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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同低着头，默默地咬着过滤嘴。得到军委的命令，那是无比艰难的事情，如果进入的条件是这样，那么那道门可以说跟他永生隔绝。赵云海看着神情失落的周小同，劝解道：“她是一台机器，即便拥有不下于人类的智商，但依旧是机器。机器不会有人的感情，她只会冰冷地执行早已经设定好的程序。”

说道这里他停顿了片刻，看着周小同，说出最令人绝望的真相：“你们所有的对话，都是储存在数据库里面早已经编好的程序。接收与反馈，你提出来的理论。”

这话轰的一声在周小同的耳边炸响，无论他内心再怎么自欺欺人，也掩盖不了事实的真相。她是机器人，而机器人是没有任何感情，她所做的事情不过是调动自己数据库里面早已编好的程序，接收相应的信息来发出相应的反馈。

哭是一种反馈，笑也是一种反馈，即便是那首吟唱在自己的耳边小星星依旧是一种反馈。

“她如何理解我的表情含义，要知道，人类的表情很丰富，这不是机器人能够理解的。”即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心中还依旧不死心，追问道。

“相面，心理学以及肢体语言学。”赵云海答道，“人脸的每一个表情，都会引起相应部分的皮肤皱褶，虽然普通时候很浅，一般人很难辨认出来，但用顶尖摄影技术拍摄下来之后，所有细微之处的皮肤褶皱都裸暴露在我们面前。每一个脸部动作，都代表着一种情绪以及一种心理活动。我们请了最顶尖的相面大师以及心理学大师，让他们辨认来自全国各地共四万三千张不同面部表情的照片，并将其归类，然后由我们根据分好类的照片进行编程。”

“这么来说，她是全知全能的？”周小同问道。

人心是最难测的，如果她能够根据编好的程序探测到人心里面的想法，那么在其他自然方面的探测，更是易如反掌。

“理论上来说她可以达到这样的状态。”赵云海回答道，“不过，从她制造出来的那一天开始，她的本体就出在被动式物理隔离当中，除非得到权限否则她无法跟外界进行交流。”

周小同知道这是为了安全起见。胡灵依只是一台具有高逻辑性、高处理能力以及高学习能力的机器，若是不进行物理隔绝，谁也无法保证当她接触来自人类社会的信息之后，会转变成为什么样子。周小同手指摩挲着档案袋，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她为什么是女性人格。”

“男性思维和女性思维有着很明显的差别。男性偏于探求、掌控，骨子里有着不安全因素，而女性较为和缓，容易迁就、忍让。”赵云海解释道，“为了让她的危险系数达到最低，我们必须保证她最大程度上对人类没有任何敌意。”

他在安静地听着，直到赵云海说完之后，他说道：“带我去华科院。”

赵云海眼神微微一凝，知道他性格偏于执拗，对于见到‘姑娘’本体的事情，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赵云海说道：“新图灵测试实验的五位主要负责人的确可以签署文件，派遣一人前往军事特区检查‘姑娘’的硬件，只不过，何远洋也在那五人当中。”

当周小同听到这个时间久远的快要忘记的名字，知道这件事情恐怕成不了。何远洋是他的死对头，对方当年的逆程序化实验就是他以退出人工智能计划作为条件强行终止。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新图灵测试的名单当中，恐怕和对方脱离不了关系。

“带我进去，我有办法。”他想了想说道。

第326章水漫金山（求推荐）

许宣的话太冷了，如同九幽潭水一下子冰封了白素的心脏，她感到呼吸有些艰难。千年之前，当她还是小白蛇的时候，只有那只雀儿与她相伴，后来雀儿死了，她有了师父，有了大叔。直到几年之前，她遇到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才渐渐觉得，或许千年的修炼为的只是为了成就人身来与他相见。

可到了这个时候，一些都破碎了，什么也不复存在。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法海默默地念着《妙色王求法偈》，而后猛地抬头大喝一声，如雷音入体：“蛇妖，你休要再继续执迷不悟。”

法海的话传入白素的耳中，她怔怔地想了许久，才抬头道：“法海，我与你有什么冤仇，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我们夫妻二人。”

她的神色冰冷地说完之后，便立刻飞上天空，手中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珠子泛着淡蓝色的光芒，在阴暗的天空当中格外好看。钱塘龙王常在空中施云布雨，见多识广，当即叫出了它的名字：“定海神珠！”

