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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嗒——”
　　门闩掉在地上，齐妙看着他点点头，示意他离开。
　　推门进屋，太后就那么挺直身板的跪在佛像面前，一动不动。
　　三炷香点着，蜡烛也点着。
　　齐妙端着托盘来到跟前，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放在地上，看着一脸沧桑的太后，心疼的开口道：
　　“皇祖母。”
　　太后没有看她，而是瞅着佛像，喃喃地道：
　　“妙儿，你说为什么是她呢？”
　　“……妙儿，不知道。”
　　对于这个问题，齐妙是真的不清楚。如果她知道了，估计也就不会有今日这样的事情了。
　　“她跟在哀家身边几十年了，居然……居然能对哀家动手。”
　　太后言语里，透着一股浓浓的哀伤。姚嬷嬷对于太后来说不是下人，而是亲人。
　　他们一同入宫，这么多年一直都陪在太后身边，哪怕两个儿子闹到那个地步，她也陪着。
　　可没想到……
　　齐妙抿唇，跪坐在蒲团上，拉着太后的衣袖，道：
　　“皇祖母，或许姚嬷嬷有什么苦衷，她的家人被威胁也说不准啊！”
　　“怎么可能！”太后重重叹口气，看着一脸担忧的丫头，会心一笑说，“她是我带出来的，更是家生子。父母早就过世了。至于兄弟姊妹……早在她跟我进宫之前，就没了。”
　　“没了？”齐妙不解。
　　好端端的年轻人，不可能说没就没啊。
　　“当年哀家要嫁的，是未来天子。哀家带的人，自然也要孤身一人。这是为了日后方便拿捏，你懂吗？”
　　“……”不懂！
　　真的不懂。
　　为了日后打算，就直接把人杀了？这有点儿……不合规矩吧！
　　太后慢吞吞的坐在蒲团上，伸手把碗端过来，喝了一口，道：
　　“这是东陵的规矩，也是东陵的祸端。所以当初文彧娶你的时候，我跟皇上不反对也是因为这个。”
　　“若是找个大户人家的女子，要做的事情太多。小门小院，差不多点儿也就是了。丫头，这些东西，日后你就知道了。”
　　说着，太后又喝了一口甜汤。
　　一碗甜汤下肚，太后舒服的点点头。也不知道甜的真能改善心情，还是她吃饱了不会胡思乱想。
　　盘腿坐在地上，看着紧闭的屋门，继续又说：
　　“哀家是多么不希望这事儿是她做的啊！可是……就这么多人，不是她，就是旁人。可是旁人根本进不了哀家的身。”
　　“她很聪明，没给自己留下任何证据，但她忘了一件事儿。”
　　“？”
　　看着一脸疑惑的丫头，太后“呵呵……”轻笑，拍拍她的脸颊，道：
　　“哀家能成为皇后、太后，你认为哀家是那种没心眼儿的女人？”
　　呃……
　　是蛤！上一届的宫斗冠军，自然不会逊色。
　　齐妙接过太后手里的空碗，咬了下嘴唇，试探性的说：
　　“皇祖母，那您……是怎么发现姚嬷嬷有问题的呢？”
　　太后冷“哼”，微眯着眼睛泛寒，这个举动还真的有几分独孤寒的味道。
　　到底是血缘关系，祖孙俩都这么的相像。
　　“人往往就是这样，会忽略到身边的人。往往越觉得不可能，稍作试探也就明白了。丫头，记住皇祖母的话，不要给任何人，伤害你的机会。”
　　“皇祖母就是因为年纪大了，舍不得去触碰那个情谊，所以才……着了道。不管多久，只要心生二心，这人就短短不能留。”
　　“是，皇祖母。妙儿受教了。”齐妙重重点头。
　　太后说完这话，继续跪在佛像面前，闭着眼睛不再出声。
　　齐妙很乖，就坐在一旁陪着，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要陪着就行。
　　未时二刻，一个小太监站在佛堂门口，恭敬的说：
　　“启禀太后，刚刚皇上身边的德喜公公来信儿，说是晚上来永宁宫用膳。”
　　齐妙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太后仍旧跪着不出声，小妮子起身来到门口轻声的说句“知道了”，把太监打发。
　　重新回到刚才的位置，太后虽然闭着眼睛，但却开口说道：
　　“你告诉你父皇的？”
　　“是。”齐妙没有隐瞒，这事儿想瞒也瞒不住。“皇祖母这样，父皇事后知道肯定着急，所以给您熬甜汤的时候，让黑冰给送了一碗。”
　　太后听到这话，缓缓点头，沉思片刻，说：
　　“去吧，去做饭。哀家想吃你做的酸菜炒肚。”
