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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渐青-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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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不及,而宋军突然集结骑兵追剿,何尝不是打了夏军一个措手不及。

往时遇到宋军步兵来援,等你跑到一里外,他们再上马撤离,宋军也莫可奈何,现在追来的却是大股骑兵,这种意外让正在攻打业乐寨的夏军惊慌了。

别以为大宋缺马,骑兵就十分差劲,恰恰相反,正由于缺少战马,所以能成为骑兵的士卒,无不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除了遇上西夏铁鹞子,论单兵战力,大宋骑兵绝对强于一般夏军。

“杀!”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张愈远远瞧见夏军正在北撤,马速尚未提起,一马当先向夏军衔尾冲去,身后三千铁骑如打了一剂兴奋药,踏着黄昏如血的残阳,如同卷过大地的疾风,义无反顾的卷向敌阵。

业乐镇西边就是延庆水,北边多山岭,道路并不宽阔,夏军想全速撤走并不容易,夏军也看到了这一点,干脆掉转马头,和张愈他们来了个生死对冲。

寒芒闪烁的枪尖微微前指,脚下的大地被战马踏得轻轻的颤抖,耳边带着呼呼的风声,胸中充斥着刻骨的仇恨,张愈如同噬人而食的猛虎,紧紧盯着越来越近的夏军锋将,对方狰狞嗜血的面孔,正在一点一点的放大,终于……

“锵!”

双马对错而过,刀枪互撞,发出的声音让人牙齿发酸,迎面对碰无果,就在错身而过之时,张愈突然一个回头望月,长枪以诡异的角度回剌而去,这是他最拿手的绝杀招式,夏军锋将刚刚收刀坐稳,就觉背后一痛,随即一股血箭喷涌而出,人如继线的纸鸢般坠于马下,瞬间被奔腾的马蹄踏成肉泥。

连绵的绝的轰隆撞击声不绝于耳,几千军马如翻涌的浪潮,悍不畏死的碰撞博杀着,宋军人数多,马速快的优势很快体现出来,一千夏军便如江流冲入磅礴的海涛般,迅速被淹没,一个对冲下来,大半成了马蹄下的肉泥。

“张将军有令,一个不许放过!”

“杀杀杀!”

宋军也付出一两百多人的伤亡,但心中的仇恨让他们顾不得同袍的生死,再次迅速绕身回来,衔尾追杀,只有流尽夏军每一滴血,才能冲去他们心中的愤怒。

西风急卷,沙砾呜咽,而震天的喊杀声,更将天地渲染的万分萧煞,余烟袅袅的业乐镇前,血肉横飞,当最后一个夏军倒在乱刀之下,四野间,只余下刀枪零乱,无主的战马悲声嘶鸣。

残阳如血,血染残阳,而一身血红的张愈,就驻马残阳边上,任身后的宋字大旗随风漫卷!

第238章 兜岭雄关

泾原路,兜岭。

随着十八面牛皮大鼓轰然响起,天地一片苍然,七万宋军迈着坚定的步伐,如同一片浩瀚的红色浪朝,缓缓向兜岭雄关淹去。

直到前军进入离关城百五十丈的距离,大军才再次停下,前军锋阵之中,李绥宁一声令下,前排的枪兵如同两扇大门开启,缓缓向两边收缩,露出身后的一百一十具狰狞的床驽来;而床驽之后,是两千神臂弓、以及二万多弓箭手肃然伫立。

宋军选择在离关城一百五十丈处停下,这是根据事前精确测试过的。床驽是将三张巨弓结合在一起,加强了驽的张力和强度,用巨箭发射时,床驽有效杀伤距离在两百丈左右,但在弦上装兜抛射铁蒺藜时,射程只有一百六十丈到一百七十丈间,而且重新处理过的铁蒺藜引信,也是按这个距离燃烧的时间计算好的。

而在这个距离上,夏军的弓箭射程还差得很远,若不是防止夏军有投石车,床驽还可以向前推进不少。投石车虽然也可覆盖着这个距离,但兜岭险关由于地势限制,夏军能摆下五六部投石车就不错了,形不成太大的威胁。

“床驽手预备!”

