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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风流1-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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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当哥哥的管教弟弟是正理,但赳哥儿毕竟年幼,你这一巴掌就有些重了。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字字珠玑极其有理,倒是省却了我一番口舌。”
    说到这里,她又转过身子正视着张赳,一字一句地说道:“赳哥儿,今天你太让我失望了。做错了事不要紧,可做错了事却不知道错在何处,反而强词夺理,你这些年的书都白读了!十二岁就不是小孩子了,若你以后还是做事不思量,我只得让人送你回去见你祖母!”
    “碧落,去找些上好的伤药来给赳哥儿敷上,再寻几瓶送去给芳草和药香。你告诉她们俩,以后凡事不要任主子任性妄为,否则这可不是最后一次!”
    王夫人这一行人来得快也去得快,等到她们这一走,张越再次深深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张赳,随即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他倒是极其赞同王夫人前头那席话,倘若这一巴掌还不能打醒这个死不悔改的四弟,那么唯一的方法也就是把人给送回开封。
    南京城这地方,决计容不下一个做事不经大脑的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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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子行 第六十六章 教训之后
    张辅这一日受召入宫,探望自己重病已久的妹妹张贵妃,回到家里已经是夜幕初降时分。自从当日父亲张玉战死沙场,他没顾得上守孝就继续跟着当今皇帝奋战拼杀,之后妹妹更蒙恩入宫为妃,他又从伯爵一路升迁到英国公,可谓是人臣极致。可越是如此,他越是能体会到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滋味,为防落人口实,他行事更是愈发谨慎。
    四十岁位极人臣,古往今来能有几人?
    今日他隐约听到一些消息,得知堂弟张信性命当是无碍,这沉甸甸的心事便算是放下了一半,于是此时进了家门之后,荣善在一旁奏事,他便漫不经心地听着,并没有说什么话。直到荣善用小心翼翼的口气说了张赳私自出门险些闯祸的事之后,他方才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不晓事!”
    撂下这么三个字之后,张辅便拂袖进了内仪门,心中着实恼火得紧。一路来到了上房,两个丫头迎上来为他脱下了外头的皮裘和袍子,又打来了热水服侍他洗脸。等到这一切忙完,他在正中坐下,王夫人觑着他脸色不好,心知那事情隐瞒不住,便屏退了几个丫头,一五一十将今日的事情娓娓道来。
    张辅原只是听荣善说了个大概,这会儿妻子解释得仔细,他不禁愈发惊怒。以前看张赳乖巧伶俐好学上进,又是祥符张家那一支的长房长孙,他难免多了几分期望,谁知道遇上大事竟是这么不顾大体不识进退。恨铁不成钢地长叹一口气,他又开口问了一句。
    “今日锦衣卫派人送他回来的时候,可还说过什么?”
    “那锦衣卫百户说话倒是客气得紧,把事情都推在了小孩子不懂事上头,还婉转地暗示了一句,意思是说信叔在诏狱里头一切还好,没吃什么苦头。”王夫人说着也颇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遂纳闷地问道,“难不成锦衣卫是想卖老爷您一个人情?”
    “人情?锦衣卫倘若卖人情,皇上还要锦衣卫干什么!”张辅冷笑了一声,但也着实想不通其中门道,索性不再寻思这个,而是改口问道,“赳哥儿今天险些闯出大祸,你可教训过他?”
    “这若是我的儿子,我当然得好好教训,可他毕竟是咱们的堂侄,所以我只是责罚了他**去的那个小厮,还有他那两个贴身服侍的丫头,毕竟是他们知情不报。”见张辅面色不豫冷哼了一声,王夫人又忙道,“不过今儿个越哥儿回来之后得知这事,很是训了弟弟一通,还打了他一巴掌,那时候我正好在门外,听着那些话倒觉,没想到他却看得分明。”
    张辅连忙细细询问一番,旋即便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气急败坏之下打那么一巴掌倒不足为奇,奇的是张越说的那么一番话。若不是心中确实那么想,一个十四岁少年绝不至于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到荣善先头也提起张越今天出了一趟门,他略一寻思便又问道:“你可知道今天越哥儿上哪里去了?”
