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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因为他们蠢，而是因为他们早已经看透了这战局。真正蠢得不是大世家，而是那些本来想要浑水摸鱼的小世家。他们若是置身事外，或许还能讨得始皇帝的一丝怜悯，或是始皇帝懒得处理他们。现在他们光明正大的站在始皇帝的对立面，才是真的断绝了所有的退路。
　　不，不是小世家太蠢，而是那些大世家不会给他们选择的余地。
　　这个计划一出，大世家本就是想要裹挟小世家威胁始皇帝，妄图争取最后的一点生机。小世家如果胆敢不从，不用始皇帝动手，就会被曾经的自己人直接灭掉。
　　毕竟大家可是一条战线的朋友，你突然说自己想要退出，那是几个意思。这不是摆明了说你想要背叛我们，背叛伟大的革命事业。既然是叛徒，那还需要给你留情面，还需要讲道义吗？
　　当然是杀你全家，为你养老婆女儿，替你花遗产了。而小世家纵然知道这是天坑，他们也已经没有的选择了。
　　狠，太狠了。
　　曹智心中倒吸了口冷气，对祖父的计划心服口服。
　　当断则断，没有一丝的迟疑。而且一出手就是破釜沉舟的杀招，断绝了所有人后退的可能。
　　不对，还是有些不太对，祖父似乎并不看好这个计划。可如果祖父不看好这个计划，或者认为世家联盟必败，又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既然必败，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等等，难道？
　　曹智想到这里，以及曹家最近的情况，忽而明白了一些。
　　明修浅道，暗渡陈仓！
　　曹智满脸震惊，忍不住惊呼道：“祖父难道是想以他们吸引始皇帝的注意，而后为我曹家谋取后路？”
　　曹公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曹智的表现很是满意。虽然没有一开始就看出自己的打算，但能从那些话中他推断出自己的想法，也算相当不错了。
　　曹公没有隐瞒自己的打算，微笑道：“不错，若是不将声势闹大，始皇帝的目光必然集中在我曹家等大世家身上。唯有将这潭水彻底的搅浑，我曹家才能获得短暂的喘息，暗中完成族人与财产的转移。你叔父等人已经先行前往周唐等国，过几日始皇帝抵达平昌，你也跟随他们离开吧。”
　　曹智听到这里，已经只剩下崇拜与仰望。
　　那些人怕是到死都不会想到，他们从头到尾都不过是祖父手中的一枚棋子，一枚用来保护曹家的小卒子！
　　“孙儿省的，定然不会漏了风声。”他心情激动，脸色涨红地躬身拜倒。
　　“下去吧，最近这些时日谨慎点。”曹公微笑颔首，和蔼道。
　　曹智再也没有多言，恭敬地退出了书房。只是相比来时的紧张与不安，他此时充满了兴奋与自信。
　　随后几日，天下并不太平。
　　就在世家联盟大张旗鼓的汇聚平昌时，莫尘的銮驾终于在天下人的期待中抵达了风云汇聚的平昌城。


第185章　始皇帝的面子，那是什么东西？
　　往日的平昌虽然是大晋在南方的一座军事重城，但终究不是什么历史名城，更不是什么经济繁荣之所。
　　所以平日里此地虽有旅客路过，但勉强只能说还算有些生气，要说繁华那可就差远了。不过自从始皇帝南巡之后，平昌突然热闹了起来。不知多少世家大族领队而来，又不知多少江湖中人暗中潜伏。
　　当然，经过飞马牧场一事，如今的江湖中人畏惧始皇帝如虎。此次虽有为数不少的江湖人士前来，但大多只是来看个热闹罢了。要说让他们掺合其中，大多数人都没有那个胆量。
　　除此之外，其中也不乏来自各国的密探。
　　毕竟大晋若是因此陷入内乱，对天下各大诸侯国来说，那可是放烟花爆竹庆祝一下都不为过的大喜事。
　　平昌，王家。
　　王家的宗族虽然不在平昌城内，但在此地也有着相当奢华巨大的园林。此次世家大族汇聚，本就是曹王两家牵头，故而一些大世家的族人来到平昌之后，也大多被安置在了王家的客房。
　　随着莫尘进入平昌地界，王家府邸也愈发热闹了起来。
　　客厅内，十数人汇聚。
　　王家家主王尚文一息深蓝色广袖长袍，满脸郑重之色地坐在上首的位置。下方两侧坐满了人，其中年龄最小的都有三十许的模样，一个个衣着华丽异常，气势不凡让人心折，端是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始皇帝已经进入平昌地界，预计最迟午时就会抵达平昌城。”一位面容儒雅，身着白色长袍的中年人淡然道。
