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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妙见差不多了，起身把椅子再次转个方向、落座。
　　拿起筷子，夹菜放在碟子里，瞅着他们这桌的小姐们，说：
　　“大家别拘束，多吃点。你们很多都是兰儿的同窗，兰儿把你的同窗都照顾好了。”
　　“知道了，二姐。”梁桂兰笑眯眯的点头。
　　三张桌子都动了筷，就在大家伙还算平和的进餐时——
　　“什么时候开始，女子之间都可以请客吃饭了，还会去酒楼？”
　　轰——
　　这话谁说的，什么意思？！
　　齐妙跟李紫玫纷纷扭头，见说这话的人竟然还是阎夫人，齐妙这下就不愿意了。
　　什么玩意儿，没完没了吗？
　　阎婉莹也觉得挂不住面子了，放下筷子，看着阎夫人，说：
　　“母亲，孩儿有些身子不舒服，您能带孩儿先回去吗？”
　　“不舒服？忍着！”阎夫人清冷的说。
　　李紫玫闻言不悦，齐妙也觉得不爽。想了一下，还是看在阎文渊的面子上，说：
　　“阎夫人，阎小姐身体不适，您看要不……先带她回去？”
　　“回去？去哪儿？”


第581章　摆桌（四）
　　“回去？去哪儿？”阎夫人蹙眉，冷笑一下，说，“你话都没说清楚，我怎么可能走。”
　　齐妙放下筷子，轻拍阎婉莹肩头两下，道：
　　“不知道阎夫人让我说什么呢？我已经说过了，曹曦公子的伤不是我做的，您还让我说什么？”
　　曹夫人蹙眉，事到如今也明白了其中猫腻，咽下嘴里的青菜，淡淡的道：
　　“我儿的事情，饭后我会自行问郡主，不劳侯爷夫人惦记，多谢。”
　　阎夫人闻言撇嘴，端着茶杯没有喝又放了回去，说：
　　“郡主，恕臣妇多嘴，您已经是郡主了，就要守些京城的规矩。毕竟……”
　　“砰——”
　　宣平侯太夫人终究把茶杯往桌子一顿，发出闷响，表示了自己的不悦。
　　齐妙看着没有往下说话的阎夫人，起身拉开座椅出来，往前走了两步停下，大方地说：
　　“旁人是不清楚，不过我习惯跟朋友出去吃饭、热闹热闹。更何况我拿钱吃饭，不吃霸王餐，没什么不对。”
　　说话的同时，齐妙特意看了一眼中间桌子坐着的夫人们。
　　“或许在再坐某些人的眼里，我一个乡下长大的丫头，不配拥有现在的一切。但不好意思，我就拥有了。看不惯那就把我拉下来，拉不下来那处了忍耐，我想不出旁的。”
　　“阎夫人今日如此针对我，为了什么咱们大家伙心知肚明。你么么别忘了，我们家有个楚嬷嬷，当初有人为了这个嬷嬷，还跟我争夺过。”
　　话落，孔二奶奶那边，直接低下了头。
　　这事儿，也是曹氏去镇南侯府提亲之后，楚嬷嬷说的。
　　镇南侯夫人是宣平侯府出来了，也就是说宣平侯的太夫人是她母亲。所以刚刚，宣平侯太夫人说话，她才会让三分，没太造次。
　　宣平侯府现在有个嫡女，在皇上没继位的时候，他们就打算把这个嫡女送去做成阳王世子妃。
　　不过阴差阳错，独孤寒没要，最后还封了齐妙这个乡下丫头。
　　不管她是谁的遗孤，在农村生活那么多年，怎么就入得了太子的眼。
　　阎夫人对庶女没感情，但是对亲侄女可有深厚的感情，自然处处针对齐妙、针对梁家，也就有情可原。
　　即便今日梁家大日子，她也没有忌讳，仍旧照做。再加上当日她在御书房说的话，就更加看不惯。
　　宣平侯太夫人见话挑明了，再装傻也装不下去，长长叹口气，说：
　　“碧佳，婉莹不舒服，你带她回去吧。”
　　阎夫人气的浑身哆嗦，没想到母亲居然当众让她离开。哀怨的看着生母，一肚子的不爽，却无从说出。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黑炎走进屋，冲齐妙抱拳一下，说：
　　“郡主，刚刚到的南境新鲜蜜果，殿下吩咐属下给您这边端来一些，尝尝鲜。”
　　齐妙听了点头，指着三张桌子，说：
　　“上吧。”
　　“是。”黑炎应完，冲伸手比划了一下，几个人纷纷进来，把托盘上的水果放在桌上。
　　上的水果中，除了甘柚京城少见，其他的倒都是平常。
　　可这个时候独孤寒让人送东西过来，目的是什么，聪明人全都知晓。
　　阎夫人虽然不快，但仍旧起身，看着阎婉莹不夹杂任何情感的道：
