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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反派养大的她[快穿]-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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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的,就像是一湖浑浊的水,被人不断打捞过滤,放掉旧的,引入新的,这湖水渐渐不再复当年模样。
  江湖还是那个江湖,却又不再是那个江湖。
  严枕云的事务渐渐轻缓下来,魔教也安分了,他能有自己的时间了。
  可时间过得那样快啊,不过十年,他耳边两鬓已有白发,他有好些想要去却一直未去的地方,也不再是当年的模样。
  严枕云回了江南,去了镇宁。
  三月,镇宁大雨,浇得路上措不及防的行人匆匆往家跑去,小贩们也咒骂着天气,急急收了摊,就怕浇着雨淋病了,浪费了好不容易赚来的钱财。
  街上渐渐少人迹。
  严枕云正巧走到了一座桥上,他想了想,坐在那栏杆上,瞧着底下的流水。
  他在想他印象中的上一场大雨。
  那时他孤身在追魔教的人,天冷,雨许是比今日还大,他淋得湿透进了一座破庙,靠在栏柱上,多日未合眼的疲惫铺天盖地而来,他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醒来,面前燃了火堆,柴已烧到了末尾,而他身上搭着一件衣裳。
  但是这些都未曾让严枕云变色,他突然站起身,不顾那柴火烫手,硬是伸手过去,小心翼翼地挪开了他左边靠石墩的那根木柴,看见了被它盖着,已经有些损坏了的一条简陋的小鱼。
  有人用了这破庙中经年的灰尘,闲极无聊,画了这条小鱼。
  严枕云坐在火堆边,又哭又笑,像是个傻子。
  他带走了那件衣裳,与他的梅枝藏在一块儿,却带不走那条小鱼。
  他从来都带不走那条小鱼。
  一条,在他家的湖边,早就失了踪迹,一条,在东极山上,不过一日就化了,还有这条,是连半丝风都禁不住的灰尘。
  世事从来便有如意与不如意。
  “哒哒哒”,很是清脆的脚步声,一个穿着蓑衣的小姑娘跑上了桥,看见了坐在桥边的男人。
  她抱着怀里温热的糯米鸡,很是疑惑地看了他几眼,跑下桥去几步,又站住,跑了回来,看着那浑身淋得湿透还坐着不动的叔叔,很是迷惑地问他,“叔叔,雨这么大,你打得这么湿,不冷吗?”
  严枕云回头看她,点头,“我冷的。”
  小姑娘更疑惑了,“那你为什么还坐在这里?”
  就是她,这么小,也知道不能淋雨,淋雨了要喝姜汤,要沐浴,要换衣裳。
  可她听见这个奇怪的叔叔回答她,“我在等一个给我添衣裳的人。”
  小姑娘点头,又问,“那她什么时候来?”
  严枕云脸上的笑顿了下,但也只是这么一下,他回过头去,看着脚下河水,告诉这个热心肠的小姑娘,那个他并不想承认的答案。
  “大概,她永远也不会来了。”
  小姑娘被这弯弯绕绕弄得头晕,她有些后悔自己搭理这怪叔叔了,可想着他这样子实在可怜,比她家里等着吃糯米鸡的弟弟还可怜。
  所以她说,“她不来,叔叔你去找她不就好了,为何要在这儿等着!”
  “哒哒哒”,小姑娘又下了石阶,满心欢喜的朝家中而去。
  严枕云看着她无忧无虑的小背影,竟突然醒过神来。
  他离了镇宁,去了潜林,去到他们曾住过的那个小院子里。
  院子里的梅花已过了花期,如今长满了树叶,严枕云拿了个小铲子,去梅花树下松土,按着早年的记忆,去挖他们埋下的瓦罐。
  瓦罐挖出来,他先是去拿了那封信。
  信纸已有些磨损,但还看得清上面他略显稚嫩的字迹,一笔一划写着,似乎还能看见他的委屈与坚定,是他曾以为自己迈不过去,也背负不动的家仇。
  然而事到如今,那些逼死他阿娘的人都已付出了代价,他也过得不错。
  腿有些酸麻,地上并不湿,严枕云干脆就席地而坐,去掏了另一封信。
  比起他絮叨的家仇与恩情,这封信实是简单得很,只一句话。
  ——云哥儿,你报了仇,当了大侠,也要记得开心啊。
  信上的字迹忽然被眼泪糊了下。
  严枕云赶紧将那迅速晕染开的纸举高,对着日光轻轻地吹,然后细细收好,想着带回去定要先好好修补。
  他努力岔开了心神,去摸那坛梅花酒,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拿掉了封泥,凑到嘴边喝了一口。
  又酸又涩又苦,还有股难言的滋味。
  严枕云皱了脸,被这味道恶心得够呛,忍不住就抱怨,“阿姐,你这酿酒的手艺可真是糟糕啊!”
