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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贵女-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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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个你要是应了我的要求,这事儿我以后再也不提,要是不应……咱们谁也别想好过!”
    赵文宛听得一头雾水,脸上表情却是高深,没漏了底,赵文宛以前作死太多,夏姨娘给的提示又太少,她完全猜不出来啊!
    夏姨娘瞧见她凝下来的神色,自以为戳中了她的要害,不禁有些自得,略带一丝挑衅道,“我要是你这会儿还是应个好,去明絮苑跟老夫人好好说说,毕竟这事儿要是捅出来,就算老夫人最疼爱也保不了你,到时候怕是连西山都是罚得轻的。我今个敢说出来自然捏了证据,只是以前念着你与文萱姐妹情深,一直未曾抖落,非要撕破脸的话,我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文宛,你可要想清楚了。”
    “夏姨娘说的什么文宛一句都没听懂,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姨娘不如多陪陪文萱,毕竟要分别一月,定是难熬,宝蝉送客。”赵文宛垂了眸子,掩去眼底所有波澜,淡淡开口道。
    “你……”夏姨娘不可置信地瞪着她,半晌脸色白转青转红的,彻底冷了下来,“好,那咱们就走着瞧。”
    一言不合,不欢而散。
    赵文宛摩挲着玉珠,心思飘远,单就夏姨娘方才那作态她就不可能依了她的意,虽然不知道作的哪门子死,可要是真如了她的意,往后才是被拿捏住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不信对付不了一个姨娘。赵文宛眼眸一冷,招了雪雁,后脚直奔明絮苑去了。
    ****
    赵文宛一进明絮苑就直奔堂屋,跪在赵老夫人的面前,她身后跟着的雪雁和宝蝉也都纷纷随之跪在地上,主仆三人赵文宛在前,两个在后,安静的堂屋除了蜡“烛噼啪啦”的灼烧声外,又多了些许跪地的“咚咚”响声。
    主座上的人闻声抬起头,原本还在严肃思虑事情的老夫人当下就缓和了面色,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疑惑和心疼,招了招手急切道:“地上多凉啊,快起来,你身子都没好利索呢。”
    杨妈妈站在远处蜡烛架子旁背着身子,这会儿的也瞧见这三人,挑了眉头连忙熄了手里点蜡烛的火折子,作势要去扶赵文宛,后者摇了摇头并不肯起,倔强的抬起头眼圈微红,“祖母,该是这样的,文宛先自行请罪了,省得晚些有人来您这儿说道孙女以前的不懂事。”
    老夫人脸上的疑惑更深,估摸着是这回去的功夫里有人去湘竹苑闹腾了,心底细细一想,也约莫猜出个人来,看着赵文宛跪在地上倔强的样子,蹙眉道,“来祖母这儿,好好说说怎么回事儿?”
    赵文宛没有作声,只是一听祖母询问,眼圈更显的红红的,后面跪着雪雁别有深意的瞥了杨妈妈一眼,欲言又止,一副碍着身份无法言语的无奈神色。
    杨妈妈在旁边看着干着急,“小姐先起来说话吧!”随即目光扫到雪雁的身上,随了那丫鬟的意思,“雪雁,你说。”
    老夫人亦是顺着杨妈妈的视线看向雪雁,目光露出几分威压,等着她开口,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被点了名的雪雁,面上闪过短短的犹豫,终于直起身子替主子说道,“回老夫人,小姐在湘竹苑休息,不想夏姨娘气势汹汹跑来湘竹苑,原本是来请小姐给三小姐求情的,小姐不肯,夏姨娘便跟吃了火药一样,说若是小姐不肯去求情,就将小姐以前做的错事,告到老夫人您这里。”
    宝蝉紧抿的嘴唇终是憋不住了,愤愤的,忘了规矩的插嘴,亦是替自个儿小姐鸣不平道:“小姐实在委屈,三小姐做的糊涂事,又不是咱们小姐的责任,可姨娘却厉声厉色的模样,张牙舞爪的像要吃人似得,将责任都推在咱们小姐身上,口口声声的威胁,却不肯详说是什么事,小姐无奈,说若是让别人揭短惹了老夫人伤心,还不如自个先过来认错。”
    赵老夫人当即沉肃了面色,眸光隐显的怒气并不是冲着底下人,缓缓道:“她真是那么说的?”