　　“是，皇祖母。”齐妙雀跃的起身，刚要走想了一下停住脚步，双手环住太后的脖子，撒娇的道，“妙儿会一直陪着您，不管什么时候。”
　　说完，快步出了佛堂。原本闭着眼睛的太后，嘴角微微向上扬起，一脸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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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妙来到小厨房，黑冰跟黑晴正在切切、剁剁。
　　二人见她过来，纷纷行礼。黑晴把切好的肉丝放在一旁，说：
　　“家主，还有什么要切的吗？我这刀功不错吧。”
　　说着，献宝一般的拿起一根肉丝。齐妙瞅着，好笑的摇摇头，道：
　　“想吃京酱肉丝了？”
　　“嗯，嗯嗯。”黑晴忙不迭的点头。
　　自打那天在太医院做了一次，这丫头就迷上了。三天两头问她什么时候做，偶尔自己还做一次，但是味道、口感一般。
　　齐妙宠溺的看着她，说了句“馋猫”，便开始忙活。
　　低头的那一瞬间，突然想起太后告诫她的话……如果有一天，黑冰、黑晴背叛了她，她会如何？
　　这个问题她不敢想，忙不迭摇头，开始做东西。
　　既然太后点名要吃酸菜炒肚，齐妙忙让黑冰回东宫小厨房，把留下来的那一颗拿过来。
　　没有了，就剩下这么一颗。
　　都说皇室人矫情，不吃内脏。可她做的熘肝尖儿、酸菜炒肚那些菜，也没看太后跟皇上拒绝，相反还总让他做。
　　所以啦，这个矫情与否因人而异。就因为他们母子如此态度，所以才让齐妙对他们掏心掏肺。
　　哪怕每天做完饭，她被油盐熏得不是很想吃，却也甘之如饴。
　　因为给最在乎的人做饭菜，是她最喜欢的事情！
　　接过黑晴取回来的酸菜，齐妙把它们片的很薄，然后切丝。
　　黑晴再旁看着，趁齐妙直腰的空档，拿了根酸菜丝在手，不停地咂舌。
　　“黑冰，你看你看，家主切得这个，能不能用来穿针孔？”
　　黑晴神经大条，黑冰跟齐妙都习惯了。不过她这样的比喻，黑冰倒是很赞同。缓缓点头，说：
　　“你啊，要是能练就家主这番功夫，就可以嫁人了。”
　　“我嫁人？拉倒吧。如果真要我嫁人，那我要嫁给家主。这样就可以每天都有好吃的吃了。”说完，把那根酸菜丝送进嘴里。
　　“你可真不知羞！”黑冰无语的摇头。能这么大惨不惨的说话，估计也就她一人了。
　　齐妙笑而不语，瞅着黑晴娇憨的样子，把剥好的酸菜心递给她。
　　“嘿嘿……多谢家主。”
　　黑晴十分喜欢吃酸菜心，就跟农家小孩儿一般。在农村，物资匮乏的时候，酸菜心是孩子们最喜欢吃的东西。
　　所有切切剁剁的东西全部准备好，齐妙晃悠了两下脖子，说：
　　“来来来，教你们俩做菜。别日后嫁人不会做，丢了我的脸。”


第688章　你重男轻女！
　　齐妙开玩笑的话，顿时让黑冰脸红了。
　　黑晴倒是没啥，捂嘴“嘻嘻……”贱笑，一脸欠抽。
　　眼瞧着黑冰就要打人，小妮子忙不迭的躲在了齐妙的身后，告状道：
　　“家主救命，黑冰要打人。”
　　“打你也活该。”齐妙丝毫不替她做主，喊来厨房的嬷嬷烧火，瞅着她们俩正色的说，“好好学，我可不交人。”
　　“是，家主。”两个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顿时让齐妙笑出了声。
　　说到底，她也不是什么大厨，更不是什么米其林挂牌子的厨师。只不过是自己一个人住惯了，能琢磨些吃食、愿意做。
　　久而久之，家常菜这些喝东西，她也就会了。
　　现在想想还挺感激那个时候，如果没有那番历练，她现在也不能用这套手艺，笼络三个人的胃。
　　皇上、太后、独孤寒。
　　说来她也很牛皮了，把传统宫廷膳食给改了，改成一个家常小饭桌。
　　当然，她心里也明白，这是他们宠着的结果。
　　锅热倒油，下葱姜蒜爆香，接着放肉丝划开……
　　黑冰跟黑晴二人站在一旁仔细的瞅着，生怕落下一个步骤。烧火、打下手的婆子们，早就习以为常。
　　这个太子妃跟以往宫里的女人不一样。
　　这个，比较小家碧玉，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很快，京酱肉丝出锅，黑晴看着分了两个盘子，立刻笑的见牙不见眼。
　　如此不做作的样子，倒是让齐妙很开心，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道：
　　“你哟，可真是个馋猫。”
