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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渐青-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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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会是怎么样呢?许清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需要淡定,没错,要淡定再淡定。现在嘛,先逛逛街,泡泡妞,调教调教小颜这丫头先,不然不知道什么叫非礼莫闻。
许大官人意气悠闲,骑着黑寡妇沿街漫游,午后的阳光暖洋洋洒在身上,繁华的市井商铺林立,商品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他转过一条小街,准备抄近路去景明坊一趟,今早在大宋银行总部没看到梁玉,自己回来了,总应该去见次面,免去他挂心。
小街上人少了许多,他正想策马小跑起来,前面的一家大门里突然跌跌撞撞倒出一个小孩来,把他吓了一跳,赶紧勒紧马缰绳,黑寡妇人立而起,小孩就跌倒在前面五六尺远的地方,哭喊不已,这时门里又冲出来两个家丁,对着小孩踹了几脚,恶狠狠地吼道:“小野种,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是你来撒野的地方吗?快滚,不然打死你这小野种。”
许清初时以为是小孩偷人家东西被抓住,正想不理,就听大门里一个妇人哭喊着冲出来,却被两个仆妇死死的拖着,崭新的衣衫头饰零乱不堪,看到小孩倒地不起,那妇人大声哭喊道:“儿啊,你怎么样了,儿啊,是娘对不起你啊……”
那哭声透出的悔恨和绝望,让许清听了直纠心,只见她这时又突然转身,对刚走了来的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应声跪下,语无伦次的哭求道:“大官人,大官人你行行好吧,当初说好进门之后大官人要照顾震儿的,大官人,求求你了,放了我们母子吧,我不进李府了,放了我们母子吧。大官人……”
那妇人不断地磕着头,原本清秀的脸上泪水和额头上的血混在一起,看上去模糊一片,中年人不为所动,对外面的家丁抬抬手,两个家丁又冲上去架起地上的小孩,准备架走,谁知那小孩突然张口就咬,把一个家丁手上的肉都咬下一小块来,小孩奋力挣脱另一个家丁的手,向门里的妇人扑去,嘴里哭喊道:“娘亲……娘亲你怎么了?娘亲不要磕了……”
许清一听这小孩的声音有点熟,仿佛在哪里听过,正疑惑间,门里那个中年人突然扬脚用力一踢,再度把小男孩踢得倒飞而出,嘴里了也厌恶地骂道:“滚,小畜生,再敢来纠缠非打死你这小畜生不可了。”
小孩仰面倒飞而出,许清这回算了看清小孩的真实面目了,不就是那回自己从晏家出来,提醒自己别进死胡同的小孩子?许清那夜还买了他二十来个吹饼,想起这小孩说他父亲战死在西北,许清脑袋突然‘嗡’的一声轰鸣,这可是战死沙场的烈士的孩子啊,竟受如此虐待殴打……
门里那妇人还在不停地磕头求着,想趴出来救自己的孩子,又被两个两个仆妇死死的按住,中年人狠狠地在那妇人脸上扇了一巴掌说道:“贱人,进我了李家大门,由不得你。”
眼看那两家丁又要上前去殴打小孩,许清飞身下马,长长的马鞭向其中一个家丁面上狠狠抽去,人也跟着扑上,飞腿猛踢而出,马鞭在那家丁面上抽出一道深深的血槽来,另一个家丁也应声被他踹飞出七八尺外,他正想上前扶那小孩子,门里的中年人就厉声喝道:“哪来的不知道死活的东西,竟敢管我李府之事,来人啊,给我打。”
中年人喊声刚落,门里瞬间又冲出七八个家丁,人人拿着木棍,两个还拿着长刀,呼拉一下向许清便围了过来,许清手上的马鞭用得不顺手,干脆朝那拿刀的家丁脸上扔去,自己也跟着揉身而上,经过西北一趟尸山血海的大战下来,他对这些小场面连眉都不皱一下。
拿刀的两个大汉似乎有两下子,应该是这家府上的护院之类,许清刚扑上,长刀便带着风声迎面劈来,许清斜拉一个虚步,让过刀锋,然后左肘狠狠的撞上去,把那大汉撞得象一只大虾一般,长刀哐啷一声掉在地上,人也捂着腹部卷缩倒在地上,口里连白沫都吐出来了。
一招得手,许清更加自信,再度向别一个拿刀的大汉扑去,那大汉见同伴一招便被撞得倒地不起,不免有些胆寒,厉喝一声,刀缠着自身盘掠起来,许清一见半道抛开他,向另外那些拿着木棍的家丁扑去,这些家丁也不过平时打打杂而已,哪里经得他如此出手不留情的狠打,几个照面便被许清全放倒在地上,一个个呱呱地痛嚎着。
许清捡起一根木棍,正要向最后持刀的大汉逼去,门里的中年人这时一见情形不对,不禁神色具厉的大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管我府中之事,你知道本官是谁吗?本官是太子中舍李定,你难得不怕皇法吗?”