　　“你不说身体不适吗？走吧。”
　　“是。”阎婉莹起身，看了一眼齐妙，迈步要走——
　　齐妙一把拽住，并没有松手。看着阎夫人，还有其他京城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淡淡的说：
　　“论理儿，我刚回来那会儿，就该找大家吃个饭，露个脸。也让大家清楚的了解一下我的为人、我的脾气。不过今日也不晚，现在说也不迟。”
　　“我齐妙，懂医、看病、能抓药。治过疫情、种过中药、上过战场。跟大家说这些，没有炫耀的意思，只是想告诉大家，我不是那种喜欢勾心斗角的人。”
　　“说话说一半、藏一半，背后给人下绊子的勾当，我不屑来做。阎夫人，我念在镇南侯的面子上，我给你留脸，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
　　“我不管你是不是侯府夫人，也不管你夫君是谁，今日就罢了。若是再有下次，我不介意当众抽你，毕竟你说话、办事儿，很欠揍！”
　　“你——”
　　阎夫人气的不行，奈何母亲拽她，不让她反驳，她终究咬牙，隐忍下去。
　　齐妙见状，冷“哼”一声，看着其他人又道：
　　“当日我在御书房，经历了什么，说过了什么，想必不用我说，大家都知道。原本，这也些话不该今日说，毕竟我们家办事儿。”
　　“但某些人压根就不是来诚心实意贺喜，所以我也就不用再顾及你们所谓的颜面。还是那句话，我靠自己本事在京城立足，那些‘没规矩’、‘乡下丫头’的话，最好不要让我听到。”
　　“奉劝各位，乡下丫头不丢人，更加不是‘没规矩’的代言人，对于你们来说，锦衣玉食是你们的身份象征，富贵无比。”
　　“可也不要忘了，没有农民种地，你们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所以，不要总把‘乡下丫头’挂在嘴边，你们高贵不了多少。”
　　“毕竟，你们靠自己的男人生活。乡下丫头靠自己的双手种地，自己能给自己挣得一碗饭吃，不是做米虫！论高贵、乡下丫头更高贵。”
　　“砰——”
　　齐妙这话说完，顿时不少人都不愿意了。
　　宣平侯太夫人长叹口气，瞅着齐妙摇摇头，开口打算息事宁人的说道：
　　“郡主，到底是你们家办事，关系弄得太僵终究不好啊！”
　　孔太夫人对齐妙印象很好，而且她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闹到这样的地步，她也不愿意看到。
　　起身来到齐妙身边，拉着她的手，拍拍手背，说：
　　“丫头，老身当日得你治疗，一直都心存感激。可是今日咱别太冒进，慢慢来，可好？”
　　“的确，今日碧佳有些不对，可来者是客，你觉得呢？”
　　齐妙看着满脸诚恳的孔太夫人，反手握了一下，道：
　　“是，二位太夫人说的极是。是齐妙冒进了，齐妙的错。”
　　小妮子还算给面子，侧身行礼，打算拉倒。可偏偏——
　　牛夫人直接拍桌子，厉声呵斥着道：
　　“齐妙，念你是皇上钦封的郡主，我们对你礼让三分，但不是让你在这教训我们的。再怎么样，你还没嫁入皇室，还不算皇室中人。”
　　“现在就摆皇室的架子，是不是早了点儿？更何况论辈分，我们跟你养母是一个辈分，你是不是该叫声‘伯母’？不仅没有，反而还没有长幼，梁家好规矩啊！”
　　轰——
　　本来都已经要息事宁人了，但这牛夫人的一阵斥责，倒是把事情推向了顶点。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曹氏，轻笑一下，淡淡的说：
　　“多谢牛夫人称赞，我们梁家规矩，历来很好。”
　　梁桂芳、梁桂兰纷纷起身，默契的来到曹氏身边，生怕牛夫人气急、动手。
　　曹氏的话音刚落，屋子里就听到了倒抽口凉气的声响。
　　不少人都没想到居然会这样，曹氏不仅不制止，反而还站在了女儿的那一边。
　　齐妙瞅着牛夫人，又看了看阎夫人，撇嘴一下，说：
　　“你们的规矩不是先身份再辈分吗？本郡主封号文缪，正一品，论身份应该不低吧。”
　　牛夫人冷“哼”，不悦的看着她，道：
　　“那又如何？正一品也是你死去的爹娘挣得，是你自己得的？论规矩、论言谈、论学问，在坐未出阁的小姐，哪一个不比你强？凭什么你做了这太子妃？”
