是不是以为这瓶子是你一时不慎,给弄丢了?”
“这瓶子竟是被你拿走的?”桑正眼神死死盯着曾德庸。
曾德庸抄着袖子,眼梢吊起:“蠢货。”
嚣张还是嚣张,只是换了种方式。
所以事实如何很多人心里都有底了。
宋采唐就帮大家总结:“桑正为了卫氏,看甘四娘和甘志轩不爽,想要为卫氏清路,可他聪明,杀人又不获罪的方式,当然是嫁祸别人,甘志轩这些日子已经表现出明显的,对他来说非常合适的状态,找这么个小瓶子,放上□□,并不难。”
“那为什么甘四娘并不是□□毒死的呢?很简单,有人换了瓶子,换了桑正准备的□□。”
因为这瓶子是在曾德庸书房找到的,遂所有人的目光,放在了曾德庸身上。
桑正盯着曾德庸,低吼:“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也想杀甘四娘,也不想被获罪,又正好见你到你行事——”祁言啧啧,“不得不说,被人讨厌还不知道,桑大人,你做人很失败啊!”
所以这里面,有几个局。
宋采唐继续:“案情至此,已经很清楚了。桑正和曾德庸都想杀甘四娘,各自有各自的准备,桑正看好的替罪羊是甘志轩,曾德庸看好的替罪羊是桑正,一切备好,接下来就是机会。”
“而卫氏设的这个‘催情香’局,刚刚好合适。”
“为了局的顺利进行,卫氏必然提前安排好一切,保证在这个时间段不会有人过来打扰,甘志轩陆语雪卫和安都曾在附近出现,案发后每一个人都会有嫌疑,局越乱,水越深,真凶就越容易隐藏。”
“遂,桑正前脚准备,想杀人嫁祸甘志轩杀人,曾德庸后脚就来,换了药瓶,嫁祸桑正。”
等最后结果呈现出来,甘四娘马上风死,不光彩,官府察觉不出来便罢,若有发现,房间里隐藏的□□瓶子是桑正的,局是卫氏下的,外面一堆人都有嫌疑,曾德庸可完美隐藏。
这中间只有一点宋采唐想不明白,桑正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走的,曾德庸最初的时间线是怎样的?
甘四娘从始至终在案发房间里,当时一定发生了什么,是她们不知道的。
这个疑问,下一刻,桑正就回答了她:“我刚走进房间,就听到外面异响,没动手就匆匆离开了——当时是你?”
曾德庸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还是那两个字:“蠢货。”
“可是”
甘志轩震惊之下,只说了两个字,后面的话没敢说出口。
但他不说出来,别人也猜出来了。
动机呢?
桑正杀人有目的,那曾德庸杀甘四娘是为了什么?还千方百计,谋划得这般缜密?
宋采唐看着曾德庸,目光平静:“杀甘四娘的人,是你吧。”
曾德庸不可能认,当即凉凉一笑:“这物证可不会说话,你们官府办案,物证在哪里找到,谁就是凶手么?‘莫须有’三个字,你们是不认得,还是太认得嗯?”
这姿态,这话语,就差直接说宋采唐栽赃他了。
温元思举了举手中的小瓶子:“伯爷的意思,这东西不是你的,你也从来没有见过?”
“没错。书房虽是我的,却并非只我一人能进出,”曾德庸眼睛微眯,斜斜看了桑正一眼,“或许就是有人要故意陷害我呢?有些人做这种事可是擅长的很。”
桑正翻了个白眼。
“而且我为什么要杀甘四娘?”曾德庸手抄在袖子里,姿态十足,“她是我的妾,我要她,何必用强?”
祁言最讨厌男人这样高高在上的样子,气的扇子甩的呼呼响:“甘四娘一直都不喜欢你,拒绝你有什么奇怪?她在外面十几年都没想过要回来!”