    赵文宛默默颔首,低着音调,话语委屈,“祖母,文宛以前不懂规矩,做了错事,只怕是哪一桩不如意的让姨娘记在心里了,孙女也是不知,姨娘既然要翻出来说道,文宛无话可辩,只好先来祖母这里认错受罚。再说三妹妹今日被罚去西山,我也很是痛心,要是一些性子骄纵的问题,无关痛痒,我作为长姐不用夏姨娘求到湘竹苑,自然也会来替她求情的。”
    说着就一声叹息,“原本姨娘疼爱女儿也是无可厚非,但也得瞧瞧是犯了什么错,那可是害人的心思呀,这要是不严加管教,日后必有祸端。远的不说,近的就是这几日传的沸沸扬扬杜丞相家的熏香投毒案,这后果……”
    赵老夫人听的一惊,杨妈妈更是心惊肉跳,户部尚书万大人的四房儿子娶了杜丞相家的庶女,也是擅会制作熏香,这庶女深得杜丞相的宠爱,性子看似温婉贤惠,嫁过去数日便与妯娌的二房不和,生了嫌隙,表面没有发作,却在熏香里参了□□,送予二房嫂子。夜里夫妻俩点了用香,现在户部尚书家二房夫妻虽都从鬼门关抢了回来,可因为熏香毒的缘故,变得疯疯癫癫的,万大人一下子损了一房子嗣,杜丞相有心包庇不许四房女婿休书,万大人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事情便闹到圣上那里,两个好端端的亲家,却成了反目的仇人。
    多么相似!
    “文熙妹妹被害成那个样子,净莲苑的现在把能反光的物件都罩了起来,不敢给她瞧见模样,怕受了刺激。我怎么能应了姨娘的话给文萱求情,只盼她去西山面壁思过,吸取教训以后不再犯,待她回来,我与文熙妹妹自然也会重新接纳,就像祖母对我,文宛以前不让祖母省心,现在想来还万分羞愧……”
    杨妈妈觉得赵文宛的一番说辞颇为得理,虽说大小姐以前性子确实跋扈,却是与三小姐不一样得,以前的赵文宛就是性子张狂了些,心眼是不坏的,定是干不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赵文萱却是不一样了,看似乖巧,却招招带着阴狠,与楼丞相家的庶女倒真有几分相似。
    “老夫人,依着老奴看,夏姨娘含糊不清的威胁说辞,说不定根本就没得那种事。就算大小姐以前有什么冲撞她的,她捏着做把柄这事儿就颇不合礼法,她是长辈,却牙尖嘴利的拿事威胁起人来,谁还没个犯错的时候,佛家都曰浪子回头金不换,何况咱们小姐还是未及弈的女儿家。”
    赵老夫人点头,亲自蹒跚走下来去扶赵文宛,“起来罢,无论什么事,都过去了,祖母定不会听的她那人胡说八道的。”
    “祖母……”赵文宛眼中含泪,却是真的感动,顺势起来,扑在老夫人的怀里,老夫人安抚着赵文宛,想到夏姨娘甚是头疼,“她向来就是个不安分的,哎,当初真不该一时心软接回了府,如今也不会搅和了这般多的事了。”
    “杨妈妈,你去通知兰苑的,这一月让她禁足苑里和文萱一起面壁思过吧。”文宛的说辞坐实了她心中猜测,自打文萱接二连三的闹事儿后,老夫人心里对夏姨娘本就生了不满。
    今日这做法更是触了老夫人的逆鳞,下决心要给夏姨娘一个教训,之后文萱回来定不会再让夏姨娘养着了,幸好,身边小的已经接到跟前教导,若再让夏姨娘养下去,好好的赵家子嗣都让她给带歪了去。
    杨妈妈得了令,退步离开,赵文宛随老夫人坐在榻上,眉梢一挑,另说起了一件事,“祖母,前些时日,我为办认亲宴作采买的预算,觉得两者应有共通的,就想瞧一瞧以前给爹爹办寿宴是如何支出的,却无意在账本中发现咱们府中有一笔亏空,不,应该说是有人胆子太大,做了假账,账面看着笔笔清晰,可仔细了审有些却是毫无源头。”
    察觉到老夫人惊讶的视线,赵文宛顿了顿继续道,“比如爹爹寿宴府里采买了铺八仙桌用的绣线绸布,算得上是精品,应是收在仓库里了,或者该做它物,可那日我见有人搬出去,遂按照批条打听,才发现那铺桌的绸布根本就是临时租的,花不了多少钱,仅为购买这些绣布银子的一成,账上记得却是每批绣布购买的价钱。”
    “这样的事情还有几件,孙女能力不足,有些实在瞧不出端倪,可那一笔笔的支出数目颇多,文宛觉得蹊跷正打算跟祖母说的,叫文萱的事情一打岔就给耽误了,这会儿想起来就给祖母提个醒,怕账房里有手脚不干净的。”
    赵老老夫人一听,越想越是沉了心思,“还有这种事?底下何时这般放肆了?”