    “他走之前来禀报过我。说是要去拜见授业恩师。似乎是姓杜。我问他是否要多派两个人跟着。他推辞了。只带了连生连虎两个就出了门。”
    授业恩师?姓杜?张辅立刻想到了婶娘顾氏信上提到地那一条。思量片刻便重重拍了一记额头。旋即笑了起来:“我道那杜先生是哪位。却原来是新近投了皇上缘法地杜宜山!这么说来。越哥儿倒是有机缘。他不走武职之路。我这英国公帮不了他什么。可他有了这么一位老师就不同了!看来那些人倒是没有对我打诳语。这回信弟还真可能有惊无险!”
    王夫人往日只管内宅事。往来最多地也就是些公侯伯夫人。此时忙追问那杜宜山是何许人。得知是新擢翰林侍讲学士。乃是沈氏兄弟地同乡至交。又和杨士奇相交莫逆。她不禁连连称奇。沉吟片刻又问道:“如今还不算太晚。老爷是否把越哥儿叫来问个究竟?”
    “罢了。与其叫他来。我倒还想把赳哥儿找来好好教训一番!眼下也不早了。不必让孩子们跑来跑去地。且等明天再说。”
    “那老爷今儿个晚上……”
    张辅怎会不知道妻子之意。不待她说完便笑道:“今晚我便歇在你这儿。我在外头跑了一整天。也正好有些事要和你商量。”
    这大明朝小康之家都往往喜欢买两个妾放在家里,这英国公府中自然更是媵妾无数。这一晚,各房之中眼巴巴等着的姬妾得知老爷宿在夫人房中,无论肚子里如何不高兴,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熄灯睡觉。而芳珩院中的兄弟三人更是没一个睡得好的,全都在床上翻来覆去,连带着把丫头们也折腾了一宿。
    于是,第二天清早,整个英国公府顿时多出了不少顶着黑眼圈的人。即便是后半夜睡得还算踏实的张越,起床之后也不得不拿冷毛巾在眼睛上敷了许久,这才勉强能出去见人。当他吃过早饭来到院中,看到脸色发青的张超和半边脸上已经瞧不出什么红肿的张赳,看到两人如出一辙的熊猫眼时,他方才发现,自己这光景比起他们俩那是强多了。
    张超昨天被张赳讴得够呛,可后来听说小四居然被张越打了一巴掌,心中顿时大大解气,睡不着的缘故却是担心大堂伯偏袒张赳让张越吃亏;至于张赳则是头一回遭到这样的羞辱,不但没人做主,还被王夫人训斥了一番,一晚上也不知道在床上翻腾了多久,隐隐约约却是后悔,知道这回自己真的做错了。
    这会儿兄弟厮见的时候,张超叫了一声三弟之后,随即悄悄给了张越一个眼色;而张赳则是挪着步子上前,用比蚊子叫还低的声音叫了一声三哥,却有意不往张超那边瞧。看到这一幕,张越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昨天的那一巴掌好歹把小四给教训得老实了,可要想把老大和小四捏在一块似乎不那么容易。
    三人往上房请了早安,恰逢张辅还在,张赳就被张辅独自叫到了里屋耳提面命。尽管隔着一层门帘,张越却还能听到里头那低沉的喝斥声。待到张赳出来,他原以为张辅紧跟着会盘问他昨天出门的事情,却不料张辅掀帘出来,没事人似的向他和张超点了点头,径直出了上房。
    正当他迷惑不解的时候,王夫人却信手拿起了桌案上的一份帖子,笑吟吟地递了过来:“今儿个保定侯家的小侯爷,也就是你们的大姐夫做生辰,你们三个一起过去贺一贺,礼物我都已经让人备齐了,到时候让荣善陪你们去。虽说这次不是什么整寿,可受邀的勋贵子弟很不少,你们正好可以结识些朋友。”
    PS:这没有推荐还真是上上下下的感受,早上一起来掉到第十二了……大家推荐几票吧,让俺至少安稳些挂在榜上,谢啦!
    推荐一本书《宦海风流》,已经七十万字,很肥了。难得的是在一片YY大潮中这本书却写得很质朴,文字情节都很好。注意,是架空历史不是现代官场文,只是书名比较具有误导性而已。
童子行 第六十七章 生辰宴
    张辅如今虽然以英国公之尊隐隐为武将之首,但在永乐初年,他却不过是信安伯,那时候爵位还不如保定侯孟善。之后孟善镇辽东,张辅征交趾,再见面时孟善已经是须发皆白,不多时便去世了。眼下袭封保定侯的乃是孟善嫡子孟瑛,而孟瑛嫡子孟俊和张晴的婚事还是张辅孟善当初一力促成,因此两家交情可谓莫逆。
    这一日是小侯爷孟俊做生辰,武安侯、永康侯、成安侯、隆平侯、新安伯等等都派人来贺,各家年轻子弟云集一堂,把保定侯府特意辟出来的一个小院子挤得满满当当。
    这其中最年长的不过二十出头,小的只有十二三岁,各自凑着熟识的圈子谈天说地,那声音便是隔着几层院子都能听见。当下人通报英国公府派了人来时,一群公子哥都围着今日的寿星翁打起了趣。
    “这下可是你的小舅子们来了!”