　　“嘿嘿……”
　　婆子刷好锅，锅热靠干水分继续下油，这次放的是荤油不是豆油。
　　做酸菜，必须要油大，那样做出来才香。
　　齐妙从来都不是个吝啬的姑娘，菜码很大，分出两盘，会给这些厨房帮忙的人留出一些。
　　酸菜炒肚出锅，另外一个灶里的红焖鲤鱼也好了。再加一个家常凉菜，一个排骨芡实汤，晚饭就算做得。
　　烧火的婆子把火撤掉，看着利索的齐妙，屈膝行礼，说：
　　“太子妃真是麻利之人，这饭菜做得，不比御厨差呢。”
　　明显的恭维话，齐妙听得出来。喝了口茶水，道：
　　“本宫若是有御厨那两下子，还能在这儿混？早就去开酒楼了。”
　　现在想想，那些厨娘要是穿越到古代，肯定老牛掰了。
　　最起码民以食为天，他们开酒楼、做生意，风生水起。哪项她，发家致富靠中医，积攒家底儿靠采药。
　　唉，没法比啊！
　　赵嬷嬷从外面走进来，屈膝行礼，说：
　　“太子妃，热水已经备下了，请您去沐浴。”
　　“好。”齐妙放下茶碗，带着黑冰黑晴出去了。
　　没出息的黑晴到了门口折返回来，看着那几个婆子们，说：
　　“你们先别吃哦，等我们回来一起吃。”
　　几个婆子视她如孩子，都宠溺的点点头，算作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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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妙收拾妥当回来，独孤靖涵跟独孤寒已经到了。太后也如同没事儿人一般，跟着他们父子说笑。
　　有那么一瞬间齐妙都觉得自己失忆了，好像那会儿怅然的太后，根本没出现一般。
　　难道这就是后宫的女人，不管自己多难受，也独自舔伤，绝对不告诉任何人？
　　换做她，她能做到吗？
　　答案绝对是否定的！
　　她没有那么强大，更没有那么懂事儿，只要不舒服，绝对拉着独孤寒陪着，不可能一个人暗暗承受。
　　“妙儿，想什么呢？过来坐啊！”
　　太后的声音，打断了齐妙的思绪，小妮子深吸口气，来到桌前挨着独孤寒坐下，说：
　　“父皇，您忙完了？”
　　“嗯。”独孤靖涵点头，看着齐妙笑眯眯的道，“你这个法子很不错。自打有了长东给朕安排时间，再也没有出现积压奏折的事情。”
　　齐妙闻言轻笑，眨巴着眼睛看着独孤靖涵，邀功的说：
　　“那父皇打算怎么赏妙儿呢？”
　　“你还要赏？”独孤靖涵微微蹙眉，随后好笑的摇摇头，说，“钥匙都在你那，想要什么就自己去拿呗。”
　　齐妙听到如此不走心的话，不依的噘嘴，抗议着：
　　“那能一样嘛！我自己拿的跟父皇准备的，不是一个心情好不好。”
　　独孤靖涵瞅着小妮子的样子，看着自己的儿子，说：
　　“你……没少花心思？”
　　独孤寒轻笑，拽起齐妙的手腕儿，将衣袖稍微撸一下。
　　云裳十八子！
　　太后“呵呵……”轻笑，拍拍儿子的肩头，道：
　　“还得跟你儿子学学啊。”
　　“是，母后说的极是。”独孤靖涵端着茶杯，嘴角一直噙着笑。
　　门开，婆子们过来摆桌。
　　京酱肉丝、酸菜炒肚、红焖鲤鱼、家常凉菜、还有一个汤。
　　样数不多，但是菜码很大，足够四个人吃。而且每顿饭，都不会剩，在军营呆过，比谁都明白粮食的重要性。
　　这点深得独孤靖涵跟独孤寒的心意。
　　吃饭期间，大家默契的谁都没有提及姚嬷嬷的事情。太后也没露丝毫不悦、低迷。
　　说说笑笑吃东西，恍如今儿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直到齐妙回到东宫，看着在自己面前换衣服的独孤楠，仍旧难以置信的说：
　　“文彧，皇祖母真的没事儿吗？”
　　独孤寒正系衣带，听到娇妻这话走到跟前，侧身坐下之后，道：
　　“放心吧。皇祖母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所以她难过也就一时，不会很久。”
　　“心理素质那么强？”齐妙还是不相信。
　　独孤寒瞅着她的样子，好笑的把人搂在怀里，轻叹口气，说：
　　“不然呢？皇祖母一共生了六个孩子。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可留下的就只剩下父皇一个，你觉得一个姚佳，能让她难受吗？”
　　六个孩子？