　　“依牛夫人的意思，本宫的太子妃，还得牛夫人点头才可以吗？”
　　轰轰——
　　沉稳、镇定、低沉的男性声音传来，顿时让屋里的人全都怔然。
　　很快，黑晴跟黑冰拿着屏风进来，把没出阁的这桌小姐，全都挡住。
　　齐妙就站在那里，不卑不亢。容夫人见了，出声提醒着说：
　　“郡主，殿下要来了，您看……”
　　“多谢容夫人提醒，我用不着回避。”齐妙淡然的说着。
　　曹氏也没有说话，只是推了推梁桂兰，示意她赶紧过去回避。
　　牛夫人没想到她说的话，被太子爷听到了，浑身哆嗦，有些尴尬。
　　一阵脚步声传来，以独孤寒为首，然后是梁安、阎文渊、牛玉凯……
　　大家见到独孤寒进来，以宣平侯太夫人为首，恭顺的跪在地上，异口同声的说：
　　“给太子殿下请安……”
　　独孤寒上前，主动的把宣平侯太夫人扶起，说：
　　“全都起来。”
　　“谢太子殿下。”
　　齐妙起身，站在一旁，偷摸的瞅着来人。
　　还好，俩哥哥跟姐夫都没过来。想来是不好面对这样的场面，所以才故意没过来。
　　一排屏风拉好，很快梁桂兰、李紫玫等人出了客厅。
　　好好地一顿饭，也就进行不下去了。
　　齐妙坦然的站在那，深吸口气，没有多言。
　　独孤寒瞅着牛玉凯的夫人，继续开口问着刚才的问题：
　　“牛夫人，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跟本宫好好解释一下，本宫刚刚……没有听懂！”


第582章　收场
　　“噗通——”
　　牛夫人直接双膝跪地，发出闷声。
　　这样的声音传来，大家都心知肚明，肯定膝盖得青了。
　　“咚咚咚……”
　　连磕三个响头，每一下都是闷声，听得清楚。
　　苦肉计？
　　“太子殿下明鉴，臣妇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当时郡主说话太过分了，臣妇气不过，才直言。”
　　避重就轻，态度诚恳，演技在线。
　　齐妙对于牛夫人这样的手段，挑眉一记，没有出声。
　　独孤寒扭头，看着牛玉凯，轻叹口气，道：
　　“牛大人的家教不错啊，牛夫人敢作敢当，果然女中豪杰。”
　　牛玉凯闻言，吃不透独孤寒的意思，只能站在那里，卑躬屈膝。
　　牛夫人也没有说话，栾夫人见状，侧身行礼，淡淡的说：
　　“殿下，郡主说乡下丫头要比我们在座的夫人，身份高贵。所以牛夫人不悦，开口质问了一下。臣妇当时也不舒服，只不过牛夫人先开了口。”
　　“是啊，好赖不济我们有的诰命在身，有的封号在身，怎么就不如乡下丫头了。”阎夫人在旁，苦闷的说着。
　　一个、两个先开了口，自然就有附和的了。
　　宣平侯太夫人跟孔太夫人互看一眼，都纷纷无奈的摇摇头。
　　如此，他们只能静观其变，看看太子殿下该如何处理了。
　　独孤寒扭头，看着齐妙，眉骨轻挑的问：
　　“你说他们不如乡下丫头？”
　　齐妙耸肩，轻叹口气瞅着几个低眉顺目的女人，冷笑一下，道：
　　“好端端的说众位夫人不如乡下丫头，我想问问各位，你们信吗？”
　　“怎么，文缪郡主敢做不敢当吗？”
　　牛夫人开口，一脸坦然的看着齐妙，继续又说：
　　“刚刚郡主不还说自己在军营里呆过，敢作敢当，敢说敢为，从来不说一半、留一半。”
　　齐妙算是领教了这些女人的能耐，你一句、我一句，纵然你再有理，这么多张嘴，你也说不过。
　　想到这儿，齐妙把玩了下自己的手指，轻蔑的瞟了一眼牛夫人，道：
　　“牛夫人可真是好记性，竟然把我刚才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那就请牛夫人说说，我齐妙为何会当着你们的面，说出这样一席话？”
　　独孤寒闻言，瞅着牛夫人，沉稳的说：
　　“好啊，本宫也想听听，郡主是在什么情况下说出了这番话。大家都坐吧，站着累。”
　　话落，黑炎搬来两把椅子并排放着。
　　独孤寒撩袍坐下，随口说道：
　　“过来，坐本宫身边。”
　　梁安面色微沉，可到底太子是替他们家出头，他不好说什么，只能强忍。
　　其他人不知道太子这话是冲谁说的，找各自座位的同时，都很好奇到底是谁能坐到太子身边。
　　很快，大家有了答案。