  然而风静树也静,并没有人回答他。
  严枕云慢悠悠地,将那坛酒都喝完了。
  他觉得自己大抵会中毒而死。
  可他还是抬起那酒坛,往嘴里倒。
  这次倒出来的,却是个很小很小的纸包。
  那纸包外不知裹了层什么,滑溜溜的,里面却是半点不进水,严枕云拆开了,倒出来两颗糖,还有一块小石头,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字。
  ——云哥儿,酒不好喝,给你块桂花糖甜甜嘴。
  这真的是……
  严枕云握着那两块桂花糖,坐在梅花树下,坐在泥地上,抬头望天,忽而说了一句,“下场雨吧,下场雨好不好?”
  天边轰隆一声,竟真的有个闷雷,继而春雨便淅淅沥沥地飘了下来。
  他在雨里坐着,那些瓦罐酒坛什么的,都被他放到了屋檐下,他就坐在雨里,浑身湿透,手里捏着那两块糖,看着它们慢慢在手心融化,问了句。
  “阿姐,你觉得这糖甜不甜?”
  又自问自答,“你的酒这般难喝,这糖肯定也不甜。”
  他只在潜林带了两天,然后就去了东极,去了极东镇,去了岭北赵家,又去了西陵山,过了梅阵,站在已然废弃的大殿上。
  身后有人靠近。
  严枕云转回头去,看见来人,点头算是与他打了招呼。
  滕星野看他那神情,皱了眉头,“你知道她已经死了,什么时候?”
  前半句肯定,后半句才是疑问。
  “你在破庙里给我画那条鱼的时候。”严枕云的声音很淡,“你学得很像,简直是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她的鱼在笑。”
  “鱼怎么可能会笑?”
  滕星野这话问出口,看见严枕云的神色,恍然间回过神来,气极怒吼,“你方才实在诈我?”
  “只是在确认那条鱼是你画的罢了。”
  严枕云张开手,迎接呼啸而过的风声,神情看着很是安然闲适。
  他这模样,莫名就与珈以往日坐在树上闭目养神的神情很是相似,滕星野心下莫名嫉妒,张嘴便戳他,“那你就不想知道她葬在哪里?”
  “葬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左右你不会让我知晓,也不想让我去祭拜她。”严枕云睁了眼,看向他,眉眼温和,疏朗大气,确是无甚芥蒂的模样。
  “反正你也拦不住,她住在我心里。”
  滕星野气闷,却一时无言。
  良久之后,一阵呼啸的风声里,他看着这一堆杂乱的痕迹,问那早生华发的武林盟主,“你说,眼下的江湖,是她想看见的模样吗?”
  严枕云一笑,答,“若是,自是你我之幸;若不是,日后再尽力便是。”
  滕星野对这地方恶感很深,待了没多久就走了。
  直到确定他走了,严枕云脸上那看似永远洒脱的笑才落了下来,露出了掩饰不住的疲态,对着风喃喃自语,“这样,你应该能放心了吧?”
  他叹息,轻若风声,“阿姐,我真的好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云哥儿对珈姐的感情应该是很复杂的,就像他自己说的,亦师亦友亦爱人,可惜最后一个,见珈姐最后一面时,他就知道,不能说,不合适,没可能。
  本来以为会很难过,但写完觉得,还好,也不错。
  下个故事,我们让珈以卖萌吧,萌掉血条的那种~~~~
  看着易爆易燥还阴暗的大妖王X又软又萌又爱哭又胆小,但很强悍的小奶包珈以~


第82章 大妖王的宝贝(1)
  望阳路428号,是座百年小洋房。
  但它也是出了名的鬼屋。
  听说曾有两位数的人看见过这个小洋房在半夜三更或是青天白日里,有几个缥缈的黑雾状不明物体在飘来飘去,或是听见突然的惨叫声,或是门口那条路上,忽然就满是鲜血,上头却一个脚印都没有。
  而且在这旁边住的人,运气总有些差,不是妻离子散,就是有血光之灾。事后再问起来,就是一副吓得要发抖的模样。
  总之,各种说法传得越来越邪门,导致这小洋房两边的房子都卖不出去。
  这样上好的闹中取静的地段,这样凄惨的销售业绩,开发商去市政。府闹,说是要把这小洋房给拆了。满心愤怒地去,喜气洋洋地回,还甩手说这地不要了。
  那开发商可是有名的“当代周扒皮”,他这样扔了地皮和建得差不多的房子和高价竞来的地皮不要,旁人就更觉得这地方邪门,自动远离了小洋楼。
  这块地就这么荒凉了下来。
  然后有天,一辆通体漆黑的加长版林肯停在了小洋楼门前,下来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男人,站在门口敲了两下门,然后……就忽然消失了!
