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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验尸格目录-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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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晓,现在呢?她是关家上上下下待为贵客的表小姐,钱财好物流水似的给,什么都不缺!她与江湖势力勾连,随意出入官府,结交攀附权贵,随便一个汴梁闺女都能欺负,还能待价而沽——”
越说,陆语雪就越恨:“表哥你可睁睁眼看个清楚吧!她才不是什么傻白甜,她心机深着呢!”
夜风忽冷,庑廊安静。
赵挚看向陆语雪的目光十分陌生,就像从来没有认识过。
陆语雪紧紧抿唇,感觉嘴内一片腥甜。
“我从不认为,有心机是坏事,”赵挚神情平静,“如你所言,世事不易,女子犹为辛苦,若能长些见识,心智慧开,是很好的事。我不认为无知蠢妇能支应门庭,生养出奇佳好孩子。但——”
赵挚看着陆语雪,眸底写满失望:“成事者,不择手段可以,不能没有底线。”
这一句话说的很慢,像在指陆语雪毫无负担的利用甘四娘,甘四娘死了也毫无,又像在暗指以前的什么往事。
陆语雪脸色骤变。
赵挚:“她从不会伤害无辜,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缘由,你——却完全无压力。”
“你你竟”
陆语雪嘴唇翕翕,眼圈微红,被一个‘她’字,刺激的整个人发抖,说不出话。
赵挚没那么多耐心,啧了一声:“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在这里耗,此事,你说还是不说?”
陆语雪眼睛几乎瞪出血来。
到底是谁在跟谁耗!
明明是他有救于她!他怎么敢就这么理直气壮,不软下半身身段!
“若我不说,你当如何!”
赵挚神情依然平静:“你不会想知道。”
相处多年,陆语雪知晓赵挚的脾气,不再拼硬,软了眼神和声音:“若我同表哥说了,表哥可愿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陆语雪微微垂头,露出线条美好的颈子:“我很久没和表哥对弈了。”
她心里有些紧张,声音也有些抖,可她真的很想赵挚。
很想很想。
世间事总是这般令人无奈,不管赵挚怎么对她,怎么看她,她都放不下。她长这么大,超过一半的生命都在为成为赵挚的妻子而努力,她也不想放下。
好事多磨,话本里的故事总要一波三折,才能有圆满结局,她相信,她和表哥终归也是。
赵挚的回答是——
直接把剑架在了她的颈边。
“我有很多刑讯问供之法,你想试?”
陆语雪震惊的看着横在颈前的剑,木木怔怔,半晌没有反应。
直到那剑锋又离近,寒气侵来,颈间似乎感觉到了疼痛,她才如梦初醒般大喊:“我说!”
她相信表哥不会杀她,但
想是一回事,害怕是一回事。
她努力定了定神,迅速开口:“甘四娘的事我的确知之甚少,我与她并无私交,那日伯府开宴,我确也用当年这桩事威胁过她,但”
剑锋又近了些。
陆语雪眼珠微颤:“我马上说了!那具尸体,其实是丢在我院子里的,我一个贵女出行,怎么可以出乱子?我就和丫鬟悄悄抬起尸体,甩到了隔壁院子然后第二日一早,看到她在埋尸。”
“见了尸体,不报官不害怕,反倒自己悄悄的埋尸,说这里头没事,谁信!”越说,陆语雪越觉得委屈,最后理直气壮起来,“我又没错!她们安乐伯府的事,凭什么恶心我!”
陆语雪说完,自觉今天形象丧失很多,默默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眸底有泪。
“我愿意将这些事说出来,愿意将自己不堪的一面展现,是因为站在我面前的不是别人,是你,我的表哥赵挚。”
她声有泣色:“表哥你还是不懂么?”
原来尸体最初是在隔壁院子
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赵挚了解陆语雪,知道她没说谎,这大抵也是全部了,就不再为难,撤了剑。
“不懂。”
陆语雪今夜已经做了诸多出格之事,已经没什么负担,见赵挚有去意,心一横,扑到了赵挚怀里。
“表哥不要走,我”
赵挚却将她推开了。
力气用的极大,还带着怒意,陆语雪直接被他推跌在了地上。
陆语雪脸胀得通红,从小到大,她就没这么丢人过!