随着李绥宁一声暴喝,传令兵手中旗帜一连摇,士卒们迅速用一条两端带钩的粗大绳索,一端勾住驽弦,另一端勾住绞车的轴,然后近三十个人合力绞动绞车,随着令人牙齿发软的扎扎声,驽弦被缓缓的拉开,扣在了机牙上。

关上的夏军看到这一幕,还以为宋军和往常一样,用床驽发射踏橛箭或寒鸦箭呢,床驽发射的巨箭虽然惊人,但用于攻城仰射时,杀伤力远远不及投石车大,他们只要往城叠下一躲,床驽就算再利害也不可能把厚厚的城墙射穿。所以他们站于险关之上,不慌不乱,只等宋军冲上来时,再箭矢、滚石、热油、擂木一齐上,将宋军杀得掉丢盔弃甲。

就连夏军守将多多马窦也以为宋军是在发射踏橛箭,以供宋军攻城时用以攀登,即使他不象一般夏军士卒那么乐观,但这次宋军攻城,兜岭雄关之下就是斜坡,攻城车摆不下,没带来也就算了,却连投石车都没带一辆,多多马窦也不认为宋军凭着踏橛箭,就能攀上关城来。宋军不用投石车,多多马窦可不会客气,关城上的七辆投石车被他下令推上前来,准备迅速装石与宋军对轰。

多多马窦猜得也不算全错,宋军阵前确实有二十具床驽装的是踏橛箭,驽弦张好之后,只见士卒迅速将巨箭装上去,那巨箭足有一般士卒使用的长枪般粗大,铁制的箭羽,箭头装有巨大的三棱刃铁镞,在这个距离上,即使是石头,这种巨箭也能深深的射进去,只露粗大的箭杆和尾羽在外,通过调整床驽射击仰角,可以递次把驽箭成排的钉在城墙上,供攻城的士卒攀登踩踏。

而其它九十具床驽却是另一翻光景,只见士卒们抱着近十近重的铁蒺藜,小心地装到了弦兜里,引信全被掉转向上。

宋军阵前一片肃穆,寂寂无声,七万双眼睛无论远近,全都集到这些装铁蒺藜的士卒身上,如同一团团火焰在燃烧,装铁蒺藜的士卒在众目睽睽之下,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大冷的天竟也紧张的流下了汗珠来,此翻宋军能否攻上兜岭雄关,就看他们的轰炸能否奏效了。

隆隆的鼓声再度响起,无边的杀气冲宵升腾,弥漫四野连太阳仿佛都惊得躲进了云层,李绥宁怒孔一声:“点火!”

熊熊的火把刚刚燃起,城关之上却突然传来悚人的呼啸声,只见几块巨石从关上飞射过来,眨眼间便向宋军临头砸下。

“轰……”连续几声巨响,大石击地复又弹跳起来,大地瑟瑟发抖,宋军阵中顿是惨呼四起,数十人瞬间被砸得不成人形,连一具床驽也被砸得四处飞散,引起一片宋军一片骚动。

“不要慌不要慌预备,点火!”李绥宁连声厉喝着,而且这些宋军毕竟都是见惯了生死的惯战之兵,手持火把的士卒迅速安定下来,纷纷站到了床驽边,随着李绥宁一声点火,火把往下一压,引信被迅速点燃,发出哧哧的声光。

“射!”

手持大锤站于床驽边的士兵高举铁锤,用尽全身力气向床驽板机狠命的锤了下去,随着啪啪的锤击声,巨箭、铁蒺藜带着复仇的怒火,呼啸着向关城上飞去,上百颗铁蒺藜划过天空,如同下了一声密集的流星雨。

“轰轰轰……”

刹那间,关城之上传来一片片天崩地裂般的爆炸声,四周的山野里嗡嗡和鸣,有些铁蒺藜尚未着地就在关城上空爆炸开来,一团团的火光硝烟冲宵而起,关城之上铁片碎石横飞直撞,城垒倒崩,墙碟被一块块的轰得残缺不全。守关的夏军如置身妖火炼狱之中,尸首残肢被气流卷上半空之中,火光、血光、惨嚎声、爆炸声飘散汇聚,绞腾在一起,时空仿佛已经扭曲了一般。

多多马窦被身边的亲卫扑到在地,感觉关城不住的摇晃,大地仿佛裂开了一样,四处的断肢残臂,血肉流肠,让人惨不忍睹,耳中更是只剩下嗡嗡的轰鸣声,血水自朵内缓缓流出,眼睛也被震得前突,血丝密布,使眼前的情景变得一片血红。

等爆炸声过去许久,他才抽回一丝力气,搬开身上残缺不全的尸体,努力地爬了起来,关城上的情景再次让他差点眩晕过去,一桶桶备在城上的滚油被炸得满地流泄,燃起了熊熊大火,连堆积在一起的擂木都被引燃,许多士兵没有被炸死,却全身着火,惨烈地呼嚎着。

被近千斤炸药一顿乱轰,七八千守在城关上的士卒,还能保持完整的已不足半数,即便能站起来的,也是满身带血,人如游魂。

“撤下去,先撤下去!”

多多马窦终于清醒过来,突然嘶声嚎叫起来,这种九天神雷般的爆炸根本不是人力能阻拦的,必须先撤退,等宋军步兵攻上来时再回防。远处尚未伤及的夏军听了多多马窦的呼嚎,这才纷纷清醒过来,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脚,乱糟糟地向后撤去。

城关之下,即使离着一里远,宋军也一样被震得耳膜生痛,看着城关之上断肢残臂,还有满身带火的夏军坠下,这惨绝人寰的一幕,七万大军大多也愣住了神。

“宋军威武宋军威武!”

