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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验尸格目录-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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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罪不至死,过了自家地盘,官府追查力量会变小。

    “至于认尸困难,我猜,不是三人身量相等,就是有人指认结果和马三娘不同。”宋采唐看向温元思,“我说的可对?”

    温元思对着张府尹摇头:“此事我并未同她说过。”

    张府尹捋了援胡须,看着宋采唐的眼光有些热切:“确是如此,石群和西门纲身量相等,眼下失踪,不知去向,马三娘认为尸体是石门纲,安朋义染了风寒,之前一直在发热,意识模糊不清,过来认说尸体像石群。”

    所以这就是温元思犯难的原因。

    正如宋采唐分析,案情并不复杂,温元思又有官府力量靠背,很快调查探明,理顺了案情,但尸体身份不能确定,就不能随便发海捕文书。

    这一死一失踪,文书写哪个名字?两个人都抓不可能,官府不要脸的?说出去叫人笑掉大牙!

    “那么接下来,砸烂死者脸的,是谁?”

    宋采唐手指纤纤,抚着茶杯沿:“马三娘,寡居市井,颜色姣好,柳腰款款,目含春色,说起西门纲时神情十分不对——”

    温元思拳抵唇边,清咳了两声。

    “我猜她同死者西门纲关系不一般,通判大人如此,我便更肯定,这二人,有私情。”宋采唐目光清澈,看向温元思的神情大方从容,“通判大人无需尴尬,理说案情而已。”

    张府尹哈哈大笑,拍了拍温元思的背:“你呀,还没人宋姑娘稳的住!”

    温元思垂眼,眸有笑意,举杯喝茶:“是,我的错。”

    宋采唐:“女子因气力有限,便是起了坏心,想干什么事,很少会施以蛮力,以砖石拍脸太费力气,若是我,会选更省力的方法,比如用刀锋利器刮划什么的”

    张府尹眸底有光:“所以你认为,这后面砸死人脸的是安朋义!”

    宋采唐微笑:“其实我心里也好奇的很,两位大人不是去问过话了,在此为我解惑如何?”

    “哈哈哈——”张府尹笑的非常开心,“宋姑娘所料不错,我与温通判同你别后,立刻去问话,谁知那安朋义当时就招了!说是去的晚,正好看到大哥石群把二哥西门纲杀死逃逸!”

    温元思补充:“他拦之不住,又不想出卖兄弟,想着西门纲已经死了,不可能再活过来,大哥至少得保住,想了一会儿,想出了砸脸之举。”

    宋采唐看着二人,温元思面色微疏,张府尹就更轻松了,简直有办了桩大案的喜色,轻轻叹了口气。

    “两位大人或许觉得案子破了,接下来抓凶手就好,可我总觉得有些事还没出来”她微微凝眉,“比如那内讧——是什么?”

    还有那马三娘,她总觉得,这个女人好像藏了什么事。

    温元思顿了顿,道:“我也觉得,太顺利了些。”案情看起来不难,查起来也能确定,但这个时间地点,总是让人不安,“为何与那一桩事一起发生?”

    张府尹脸色又暗了下去。

    他沉吟片刻,看向宋采唐,目光灼灼:“不瞒宋姑娘,这天华寺里,实则有另一桩要案,尸体就停在北面独院,情况非常复杂,我欲邀请姑娘参与,不知姑娘敢不敢?”

    宋采唐精神一振,终于来了!

    那李掌柜,真的打伤了毛三?

    要说心底偏向,他们肯定是偏向李掌柜的,不管打没打伤,都偏向,因为这毛三欠打!可毛三来‘说道’,他们没亲眼见着事实,就不能随便偏帮,不能不讲理!

    毛三见此,更得瑟了,大黄牙一咧,继续放话:“大家街坊邻居,好歹有点香火情,我也不想太过,还是那意思,姓李的,把你家铺子宅子赔给我,老婆孩子我不贪你的,都给你留着,咱们今儿个这帐,算两清!”

    “呸!”李家婆娘手插腰,大大啐了一口,“你上门讹钱还有理了?别说我男人打不过你,就算真打你一顿,也是你活该!”

    毛三梗着脖子:“打架归打架,但你男人伤了我,就得给医药费!”

    到了这时,李掌柜终于从之前的惊吓里回过味来,把自家婆娘拉到身后,语气十分激动:“找我就找我,跟女人打什么嘴架!”