  西装青年,也就是谭洌,此时正坐在一把椅子上。
  他对面是个笼罩在黑雾里,看不清形状的不明物体,只听着声音很是不耐,“什么事,劳动你谭少主上门?”
  知道他话中的催促之意,谭洌也无心废话,直接说,“言训死了。”
  那黑雾猛地一震,然后悉数褪去,露出个被笼罩的修长男人,“什么?!”
  “你知道的,他和我小姨谭薏有个女儿。”
  男人“喔”了一声,似是镇定了下来,语调都变得无甚乐趣,“小公主嘛。”
  曾经最有权势的伏妖世家的巅峰之才与谭家最牛的天赋者相恋结婚生下的爱情结晶,那被称为“小公主”可是一点不为过。
  他满月时去瞧那一眼,那小公主还睡在个外围镶满了钻石的摇篮里。
  谭洌假装没听见他话里的嘲讽,“言训写了遗嘱,他女儿的监护权给你。”
  半晌无声。
  然后,那男人突然站起身来,他身上光芒大盛,照得整个房间都亮堂起来,于是就可以看见随处可见的臭袜子、破烂衣服、满是暗红血迹的纱布、不知什么动物的残肢或毛发、失去利用价值的各色草药还有……盛着汤的方便面碗。
  男人一头浅灰色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就发着光,站在这垃圾堆里咆哮,“你看我这里,像是个能养孩子的吗?你长眼了吗?”
  对比起他的狂躁,谭洌却镇定得多,只伸手推了下眼镜。
  “你这的确不是,很多人也都这么说。可那孩子天赋很高,她才三岁,很多家族都抢着想要收养她,但他们的目的,不用我说,你应该也知晓。”
  男人暂停了发光,冷哼了声,满是嘲讽,“你们谭家倒是不抢。”
  他又自个回答,“也对,当年害死谭薏的事,你们可是大功,也没脸抢。”
  谭洌额上青筋跳了跳,他又伸手去推眼镜。
  若不是深知自己觉得不是对手,依他如今的地位,绝不会如此忍气吞声。
  男人想起他方才的话,又觉得嘲讽,“谁养她都是利用,难道我不是?”
  他可是大妖王,天底下第一个瞧不得言家好的人,他们就不怕他养死了小公主,还在门口放上十串鞭炮来庆祝?
  谭洌抬头看他,一字一顿,“言训信你,我也信。”
  那自称“大妖王”的男人闭了嘴没说话,却是坐回到了椅子上。
  谭洌一看便知他这是半同意了,站起身理了下衣裳,留下一句“明天我带她来”便转身出了房子。
  许久许久之后,又被一团黑雾笼罩的男人,忽地冷笑了声。
  明明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他脚下的地却莫名抖了抖。
  第二日,送谭洌来的车更大更奢华,直接将小洋楼面前的整条马路都给堵了,他下车看了眼,转身回去朝车里伸手,“珈珈,地上脏,哥哥抱你。”
  车里露出嫩粉色的纱裙一角。
  而小姑娘却并没有让他抱,自己扶着车门,小小的身子艰难地下了车,走到门前,瞧着那满是铜臭的大门怔愣了下,伸手就把门推开了。
  楼里楼外的人脸色都瞬间变了。
  男人身上缠绕着的雾气立时消散开来。
  豆丁点大的小姑娘进了门,一脚不知踩在了什么绵软的物体上,她圆嘟嘟的小身子就要往旁边歪倒,头上的花环都因此往左边歪了歪,她艰难地想要站稳,却还是不能很好控制好小身子,“吧嗒”一下坐在地上,小手撑着了一滩水里。
  楼里的灯“呼啦”一声全亮了。
  谭洌终于从外面进来,一眼看见小姑娘的手竟撑在个不知放了多久的泡面桶里,那满是油污的汤面上还浮着霉烂的暗蓝色霉菌。
  他大惊失色,赶紧就要伸手去抱。
  这小祖宗被她亲爹宠出了一身的细皮嫩肉,可是半点受不了脏乱的。在他家住了一日,那床也是托老木匠一刀一刀雕出来的珍品,她妈妈出嫁时家里老祖宗都舍不得拿去陪嫁,却拿来给她睡,谁知那小皮肤上就睡出了一颗颗的小疙瘩。
