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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风流1-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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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能让张辅响应,无论是谁都会多上五成把握,就像那时候他除了自己的燕山左中右卫之外,又裹挟了大宁三卫,这才有了足够地本钱。
张辅倒不偏不倚,但他的两个弟弟却是混帐!所以他用了张攸供职左军都督府,这既是张家一块招牌,也不至于让人动出别样地心思。毕竟,张攸资历浅,二子一女都已经婚配,不愁有人在这上头动什么脑筋。
看了一眼正殿中那些噤若寒蝉的宫女太监,他不禁心中一动。今天这正殿里那么多噤若寒蝉的太监宫女,自然有人会把话传到张耳中,到了那时,那个不成器的混帐应当不敢在这个时候嫁女。就是那些话传到了某些人耳中,他们也该消停一阵了。
“听说张辅从宣府回来,送了你一箱字帖?”随口问了一句之后,见张越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他,继而竟是往旁边的袁方瞪去,朱棣不禁哑然失笑,心想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没法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于是便一板脸道,“你去看袁方做什么,朕的锦衣卫还不至于有这么多空闲!你把东西送给沈民则,沈民则昨儿个进来草诏的时候就提了,还说你有心,对他这个半师亦是尊师重道。这样的名家真迹,张辅一送一箱也算了,你这个读书人竟然也是整箱送!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不识风雅的粗汉!”
把字帖连箱子送给沈度,张越却是想让人家把人情记在张辅头上,不想沈度竟是对朱~如此说。但能够把皇帝的话题从那种危险的方向拉回来,他仍是觉得松了一口气,于是便赧颜说道:“臣只是记得民则先生喜好收藏这些,所以就送了。再说,送过了之后,下次若是我想练字,也可以从民则先生那里再借回来,更可得评点,总比我一个人揣摩强。”
有了这样的缓和,朱棣仿佛忘记了自己刚刚才过火,又对张越最初奏的公事评点了几句,这才摆摆手道:“好了,你退下……袁方,你也下去,好好思量分寸那两个字!”
由于刚刚被那劈手丢来得砚台重重擦中了腰际,袁方站起身的时候不免一个踉跄,正当他以为自己会御前失仪重重跌倒的时候,却不料旁边伸出了一只手,竟是稳稳当当扶住了他。当此之际,他不禁心头暗恼张越不知轻重行事孟浪。果然,下一刻上头便传来了皇帝的声音。
“你倒是好心。”
见袁方已经站稳了,张越方才转身深深长揖,理直气壮地说:“启禀皇上,先生昔日教导我的时候就曾经说过,见死不救非人也,能助人时不助人,亦非人也。就好比说落水的乃是仇人罪人,也该先救起他再论恩仇国法,这是天理大道!”
“都已经是你岳父了,还改不过口来!”朱棣的火气来得快也去得快,此时早就全都消了,忍不住笑骂道,“好了好了,朕就问你一句,偏瞎掰这种大道理,果然是那个冷面人的女婿!来人,将太医院秘制的活血清淤丹拿一瓶来!”
看到袁方呆站在了那里,他便沉声道:“袁方,你凡事用心是好的,但不要用心太过!回去记着敷药,朕不想看到你缺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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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八十一章 煊赫的代价
从东缉事厂设在了保大坊的头条胡同,并大张旗鼓:同都改名成了东厂胡同之后,曾经风光无二的锦衣卫渐渐受到了压制。锦衣卫的事情东厂常常要横插一脚,东厂的事情锦衣卫却什么都管不着,头头们也就罢了,但下头的锦衣卫校尉小旗总旗之类的差官,在办事的时候免不了就要下人一等,于是调到东厂的同僚少不得天天被人念叨。
然而,奉了圣旨在东厂当着掌刑千户,算得上位高权重的沐宁却并不感到自己的日子有什么好过。虽说东厂并没有多少太监,满打满算加上提督太监陆丰,总共也就只有六七号人,但成日里要对一群阉人行礼说话,甚至还要陪笑脸,他难免是心中窝火。
这天,脱去了那身官皮的他来到了前门大街的一处酒楼,蹬蹬蹬上了三楼直奔一处包厢,关上门之后便把头上的那顶一统帽重重一摔,随即方才一**坐了下来,拿起面前的茶杯一口喝干了。咕嘟咕嘟灌了这么一气茶水,他方才没好气地牢骚道:“早知道如此,我怎么也不会到东厂去当劳什子掌刑千户,简直是人都憋闷死了!”