    “哟,李掌柜,舍得出来了?”毛三大黄牙一板,三角眼一眯,上前两步,拽住他脖领就喊,“你跟大家说说,昨天下午,你打我了没有!”

    李掌柜也没怂,瞪着眼睛就喊:“打了!打的就是你!但我只打了两下,落不下这么多伤!”

  

正文 229。十八年前的真相

    此为防盗章  围观众人眼直嘴张; 久久回不了神。

    他们看着身穿青裙的圆脸小丫鬟利落的收拾东西; 刀柄比刀身长的细长小刀; 锋利折射着锐光的小剪; 尖端带钩; 叫不出名字的工具

    一样一样,清洗干净; 以棉布擦拭,吸去多余水气,重新放回箱子里。

    陶盆里燃着的苍术皂角已经熄灭; 只余浅浅火烟,随风摇摆; 渐渐散去。

    随着这烟气散完,房间内外气息顿时一清,秽气全消,那些令人反感作呕的污秽味道仿佛瞬间消失; 再也闻不到。

    二月阳光越过窗槅; 洒在地上; 明媚灿烂; 满满都是朝气。

    “小姐。”

    圆脸丫鬟收拾完东西; 恭敬行礼,剖尸少女浅浅颌首; “嗯”一声; 抬脚往外走。

    灿金阳光跳跃在她身后; 发钗流苏抚摸着春日微风。

    众人没一个敢拦; 没一个敢说话,什么质疑,吓唬,全部没有了。

    他们自动自发后退,分列两旁,留出中间长长通道,给宋采唐过。

    手微束,头微垂,说不出的恭敬与佩服。

    许还有一些忌惮。

    宋采唐没管,也不在乎,她一路从安静的小院走过,大胆的,从容的,稳稳的。

    走到院外,她微微仰头,深深呼吸。

    阳光耀目,风声过耳

    嗯,感觉非常好。

    剖尸之事,实乃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引发的动静非常大,众人奔走相告,很快,之前不关注,消息不灵通的人,也能听到整个事实。

    暂居客院的马三娘摔了个杯子,腿软的几乎站不住。

    剖剖剖尸?

    昨晚问她话的少女,竟然会剖尸!

    那尸体身份确定了!

    马三娘撑住桌子,眼神乱颤,唇咬的发白,吞了好几下口水,方才缓过神。

    她静了一会儿,美眸转动数下,有了主意,扶了扶发,看了看身上衣裳没不合适的地方,抬脚出了门。

    东面院落偏北处厢房,安朋义喝完药,咳了数下,面色潮红,声音微哑:“剖剖尸?死者身份确定了,是我二哥?”

    杂役青年点着头,把药碗收回来:“没错,是个姑娘剖的,姓宋,那一手活儿简直了,听说刀子一下去,尸体肚子自己就打开了,心肝脾肺肾,哪儿是哪儿看的清清清楚楚楚!可惜我人瘦,挤不进去,看不着,那些围在前头的,全都吐了哈哈哈——换我肯定不会!”

    安朋义略垂眉,声音微缓:“这么神?”

    “可不是!这宋姑娘厉害着呢,看看胃里面臭烘烘的东西,就知道死者是谁,看看血肉模糊露着白骨乱糟糟的脸,就知道死者前后遭遇是两个人干的!这手本事,牛啊”

    安朋义眯眼:“两个人干的?”

    “可不咋的?”青年说着话,伸手探了探安朋义额头:“嗯,已经接连五日不烧了。这位爷,您这风寒眼下是大好了,方才咳嗽纯属是呛的,这以后的药,我就不送了?”

    安朋义从床头拿了一角碎银过来,微笑着递给小童:“多谢你这些时日的照顾,否则我定好不了这么快。”

    “不用不用,”青年细心的把碎银收好,笑容大大,“也是您面善,性子好,要是换了您那两位兄长,我可不敢往前凑。”

    寺内西北部,紧挨主持大殿,面积最大,风景最好的院子,刺史李光仪也在关注这场剖尸结果。

    因为这不仅仅是一场验尸,这还是张顾慎对他的挑衅!

    本朝吏制,照官阶,他是刺史,张顾慎是府尹,他大一阶,算是张顾慎上官,但府尹是一地主官,军政粮税,样样都管,是一把手,他这个刺史,看似官大,实则只有监管之权,也就是说,如果这地方官场没出什么大事,就没他什么事,只名头好听,出现错漏,案子,比如这次那位贵人之死——

    才有他这个刺史发挥的大空间。

    平日里,他想干点什么,那姓张的不是拦就是阻,委实占不到什么便宜,这样大案一出来,他想要个功,那姓张的竟还敢同他抢!