“赵挚——”
她又急又怒,哭出了声:“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你心里明白的,你懂的,你是我的,你终究会同我成亲的!”
“我不会与你成亲,”赵挚静静看着她,目光坚定,“也从未想过要吊着你,你当心知肚明。”
“我会娶宋采唐。”
若前面两句让陆语雪难受,最后这一句,就让她发抖了。
“我不信!我不信——”
“信不信随你,我已经在请圣旨赐婚。”
赵挚说完话就想走,陆语雪心里一阵空,脸已经丢到这个份上,非常不想这个时候认输,几乎理智全失,冲着赵挚的腿就抱了过来——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好好伺候主子!”
平王妃突然出现,声音不厉不重,却不容人反抗。
立刻有丫鬟婆子及时扶住陆语雪,赵挚没被她挨到,那一脚,也就没踹出去。
陆语雪突然知道了没脸,又是羞又是臊的擦着脸:“姨母,你怎么来了?”
“没什么事,出来走走,也想回去了。”平王妃脸色相当平静,不气不怒,好像就没看到刚刚那些事发生一样,“天色不早,你回房歇着吧。”
陆语雪行礼福身:“是。”
等她走了,平王妃转身:“你,跟我走。”
一直走到空旷小亭,挥退众人,平王妃才看向赵挚,满脸都是不赞同:“方才我不表态,是在雪儿面前给你留面子,现在你听好了,这桩婚事,我不允许。”
和宋采唐的婚事。
赵挚没有生气,没有愤怒,只是薄唇轻轻一掀:“由不得你。”
平王妃同样很冷静:“你不想要雪儿,没关系,可寻一个你趁心的来,哪怕平民,没有身份家世,平凡普通都可以,但宋采唐,她不行。”
赵挚看着她,她看着赵挚,二人对视良久,气势相峙,谁都没有退后。
“我其实一直很想问,你为何如此坚决?”赵挚看着平王妃,似乎有一些困惑,也有一些试探,“平民都可以,为什么她不行?你到底——”
“在忌惮什么?”
就差点明一句话:宋采唐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让你如此敏感?
她的来历,还是身世?亦或是其它?
平王妃眉目冷峻,一双眼亮得吓人。
但她没有说话。
赵挚似乎也没期待她给出答案,仿佛只看到这表情,就已足够。
“我还是那句话,由不得你。”
说完,他转身走出亭子,扬长而去。
他和他的小姑娘,此生会长长久久,永永远远的在一处,哪怕前方多艰,路有所阻,只要他心志不变,所有问题都不会是问题!
这些人,把他,把他的小姑娘当成了什么?
那么不堪一击?
看着赵挚的背影一点点离开,从容不迫,肩背笔直,仿佛所有风雪都压不弯,所有暴雨都打不折,平王妃微微闭眼,深呼吸。
“你可看看,这桩事由我,还是由你。”
正文 259。另有隐秘身份
赵挚问完陆语雪; 从平王府出来并没有立刻回青县。他去请见了太子,并且再一次问话太子府长史秋文康。
之后; 秘密进了趟宫。
大安帝挥退众人,留他在大殿整整一个时辰,直到咳嗽不止; 必须得用汤药; 赵挚才离开。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都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对以后有什么安排; 外人一概不得而知。
再有自己本职工作的琐事赵挚各种马不停蹄的忙碌,等要再次离开汴梁时; 已过了五更; 天际将明; 晨鼓敲响,城门开放。
清早起床出来的人脚步都很快; 第一波出城的人也不少; 道路不再适合骑马,赵挚干脆下来,牵着马走。
这条出城道路悠悠长长,正好经过关家门口。
眼梢不经意一停,赵挚就看到了关清。
因有宋采唐; 他对关家难免下意识关注; 关清他不太熟; 没单独说过话,但其人性格经历,他很清楚。这是位十分出色的商女,目光胸襟不输男子,腹间机诡自成一派,很多聪明男人都混不下去的诡谲商场,她却游刃有余,将关家上下护得严严实实。
大清早,几个掌事回话,她伫立家门口,眉尖蹙起似有薄怒怎么了?