“我知道你为难,但这事情除了你没人做得了,也只能你勉为其难了。”袁方知道沐宁口中这么说,做事却不含糊,因此也毫不拐弯抹角,“今天找你来是为了一件要紧事。先头张越让人传信,他那位老师的府邸周围有不明人等窥伺,甚至还有人趁夜进了屋子,我就派出了两拨人。就在当天晚上,他们现了可人地踪迹,结果最后却把人跟丢了。”
“跟丢了?这怎么可能!”沐宁深知锦衣卫在跟踪和隐迹上头的本事,此时立刻把起初那一点抱怨心思收了起来,“大人派出了多少人?”
“四组共八个人,连人家一根毫毛都没抓着。”袁方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表情异常凝重,“张越当初说很可能是白莲教余孽,我还不信,眼下却觉得不离十。除了那位有本事躲过州府天罗地网和锦衣卫侦缉的白莲教教主,谁还有这个本事?”
“可既然是进了屋子,那时候杜府又没有人防卫,她为何不……”
沐宁这句话只是说到一半便嘎然而止,一下子想到了某个可能。和袁方交换了一个眼色之后,他见对方微微点了点头,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大人的意思是说,人家原本就不是意在骚扰杜家,而是想看看咱们有什么应对?要是真的锦衣卫前去查探,他们就会知道,锦衣卫和杜大人关系不寻常……要知道,当初杜大人在青州雷厉风行地查禁白莲教,恰好是大人你嘱咐的我,还是我带人提供的后援情报!可那时候不是因为大人秉承皇上心意办事么?”
“你是知道,别人却未必知道。所以说,即便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白莲教余孽,是不是唐赛儿,这件事也不能马虎。虽说我这次多了个心眼,派去的都是些生面孔,也没有带什么锦衣卫腰牌,但也不能保证人家就一定不知道。总而言之,你回去之后不妨对那个陆丰提一提,就说是从锦衣卫得到的消息,白莲教余孽当初行刺不成,如今还预备对他不利。他在东厂招揽了这么多人,不利用一下就可惜了。”
见沐宁答应一声,戴上帽子就准备走,袁方忽然又叫住了他:“虽说你是掌刑千户,只管东厂刑罚不管其他事务,但这刑罚尺度掌握在你手里,想必你这些日子也该有了些人脉。别人可以不管,但你得嘱咐他们盯紧黄俨,尤其在宫外的一举一动都要牢牢看死。横竖陆丰与其不和,纵使他知道也只会高兴不会怪你。黄俨之前出宫地时候,已经一连四五次从锦衣卫眼皮子底下消失,再加上孟贤重掌常山护卫,不能放任他们不管。”
“大人放心。我都记下了。”
眼见沐宁戴好帽子出了门。袁方却没有立刻就走。而是仍然坐在原位。继续品着那盏已经完全没了滋味地茶。这家酒楼虽说不是他地产业。但也和是他地差不离。上上下下都用地妥当人。也算作是一个可靠地联络点。他是不得不如此。周王如此谨慎都会被人举。更何况是一应权力都来自于皇帝地他?此时此刻。他忍不住轻轻抚了抚腰。面前又浮现出了皇帝那张暴怒地脸。
须臾。那扇大门再次被人推开。这次进来地却是一个文士。平凡地相貌平凡地衣着。放在如今满街应礼部试地举子中间。就好比沧海一粟毫不起眼。那人掩上房门之后便深深一揖。等直起腰之后便仍然站着。
“坐。”
“属下不敢。”