种谔首先大喊起来,他的喊声如同巨石投湖,顿时激起七万宋军如千层万浪般的和应……

“宋军威武!”

“宋军威武!”

“宋军威武!”

一时士气如虹,盈贯宵汉。雪亮的刀枪被高高举起,形成望不到边的茂密丛林,一浪一浪的呐喊声如同实质般拍打着兜岭雄关,令关城几欲崩塌。

“向前推进,向前推进!”眼着第一轮爆炸取得了非凡的成果,李绥宁大喊着,让床驽再度向前进逼,士兵们喊着号子,绳拉肩推,直将床驽逼进关城五十丈才停下来,有了前翻辉煌战果,人人信心大增,迅速把床驽摆好固定,然后上弦装弹过程虽然缓慢,但止不住一颗颗热血的心剧烈的跳动。

“射!”

李绥宁的声音变得更加嘹亮,随即腾起的铁蒺藜如满天的杀神,带着地狱的魔火向关城里飞去。众人有了方才的经验,一个个提前紧捂双耳……

“轰轰轰……”

关城之内再度传来震天的巨响,冲腾的火光,黑滚滚的硝烟把关城全部笼罩住。第三轮再来时,转装踏橛箭的床已多突七十多具,巨箭呼啸着,被一排排地钉在一关墙上。如同一条条斜斜而上的阶梯,几轮齐射下来,关城上插着的踏橛箭密密麻麻,如同刺猬一般。

等最后一轮爆炸过后,中军鼓声一变,种谔闻声而起,霍然抽出长刀一指,暴喝起来:“将士们,随我冲,一举将关城拿下杀!”

“杀杀杀……”

随着种谔,早已准备好的攻城先锋如浪潮般向关城涌去,红衣雪刀,映耀天日。刀盾手于前,弓箭手押后掩护。

残存的夏军在多多马窦的严令下,再度奔上残缺的城墙,兜岭雄关的重要性,即使是最底层的士兵心中也明了。一但丢了这道雄关险隘,身后的家园使暴露在宋军的刀枪之一下。所以即便是被炸得失魂落魄,回过神来后,夏军依然誓死回防。

“射!”

方一登上关城,多多马窦看着如浪潮般涌来的宋军,目眦欲裂般嚎喊着。剩余的六千夏军中响起了嗡嗡的弓弦起,黑色的箭羽如密集的雨点般向城下的宋军罩去,宋军阵中顿时传来一片惨嚎声。

还未等夏军估算战果,城下宋军也不甘示弱,两千神臂、近万长弓手同时齐射,黑压压的箭羽如同逆流而上沙丁鱼,将城头罩在了一片暗影中,噗噗的入肉声、垂死的哀叫声不绝于耳。

一路踏着同袍的尸体血水,宋军前锋终于冲到了关城下,种谔把长刀往腰间一插,右手举盾,顶着飞坠的流石如灵猴般,顺着踏橛箭攀爬而上。

从宋军大阵远远望去,只见城墙之上仿佛附着无数的壁虎,城上飞石流泄,滚木飞坠,攀城的宋军一串串的被砸下来,而更多的人则前赴后继着向上爬去,一声声舍生忘死的呐喊,一条条血淋淋的生命,交织在关城之前。

种世衡的心也揪了起来,中军令旗一指,宋军阵中再度涌出两万弓箭手,迅速扑到城下,排排站开,黑压压的箭有如飞蟥,连绵不绝的向城头射去,城上夏军如下饺子般,纷纷中箭坠落。

城上城下血光喷涌,合流成溪,几万人的喊杀声汇聚声巨大的声浪,数十里可闻。

第239章 杀声透九重

兜岭之下,热血已汇成细流,渗入关下的残雪之中,而震天的喊杀声,仍直冲层云,上下飞射的箭羽遮天蔽日。

城下的宋军在隆隆的鼓声催促下,前赴后继,一波又一波、悍不畏死的冲到城下,密密麻麻的攀附而上,城关之上,野利凌山咬牙拔出臂上的箭矢,望着城下宋军毫不惜命的打法,即使是他这个极为桀骜不驯之人,也感觉心惊肉跳。

他扑到城碟边,冲着多多马窦大吼道:“将军,快命后方火速支援,否则兜岭必失无疑。”