男女有别,宋采唐又不在,赵挚没有贸然上前和关清说话,好在他武功不错,五感更是超群,只要脚步慢一些,就能听到她与下人们的谈话。
“说是陵皇子府明日有宴,采买的东西太多,占道半条街还是少的,这交接送货,至少得忙到午前”
“明日有宴,采买先拉单子就是,晚一点送货碍得了什么,会死么!这大清早的大家进出货都忙,就他那么横,阻了所有人的路!”
“大小姐,咱们管不了人家皇子府上的事,也没法硬扛,只能避如今咱们怎么办,可有别的道儿走?这来回出货都有点的,晚上个把时辰,照规矩咱们就得赔钱!”
经商多年,意外发生太平常太普通,关清已经习惯了这种节奏,哪天没有任何事发生,她反倒会觉得奇怪。遂她气归气,却没乱了方寸,心里快速计较着方法。
偌大的汴梁城,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她有多少人脉可以走动,多少资源可以调动
只两耳朵,赵挚就明白了事情的关窍,他知道关清本事,肯定能想到办法,但今日之事他没看到便罢,看到了,总要搭把手的。
他招来随从护卫,交待了几句话。
护卫点头应是,也没有打扰关家,立刻转头自己去办事了。
赵挚说完话就走,脚步没有片刻停留。
关家宅子,在寸土寸金的汴梁城看起来相当朴素,地方不算太大,也没有有钱商家金碧辉煌的样子。
这里,是宋采唐的家。
赵挚曾一度很不理解,明明没有自小相处的缘分,此前几乎没有见过面,宋采唐为什么能和关家相处和谐,短短时间有了这么浓的羁绊?
如他同陆语雪,几乎从小一起长大,可直到今年以前,他都没真正看透过后者
时光很美好,能让人获得很多东西,时光也很残忍,有些东西,别人不会同你商量,想扔,便扔了。
还好,他对陆语雪,自始至终,没一分情慕之思。
“驾——”
终于出了城门,赵挚上马扬鞭,冲着青县的方向,官道上一骑绝尘。
不知道小姑娘的颅骨复原怎么样了
他的小姑娘,总是有各种奇妙的方法,让他刮目相看。
想到宋采唐,赵挚就忍不住唇角上扬。
赵挚一来一去耽误的这些时间里,温元思和祁言也没闲着,各自用各自擅长的方法,大展身手。
而所有的着手点呢,还是在伯府秘闻,伯夫人母老虎对付绝色逃妾上。
这种略带些桃色边的豪门大撕,一向为百姓们喜闻乐见,不可能不沦为聊资,尽管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有很多人有印象。空穴不来风,这些消息可能有真有假有些很夸张,但只要足够细心,就一定能找到方向。
温元思着重在跟曾德庸这条线。曾德庸是安乐伯,他是官身,有些事他问起来感觉并不突兀。
他将当时所有对曾德庸的描述记录下来,什么时候干了什么,什么表情,有没有很开心或很愤怒之后放在一起分析,抽丝剥茧,找到特别在意的点,继续细查。
然后他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机关盒。
他记忆力不错,清楚的记得在栾泽时,曾和宋采唐一起办过卢光宗的案子,在这个案子里,不仅有本次的死者甘四娘,还有一个人,牛兴祖。
牛兴祖死得很早,在案子里的身份很特别,他是一个木工,手艺精巧,为卢光宗做过一个盒子。那个盒子外表看起来不错,实则内置机关,不知道图纸的人,根本找不到它里面藏的东西。
这个机关盒,是卢光宗交给牛兴祖做的,图纸也是他给的。
甘四娘因为当时和牛兴祖有私情,所以知道这个机关盒,包括图纸的存在。
而卢光宗,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官声那样,是个清官,好官,他贪污受贿,私藏巨财,秘密运往它处,背后必有惊天大局,一定站着一个不得了的幕后主使。
当时的案子查到这里太过敏感,以他的层次不再能接触,但卢光宗与人勾结是事实,而机关盒和图纸,是分量很重的证据。
当时的小盒子被赵挚带走了,如今一模一样的小盒子,曾德庸竟然也有!