他有些惊愕地看着白素，未曾料想到这等异宝竟然会出现在她的手中。

定海神针与定海神珠同属一物，乃是大禹治水所炼宝物，其等级和法海手中佛祖钦赐的紫金钵相差不多，是上古神物。钱塘龙王见到它，心里在嘀咕，有定海神珠还找他干什么。

郝任并不知道白素身上还有这样的东西，所以他才进入钱塘江，找到了钱塘龙王。白素有定海神珠在手，就算他没有找龙王，也能够卷起滔天巨浪，毕竟蛇类本就带着腾云驾雾的本领。

白素将定海神珠放在左手掌心，右手以自己千年修为的法力驱动，带着钱塘江的大水，向着金山寺而来。

二十丈高的巨浪沿着钱塘江逆流而上，如同洪荒巨兽张牙舞爪地走了过来。钱塘和余杭两地的百姓都见到了这样惊恐的一幕，有些惊慌失措地往外逃去，只是当他们发现巨浪只是沿钱塘江逆流而上，并未溢出半点时候，他们又有些好奇。

巨浪携滔天之势而来，摧枯拉朽一般毁掉了金山寺附近的山峰。水位越来越高，很快就到了金山寺山门，要将整个金山寺葬身在水底。

法海见到巨浪入山门，冷冷一笑，而后腾空飞起，将紫金钵抛了出去，用其抵挡来自定海神珠的力量。定海神珠和紫金钵两件上古神物同时发力，相互之间在夺取巨浪的控制权。

郝任趁着这个机会，立刻潜了下去，靠近法海的身边。他挥动拳头，背部引动北斗七星的光芒，向着对方狠狠砸去，同时大声喝道：“法海，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法海腾出手来，以降魔杵带着磅礴法力，击打郝任。郝任双手硬生生地将降魔杵接了下来，身上弥漫着滔天气焰，仿佛盖世魔君，头发仿佛三千长剑，倒立而起。

一丝力量从两人交手的地方溢出出去，打破了高高升起的水幕。江水突然从天落下，形成了倾盆大雨将整个金山寺盖在里面。

雨越下越大，逐渐软了金山寺庭院的青石。

法海见此，面色一沉，右臂青筋暴起如同蛟龙，用力猛地一砸，直接将郝任从天上砸到了地面上。郝任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面上，地面顿时龟裂，雨水四溅死来，而后又快速落下。

他右腿猛地一用力，身体有冲天而起，如同一颗流星向法海杀去。

“天枢！”他一声大喝，引星光入体，整个身上散发着淡淡光芒，如同一尊天神。

“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他一气呵成，喊出了其余六颗星君的名字，让北斗七星与自己背后的七星纹身遥遥相对。

当星光入体之后，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把由星光组成的巨剑。他握着巨剑，双臂舞动，向着法海劈去。法海以降魔杵挡在自己身前，阻击郝任的进攻。只是他的降魔杵是普通精钢打造，没有紫金钵那样威力，哪里能够抵挡得住郝任进攻。

郝任巨剑快速挥动七次，以力压九天的阵势攻击法海。

咔擦一声脆响，法海的降魔杵碎掉了。星光在降魔杵破碎的那一刻，化作了流光，向着法海的手臂卷去。仿佛齿牙一样，星光将他手臂上的衣物全部绞碎。鲜血从法海的手臂流出来，混合在碎掉的布条当中，被天上落下的雨水冲掉。

“北斗合一！”郝任趁着这个机会，之间将北斗阵法何为一处，覆盖在自己的拳头上，而拳头则狠狠地向着法海的胸膛砸去。

噗噗噗，三声闷响。法海的肋骨被他打断三根，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地面上。

没有法海操控紫金钵，它就成了无主之物，抵挡不了定海神珠的威力。水在一瞬间落了下去，将整个金山寺覆盖在里面。

许宣在金山寺的后庭，见到漫天江水覆盖下来，只是静静地掏出贴身佩戴的玉佩。那玉佩外方内圆，里面刻着龙凤争珠。他问过白素，这玉叫什么。她当时答道：“或许叫青灵吧！”