    是眼瞎了看不到前路,还是活够了想死!

    越想越气,李光仪手中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阴鸷眸底泛起冷光:“那边还没完么!”

    站在他身侧的年轻人赶紧回话:“刺史大人莫急,属下已着人盯着,但凡有结果,定会第一时间禀告!”

    此人眉淡眼细,长着一只极为方正硕大的下巴,穿着官服,乃是一推官。

    李光仪看了他一眼,因心情不那么美妙,声音里就带出了几分不满:“郭推官,我把事情交给你,你可别掉链子啊。”

    郭推官眸色微闪:“大人放心,这个案子,我必竭心尽力,用不着别人插手!”

    李光仪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郭推官小心措辞:“大人不必烦恼,张府尹会如此,定是没招了”

    “没招了也不能这么搅和啊!剖尸!还用女人!”李刺史眯着眼冷笑,“搞的天下皆知的,以为我不敢参他本子么!”

    郭推官束手垂眉,唇角弧度勾着讽刺:“您放心,他也就能搞的人尽皆知了。女人?属下醉心刑名,本朝乃至历代卷宗翻阅研读至今,从未见过类似之事,女人剖尸,不过是哗众取宠的噱头罢了。”

    他走上前,亲手执壶,给李光仪续茶。

    一盏热茶下肚,李光仪心情稍稍好些。

    “姓张的想抢功,我懂,他是一地主官,可那温元思,是个通判,行监察之权,可越级给圣上递密折,本该跟我一拨,可每每我递了梯子,他就往一边躲,装作看不见”李光仪摩娑着茶杯沿,冷笑,“这回倒好,干脆和姓张的搞一块去了。”

    他压温元思,是想让温元思知道好歹,早一点服软靠过来,结果这厮不但不理会他的苦心,还跟张顾慎去混,真以为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过因为新来的观察使是赵挚,简在帝心,还与李老夫人有点情分。

    可温元思忘了,赵挚还是皇上的侄子。

    身负皇家血脉,背着个混世魔王的头名,还能玩出花来,本事让所有人称道,战功立了不少,这样的人,皇上真敢重用?所有疼爱,都是真的?

    别人信,他李光仪可不信,皇家哪有那么多真情?

    赵挚从军中撤出,殿前都点检的差事也丢了,罚为观察使行走四方,就是证据!

    温元思想借这个跳板为难他,简直蠢不可及。

    那赵挚早凉了,靠得住个屁!

    郭推官不知道李光仪在想什么,琢磨着小心说话:“温通判这一回也是犯了傻,把宝押在一个女人身上”

    “你懂个屁!”李光仪不会教郭推官这些官场之事,自己的关系网也不会分享,“给我好好破你的案!这么多天了,有线索了没,案子破的怎么样了!”

    郭推官面色犯难:“大人也知道,我们推官破案,首要就要看验尸格目,可这鬼产子那些仵作,不大敢下手。”

    李光仪冷笑:“怎么,你们不行,要我给你们弄个女人来?”

    “这自是不用,女人哪会看尸?”郭推官强笑,“实则仵作们商量着,已经有了些初步结论——”

    “少跟我在这废话,要是连个女人都比不上,让老子丢人,别说这官,你人也不用活了,老子扒了你的皮!”

    “是。”

    房间安静了一瞬,李光仪方才又问:“咱们那位观察使大人呢?去哪儿了?”

    好像一早就没看到。

    郭推官:“观察使是武夫,不懂探案,许是觉得无聊,去哪里转了?”

    他话音还没落,就有人跑过来报信,神色慌张:“观察使大人去看剖尸了!”

    李光仪脸色顿了顿,方才轻嗤:“看就看,有什么大不了。”值得这般惊讶。

    “观察使大人看c看c看——”报信人喘了喘,方才调匀气,“看到那女人剖尸成功了!”

    李光仪腾的一下站起来,不顾茶水翻倒在侧,溅湿了襟袍,目光紧紧逼视报信人:“你说什么,那女人剖尸成功了?”