尽管没有显赫的出身,但袁方执掌锦衣卫多年,办过的秘密营生无数,这种一呼百诺地日子过得久了,自然而然就有一种难言的威仪。此时此刻,稳当当坐着地他目不转睛地端详了一会面前的这个人,最后挑眉笑了笑:“锦衣卫中并没有你地正式职司,所以你这声属下是自称错了。范姑娘若是要安稳,留在南京岂不是更好?须知锦衣卫名声可不好听。”
“皇太子和皇太孙已经受召离开南京,以后那儿
一些留守的文武百官。当初东宫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动作,如今迁都北京,更不可能把精力放在江南。可是,汉王却曾经在南京经营多年。即便他已经去乐安就藩三年多了,但南京地势力依旧根深蒂固,我若是在那儿被现了,就只有一个死字,相形之下,还是北京更加安全。”
她微微顿了一顿,随即便又说道:“锦衣卫虽名声不好听,但总强过那些道貌岸然却更加龌龊的皇亲国戚。大人既然使人问我内情,自然是认为我还有用。虽说我可以和盘托出所有一切,但要说对于永平公主地了解,天底下没有人能胜得过我。”
“好,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袁方面色一正,刚刚淡然内敛的目光一下子变得精光毕露,“锦衣卫上头还有东厂,这人员都有定数,所以我没法给你什么正经职衔,不过锦衣卫编外的密谍却素来是我亲自控制。你既然曾经跟随永平公主多年,对于他们的密件往来人员印信应该了解得很,这一条线我授权你建起来,一应用度和人手我拨给你。只不过,你这个名字自然不能用了,你不妨给自己另起一个名字。”
“公主当初曾经为我起名雨卿,后来在范通身边又改叫范兮妍,但这些如今都不能用了。众木成林,聚沙成塔,请大人以后称我林沙便是。”
定了主从,接下来自然还有大堆的事情要谈,因此青衣文士打扮的林沙足足在这里呆了半个多时辰方才起身告辞,离去时仍是轻手轻脚关上了门。直到门外传来三长两短的声音,确定该走的人确实已经走了,四处并无别的动静,袁方这才没好气地说:“看够了听够了没有?我都说过那一点小伤不碍事,男子汉大丈夫用得着这么婆婆妈妈?”
话音刚落,旁边地一道板壁便无声无息地被人挪了开来,从里头走出了一个人,正是张越。回头看了一眼刚刚隐身其中地地方,他不禁心中称奇,然后才说道:“袁伯伯,我此来自然是为了你的伤势,可这只是其一,我更想知道的是,你先头怎么会触怒了皇上?”
“皇上喜怒无常,不论是谁,触怒了他都是常有的事,我又不是第一个。”
袁方淡淡地答了一句,见张越施然在面前坐下,分明是不信,他这才自失地一笑:“知道蒙骗不过你这个心思重的。皇上命我彻查周王谋反一事,你也知道,我就是从开封出来地,在那里自然眼线最多,结果从开封周王府随便一搜罗就是无数确凿证据。可是,周王的为人秉性我清楚得很,谋反地胆子决计没有,于是我惑之余,少不得倒手查了查那几个出密告的人,倒是搜罗出了不少劣迹。我知道陈留郡主帮过你不少,虽说我在周王这件事上不能和皇上犯拧,但倒是可以治一治那些家伙,于是一并将此禀报了皇上,结果皇上就火了。”
张越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他原以为是有人趁着这机会浑水摸鱼,然而,从朱棣这种让人匪夷所思的态度看来,莫非这原本就是皇帝有意而为?