玉刚刚放在他的手心，江水便盖了下来，将他连带着玉一起冲散。

白素看着被水淹掉的金山寺，忽然从想起许宣还在寺院当中。当即纵身跳入水中，在里面游荡，将许宣捞了出来。

她用自己的法力给他渡气，将他从鬼门关捞了回来。她抱着他的身体，喜极而泣，道：“官人跟我回家吧，这次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我们。”

许宣慢慢醒转，看着白素精致的面容，叹了一声道：“现在真的没有办法挽回了。”

白素呆了呆，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哈哈哈，白素，你擅自引钱塘江水淹了金山寺，杀了寺内大大小小二百三十七条人命，犯了天条，我看这次谁能够救你。”法海狼狈地从大雄宝殿的顶端站起来，看着白素狂笑。

一切都入了他的算计，白素还是用水淹了金山寺，犯了天条。这一次就算她来头再大，也没有任何人能够保住她。

天空当中忽然雷声大作，金色的光芒破开了阴沉的乌云，一片祥和的云彩从南方飘来，落到了金山寺上空。莲花头渐渐显现，一个妙不可言的女子出现在莲花台上。

法海见此，连忙跪倒在大雄宝殿上，道：“弟子法海，参见观音大士。”

观音没有去看法海，她看了一眼白素，叹息一声，道：“白素，你可记得在真武大帝面前发下的誓言吗？”

“弟子奉了观音大士的旨意，特地下凡报恩。”“如果为祸人间，自当葬身雷峰塔之下。”……两三百年前，她在北极真武大帝面前发下的誓言，此时一个字一个字地在她耳边响起，宛若昨日之音。

她的头渐渐低下，跪倒在观音面前，说不出一个字。

“金山寺所有僧人皆因你而亡，那么你就该按照你的誓言，入雷峰塔去，除非雷峰塔倒，否则永远不许出世。”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个头戴帝王冠冕的男子出现在天空中。

观音冲着他点头行李，他以微笑回应。

“真武大帝。”郝任站在一旁，见到两位仙界大能出现，没有插任何的话，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

真武大帝挥动手掌，数万星辰之光绽放，盖住了太阳的光芒。雷峰塔门被打开，他对白素说道：“你自己进去吧！。”

白素看了一眼许宣，在他额头轻轻亲吻，眼泪从她眼角落了下来，她看着许宣道：“我守在雷峰塔里面，即便你老了，死了，我也会陪着你变老，陪着你死。”

眼泪滴落下来，落在许宣的手中，凝结成晶体。他看着手心的晶体，却只能看着白素纵身进入雷峰塔。

等到雷峰塔关闭之后，真武大帝转头看着郝任，道：“你既然也修星辰大道，那就随我上天，休要在凡间祸害他人。”说着，他用星光凝结手掌，欲要将郝任带上天界，让后者跟在自己身边修行。

只是郝任性格放荡不羁，哪里肯受天界的条条框框约束，当即一个纵身，从真武大帝手中逃脱出去。真武大帝是解开四阶高级基因锁的生灵，他不是对方的对手，只能继续逃窜。

真武大帝笑了一声，道：“这小子锐气并未磨灭，还得搓搓，否则就算上天也将为害天界一方。”说着，他手中多出来一张榜单，提笔将郝任的名字写了上去。

“以我名义，将此人列为通缉榜之首。”他写完之后，说道。他是北极真武大帝，掌管天下妖魔，所有没有位列仙班的生灵都归他掌控。

他发布通缉榜，自然有许许多多想要上天获得位列仙班资格的强大妖魔愿意替他完成。

见到白素入雷峰塔，郝任被列为通缉榜，法海心中暗笑。新仇旧恨一下子全部得报，哪怕是牺牲了整个金山寺也是值得的。

第327章渝州当铺（求推荐）

钱塘风波过去数月，在巨浪当中被毁掉的金山寺很快被重建起来，寺庙是山下的民众自愿出资建造，可建造好之后，才发现没有人愿意来这里出家。没有人愿意来一个死了两百僧人的寺庙出家，诺达的金山寺，此时只剩下了许宣和法海两个人。

寺庙建成的那一天，许宣去见了法海，他对法海道：“寺建成了，我也该离开了。我家娘子惹下的罪孽，我不知道该怎么偿还，守着金山寺建成，也算减少她一点罪孽。”