    报信人牙齿打着颤,似乎对之前看到的一幕仍心有余悸:“把胃剖出来一看,就确定了死者身份,还从烂的血肉模糊的脸上,看出了死者所受乃前后不同二人所为!”

    “那边案子,许马上就能破了!”

    郭推官瞬间心下一凉,后脚跟一软,一脸难以置信

    悄悄抬头看刺史大人,反应同他,一模一样。

    棺材铺子,纸扎铺子,旗锣伞扇,灯油瓦盆,寿字金花,祭幛五彩网,但凡白事需要的,这里应有尽有。所有铺子都挂着同一个招牌,大大的‘吴’字旗迎风招展。

    天际刚刚泛出一抹白,有个小丫鬟溜着墙边,垂着头,快步往巷子里走。

    伙计们慢悠悠打开门闩,准备开始一天的活计,看到那丫鬟,揉揉眼,精神就活络起来了,眼角随意往旁边一挑,和谁一对,满满都是深意。

    “来了来了,那女人的丫鬟来了!”

    “看见没,青裙素袄,脸圆圆,头上连朵珠花都没戴的那个瘦丫头,就是她!”

    “这是受不了义庄之苦,替她家小姐过来,答应咱们家的婚事了吧!”

    “要我说,这丫鬟就是蠢,小姐是傻子,关家不爱管,咱们家大少爷也是傻子,傻子配傻子,天生一对,还作什么妖?早答应了,还能免了义庄之苦呢!”

    这边对过眼,那边又瞟来意味深长的鄙夷。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消息落后了!人家那小姐才不是傻,听说小时候好着呢,就去年,摔了一大跤,磕着了脑袋,这才傻了,大夫说了,没大毛病,就是脑子里有血块,等散完了,人就好了。这不,咱们傻子大少爷捡了个巧,夫人昨儿刚把人扔义庄,人就醒了,好的跟全乎人似的,看义庄那哥们都怕她们连夜跑了,眼睛不带眨的盯着呢”

  

正文 230。这事同我无关

    此为防盗章  本朝律法; 刑狱案从严; 不管验尸格目; 还是办案记录; 都要有主官大人终审签押; 温元思做为通判; 对手里的案子是要负责任的。

    剖尸一事; 事关重大; 哪怕他已被宋采唐说服,也不敢轻易下决定,此事; 肯定要报与上官。

    他的直属上官,便是眼前这一位; 府尹张顾慎。

    张府尹捋着胡子,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剖尸,还是女子主事,这单独拎一条出来都不允许,合在一起,更不可能。温通判; 我知你年轻; 有雄心; 可官场这路; 你也走了不是一两天; 当明白啊。”

    他看着温元思的目光满是深意; 似在怀疑温元思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魇住了; 糊涂大发了!

    “大人请听我慢慢道来,”温元思眉目疏朗,面上带笑,话语间韵律舒缓,很有让人放松的气氛,“实则起初,我也是不同意的”

    他将宋采唐的话巧妙重复了一遍。

    比如胃部食物特点,消化规律,死亡时日的影响本案特殊,死者面部被毁,剖胃看食物,的确可以辨出身份。

    “大人知道,这桩案子,结拜三者都是外地人,本地无亲眷,无熟人,认尸很困难。目前三兄弟两人失踪,最小的三弟安朋义病重,那厨娘认尸说是老二西门纲,安朋义意识不清,挣扎着来认了一回,说像西门纲,又有点像石群”

    温元思将案子顺手捋了一遍,眼睛睿亮:“本案至难之点,就是辨出死者身份,只要身份出来,凶手不难锁定!”

    “这般说也不无道理。”

    张府尹眼睛微眯,指尖轻叩桌面数下:“但还是不行。”

    “剖尸一事,耸人听闻,更何况女子经手若是不成,这责任,你我都担不了。”

    温元思端着茶,眼前浮现出宋采唐的影子浅浅叹了口气。

    没想到,还是得用心机。

    倒让那姑娘猜对了。

    “此间有还有个点,我想请大人注意。”

    不提剖尸,张府尹就笑了,面色轻松:“何事?”

    温元思目光微闪:“这天华寺,可不止我手上这一桩案子——大人难道就不想争个功?”

    张府尹动作陡然顿住,缓缓转过头,眸底射出精光:“你的意思是——”

    “贵人在寺中遇难,上方重视,刺史大人亲自过来,召走所有仵作并破案高手,如今却没半点进展”温元思慢条斯理刮着茶沫子,“这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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