太子中舍李定?他娘的,也不过一个六品官而已,如今赵祯唯一的一个儿子才一岁呢,也没封太子,而且据许清所知,历史上赵祯所有的儿子最后都夭折了,不得不从宗室里领养一个来着,许清可不是刚穿越来时啥也不懂的愣头青,大宋如今连太子都没封,你这个太子中舍也只能算个散官,横个鸟?
许清刚在脑里过滤一下他的身份,那叫李定的中年人以为他怕了,再次厉声喝骂,还狠狠地又踢了一脚趁乱趴近他母亲的小男孩,眼看那孩子嘴里都滴出血来了,许清被怒气激得发狂,提棍就上,扑向那持刀大汉,几个照面将大汉撂倒。
然后一刻不停扑到李定,狠狠在他脸上左右开弓,猛抽起来,一边打一边大喊道:“狗娘养的,打的就是你这样的狗官,打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渣,连战死沙场的烈士遗孤你都这样欺负,老子今天不把你打得连你母亲都认不出你来不可。”
许清打得正爽,旁边突然跳出个锦衣少年,不由分说冲到许清身边,许清还以为他是来拉架的,谁知道他刚冲近,就狠狠地在李定身上踹了几脚,嘴里大喊道:“爽快他娘的,竟敢欺负我前方战死将士遗孤,看老子不打死你!”
许清一听愣了一下,这都谁啊?这口气怎么学得这么快呀?
远远围观的人群见他们这样狂殴一个当官的,不由得指指点点,那孩子的母亲听许清这么一说,仿佛触动了伤心处,更是撕心裂肺的抱着孩子痛哭不已,那哭声透出无限的委曲、无奈,让许清听了也不禁心酸不已,这要受多大的屈辱才能哭成这样啊。
许清他们把李定抽得脸如猪头一般,跌坐在门槛上,还不解恨,又狠狠的在他身上踢了两脚,许清这才过去向那妇人劝解道:“这位娘子,快带着你的孩子走吧,这里有我,你快先离去。”
他跟妇人说完又回头问他锦衣少年道:“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啊?”
那锦衣少年爽够了,得意地答道:“瞧你这人还对胃口,告诉你也无妨,在下曹佾是也!”
许清还未来得及跟那锦衣少年多说两句,地上那妇人听了许清的话,哭声突然止了下来,仰起带血的脸孔,精神有点恍惚的喃喃说道:“走?往哪里走?老天爷啊,你让我往哪里走……”
说到这里她又突然抱着孩子转过身去,用力地对着李定磕头哭求道:“大官人,求求你,求求你,放我们母子走吧,大官人,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许清一下子茫然不解,迅速把刚才他们的对话在心里回想一遍,再看看这场景,心里一片恍然,这位孩子的母亲该不会改嫁进李家,或都做了李家的小妾了吧?
果不其然,只听那跌倒在门槛上的李定尤自发狠地说道:“小贱人,进了我李家门,你还在外勾三搭四,本官不会放过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的。”
妇人一听哭得更惨,嘶声辩解着:“大官人,我没人勾三搭四,我不认识他是谁啊,大官人,当初进门之前你说好要扶养我震儿的,如今怎么把他打出去,大官人啊,你放过我们母子吧,让我们母亲一起离开……”
许清正为这团烂账头痛,街让这时冲来许多开封府的衙役,那锦衣少年一见官差,顿时溜得比兔子还快,几闪就躲入人群不见了,许清一阵苦笑,方才看他一副凛然正气,没想竟是属兔的。
衙役们呼啦一下把许清他们全围了起来,一个捕头上来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咦,李大人,这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李定一见官府来人,顿时恶狠狠地说道:“快快,你们来得正好,还不快替本官把这对奸夫淫妇拿下,他们私下勾三搭四不说,还冲入本官府中殴打本官,其罪当诛……嘶!”