  谭洌大惊失色,就怕小祖宗出了个好歹,偏小祖宗还不领他的情,目光牢牢地盯着身前几步外,一张嘴已是哭腔,“抱抱,爸爸抱抱~”
  软绵绵的童音,奶声奶气的。
  “珈珈,”谭洌心疼她,却又不得不告诉她真相,“你爸爸已经……”
  他只当是小孩子没弄清楚情况,思念亡父而伤心哭泣。
  但他手伸过去,却被珈以推开,小姑娘圆嘟嘟的脸颊又白又嫩,一双眼睛又圆又亮,长长的睫毛眨一眨,那眼泪就挂了上去,偏她小嘴粉嫩嫩的,往下微微一扁,就惹得旁人无限爱怜,“爸爸抱,珈珈要爸爸抱~”
  她昨日在谭家待了一日,都是沉默不近人的模样,谭洌又未曾婚娶,根本不知晓如何哄她这般大的孩子,只能试图边与她讲道理,边伸手去抱她。
  这次他的手被人隔开了。
  雾气涌起又散去,男人显出身形,珈以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扑到了他腿上,短短的小手满足地抱住了他的小腿,仰起脸来破涕为笑。
  她看着男人,满是欣喜地喊了一声,“爸爸!”
  谭洌才明白原来珈以方才那一声声爸爸是在喊他。
  他站起身,伸手推了下眼镜,语调里还有不可置信,“斯璘,她……她居然看得见你雾隐后的方位,这……这未免也太……”
  当年就是言训,也是靠着罗盘才知晓个大致位置。
  被称作斯璘的男人低低哼笑了声,并不想说那门上还有无数道他设下的阵法,谭洌这种身上带满了法器的也就在门口站站,寻常人类更是半步都靠近不得,这小娃子一伸手就给打开了。
  他从散乱的浅灰色头发的缝隙里,细细打量抱着他小腿的小人儿。
  正巧珈以也抬着头,他这一垂眸,眼睛便完全落在了那小姑娘的眼里,分明看见小姑娘眼里的怔愣神色,吓得眼眸瞪大,竟是第一时间就别过头去。
  他拔腿想走,却忘了腿上还有个人,被那二十几斤的重量一拖,竟把持不住平衡,脚后绊了个不知什么东西,“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斯璘和谭洌同时都愣住了。
  只前者觉得丢脸,脸都燥红了,后者却以为这是因珈以之缘故,纯粹惊讶的。
  只有珈以开心得笑出声,似乎是以为她爸爸在和她玩什么有趣的游戏,笑得开心也不忘手脚并用地往前爬,将自己整个摊在斯璘的胸前,趴着用干净的那只手去拨开他脸上的乱发,然后委屈哒哒地将那只还沾着油污的小手举到他面前。
  奶声奶气又娇娇嫩嫩的,“爸爸,手手脏,洗手手。”
  银灰色的长发被剥开,斯璘那双金色的圆瞳就露在了众人面前。
  那双眼睛瞳孔椭圆,隐隐发亮,像是揉碎了金子藏在其中,眼尾弧度上扬,有些类似猫的眼睛,旁人一看便知不是同类。
  斯璘虽能化作人形,这双眼睛却难以隐藏痕迹。
  往日若是旁人掀了他的遮盖直视他的眼睛,他怕是一抬手就要把人扔出门外去,可这会儿趴在他怀里的是个可怜巴巴的小团子,浑身软得不可思议。
  他……就有些下不了手。
  不管什么族类,都没有和幼崽过不去的道理。
  珈以趴在他怀里,他对她有没有恶意,自然是感觉得分明,这会儿看斯璘就这么怔愣着不理她,她嘴一瘪,眼泪说下来就下来了。
  “呜呜呜,爸爸这么久都不来……珈珈等了好久……爸爸不爱珈珈了……”
  她边哭边委屈,用的还不是那种孩子撒泼似的哭法,而是哭得像个饱受委屈的小可怜,只流眼泪和说话,绝不大声哭喊嚎叫。
  斯璘脑子一疼,竟顾不得自己现在还是个什么模样,急急就朝愣在一旁,将这小麻烦带来还无所作为的谭洌看去。
  谭洌被他那满是杀意的目光剜了眼,下意识就要伸手去将珈以抱起来,却不想这会儿他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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