曾德庸很稳,悠悠看了祁言一眼:“可她还是回来了不是么?她对我,心里还惦记着。若我想要她,她不会反抗。”
这话颇有些理直气壮,祁言一时也找不到方向回嘴。
曾德庸就更嚣张了:“几位指我杀人,还是要有有力证据才好,‘莫须有’可不是正道。”
宋采唐目光微闪:“若你想要她,她不会反抗。”
曾德庸:“没错,她不会反抗。”
“你就是仗着这个,才会那般残忍的欺负人吧。”
宋采唐心里忽升无名怒火:“房间里有催情香,但催情香只能催人情|欲,不会丧人理智,施暴者何等禽兽,才让死者身上留下那么多痕迹?甘四娘舌头几乎咬断,可想而知,她遭受着何等痛苦,挣扎的何等激烈顽强。”
“她不愿意,不喜欢,甚至说了不想要,但你没有放过她。”
“她那么聪明的人,反抗的那么激烈,偏偏手上,指甲里,没一丝皮屑血肉,没一丁点你身上的衣料碎片,她是不想抓么?是不恨你么?”
“不,她恨你,她清楚的知道你要杀她,但她不能留下证据,不能告诉别人,你是凶手。”
“因为你是她儿子,甘志轩的爹。”
“她不想让儿子有个杀人犯的父亲!”
“到死,她都在为儿子着想,到死,她都在求你放过她,求你给她儿子一条生路!曾德庸,是也不是!”
一席话出,大厅瞬间静默。
宋采唐盯着曾德庸,面沉如水。
甘四娘的手一直死死拽着床单,指甲都劈开了,露出嫩生生的肉,她脸上都是泪,嘴里都是血,忍得很痛苦。
她要死了,再也护不住儿子,不能让儿子也没了爹
死者这种表现,只有凶手是曾德庸,才说的通!
换了任何人,她都不会如此隐忍,一定会想方设法在对方身上留下痕迹,以助官府查案。
只凭本能身体应激反应,她会如此,带着脑子想,更会如此,除非凶手是曾德庸,甘志轩的爹!
甘志轩这下是真的承受不住了。
他双手抱住自己,瑟瑟发抖,眼泪鼻涕一块往下流,十分悲惨:“对啊这府里的环境还有谁比你熟悉”
祁言瞪眼:“你定是知道甘四娘心理,刚才仗着这个,有恃无恐!你个人渣!禽兽!”
温元思叹息:“甘志轩不仅是甘四娘的儿子,也是你的儿子,你就不曾有一点爱护之心?”
赵挚冷嗤:“有人递刀,有人杀人,你们干起这种事来,还真是十分默契。”
卫氏都快站不住了,实在不能想象,这个面冷稳重,从容应对一切的男人,是她的枕边人,日夜睡在她旁边,从来只会笑眯眯,没脾气没出息的夫君!
“你真的那甘四娘,果真是你杀的?”
她的丈夫,她竟从未看透过么?
卫和安视线滑过姑母,看向曾德庸,眸底一片冰冷。
高门大院,永远不似外人想象的那么简单。
陆语雪眼神微闪,今天也算开了眼界,这安乐伯府,竟是卧虎藏龙,水深若此。
曾德庸还是不认:“一切不过都是你们的猜测,说的再真,不也是没有证据?还是那句话,我为什么要杀甘四娘?多个儿子,我很高兴,甘四娘身份卑微,乱不了家,我没有处置她的理由。”
说来说去,还是两个字,动机。
祁言:呵。
宋采唐:“你有。”
赵挚则直接伸手,慢条斯理,从怀里掏出个东西:“这个,伯爷可认识?”
曾德庸看到那个东西,眼瞳骤然紧缩。
是玉佩。
景言随身携带,代表身份,刻着家徽的玉佩!
“五年前甘四娘青县小院埋尸,从死者身上得到这块玉佩,想当却没敢当,一直留在身边,这些年来从未拿出,就怕引来麻烦,连甘志轩都不知道在何处”
赵挚声音拉长,透着说不出的凛冽和锋芒:“伯爷可能同本郡王解释解释,为何如今她身死,这东西,就跑到了你的书房?”
书房,又是书房,找到一件物证算得上敏感,两件可就不是偶然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怎么可能认识!”
曾德庸似乎气的都颤抖了,袖子甩得极为用力。
这种态度,颇有些口不对心,嘴里说不认识,其实很明显,是识得的!
赵挚:“所以又是别人栽赃了?”