李定说到一半,触动脸上的痛处,直抽着冷气,许清倒不后悔自已做的一切,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那妇人嫁到了李家做小妾,打死也是白死,但许清看不得这无辜的小孩受此打骂凌辱,他的父亲为国征战死在了沙场,留下的孤儿寡母却遭受这样的凌辱,许清若是能忍下心装作视而不见,那他觉得自己也就枉为人了。
那捕头见许清凛然不惧,一看就知道来历怕也不简单,事情也未必尽如李定所说,他是在京城里混成老油条的人了,自然知道京城里水有多深,一不小心就会得罪自己得罪不起的人,他上下打量了许清一翻,正想开口询问清楚,许清先自淡淡地说道:“你是开封府的捕头是吧?你放心,此事本官会跟你回开封府交待清楚的。”
那捕头见他果然自称本官,再也不敢造次上前绑人,沉声问道:“敢问大人居何官职?如果称呼?”
“本官乃奉直郎许清!”
第162章 何以安百万将士之心
庄严的开封府衙门大开,此刻外边围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一片人山人海的架势,四面街上还不断有人群涌来,远远看去,衙门前已变成黑压压一片。
“听说了吗,奉直郎许大人回京了,还把一个官儿给打了。”
“这渭州大捷才是前些天的事,许大人没回来这么快吧,你们是不是听错了?”
“别说,这人都进开封府了,听说他还和一个官儿新纳的小妾勾搭上了,还上门打了人。”
“你他娘少胡说,许大人怎么会去勾搭人家的小妾,再胡说老子先灭了你。”
“……”
衙门外嗡嗡的议论声汇成一片,说什么的都有,听了让人头皮发麻,但人们唯一不例外的都是冲着许清而来的。对于他们来说,许清已经成为心中的英雄,一听许清吃了官司,无不跑过来想看个究竟。
开封府尹龙应芳坐在大堂之上,看着底下的许清和李定,只感头皮有些发麻,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才好,从法理上说,判许清个罪刑属正常;从人情上说,李定出尔反尔,小妾取进门,就把以前的承诺一概否认,把一个八九岁的遗孤驱逐出门,还打伤得不轻,这为人也太让人不耻了点。
可许清能这么轻易判下去吗?傻瓜都知道,许清现在是什么样的身份,就算他身为开封府尹这样的高官,也不会轻易去得罪许清这个皇帝眼中的红人。
然而李定也不好办,不但占着法理,还是晏殊的外甥,晏殊现在实际相当于政事堂的一把手了,李定虽然只是个散官,但沾上晏殊这层关系,同样让他头痛。
许清也同样头痛,他不是怕李定,他相信再怎么说这次赵祯也会保他平安无事,何况他也没认为自己做错了,李定这事他再遇见一回还会打一回,绝不手软,可这人偏偏是晏殊的外甥,许清已经在心里思量着该怎么去向晏殊父女两解释才好了。
说起来,自己有朝若真和晏楠哪啥的话,这不是自家人打自家人吗?这年头遵行的都是家丑不外传,家里人犯法了,帮着隐瞒都不犯罪,还受人称道。
就算晏殊不认同李定的做法,但许清把这事闹成这样,弄得满城皆知,晏老头也会倍觉没面子的,许清若真和晏楠哪啥,这等于是在自暴家丑啊,这就是他头痛的原因。
龙应芳五十来岁,一把须子有些萧疏花白了,人有些发福,那原本宽大的抱肚看上去倒有点象腰带,他此刻也没办法,只得把京堂木一拍,朗声喝问道:“奉直郎许清,太子舍人李定告你勾引有夫之妇,还上门打人,你可有何话要说?”
许清目光掠过李定面上,见他此刻双颊已经肿得象猪头一般,得知许清真实身份后眼中也变幻不断,但还是一口咬定许清上门打人的事实,附带告了个勾引有夫之妇的罪名。
“龙大人明查,下官并不认识那妇人,何来勾引有夫之妇之说,李定这分明是在捏造事实,血口喷人,再说下官上门打人,那更是荒谬,下官刚刚自宫里面见陛下出来,准备前去景明坊探访友人,路过李定家门,就见他在殴打这个小童,下官上前阻止,他竟让家丁提刀劈杀于我,下官不得不自卫还手,何来打上门之说?”