　　齐妙自然的走到独孤寒身旁的椅子前坐下，靠着椅背，十分没有坐姿。
　　牛夫人等人见状，纷纷倒抽了凉气，谁也没想到竟然会……
　　“噗通——”
　　牛夫人再次跪在地上，浑身发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牛玉凯也跪下，冲着齐妙诚恳的说：
　　“郡主请恕罪，内子不懂事儿、没有规矩，一切都是……”
　　“牛大人，别急着认错。”齐妙打断牛玉凯的话，微微上扬嘴角，道，“牛夫人说吧。文彧想听事情的原尾，当时我怎么做、你怎么说就行。”
　　文彧？！
　　齐妙直接念太子殿下表字的举动，让众人怔然。
　　尤其是阎夫人，她没想到齐妙居然会这般……满眼受伤的看着阎文渊，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扭头又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后者也躲避回避了她的目光。
　　怆然的冷笑，随后喃喃地说：
　　“原来今日就是个局啊！一个让郡主在我们这些人面前立威的局。梁家好手笔，太子殿下……好手笔啊！”
　　阎文渊轻咳两声，出声提醒着说：
　　“夫人，殿下没问你，你不要说话。”
　　“我不说话？我再不说话，怕就没有机会了吧。”阎夫人一脸哀怨的看着丈夫，好像受了多大欺骗一般。
　　宣平侯太夫人瞅着女儿，重重叹口气，道：
　　“碧佳，已经很丢人了，别再丢人下去了。”
　　“丢人？！哈哈……哈哈哈……”阎夫人仰头大笑，凄凉、绝望的笑声，倒是让屋内的氛围更加压抑。
　　齐妙瞅着发疯一般的阎夫人，平静的开口说：
　　“我心里明白，无论我梁家怎么做、做什么，都会有人挑刺。可我不明白，阎小姐跟我哥有婚约，阎、梁两家是姻亲。”
　　“阎夫人，你如此拆台，还说我没有规矩。敢问阎夫人，您的规矩呢？”
　　轰——
　　齐妙这话，直接把宣平侯府卷了进来。这也是孔太夫人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阎夫人瞅着齐妙，冷笑一下，道：
　　“我的规矩？我……”
　　“碧佳，逝者已矣，你的生活还要继续。真的要闹成咱们母女断绝关系吗？”宣平侯太夫人平静的开口。
　　可是言语中，透着无奈还有煎熬。
　　独孤寒低沉叹气，看着跪在那里的牛玉凯夫妇，平静地说：
　　“牛夫人，郡主到底为什么说你们不如乡下丫头，这会儿好好说一下吧。本宫把话撂在这儿，若郡主说的不对，本宫自会处理。旁人，没有说三道四的权利。”
　　牛夫人听到这话，顿时浑身哆嗦了一下。阎夫人再旁看着，轻蔑的撇嘴，没有说话。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臣妇不是这个意思，臣妇是……”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其实就说明了一个问题，她怂了。
　　那会儿还义正言辞，但是现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是不会说，而是不能说。
　　独孤寒护短，即便深宅后院的女人，都知道这一点。当初护孙玉轩所做的一切，他们都知道，也都看到了。
　　刚才那话里的意思，更是意图明显。
　　谁敢顶风作案，谁敢虎口拔牙！
　　刚刚阎夫人都说了，今儿这宴席是个局，是让齐妙在他们面前立威的局。
　　只可惜……
　　大家看的太晚，也主动给了人家机会。
　　曹氏见不会再有什么进展，轻叹口气起身，从袖口掏出一颗刻着心经的血色皓石，放在桌上淡淡的道：
　　“牛夫人，这么多年过去了，是不是该把当年拿走的那半块，送回来了。”
　　轰轰——
　　牛夫人跌坐在地，看着那血红皓石，半天都没有出声。
　　宣平侯太夫人看着那红色皓石，颤抖的伸手，一脸不敢相信。
　　齐妙不明白母亲这是怎么了，刚要开口，手被人拽了，小妮子顿时脸红的不行。
　　这货也不分场合，她爹还在呢，居然就……
　　往回抽，可惜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