“这关系谋逆大案,所以我那时将亲自写的折子呈了上去,皇上看完之后就丢了那个砚台,随即命人取来炭盆,把那奏折丢到炭盆里全部烧了我眼看着它烧得干干净净。”
说到这里,袁方不禁若有所思地看着张越,忽然开口问道:“张越,我虽然和杜宜山不曾正面打过交道,但却知道那是光明磊落从无半点鬼》心思的正人君子。杨士奇沈民则等等虽不如他敢言,但亦是清流中人,有我为你扫除那些阴私之事,你大可当你温润如玉的洒脱君子,其实不必亲自劳心劳力。”
“岳父和士奇先生民则先生他们都是真正地读书人,可我终究有一大家子,洒脱不起来。况且,纵使是袁伯伯深受信赖,这一次还不是一样惊险?况且,一朝天子一朝臣。”
想到昨日皇帝那种让人警醒的态度,张越终于对自己这个世家子地身份生出了深深的感慨。身在显赫之家,自然是落地就比别人多了无数优势,但同时何尝不是多出了无数麻烦?都说永乐皇帝朱棣是最善待功臣地天子,但胘骨如张辅也免不了受猜忌,他要是不警醒一些,哪天一觉醒来说不得就变天了。
赫的代价,素来如此。张辅尚且不愿急流勇退,更何况是年纪轻轻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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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八十二章 惊变,统军
于来年便是三年一度的礼部会试和殿试,因此如今时陆陆续续就有举子从各地赶来了北京。这已经是北京第二次举行会试了,比起当初那会儿,内城九门齐整城墙高耸,四处街道也已经整修一新。
只不过,那些新建的廊房只对本城百姓供应,外地举子仍需四处觅房居住,于是早在上次落榜之后,就有些手面大的举子想出了好主意,在宣武门附近陆陆续续或买或赁开了些同乡会馆,但凡来赶考的同乡都可免费借住,自是免去了高额赁钱的负担。考中了自然会记得这情分,考不中也能够同乡之间多些往来。
这天一大早,崇文门外头固然排了长长一队预备进城的人,崇文门里头也有不少举着地名牌子正打算接人的汉子,都是各同乡会馆雇用的杂役。虽说出城比进城容易,但由于人太多秩序有些混乱,张越不得不勒马等着前头疏通,又回过头对身后人说道:“你看,那些人里头背着书箱穿直的不少,还有一些是跟着书童来赶考的。如今像浙江这些富庶的省份都建了同乡会馆,比起去年你和小夏四处找房子住却是强多了。”
这一批翰林院庶吉士刚刚正式散馆,按理说才思敏捷的万世节能够轻轻松松地留馆,然而,他本就为人不羁,结果在关键时刻给人告了一状,铁板钉钉的勾当也就泡了汤,反而是想放外任的夏吉顺顺利利得到了编修之职,他却在六部遴选的时候进了兵部为主事,又被上司派来给张越“打杂”。此时看到那些满面期冀之色的举子,他自是想到了当初。
“那倒也是,那时我们俩不是便宜了你这个土财主?小夏可是花了老大一笔钱!”
“你还好意思说!这两年我可没向你们收过房钱,你们还不是白吃白住?”
“可我也才五天回去住一次,还帮你照应着方敬那个小子!”
两人俱是理直气壮,对视了一眼不禁哈哈大笑。虽说这两年多时间里散多聚少,但既然是彼此投契的朋友,自然不会觉得彼此情分有什么褪色。顺着人群缓缓出城,张越不禁想起了后世崇文门曾经被称作天下第一税关,如今却还不曾收着多少商税,不禁起了思量。然而,他这思量刚刚起了个头,就只见大道尽头一匹马风驰电掣地奔了过来,竟是把城门外排队的长龙冲得乱七八糟,随后又是几骑人飞也似地冲来,也是一样无视人群直闯城门。
万世节见状不禁怒了:“天子脚下,谁敢这么放肆?”
张越皱了皱眉,心中也生出了如是问。就在这时候,那打头地骑手猛地一勒马,竟是扯开嗓门大声嚷嚷道:“让路,快让路,别拦着咱们向赵王府报丧!”
原本怨声载道地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而听到是赵王府报丧。张越略一思量便恍然大悟。和太子以及汉王不同。赵王朱高燧兴许是贪恋美色过度淘坏了身子。在子嗣上头恰是艰难得很。总共就世子和安阳王这么两个儿子。而且都是早年嫡妃所出。这位赵王世子和病恹恹地汉王世子朱瞻坦可算得上是难兄难弟。据说半年前搬到了北京城外潭寺调养。
既然是这样地急报。守城营地那些兵卒也不敢拦阻。慌忙让开路途放了这一行人进去。等到过去之后。人群中方才出了嗡嗡嗡地议论声。不过。这皇家地事情究竟和寻常百姓没什么相干。他们也不知道多少讯息。须臾读书人地话题便转到了本科地考题上。更有不少人在张越和万世节一行人出城地时候好奇地端详了一番。
对于这些还未步入仕途地人来说。当官自然是他们地第一个目标。
京师西郊京营驻地。
按照规程。京营京卫都是平日给兵器。战时给甲冑。兵部和各卫所两边各自记录在册。平日就算有核对也只是草草了之。由于朱~让张越趁着换装之际盯住京营京卫乃至于五军指挥司和常山护卫。他即便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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