　　“具体事宜已经安排完毕，到时定然不会出错。不过始皇帝应该已经听到了平昌的动静，却连一点表示都没有，实在是让人有些不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眉头紧皱，脸上透露着不安与担忧。
　　其他人并未开口，但大部分人眉头紧锁，满脸沉重之色，显然心情有些低沉。莫尘表现的越是沉默，则表示其心中的怒火更胜，自己等人将来要面临的攻势越强。
　　“萧老放心即可，如今半数的世家汇聚平昌，始皇帝没有动静才是最正常的。若是他贸贸然出手，反而显得有些不正常。就算始皇帝想要出手，也不会鲁莽的大开杀戒，否则天下必然大乱。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一些，始皇帝若是出手，必然是选择离间我们的联盟，或者拉拢那些小世家。”王尚文神色淡然，缓缓道来。
　　其他人听后纷纷颔首，神色相对轻松了一些。
　　在他们想来，面对偌大的联盟，除非始皇帝想要同归于尽，否则肯定不会一开始就使用暴力手段。而离间，分解联盟的实力，则是始皇帝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那些小世家确实是个不稳定的因素，不过始皇帝若想绕过我们拉拢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们不是傻瓜，明白既然来了平昌，也就与我们站在了同一条战线。就算始皇帝想要拉拢他们，他们还要担心会不会遭到始皇帝秋后算账。”萧老抚须笑道。
　　其他人听到这里，纷纷笑了起来。
　　始皇帝威名太盛，纵然给出了那些小世家一些保证，他们又怎么敢相信，又怎么敢与之谋划？
　　“万事小心一些为妙，曹公马上就要抵达平昌，本侯还要处理迎接始皇帝的事情。你们派人盯紧了那些小世家，万万不能让他们与始皇帝接触太深。”王尚文说到后面，神色冰冷的可怕，声音多了几分厉色。
　　“喏。”众人满脸肃穆，纷纷应道。
　　此战虽不是刀兵相向，但比之战场更加凶险，稍有不慎便是全族覆灭的局面，故而谁都不敢大意分毫。若是真的有人不识相，他们也不介意让那些小世家见识见识什么叫叛徒的下场。
　　就在以曹王两家为首的大世家商议对策的时候，平昌城的另一处也是热火朝天。
　　偌大的宅院人流如潮，外院宽敞的广场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马车上百辆，简直好像一次盛大的马车展览。内院花园中，三三两两的人化作一圈，足有百多人。
　　“哈哈，许久未见，方兄宝刀未老啊。”
　　“刘兄谬赞，谬赞了。”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个刘二傻。怎么，你这老小子也敢掺和进来此事，就不怕赔个干干净净。”
　　“项兄，咱们好歹也是几十年的交情，就不能给老弟留点面子。再说了，这盛会也不是老弟想不参加，就能不参加的啊。”刘诺满脸无奈，摇头道。
　　他话音落下，附近不由为之一静。众人沉默不语，脸色有些微妙。
　　此次说起来是曹王两家一呼百应，天下世家纷纷呼应，实则他们是有苦自知。那些把持朝政的大世家，派了兵马高手上门相邀，哪个小世家敢无动于衷？
　　若非此次声势巨大，天下世家来了近半，一些小世家早已经作鸟兽散。不过随着来人越来越多，汇聚的势力越来越大，一些本来被强迫而来的小世家也没有了怨念，反而多了几分异样。
　　如果说一开始他们还有些忐忑不安，现在则有了挑战始皇帝的自信。
　　“你们听说了吗，始皇帝的銮驾午时抵达平昌城十里外，上面已经安排好了迎接始皇帝的仪仗。”众人沉默几许，有人开口打破了死寂。
　　“唔，怎么我们没有听说此事？”
　　“你们没有听说很正常，若非我表哥乃是王家的人，这事连我都不清楚。你们怕是想不到，他们安排了什么人迎接始皇帝。”那人满脸神神秘秘，却故意吊着他们的胃口不说。众人越发的好奇，一个个眼中满是八卦之色，恨不得将那人的嘴巴撕开。
　　他们明白，当始皇帝来到平昌城，世家与皇族的战争就已经开始，而迎接始皇帝就是这场战争的序幕！