    “孙女查的时候在账房还受了百般阻挠,也只是窥得了冰山一角。”赵文宛神色肃然,补了一句。这事的确是她办宴席时对照发现的,甚至还查出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先下手为强,赵文宛可是给夏姨娘安排了条好路子。
    “亏了多少?你母亲竟然没发现?”老夫人的话里带了一丝斥责,眉头紧蹙,显是不快。
    府里现在一向是叶氏主家,这事本应是国公夫人操劳,最后却是文宛发现的,老夫人心中对叶氏管家的能力起了质疑,反倒是自个孙女随了沈氏的贤惠能干,若是沈氏这个儿媳还在,家中不定会有这些事端,说起来老夫人心里还是念叨着沈氏的好,有了对比,就更有了偏疼。
    赵文宛对叶氏的‘作为’不做置评,“就单我发现的账目被人架空了十两……十两黄金之多,都让人一一用着其他幌子支出去了,我询问了几处,有些还拿不出采购的条子来。”
    老夫人面上神色更加严肃,半晌沉吟道,“这事既是你发现的,明儿个我让他们来明絮苑,你也一块儿,一同看看是怎么回事罢。”
    老夫人口中的他们是谁,赵文宛心知肚明,喏喏应了声是。赵文宛垂目嘴角微微勾起,有祖母出手,还有什么可藏得住的。
    踏出了明絮苑,赵文宛停驻了脚步,仰头瞧着只有几点星光的浓墨黑夜,有些出神。
    走廊里连一丝风儿都没有,透着一丝沉闷,赵文宛收回了视线,喃喃道,“倒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只是一时罢了。



  ☆、第44章

翌日,一众人等齐聚明絮苑。宽敞的厅堂里摆了几张案几,桌上放置着近来的账本,和算盘珠子,找了几个精干的记账先生,一起将账本的每笔支出一一捋过。
    叶氏在一旁不言不语,沉默的很,额上微微沁着细汗,时不时掠过赵文宛悠闲喝茶的模样,脸色就黑上一层,伴随着慌张的神色又仔仔细细盯着账本和算盘。这一幕都没有让赵文宛错过,不过赵文宛今个要对付可不是叶氏,想必这账目里也有一府之母的“手脚”,要不然,何故会这般慌乱。
    随着记账先生的算盘子击打声,和小厮带着府牌拿着批条一一去府外采买的商店核实,每一样报下来,叶氏都是先心惊肉跳后又平静下来,这一笔笔大的出入可都不是自个儿做的,而她那些小的假账和这些比可都算小巫见大巫了,总算安心一些。
    时间分分流逝,从朝阳升起,到夕阳落下,叶氏的面容终于恢复平静,而算盘子也终停止了敲打听。
    账房的总管事一脸羞愧的跪在地上汇报今日账本清查的结果,果然是亏了不少钱财,都够得定国公府上下半年吃穿用度的开销了,绝不是一笔小的数目,其他的账本先生自然也随之跪在地上,其中的吴账房瞧着尤为紧张,身子不住的发抖。
    当说到那账本有出入的大都是经了吴账房的手,吴三友当场就抖着身子差点昏厥过去,这么大的数目,送官府可要是流放的。
    不用别人逼问,吴三友直接就招供了,“老夫人,都是小人一时贪财,才……”
    众人听了,满是惊诧,这贪得未免也太大胆了罢?
    赵文宛站起来,走到下面一脚踹在他的肩膀,她把控的力道,只把他踢歪了怒道:“你无儿无女的,只身来到京都,吃的穿的都在府中外宅,也无不良嗜好,哪有需要那些钱来?”
    随即瞧见众人投来的疑惑视线,凉凉道,“先前在账房刁难我,就顺道查了查,你以前是姨娘府里的家生子罢?”
    众人对她这一说辞倒是信了,谁不知道赵文宛记恨心强,难怪有今儿这一出。
    吴三友听到夏姨娘三个字面上不由大惊,一下子蔫了声。
    老夫人瞧着明白了几分,立即道:“去请老爷过来,杨妈妈,你去将兰苑那位也叫过来。”
    屋子里一下子多了几人,赵大老爷坐在老夫人身旁的主座,还有点懵,叶氏瞧着和夏姨娘扯上关系,自然在老爷旁边嘀嘀咕咕的将事情都讲了清楚。
    夏姨娘是个精的,至少比赵文萱要精明许多,一进来看吴三友就立刻明白自己挪用府里银子的事情被知道了,只是还不清楚吴三友是怎么说的,也不敢多出声,规矩的请安后便娇弱弱的瞧着老爷,赵大老爷心疼刚想张嘴说什么,老夫人斜睨过去一眼,赵大老爷只好低头掩唇轻轻咳嗽一声,避开夏姨娘的视线。
    “不知道老夫人叫妾身过来是何事?”