曾德庸说谎脸不红:“我不认识,肯定就是别人栽赃。”
“哦,”赵挚看向了‘某个特别喜欢栽赃别人的人’,“桑正,你怎么说?”
桑正眉头狠狠一跳:“跟我有什么关系 !”
赵挚没说话,手指撑着头,似笑非笑。
表情暗意很明显了:因为你喜欢栽赃别人啊。
桑正:“不知道,不认识,不管这玉佩还是甘四娘,都同我无关!”
今日对峙局进行到这里,这两个人的表现非常关键,赵挚问话时,宋采唐和温元思心思一刻不放,一直紧紧绷着,仔细观察着曾德庸和桑正的表情。
然后
二人对视了一眼,眸底情绪相似。
宋采唐略懂微表情,能从人的行为举止中看出端倪,温元思长时间的问供破案经历也颇有所得,加之他细心缜密,也能对人供言时状态判断一二。
曾德庸认识这个玉佩是肯定的,东西就是从他书房里抄出来的么,意外的是桑正。
桑正也认识这个玉佩。
每次都能在同一件事撞上,要说这两个完全是不相干的人,根本不可能。
他们之间,必有合作。
但观二人话语神态,明显谈不上什么感情,相反,还互相看的很不顺眼。
遂,这也是突破口。
整个大厅里,除了甘志轩,最懵的是卫氏。
一切发生的太快,让她反应不过来。不过就是普通的一天,普通的过日子,普通的迎了客上门,只是这客身份有些不一样,怎么就一切变得面目全非,她都不认识了?
她认识的夫君,是胆小,怂软,除了笑什么都不会干的无能之辈,何曾敢这般气势汹汹的怼人,怼的还是赵挚这个小霸王?
她认识的桑正,是做的比说的多,看起来冷冰冰,实则很温暖的一个人,从不会发脾气,今日这是怎么了,锋芒毕露,再也不彬彬有礼
是她在做梦么?还是醒来的姿势不对?
卫氏捂着胸口,感觉自己的心一直在往下掉,好像一切都不受掌控了。
赵挚知道这两个人不会那么容易招,和宋采唐温元思,对视两眼,点头继续接下来的计划。
不招,就慢慢试探,个个攻破。
宋采唐注意到卫氏表情不对,叹了一声:“我观桑大人和伯爷似乎颇有默契,又似暗恨裹挟夫人果真一点都不知情?”
卫氏脸色十分难看,她要是知道,今天就不会像个白痴一样站在这里了!
‘刷’一声,祁言手中扇子打开,遮了半张脸,露出的眉眼十分轻佻,都不是暗意,直接明示了:“夫人不必再瞒,你们那点事,我都知道啦!”
卫氏登时警惕,眼神迅速瞥了桑正一眼,又迅速转回来,手里帕子攥紧,故作镇定:“你说什么呢?什么事?我警告你,这里是安乐伯府,御赐的地方,莫要信口雌黄,坏了自己的前程!”
“唉呀——我好怕呀!”
祁言跳到一边,躲到温元思身后:“你查到的,你来说!”
温元思便对着卫氏的视线,朗声说道:“建安十九年七夕亥时,明月楼;建安二十年三月十六寅时,清茶坊,建安二十年四月初五,醉仙楼”
一气不停,温元思说了很多个时间地点,从遥远的十几年前,慢慢到今年,近日。
这些时间地点,有些人听不懂,但卫氏明白。
她脸色顿时胀红,温元思一句句并不大的声音,听在她耳畔宛如炸雷,轰的她脑内嗡鸣,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这些时间地点,说的不是别的,是她和桑正私会!
她自认行事缜密,从未露过馅,为此还觉得自己长袖善舞,哪哪都把控的住,十分自豪,为什么温元思会知道!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卫氏紧张的看向桑正,似乎在期待桑正表现,出来顶住局势,护住她。
可桑正眼帘微垂,什么都没做,也没说话。
“你在期待什么?”这戏实在好看,赵挚没忍住,笑出了声,“以为他同你是真爱,会为你出头?”
卫氏心中大骇,赶紧看向曾德庸,意图解释,说赵挚是故意诬陷她,她才没有做出不知廉耻之事。
不等她说话,赵挚已经看透她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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