　　此战若胜，则世家联盟必然声势大振。此战若是被破，接下来则会步步艰难，甚至可能被始皇帝覆灭。对于那些大世家如何出招，众人如何能够不好奇。
　　毕竟这关乎着大世家对此事的态度，以及与始皇帝对抗的决心。
　　最重要的问题，众人若是知道他们如何出手开局，也能揣摩一二大世家接下来的布置，努力为自家谋取最大的利益。他们一个个冒着抄家灭族的危险而来会盟，自然不会傻到单纯为大世家壮声势。
　　平昌城数十里外，莫尘的銮驾上。
　　“嘭！”
　　紫女将手中的信笺摔在矮案上，脸色难看至极，妩媚的双眸中充斥着可怕的杀机，恨道：“混账东西，竟然只派了区区平昌城守前来迎接圣驾，他们莫非想要造反不成！”
　　婠婠满脸愕然，有些不敢置信。
　　那些世家疯了不成，纵然想要与始皇帝对抗，也不至于一开始就撕破脸皮吧。先不说平昌城中有多少世家大族，最起码也有一位王爷与数位侯爷，可是这些人竟然只派了小小的城守前来迎接。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赤裸裸的打脸，告诉天下人你始皇帝根本不配我们前去迎接！
　　此事若是传出去，莫尘还有什么脸面治理大晋，又有什么脸面君临天下。毕竟连臣子王侯都不给你面子，你凭什么去治理他们？


第186章　打翻棋盘，真正的棋手！
　　“疯了，真是疯了，他们竟然……”婠婠满脸惊愕地呢喃着，娇艳的面容上多了几分着急。
　　眼下距离平昌城已经只剩下几十里，最多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能抵达。而想要在半个时辰内扭转局面，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那些大世家既然已经打算撕破脸皮，又怎么可能不会没有防范。哪怕莫尘现在想要收买一些人，也已经迟了。
　　婠婠思绪片刻，却是怎么都想不到好办法。她虽然聪慧，但终究只是普通的江湖儿女，面对这种政治上的打击手段，一时也想不出好办法来。
　　“要不我们先行停下，然后再想想办法？”婠婠没有了注意，低声试探道。
　　“銮驾不能停，否则误了进城的时辰，陛下也将成为笑柄。”不待莫尘开口，紫女赶忙摇头否决了婠婠的建议。
　　对手很聪明，也很狡猾。他们知道銮驾不能停，更知道銮驾不能前进。
　　可以说，这是一个死局，不论莫尘的銮驾是继续前进，还是现在停下来，都将颜面无光。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让那些世家大族主动出城迎接，唯有这样才能破局保住颜面。可此局本就是他们布置，又怎么会主动出城迎接？
　　他们要的就是始皇帝颜面无光，要的就是他威严尽失！
　　“那现在该怎么办，进不能进，退不能退，难道我们要看着那些混蛋嚣张高兴不成？”婠婠满脸急色，对眼前的困境万分不满。
　　“为今之计，只能主动出击。”紫女沉默了几许，明眸认真地看向神色平静的莫尘，声音冰寒的让人发抖。
　　“好了，都坐下来吧。些许小事罢了，至于急成这个样子。朕早已经有了安排，他们高兴不了多久了。”莫尘见紫女两人急躁的模样，好笑地摇了摇头，安慰道。
　　两人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对他不在意的神态相当不满。
　　这都什么时候了，能不急吗？
　　对手摆明了将莫尘的脸按在地上狠狠地践踏，顺带还要在地上摩擦几下。要是不能给他们一个教训，两人出去都不好意思跟人说自己跟谁混。否则别人肯定要说，哦，原来就是被大晋世家大族摩擦打脸，视之为无物的始皇帝啊。
　　莫尘见两人的神态，知道不将她们安慰好，接下来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
　　他悠然地倒了杯酒水，不急不缓地饮了一口，平淡而又自信道：“谁要落寡人的面子，寡人就要他们全族的命。云裳与祝玉妍她们已经走了五六日，想来已经办好了事情。也是时候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个教训，让他们明白谁才是这天下的主人！”
　　紫女两人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祝玉妍等人走的不仅匆忙，而且为了保密更是少有人知道行踪。哪怕是她们，也不太清楚祝玉妍等人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
