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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现在谁能告诉我，这厨房的管事婆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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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衷心的现在与曾经

　　　　虽然背着主子的时候，一个两个说话说的张扬，但是真到了文月清的眼前，敢正面冲撞的还是少，毕竟主仆有别。

　　　　整个大厨房静悄悄的，偶尔水池里待宰的鱼甩甩尾巴，发出了哗啦的声音。

　　　　文月清不着急，她看了看小桂，随后视线在几个厨房婆子的腰间转动起来，大厨房里管事的婆子腰间会有一串钥匙。

　　　　麦大娘一直冷眼旁观，文月清出现的时候她虽然心头一跳，但更多的却是无所谓，文月清在文府里是个什么情况，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虽然下人需要在行为上对她恭敬，但下人心里怎么想，她管不着也没权管。

　　　　文月清在找大厨房的管事婆子，麦大娘将一双手在围兜上擦了擦，然后上前一步：“给二小姐请安，老婆子是大厨房的管事，二小姐可以叫我麦婆子。”

　　　　“麦婆子。”文月清点点头，神色平和，“一会送一盅冰糖银耳去我房里。”

　　　　“是。”麦大娘微微低头，应下了声，文月清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视线划过那两个找小桂茬的婆子的时候，她轻轻摆了摆手，“对主子不敬，赏十个耳光吧。”

　　　　两个婆子心头一跳，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文月清的命令她们当然可以抗拒，但是走过了人生大半辈子的她们能够从文月清的身上感到一股鱼死网破的意味，她们虽然是瓦片，文月清虽然是玉石。可文月清那块玉石已经碎成了渣渣，她们根本不应该拿自己这块老瓦片去跟她拼。

　　　　心头的各种念头一闪而过，两个婆子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立刻跪下了身。

　　　　“奴婢知错了。”

　　　　手掌扬了起来，一耳光打上脸颊的时候，气力十足，文月清淡淡的转过身，招呼身旁的小桂：“走了，去洗衣房。”

　　　　“是，小姐。”小桂心里热乎乎的。只觉得自家小姐怎么这么厉害。那两个婆子连一丝反抗都不敢就跪下去了，平日里欺负起她来可是趾高气昂的很啊。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直接告诉我就可以，第一次是是个耳光。第二次就是二十个板子。第三次……”文月清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原本因为文月清离开而手头略略减轻了力道的两个婆子立刻警醒起来，继续将后面的三个耳光打完。

　　　　“第三次，就发卖出去了！”文月清的声音轻轻的。语气却是坚硬如磐石，两个婆子打完了耳光站起了身，转头就闷到水池旁，一直到大家忙活完休息的时候，都没再开口说话。

　　　　文月清对于府里几个下人做事的地方不是那么的清楚，小桂在文月清身后走了两步之后，很快就领到了前面，再转过了三两个弯之后，出现在文月清面前的，是一排又一排的下人房，以家庭为主，而下人房前面的三口井，就是负责洗衣的下人们专用的井。

　　　　文月清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井边打水的乐蜜儿，沉重的水桶勒红了手指的关节，曾经千娇百媚的一等大丫鬟落到了这样的地步，该是怎样的狼狈失落啊。

　　　　文月清抬起眼，看清楚了乐蜜儿的脸，乐蜜儿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名为欢快的气息，与一同负责洗衣的妇人在说着什么，许是被那妇人打趣了两句，乐蜜儿的脸瞬间就红润了起来。

　　　　“蜜儿姐姐身旁的人是她的嫂子，听说有外院的管事的儿子求娶蜜儿姐姐，所以再过段日子府里安定下来了，蜜儿姐姐应该就要嫁人了。”小桂见文月清一直没有什么反应，想了想，将自己偷偷打听到的消息低声告诉了文月清。

　　　　乐蜜儿跟在文月清身旁那么多年，如今却落到如此的地步，好在好人有好报，因祸得福被外院管事的儿子看中了，女人如果有了一份好姻缘，之前受过的苦便不是苦了。

　　　　文月清定定的看着埋头在木盆里洗衣服的乐蜜儿，嘴角下意识的上翘了几分，小桂见到了这幅模样的文月清，只以为她是因为替乐蜜儿感到高兴而动容，她完全不知道，若是乐蜜儿看到了这副模样的文月清，恐怕立刻就会腿软的跪下来。