法海看着他，叹息一声道：“你尘缘未断，也该是离开这里。”

听到他的话，许宣忽然笑了笑，道“师父，你怕了。”法海道：“我怕什么？”

“你怕我成佛。”许宣道，“我现在没有爱，也没有恨，不在畏惧娘子离开我身边。这样四大皆空的境界，才适合成佛，所以你怕我成佛。”

“你心中有恐惧，有愤怒，也有害怕，这一辈子成不了佛。”他说着，从衣袖当中取出四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凝望着它，道：“这是娘子的眼泪，是她的心血凝结而成的东西。师父，只有拿得起才能放得下，你从未经历过，也终究也不会理会，所以你这一辈子也不可能成佛。”

他弯下腰，从法海面前取了一把竹扫把，转身就要离去。

法海看着他的背影，喝道：“你去哪里？”

“雷峰塔，我答应过娘子，要做她一辈子的扫地僧。”许宣转头，淡淡一笑。

“雷锋百步，非出家人不可擅入，这是佛祖留下的规矩。”法海还没有说完，许宣便打断了他的话。许宣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师父你忘了，我现在可是出家人。”

法海被他说的哑口无言，许久后，才喝道：“孽徒，我决计不会依你。”

“师父，这寺里就你我二人，你若不依，我便天天找你来说，今日七次，明日七次，直到我的嗓子哑掉；若是嗓子哑了，你还不依，我就一点一点往雷峰塔爬，终有一天，终于会爬到塔下。”许宣平静地道，丝毫没有畏惧法海的威胁。

法海知道自己不可能劝阻许宣，便让他而去。

许宣带着扫把和伞出了金山寺，到了雷峰塔前面。他看了一眼九层高雷峰塔，拿起扫把在塔前面扫了扫飘落的叶子。扫完之后，他站在雷峰塔的门口，用手轻轻地敲着门上的把手。

一长一短，两长一短，娘子曾经告诉他这是来她哥哥做出来的特别讯号，传递信息的。他们说出的话不能传入雷峰塔，只有门前的敲击声能够传入。

滴答，滴滴答的声音在响起，白素有些怔怔地回过了头，然后落泪。

“官人，是你吗？”她喃喃自语，于是同样用手在塔内的墙壁上的敲击。

雷峰塔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扫地僧，每日清扫过塔前面的叶子之后，就会在敲击着门前的把手，直到每日黄昏时分太阳渐渐落下，才慢慢终止。

郝任一路逃窜，来到了渝州城前面。

他松了松自己的肩头，而后呲牙咧嘴。这几日里面他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到处都是追兵，起初时候他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直到抓到一个活口之后，才知道自己被真武大帝列在通缉榜上面，受到所有想要成仙的妖魔追杀。

当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沉默了下来。

虽然金山寺之战自己的结果比想象当中要好一点，但无休止的追杀还是让他心烦。他何等聪明，稍微一想便知道这是真武大帝想要以这样的手段收服自己，否则对方完全可以派出天上诸位星君来通缉，而不是交给人间的各位妖魔。

他一路逃亡来到了渝州城，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无论哪路妖魔，都不敢靠近渝州城太近。郝任不知道渝州城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竟然能够让这些强大的妖魔都畏惧。

他怀着警惕心里进入了渝州城，摆脱了后面的追兵。

渝州城里面并没有什么异样，如同九州其他郡县一样，里面的所有百姓都在安居乐业。他沿着繁荣的正街慢步前行，转过几个弯之后，突然停下了脚步。

在他面前，有一座三层高的阁楼，阁楼前面的牌匾上写着‘灵魂当铺’四个字。当铺虽然在正街，并且装修的十分精致，却很少有人进入里面。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除过自己开的那些当铺以外，已经见了数个灵魂当铺，但没有一个能够让他如此吃惊。

因为这家当铺里面有人。

这是他第一次在灵魂当铺里面见到除他以外的陌生人。他怀着警惕心走了进去，见到一个青年懒洋洋地坐在当铺的当堂。

“稀客，稀客，花楹赶紧上茶，终于来人了。”听到脚步声，青年连忙站了起来，对着后面呼喊。

只是当他和郝任两人面对面的时候，都在一瞬间怔住了。

一个年级大概在十五岁的小姑娘从当铺的后堂走了出来，有些气冲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