    “咱们这些人当中,就数俊哥娶妻最早,而且嫂子贤惠!”
    “就是就是,家有贤妻,这小日子真是神仙似的,怪道你不在外头鬼混!”
    在一片调笑声中,孟俊忍不住连连咳嗽,好容易方才脱出重围。到了外间,看到管家引着三个少年过来,他便匆匆迎了上去,看也不看那礼单一眼,却是笑嘻嘻地在张超肩膀上砸了一拳,冲张越点了点头,旋即方才拍了拍张赳的脑袋。
    “按理岳父的案子如今尚未有准信,我这时候过生日多有不妥,再说又不是整寿,我原本不想闹腾,还是英国公说一定要操办,我才给你们下了帖子。小四,有英国公在外奔走,又有我爹过问,你不用过分操心,只需安心在家等消息就好。里头都是我的朋友,没什么逢高踩低的人,倒都是可以交往的。若是处不惯,你们也可以去陪你们的大姐说话。”
    张越来之前还寻思孟俊这时候过生日实在有些没心没肺,这会儿人家说是英国公张辅的主意,料想别有深意,他方才释然。见张赳那绷紧的脸色稍稍放松了些,张超更是挤出了一丝笑容,他就开口替两人答应了,然后跟着孟俊踏进了院子。
    张赳瞧见满院子闹哄哄的景象,却是没心思和这些人厮混,略一冒头就自去了后头找姐姐张晴说话。张超虽然也很想跟着去,奈何他如今和张赳正闹别扭,于是索性就和几个人攀谈了起来。他原本就是豪爽豁达的性子,却是和这些武将子弟对脾胃,不多久就熟不拘礼地称兄道弟。而张越却是被孟俊拉着一路认人,饶是他记性极好,一圈下来也不禁头昏眼花。
    此时离生辰宴开席还有好一会儿,孟俊瞅了个空子和张越来到一边,笑着问他记住了多少人。张越惟有苦笑摇头,目光却在那一个个或粗壮或瘦弱或年长或年少的人当中穿梭,最后方才感慨了一声:“这还只是姐夫你的朋友,若是今儿个再有其他人,我是无论如何都记不住的。”
    “哦。你真地都记住了?”孟俊眼睛一亮。旋即伸出巴掌在张越地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不错不错。怪不得你姐姐老是赞你胜过小四。我这些朋友大多是功臣之后。不是小侯爷便是小伯爷。但再过一些年。这个小字迟早得摘去。到时候五军都督府里头便是他们地天下。你哪怕要走文官之路。和他们混熟了也没有坏处。”
    张越怎么听怎么觉得孟俊话中有话。仿佛流露出一种刻意安排地感觉。心头不禁暗惊。待到一群人闹哄哄地开了宴。却也不排什么座次。于是。他才一坐下。左右两边便笑嘻嘻地坐下了两个和他年龄相仿地少年。他起初还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们随便闲聊。但不多时就觉得两人很有些趣味。最后就把心中地疑虑抛到了九霄云外。
    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这生辰小宴孟俊这个寿星翁多喝了几杯脸色酡红;张超被左右几个性情仿佛地人灌了个半醉;张赳虽年少。可他本不愿出来。再加上和邻座地宾客都不熟。这会儿也就一杯一杯往嘴里灌。不多时就是酩酊大醉。倒是张越左右座地两位极其讲义气。替他挡下了不少劝酒不说。还带着他半路逃了席出来。
    这两人一个是房陵。乃是富昌伯房胜地孙儿。只是那富昌伯爵位并非世袭。他父亲只得了一个指挥使之职。因此虽和这群勋贵子弟厮混。却从来都是属于末流。另一人名叫孙翰。其祖父孙岩曾随太祖渡江。又是靖难功臣。封了应城伯。结果因为私杀千户谪交趾。前几年才刚刚复爵。也不算是功臣中地拔尖人物。因这一层缘故。两人都有意从文。
    房陵十六岁。孙翰十五岁。因为家里地关系。两人都得了一个荫监生。可以越过秀才这一关直接考举人。此时便拼命游说张越留在京城到国子监读书。这个说国子监中都是饱学鸿儒。那个说江南之地人杰地灵便于游学。到最后见张越不松口。房陵索性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睛:“张老弟。江南除了是文华之地之外。可还是最有名地烟花之地。你要是留下……”
    张越深知这会儿接下去两人必定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遂连忙举手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考虑。约好了年后跟着两人去国子监那里看看。他这才得以脱身。遂悄悄溜了去看张晴。