　　　　“小桂，你说，为什么祖母和母亲的人会在我的房里搜出信来？”文月清声音轻轻的，就像是在小桂的耳旁低语，小桂不是个喜欢用脑子的丫鬟，她只能努力的琢磨了一下，给自己列举了无数的可能，就在她张口想要说话的时候，文月清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乐蜜儿若是我身旁的大丫鬟，配个一个管事的儿子自然是无碍的，可是乐蜜儿已经被贬成粗使丫鬟来洗衣服了，竟然还有管事的儿子看的中她，这样的事情，合理吗？”

　　　　小桂下意识的摸了摸脑门，有心说不合理，却猛然意识到如果自己这样说了，岂不是在怀疑蜜儿姐姐了……小姐是在怀疑蜜儿姐姐吗？

　　　　文月清看着小桂脸上有些纠结的神色，抬起了手：“去，你去把乐蜜儿叫过来，但不要让她知道，是我找她。”

　　　　“啊……那奴婢说谁找？”小桂有些傻眼，她现在是文月清的大丫鬟，她来找人，自然是代替文月清来找人的。

　　　　“你就跟乐蜜儿说，想从我身边调走，求她指点一条明路。”

　　　　“小姐，小姐恕罪，小桂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求小姐留下小桂吧。”小桂几乎是立刻就跪了下去，整个人显得情急的紧，文月清看着这样的小桂，若是过去的她，此刻恐怕就会做派起来，表现出自己的感动，拉着对方称妹妹，趁机收买人心。

　　　　但是已经身在悬崖底部的文月清不会这么做，她只是淡淡的看着小桂，看到小桂停止了嘴里的念叨，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文月清才开口说道：“你要留在我身边，就得一直陪我在悬崖底下待着，即便是有一条绳子能上悬崖，你也要当我的脚踏让我踩着上去。”

　　　　“小桂明白，小桂知道的。”

　　　　小桂笨嘴拙舌，想要表达着自己对文月清的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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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翠玉

　　　　文月清盯着小桂看了许久，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当初乐蜜儿跟在自己身旁那副忠心耿耿一往无前的模样，随后文月清又看到了一张被烫毁了半边的脸孔，黑色与红色交织着，还有那凄厉的惨叫声，文月清心头一凛，原本外溢的温情瞬间就收敛了许多。

　　　　“去吧，将乐蜜儿唤过来，就说大太太找她。”

　　　　小桂原本已经感觉到了文月清周身散发的温暖气息，但是一瞬间那种气息便消散不见了，随之而来的是足以让皮肤感到刺痛的冰冷感，小桂没有再敢犹豫，站起身后拍了拍自己的膝盖，才抬脚向着乐蜜儿的方向走去。

　　　　文月清转身走到了一个树后，小心的隐去自己的身形，又露出了小半张脸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丫鬟，小桂蹦蹦跳跳，如同往常一样欢脱，乐蜜儿原本正在跟她的嫂子聊天，错眼间看到了走近自己的小桂，文月清清晰的在乐蜜儿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名为厌恶的神情。

　　　　文月清的嘴角微微上翘，小桂身上很难有让人厌恶的理由，那么乐蜜儿厌恶的，应该是小桂身后站着的她吧。

　　　　小桂似乎没有觉察到乐蜜儿的抵触，她与乐蜜儿交谈了两句之后，乐蜜儿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不过乐蜜儿虽然有些迟疑，却还是向身旁的嫂子交代了两句，一边在围裙上擦了擦自己的手，一边跟着小桂往文月清的方向走了过来。

　　　　“小桂，大太太找我何事？”乐蜜儿的声音顺着风声吹了过来。文月清垂下了眼眸，神色难辨。

　　　　“我也不知道呀，我就是在路上被大太太抓到了来传个话的。”小桂的眼神落到了文月清躲藏的树上，似乎是觉察到了文月清的位置，小桂很快便站住了脚步。

　　　　“哎，知道了，谢谢你啊小桂。”乐蜜儿虽然依旧还有些许的迟疑，却也不敢抱着万一的想法，若是真的是大太太找她而她不肯去的话，恐怕她就有苦头吃了。乐蜜儿知道大太太这会子还在气头上。虽然自己已经脱离了戴罪之身，但保不齐大太太看到她的时候想到了她曾经伺候的那个主子，迁怒下来她也一样没有好果子吃。

　　　　小桂停住了脚步，往前冲了两步的乐蜜儿意识到了不对。堪堪站稳之后。她转头看着小桂：“小桂。怎么不走了？”

　　　　“小桂，站到路口去。”