这说明了什么?
曾德庸,可不是一般的闲散安乐伯
是不是也是这组织里的一员!
温元思为防误伤,反复查验对比了多次,取到了好几个不同人的供言,确认这盒子的确特殊,并不好做,曾德庸找了好几个人才做成。
“曾伯爷你到底是谁?干了些什么?”
温元思眼梢微眯,眸底一片冷色。
他正顾自思量时,祁言也回来了,眉峰高挑,神色凝重,似乎还有几分怒意,猛的一拍桌子:“那桑正不是什么好东西,才不是老实人!”
温元思:“怎么说?”
“还记得之前咱们在栾泽办的那个案子么?”祁言抄起桌上茶壶,灌了整整一壶水,袖子抹过嘴,问温元思,“卢光宗卢大人的?”
温元思眯眼:“当然记得。”
他这边刚想到,查到有关,祁言就提了起来,难道——
“这桑正,与当时的案子有关?”
祁言冷笑一声:“跟当时的人命案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但他跟那些金子有关!”
“金子?”温元思扬眉,“卢光宗私宅池塘里挖出的十几车金砖?”
“正是!”
祁言眯眼:“当时后面没有线索,咱们不知道那金子是第一批还是第几批,送给谁,又是怎么运出去的,后来挚哥提了一嘴,说可能走的是水路,跟漕运,盐道有关——”
“反正这事儿到现在还没有查个底儿清,我也不知道,但我跟漕帮这届帮主有点交情,市井里又有几分能耐,那桑正再低调,不也得吃喝拉撒,只要他出来,人们能看到,我就能问到他的事!”
温元思:“然后你就问到了——”
“没错,”祁言拍着胸脯,“老子问的细细的,真真的,清清楚楚的!五年前,那桑正来青县,低低调调,看起来什么都不掺和,实则护送,也可能是接收转手——一只大船过这路段,而那船里,装的就是金子!还有人看到桑正夜里背着几大块金砖,去私窠里熔子,做为己用!”
“那船里还有别的外族人,说话叽里咕噜的,当地人听不懂!”
祁言拍的手掌都疼了:“这事不对!怕不是真有人卖了国!”
温元思眼帘微挑,若有所思:“这桑正,没准就是环节里的联络执行人”
二人对视,眸底都有火气。
巨财,外族,这是有人要挖大安的根啊!
祁言很怀疑:“还有那甘四娘,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所以被灭口!”
当初卢光宗的案子里就有她,现在还有,知道那么多,不被下手才奇怪吧!
温元思颌首,两手交握,手指搭在手背上,想得比祁言更多。
若这里面有大局,那院子里的尸骨,扮演的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训练有素,坚韧顽强,被人追杀看起来可不像是这个局的朋友。
祁言说完,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皱眉:“可甘四娘知道的有限啊,你我挚哥都问过话,她看起来离这事挺远啊”
“不可能只是看起来,不了解,就是找到的线索不够。”
随着这句话,赵挚走了进来。
祁言腾的跳起来:“挚哥你回来了!我同你说,我找到新线索了,非常要命!”
赵挚眼角平直:“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他看向温元思,“不仅桑正有异,曾德庸也也不对吧?”
“是,”温元思点了点头,“卢光宗案里出现的机关小盒子,他手里也有。”
祁言差点又跳了:“什么!!他也跟这有关系 !!”
“我还要告诉你们一件事,”赵挚阻止了祁言的激动,把消息卷宗放到桌上,“十八年前,北青山剿匪,很多人都在。”
“除了上一案里的左修文,蔺飞舟寻找的人——甘四娘,曾德庸,桑正,卫氏,秋文康,这五个人都在。”
话毕,整室寂静。
祁言吓得都不会说话了,一个劲挠头:“这这都在?为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当夜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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