    这姐弟相见,喜悦之余张晴又是好一阵唠叨,倍感亲切的他一面听一面点头,同时也没忘了逗弄着两岁大的小侄儿。直到听见某一句话,他方才坐直了身子。
    “公公昨日晚上对我说,爹爹此次性命无碍,顶多是免官去职,如今唯一担心的就是会不会谪放异地。爹爹虽说如今还在盛年,可若是到了边地还不知道会吃怎样的苦头……三弟,你能不能回去求求英国公,探听一下爹爹在锦衣卫诏狱中究竟怎么样了?这事情我不敢对小四提起,就怕他情急之下又闯出什么祸事来。”
    祸事……这小子昨天就险些闯出了祸事!
    情知昨日的事情张晴不知道,张越不想让她知道了担心,就索性隐去了这一环,只说英国公张辅曾经透露过张信在狱中安然无恙没吃过苦头——而事实上,除了他之前收到过的那封信上证实了这一点,昨天那锦衣卫百户在送了张赳回来时也曾经透露过这一点,他是早上方才从王夫人那里得到的消息。
    眼见得张晴得了消息喜极而泣,他慌忙出言安慰,心中却渐渐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先头送那封信的人,莫非也是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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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子行 第六十八章 信物
    腊月三十,家家户户都是张灯结彩准备迎新年。尽管重生之后还是头一回不在开封城过除夕,父母也不在身边,要办的事情还没有一个真正的准信,但眼看着英国公府上下忙忙碌碌,王夫人亲自往芳珩院送来了好些年下的东西,从新衣到摆设到饰品到点心吃食样样不缺,甚至连秋痕琥珀的新衣裳和打赏也都早早预备了,张越还是打心眼里感到一股暖意。
    “越哥儿,我这些天看着,总算是看明白了。超哥儿虽说年长,豪爽之外却有些鲁莽,幸亏有了你在旁边时时提点;赳哥儿虽说才气是有的,可难免年少骄纵,又挂念父亲,难免会惹出点状况,幸好你还敢摆出兄长的样子。怪道是婶娘如此放心让你们三个晚辈到南京城来,却原来是知道你能镇住场面。”
    见王夫人笑意盈盈地打量着自己赞口不绝,张越连忙谦逊了几句。要说王夫人冷眼旁观,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初见之时,王夫人眼中只有张赳,他和张超不过是附带的。可那一日王夫人分明看到他动手教训张赳,却非但没有苛责,反而原原本本告诉了张辅,让张赳挨了一顿教训。之后但凡有任何东西送来全都是一模一样三份,丝毫没有厚此薄彼的嫌疑。这样不偏不倚的态度,纵使他早先心有嘀咕,如今也早就过去了。毕竟,这世上本没有无缘无故的偏爱和重视。
    “这江南的天和北方不一样,北方有暖炕,这天气是干冷,南方却是湿冷,所以我让人多备了些银霜炭,这手炉脚炉都能用。晚上睡觉的时候别忘了让丫头把汤婆子灌上,把被子捂热了再睡。我记得你小时候身体弱,如今虽然强壮了些,可千万别逞强。”
    听着这样暖心的嘱咐,张越连忙欠身称是,又感激地说:“这年下时节原本就是最忙的,大伯娘也不要累坏了身子。若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兄弟三个去做的尽管吩咐,我们三个都不小了,平日在家里也并不是什么事不做。以前家里忙的时候,我给娘抄写过礼单子,给亲朋好友送礼回访,也帮着接待过宾客。若是大伯娘忙不过来,就尽管叫上我就是。”
    “你小小年纪倒是有心。放心吧,家里做事的人还能寻出来。”
    王夫人笑吟吟地点了点头,又嘱咐今晚上合家在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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