　　　　乐蜜儿听到了猛然在她身后响起的那个轻柔的声音，立刻就觉得后背冒起了一身冷汗。她不想回头却又不敢不回头，她的脸色瞬间变成了惨白色，而她视线所及的小桂，却转过身，向着往她们这边唯一的通道路口上走了过去。

　　　　“怎么了，蜜儿，不过有段日子未见了，你就不认得你曾经的主子的声音了？”轻柔的声音像在耳旁吹拂的夏风，乐蜜儿一个克制不住，牙齿颤抖起来，努力的强迫自己转过了头，她看清楚了眼前所站的女子，不是文月清又是哪个。

　　　　几乎是立刻的，乐蜜儿双膝着地，跪了下来：“小姐，小姐你怎么来了，小姐你可大好啊，奴婢一直很担心你，可是奴婢是粗使丫头，不能进院子里探望小姐，好在，好在现在又看到小姐了，小姐你没事儿了，奴婢就安心了。”

　　　　“安心？真的安心吗？”文月清不动如山的听完了乐蜜儿情真意切的嘶喊，话里有话的语气让乐蜜儿心头涌上了满满的负面情绪，“我原以为你若是知道我会来找你，你恐怕昨晚就睡不了安稳觉了。”

　　　　“怎么会。”乐蜜儿的反驳太过迅速了，声音尖利的让文月清皱起了眉头。

　　　　“声音轻点，你即便是叫了再大的声音，旁人也不敢过来，你的嫂子若是想要为你搬救兵，以她目前的等级来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办到的事情，退两步说，即便是大太太真的被你们请来了，我也不过是找我曾经的大丫鬟说说话，回忆一下过去的美好时光，你觉得，这个府里有谁会阻止我这么做吗？”

　　　　文月清的声音淡淡的，仿佛是在怜悯乐蜜儿的徒劳无功，文月清的语气虽然清冷，但是乐蜜儿却隐隐的感觉到了一丝危机，文月清似乎已经放下了许多的东西，若是她真的跟自己计较起来，大太太未必能拦得住，往日里文月清惩罚下人还需要顾及一下脸面，但是现在的文月清，需要脸面吗？

　　　　乐蜜儿噤若寒蝉，不敢再开口，文月清似乎是站的累了，随意选了一块大石便坐了下来，小巧的脚掌在狗尾巴草上磨蹭了一下之后，她歪着头看着乐蜜儿：“蜜儿，你晚上会做噩梦吗？”

　　　　“啊？”乐蜜儿没有想到文月清会问这句话，她一时想不到自己应该说什么好，所以只是呆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她便反应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因着白天的盥洗活多，奴婢，奴婢不怎么做梦，回了房倒头就睡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翠玉会去找你聊聊的。”文月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的表情，好像是真的在好奇为何翠玉没有去找乐蜜儿一般。

　　　　“翠玉？！”如果说乐蜜儿刚才还是脸色惨白的模样，现在就已经是彻底的软到在了地上，文月清为什么会提起翠玉，乐蜜儿其实是不想去想这个缘由的，翠玉是乐蜜儿心头最大的痛，比起见到文月清的心虚，乐蜜儿对翠玉更是抱了极大的愧疚，她磕磕巴巴的开口，看着文月清的眼中带着一丝的胆怯，“翠玉……不是因为偷窃大太太的首饰，被发卖了出去吗？”

　　　　“是啊。”文月清点点头，表示乐蜜儿听说的正是事实，但是她紧接下来的话语，却让乐蜜儿头皮发麻起来，“不过在发卖前，翠玉被人烫毁了半张脸，烫烂了一双手，原本来收她的人牙子是准备将她买到一个小户人家去做婢女的，见到她这幅模样，直接转手就要把她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设局的文逸清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的，这不是真的。”乐蜜儿的脑袋摇的就像是一个拨浪鼓一般，因为是粗使丫头，她原本就简单的束了个发，刚才因为打水洗衣，头发已经乱成了一团，这会子更是散乱的如同疯婆子一般。

　　　　“为什么不可能？这不是你都应该知道的吗？”文月清淡淡的开口，完全没有因为乐蜜儿的失态而动摇，她在那个晚上见到了翠玉，看到了翠玉被毁的容，看到了翠玉躺在床上凄厉的模样，文月清此时此刻见到了乐蜜儿，怎么可能会动摇。

　　　　“不，奴婢不知道，翠玉……翠玉姐姐怎么会这样？”乐蜜儿原本慌乱的思绪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让她瞬间改了口，就像是她从来都不知道为什么文月清会找她说翠玉的事情一般。