    “你可认识底下的人?”
    夏姨娘蹙了眉梢,似是在做认真回忆,“不认识,不过妾身看着有些面熟。”
    叶氏最近被打压太狠,不敢再对付赵文宛,可姨娘她还是惩治的了的,于是厉声质问,“这人以前是夏府的奴才,怎么会这般巧合来了我们府中?”
    夏姨娘面上是不小的波澜,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无人知道,怎么会?!她扫了一眼座上的人,尽量掩饰。
    赵文宛瞧着夏姨娘因惊吓而多变的神色,冷然一笑,这事确实不好打听,不过谁让自个儿看过剧本,偏偏看到了,她还知道吴三友爱慕夏姨娘,藏着夏姨娘的一件私物,一会儿好戏才叫真的上演。
    “就算是我们夏府以前的奴才又如何,我也不可能记得一个下人罢。”夏姨娘惨白着一张脸;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极力的辩白;那摸样活脱脱一朵风一吹就摧的小白花。
    叶氏被说的一噎,赵文宛却突然开口,“姨娘,你可认得这个帕子?”她站起来向夏姨娘晃了晃手里头的东西。
    底下的吴三友赶紧的就去摸胸口的东西,却是一空,连忙慌张的招手,“把东西还给我。”
    “哦?原来是吴账房的呀?”赵文宛眨了眨无辜的眼睛,“我瞧着这上面绣着夏姨娘的小名,还以为是姨娘掉的呢?”
    藏着挂着小名女人的帕子,这心思昭然若揭了,吴三友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掉到什么漩涡里,夏姨娘瞬间就惊住了,转眼一瞧老爷的面色,发着青绿,夏姨娘就知道事情不好了。
    “你……你个混账东西。”夏姨娘脸色憋红了半天也只能骂出个这词儿来,却也是气疯了,这是要赔进去她的清白啊,即便还是柔弱做派也忍不住上前掌掴了他一巴掌,忙扭转道,“竟敢偷我的帕子!”
    吴三友被打懵了,瞧着自己爱慕之人眼中清晰的厌恶,下意识想要为自己辩驳道,“小姐……”
    “什么小姐,你还有脸喊我……”说着又甩了一巴掌,打得自个的手都隐隐作痛。
    吴三友亦是心痛,看清了夏姨娘眼里的委屈不甘,便顺着她的意思沉默了。只这一幕落在赵大老爷眼里,更坐实了两人之间有隐情,夏姨娘原本一双惹人怜爱的水眸这会儿即便含着泪,楚楚可怜,赵大老爷只要一看地上跪着的那账房,就再也起不了怜爱之心了。
    叶氏坐在一旁,心中暗喜,经过今个儿事,不管银子是不是夏姨娘拿的,老爷估计也再不会对夏姨娘像从前一样宠爱了。
    赵文宛走到两人跟前将手帕丢到地上,吴三友和夏姨娘一同去抢,吴三友是个痴情的,哀求道:“小姐,您把帕子留给我吧。”当是最后念想,他原本就想好了若是事情败露就一力承担,有东西在,好歹能伴着往后日子……
    夏姨娘真是恨透了自个选的人,竟是个这般不长眼的,赵文宛瞧时机可以了,便对账房总管事,使了眼色,账房总管事急于立功抵过,便按照大小姐昨个吩咐的道:“吴账房在我手下做了不少年头,颇为本分老实,没出过什么岔子,这回实在出乎小人意料,不知道是不是与那人有关。”
    赵大老爷对于总管事的老实论嗤之以鼻,只是听到还牵扯了人,开了口,“还有谁?”
    账房总管事瞥了一眼还在嘤嘤的夏姨娘,说道,“近些日子,时常有人来找吴账房,每次人一走,吴账房的脸色都怪怪的,闷嘴葫芦似的问不出来,如今瞧着那人模样倒与夏姨娘有几分相似。”
    赵老夫人闻言扫过夏姨娘,看得她往后瑟缩了一步,心中甚是清明,原以为只是给他那私生子的家弟小小贴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谁知道如今竟敢手眼通天,捅这么大窟窿了。
    “这事儿是小人贪财,是小人自己做的,和夏姨娘没有关系,也没有别人,小的认罪,小的全都认!”吴三友生怕再牵扯出更多,忙是喊道。
    赵文宛淡然瞧着,别有深意地看向夏姨娘,撂下句,“倒是痴情。”
    吴三友仍在磕着头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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