对许清的话龙应芳还没表态,李定嘶嘶地透着气驳道:“龙大人,是许清打人在先,嘶……这个在场之人皆可作证。”
龙应芳对他的作为本就不耻,这时再被他抢去话头,心里更为不爽快,他一拍惊堂木,朗声说道:“本官问案,问到谁,谁方可作答,李定,本官来问你,你说许清打人在先,可有人证?”
李定赶紧说道:“龙大人,下官被打伤的家人皆可作证,是许清打人在先,当时下官只是着令家人将这小野……下官只是在处理一些家务事,许清却突然上门行凶,这岂是法理能容?”
龙应芳没什么表示,沉声喊道:“传人证!”
不用说,李家的那群家丁进来,一个个装着半死不活的样子,纷纷投诉许清的罪行,众口一词的咬定是许清打人在先。
问完人证话,龙应芳皱了皱眉说道:“奉直郎许清,李家众人指证你打人在先,你可有何话要说?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不得本官要判你一个当街打人之罪。”
许清暗暗松了一口气,龙应芳明显是在价换概念了,把上门打人说成了当街打人,虽然都有罪,但当街打人总比欺上门去打人好一点。
“龙大人,这些都是李家之人,自然是帮着李家说话,他们的证词下官认为作不得准,事实是下官路过李家大门时,这个小孩被他们殴打在先,并从府里踢出街心,倒在下官马前,若不是当时下官勒马得快,已造成践踏之事。”
龙应芳咳了两声,才问道:“你说是李家之人先打这小童在先,你可有人证?”
许清有点晕,怎么龙应芳这老头来来回回就是你可有人证这句呢,能不能问点新鲜的?他有点无奈地答道:“龙大人,当时街上看到的人是很多,可下官一个也不认识,此刻你让下官到哪里去找人证?”
许清说的倒是实情,可这断案没有人证,许清总难免有些理亏,龙应芳正沉吟着,这时一个童音突然响起,只见那个卖吹饼的小童弱弱地说道:“这位老大人,我……我可以为许大人做证,是他们先打我在先,许大人才上来帮我的,他们还打我娘亲……”
那小孩子说到最后,已忍不住抽泣起来。李定狠狠地盯着小男孩,仿佛要生吃了他一般,龙应芳再次拍起了惊堂木,说道:“既然李震能证明是李家之人殴打他在先,奉直郎许清正好遇见才出手救下,那……”
“龙大人!先不论是谁打人在先,这本是下官家事,这李震也只是下官府中下人,我就是打死又与他人何干?而许清悍然上门打伤下官及十数家丁,这却不是不争之事实,大人岂能否认这个事实?”
李定一见龙应芳口气不对,有帮许清脱罪之嫌,顾不得脸上疼痛,大声驳斥道。
这下龙应芳也无法了,李定说的是事实,他打府中下人,外人确实不好插手,虽然本案之中被打的人是个小童,而且情况特殊……
龙应芳正思量着,那叫李震的小男孩再度说道:“我不是他府中下人,我从来没进过他家。”
李定冷冷地笑道:“你一个乳臭未干的稚童知道什么,你母亲已做我的小妾,你就是我府中下人。”
许清心里沉甸甸的,那妇人嫁给李定做小妾,大概也是出于无奈,生活无着落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却不想连累到自己的儿子李震,想来着实让人感到悲哀,丈夫战死了,孤独寡母却落得这种下场,若是传开,你让前方的将士谁还有心去卖命作战?
许清突然抢着说道:“李大人,你说李震你家下人,敢问你可有他的卖身契?”
李定一愣,一时不知道怎么还嘴了,许清估计他是没有李震的卖身契的,转身对龙应芳朗声说道:“龙大人,自古以人,女人就应遵守三从四德,所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李家娘子就算嫁给李定做了小妾,也不能因此便认定李震便是李定家的下人吧?既然李震不是李定府中下人,李定打人在先,就是犯法,下官出手制止这何罪之有?”
龙应芳淡淡地问道:“太子中舍李定,你可有李震的卖身文书啊?若有就快快呈上堂来,否则本官就要判你个殴打他人之罪。”
李定急了,他大声辩解道:“龙大人,许清他简直是胡扯蛮缠,李震的母亲已经做了我的小妾,李震他一个八岁稚童,事前也说好由我李府来养活,这不是我府中下人是什么?”
许清轻松笑道:“李大人,就算事前说好由你来养活李震,你拿不出卖身契,那也只能算是你娶李震母亲应付出的代价而已,并不能因此认定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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