　　　　“嗯，她是你的姐姐，她看在你的面子和我的银子上，将大太太于我不利的事情都告诉了你，再由你转达给我，但是你却在大太太面前，揪出了她，对吧。”文月清轻轻的开口。

　　　　“奴婢没有！不是的，是大太太逼奴婢的真的是大太太逼奴婢的，奴婢根本没有想主动说出来这些的，是大太太，是大太太对奴婢用了刑罚，二小姐你要相信奴婢，真的是大太太。”乐蜜儿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无暇顾及泥泞的土将她的裙摆和鞋子弄脏，文月清看着这样的乐蜜儿，缓缓的蹲下了身子。

　　　　“因为被大太太用了刑，所以你将我供了出来。那日大太太和老太太的人在我房里搜出来的信件，是你去牵的线，让米府的嫡少爷送来给我的，对吗？”

　　　　“二小姐，你原谅奴婢，求求你饶了奴婢，奴婢也是没有办法啊，大太太说了若是奴婢不去做，便要将奴婢的家人全都发卖了，奴婢一家子全都在府里做活啊。奴婢的嫂子已经怀有六个月的身孕了。不能被发卖出去啊二小姐，二小姐求求你看在奴婢往日对你尽心尽力的份上，饶了奴婢吧。”乐蜜儿的反应很快，她往日在文月清的身旁不是白呆了那么长时间的。

　　　　双膝跪地。围裙和围裙下的长裙膝盖上都是泥水。乐蜜儿一下一下的磕着头。虽然在泥地上也许不怎么痛，但是原本有几分姿色的容貌被泥巴胡的一塌糊涂，看上去也是非常的凄惨的。

　　　　文月清缓缓的站起了身。似乎是不忍看到这样的乐蜜儿，她似乎想起了以前与乐蜜儿的情谊，她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松了口：“你告诉我，设下这个局的人是谁？”

　　　　“是，是，是大太太……”听到文月清肯放自己一马，乐蜜儿心头还是松了一口气的，只是听到了文月清的问题，她的心脏狠狠的抽动了一下，犹豫了一会之后，她下意识的说出了大太太三个字，只是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并没有太多的底气一般。

　　　　文月清皱着眉头，踏前了一步，给了乐蜜儿足够的威压，乐蜜儿原本就是跪坐在泥地上的，文月清一逼近，她只能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脚后跟上，以此来拉开跟乐蜜儿的距离。

　　　　“大太太，呵，她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她若是能想出这样一个局，我还能在她的手底下逃生吗？”文月清冷哼了一声，时过境迁，她在房里精心的时候，将整件事情从头想到了尾，她不相信那个鲁莽俗气的大太太能想出这样的计谋，她也不确定，这个设局的人到底是大太太身边的哪一个，这也是她今日来找寻乐蜜儿的原因。

　　　　总要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这场游戏才能玩的下去。

　　　　“二小姐，二小姐，奴婢不能说……奴婢发过毒誓的。”乐蜜儿瞬间便凄苦了起来，明明她自己也知道若是说出了大太太的名头，她都没法相信，所以刚才才会声音越来越低，但是二小姐想问的那个人，乐蜜儿真的开不了口啊。

　　　　“是吗？”文月清点点头，看着一身狼狈的乐蜜儿，想到之前两人相处时的情景，文月清换了个方法，“那便这样吧，我念几个人的名字，若是其中有那人，你就做个不一样的动作。”

　　　　乐蜜儿咬紧了下唇，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文月清的吩咐，只是文月清并没有等她的回应，直接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往外报了起来。

　　　　“金粉，银月，文逸清……”

　　　　乐蜜儿无法控制的颤动了一下身子，文月清的声音随即停了下来，好一阵子，两个人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人开口说话。

　　　　“文逸清啊……我也觉得是她，金粉和银月不过是大太太身旁的大丫鬟，哪里有资格给大太太提布局的建议呢。”文月清的声音还是那样淡淡的，但是乐蜜儿却觉得自己后背的冷汗已经干了又湿了，微风一吹，她整个人不住的颤抖起来。

　　　　“你在害怕什么？”文月清的声音突然近在耳边，乐蜜儿猛然抬起了头，逆着太阳光，她竟然看不清楚乐蜜儿的表情。

　　　　“在害怕翠玉会来找你吗？”文月清的声音渐渐的远离，乐蜜儿却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她有种不好的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