　　现在两人听到莫尘的话，忽而有了猜测。
　　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两人露出恍然之色，紫女脸上的焦急散去，多了几分妩媚的笑容。婠婠双手抱怀，螓首微微昂起斜睨莫尘，不满地嘟起了红润的樱唇，哼道：“早知道你鬼心思多，就不该为你担心。”
　　莫尘好笑地看了看宛若耍小孩子脾气，但话里话外让人心暖的婠婠，有些犹豫是该调戏调戏她好，还是安慰两句认个错。
　　嗯，始皇帝怎么会错，错的只能是别人。所以认错是不可能认错的，调戏调戏倒是可以。
　　且不谈莫尘如何调戏婠婠，平昌城内已经一片沸腾。
　　“嘶，他们竟然如此怠慢始皇帝，这莫非是宣战不成？”
　　“厉害，这些大世家果然厉害啊。此举虽然不亚于撕破脸面，但却让始皇帝陷入了进退两难之中。”
　　“是啊，始皇帝现在若是得到消息，只怕恨不得砍死他们。不过此时城内城外全是大世家的人，始皇帝纵然想要破局也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今日之后，始皇帝必然声威大降。”
　　“这些大世家个个传承数百上千年，出手就是死穴必杀之处，真真是可怕至极。”
　　众人听到那些大世家竟然只安排城守前去迎接，很快有看出了他们的目的，一个个脸色大变地惊呼起来。其中有人赞叹不已，有人满脸惊骇之色。
　　“你们说，始皇帝若是得到消息，又该如何应对？”
　　众人愣了一下，而后个个眉头紧锁。
　　不论怎么看，此局都是必死之局。如果给始皇帝一两天的时间，或许还能破解这个难题。但现在始皇帝已经抵达平昌城范围，距离迎接的队伍只剩下半个时辰的路程。想要在半个时辰内壮大声势，让迎接的仪仗队看起来不那么寒酸，显然已经来不及。
　　“无解，此计无解！”
　　“这计策算不得复杂，但却打了一个时间差，根本不给始皇帝反应的时间。纵然他有办法，也没有足够的时间。”
　　众人纷纷摇头，没有人看好莫尘。
　　就在此时，一道惊呼从外面传来：“出，出大事了。襄阳萧家被灭，所有男丁一个不留，妇孺全被贬入了教坊为奴。”
　　“什么，襄阳萧家，就是那个一门两丞相，三代十进士的襄阳萧家。他们可是传承五百年，仅次于曹王两家的大世家，全族有了数千人之巨啊。”
　　“天啊，始皇帝疯了不成，竟然敢在这时候动萧家？”
　　众人满脸惊骇，所有人都不由循声望去，惊呼道。
　　谁能想到，就在世家联盟自以为能够打始皇帝一个措手不及的时候，人家反手直接打翻了棋盘，然后将对手按在地上摩擦了起来。
　　这可真是摩擦啊！
　　男丁死绝，妇孺全都被贬入教坊为奴，也就是充当免费的官妓。别说传承千年的大世家了，就算是普通的世家面对这种情况，怕是也要死了都没脸见人吧？
　　“不对，不对，萧家在襄阳，始皇帝纵然想要灭萧家，也绝对不是一两日能够办到。这个消息如果是真的，那就只能说明……”
　　有人忽然惊呼起来，将所有人惊醒。只是他话音尚未说完，脸色就变得苍白如纸，双眼失神充满了绝望。
　　大部分人瞬间反应过来，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他们一个个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自信，只剩下无尽的冰寒与惊惧。
　　我们自以为能够与始皇帝对弈，实际上人家根本没有对弈的打算，或者说根本没有把我们当做对手。现在传来消息的只是萧家，但谁敢说始皇帝只对萧家下手了，谁敢说始皇帝没有其他的准备？
　　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我们自以为聪明，自以为声势之大让人忌惮，却不知道人家根本正眼看一下的想法都没有！


第187章　杀到你们胆寒
　　除了一些还没回过神来的人，所有看透莫尘计划的人都不由心生惊恐，手足冰寒身体僵硬。
　　天下半数的世家主事人汇聚平昌，后方的防护与戒备自然大不如从前。而始皇帝始终保持沉默，也助长了世家大族的骄傲之心，让他们越发的放松了警惕。当屠刀落下的时候，没有了主事人坐镇，而且警惕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