多多马窦手举铁盾,挡住噗噗而下的飞箭,心里也是焦急万分,刚才轰炸一停,多多马窦便觉事有不妙,请援的信使早已派出,但就算最近的缓军要到达这里,至少也要半天时间。

兜岭守军本有一万一千人,若在平常,宋军就是十万大军猛攻十日,多多马窦也自信能守住关城不失。

然而宋军这次用床驽发射铁蒺藜,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虽然渭州城下曾吃过此物一次大亏,但那时宋军全靠手掷,而且是夜袭,在攻城上还有引起夏军足够的戒心。所以这次猝不及防之下,城上密密麻麻的夏军死亡惨重。

光第一轮轰炸,夏军就被炸死、震伤、烧伤近三千人,更可怕的是城上的防守器具被炸得几无所剩,擂木火油等不但没能发挥作用,把而成了助燃物,士气军心也在轮番的轰炸中,降到了最低谷,如今眼看守无可守,多多马窦如何不肝胆具裂。

“守住哪怕只剩下一个人,也要守到援军到达!”眼看宋军就要攻上来,多多马窦不及多想,裂开大嘴向野利凌山吼着。

“将军我军在方才的轰炸中,本就伤亡惨重,再经这一翻鏖战,余者不过五千,城上快连石块都没有了!”就在野利凌山大吼声中,宋军大阵之中却传来了鸣金之声,攻城的宋军顿时如潮水般退去。

种世衡这也是无奈之举,宋军在近两个时辰连续不断的攻城之中,死伤已经超过五千人。不到两个时辰啊,这是级为惨烈的一战,而且由城下发起进攻,看不清城上的状况,种世衡见夏军誓死抵抗,只得下令先撤回来。

宋军一撤下,早已准备好的床驽又继续轰炸,惊天动地的巨响再度从关城上接连传来,火光以及冲天而起的黑烟,把关城笼罩在一片炼狱中。

种谔随着一众宋军撤回,奋战一个多时辰,身上已带伤数处,有一回当他准备爬上关城时,迎头一块滚石砸下来,若不是正好被上面的踏橛箭挡了一下,滚石歪出一边,恐怕他已经成为成下的一堆肉泥了,即使如此,他也被震得掉下城来,幸好下面全是尸体,加上掉下时抓了两根踏橛箭,凝滞了下跌速度,才没丧命。

其实种谔与他父亲一样,领兵作战并不以武艺见长,而是重在谋略,只是现在还处在血气方刚之时,值此宋夏大战,复又在三军阵前立下豪言,岂复言退缩!

“父帅,为何鸣金退兵,我军眼看就要攻上关城此时退兵前翻努力岂不白费?”种谔单膝跪于乃父之前,神情不服的对种世衡退兵之举提出质疑。

副将李绥宁也说道:“种经略,我军不能停下啊趁着西夏守军死伤惨重,一鼓作气攻上关城才是,若等西夏援军到来,一切晚矣!”

“李副将莫急,我军死伤同样惨重,将士皆已力竭,强攻无益,不若暂退修整,换军再攻。”种世衡沉声答道,此翻攻城,压力最大是他,不到两个时辰,宋军已死伤五千,已是好水川大败的伤亡半数,若能攻下兜岭,一切好说,若是攻不下,后果难料。

种谔开声道:“父帅,无论换哪军攻城,儿皆请为先锋,不下兜岭,誓死不休!”

种世衡看着满身血渍的儿子,咬咬牙道:“准!”

“传令让床驽先停下!”种世衡下完命令,转头对左军将领莫武和李绥宁作了一翻布置,两人一听,脸露喜色去了。

种世衡也知道不能再等,大喝一声:“击鼓!”

十八面牛皮大鼓再次隆隆响起,左军一万五千士兵随即汹涌而出,踏着同袍的鲜血,呼嚎喊杀着冲向关城,关城里多多马窦听宋军又攻了上来,只得拖着疲惫的步子,领着残余的夏军冲上城墙,可等他上到城来一看,就见宋依然呼嚎着,却是迅速无比的向后撤去。

“不好,快撤!”多多马窦冷气直冒,凄厉地大喊起来,但是,迟了!

城下的宋军还未尽数退去,后军之中已掠起上百个铁蒺藜,如同死神的怒火,狠狠向城头上的夏军砸落。

“轰轰轰……”

连绵不绝的爆炸声中,城头再次如雷神天降,火光爆射,浓烟滚滚,气浪翻腾,多多马窦伏在城碟下,双耳已经彻底失聪,死死瞪着的一双大眼中,只剩下一团团的火光腾起,一片片的血肉飞碎,断肢残臂被烟薰火燎过后,散发着阵阵剌鼻的异味。

向城下狂奔逃窜的士兵被气浪如纸片般卷起,有的重重地砸落地上,有的干脆在半空中散为几块,血溅肠飞,如同火光中飞散的花瓣。

多多马窦甚至还看到蛮牛似的野利凌山,躲在墙碟之下,却突然被一片飞来的铁片割过,整个脑袋瞬间裂开,血肉脑浆流泄一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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