　　齐妙诧异了，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着独孤寒，不解的问着：
　　“我怎么就知道俩，那四个……”
　　“两个儿子未满十岁就夭折了。至于两个姑姑……和亲了，然后说是难产死了。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死因没有那么简单。”
　　独孤寒说到这儿，抓着她的手，放在衣带上。眼瞧着素手系带子的画面，太子爷满足的继续说：
　　“所以当初，你那个要求，为夫才会二话不说的答应。女人多了不是好事儿，兄弟多了更不是好事儿。”
　　“我要的跟你差不多，媳妇儿、儿子、闺女。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生活，然后重点培养一个孩子，其他的兄弟作为辅佐，让他们兄弟一条心。”
　　齐妙听着独孤寒的憧憬，嘴角上扬着“嗯”了一声。
　　这样的生活，她也很向往，前世就特别向往。
　　肩头被紧紧握着，齐妙抬头看着他，轻笑着说：
　　“别闹啊，一会儿我还得去给皇祖母按一按，不然她晚上睡不消停的。”
　　独孤寒看着齐妙，抿唇一下，道：
　　“为夫没打算怎么的你，只是想告诉你……孙师爷那边，有点儿不好。”
　　“怎么了？”齐妙挑眉，不是很明白。
　　独孤寒轻叹口气，拉着她的手，淡淡的说：
　　“那天你去看他之后，黑风带着流虹进去了。在里面，他们发现了一个盒子。”
　　“然后呢？”
　　“盒子里……是半截舌头。”
　　“什么？！”
　　齐妙惊呼，不敢相信的看着独孤寒，难以置信的道：
　　“你确定没逗我？”
　　“我逗你做什么！那是用松树油包裹、风干，所以舌头并没有烂。”
　　琥珀？
　　她真的这个，前世上语文课的时候学过。可是，可是那舌头……
　　“能确定是孙师爷的？”
　　“就因为不确定，所以他才会性情大变。而且……我估摸着拿东西，是独孤楠给的。”
　　齐妙听到独孤寒这话，没有异议的点点头，表示赞同。
　　除了他，不可能还有旁人这么做。
　　只不过怎么都想不到，孙师爷藏在王府，居然也被他翻了出来。
　　“文彧，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找孙师爷呢？”
　　“不仅是孙师爷，姚嬷嬷不也一样？”
　　“什么意思？”齐妙更加迷茫了。
　　独孤寒轻叹口气，跟她十指相扣，喃喃地说：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独孤楠那样的人，不可能放过一个细节。你不经常说：广泛撒网、重点选拔？”
　　“只能说孙师爷人不错，并没有背叛，可是这姚佳……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背叛皇祖母，什么原因呢？”
　　齐妙听到独孤寒这番解释，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随后颇有几分庆幸的道：
　　“他还真是能折腾。但是文彧，年三十那天的事儿，到底是何人所为呢？”
　　“这个啊，不用你管，你只要把分内的事儿弄明白，尽早给为夫怀上儿子就行。”
　　儿子？
　　齐妙撇嘴，不愿意的看着他，问：
　　“为什么是儿子？怎么不可以是女儿？你重男轻女！”
　　“别找抽！”独孤寒故意虎着脸，捏着她的脖子，故作狠戾的说，“老大是儿子，严加管教，让他约束弟弟妹妹，最好不过。”
　　齐妙听闻如此打算，嘴角狠狠抽了两下，没敢吱声。
　　做这家伙的儿子，怕是挺累啊。还没影儿呢，居然已经打算上了。啧啧啧……吓银！


第689章　双喜临门
　　人们总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圣药。齐妙看着孙师爷、看着太后，彻底明白了这个意思。
　　由于父亲的缘故，孙师爷已经放开了过往，平日还会去梁府小坐，陪一陪李明恒。
　　今年三月初，李明恒启蒙。就在梁府内的外院，每天上两个时辰。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
　　起先，孩子坐不住，后来久而久之也就没事儿了。
　　厂房那边全面竣工，现在开始招工、培训等事情。至于德济堂那边的扎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