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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位贺帮主。
　　贺元纵横江湖数十年，以一诺千金与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闻名天下。这也是为什么海龙帮一道江湖密令，即便是邪道高手也乐于帮忙的原因。
　　可现在他完全没有往日的淡然，那副焦急的模样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贺元立在窗前，望着穿舱外气势冲天的海龙帮帮众，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以及些许的担忧。
　　三十年了，那人还是找来了！
　　或许三十年前，当自己同意与那人交易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天吧？
　　只是那人三十年未曾来过命令，为何偏偏会在这种时候出现。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又或者说他想要做什么？
　　就在贺元心中疑惑不安的时候，房间中突然响起一阵冰冷的声音：“怎么，贺大帮主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与吾等听听？”
　　贺元闻言身体一僵，而后脊背上瞬间冷汗淋淋。
　　怎么可能，这到底是什么时候！
　　自己这个房间，外面可是有着重兵把守，唯一的入口就是这个窗户。可自己一直盯着窗户，并没有其他人进来才对！
　　贺元心中惊骇，又带着几分惶恐。
　　他微微咽了口唾沫，勉强压制心头的惊惧，而后艰难地转过身来。却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与一位婀娜多姿的妖艳少妇，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房间里。
　　两人坐在桌子旁，老人满脸褶皱能够夹死苍蝇，神色冰冷无情，就好像世上再也没有能让他动心之物。少妇面若桃花肌肤如雪，明眸盼兮好似春水含情，让人忍不住心跳加快。
　　贺元看到那美少妇的第一眼，就忍不住被其吸引。
　　他自问见过的美人数以千计，拥有的美人也数以百计。但从未见过如此妖娆，那肌肤之晶莹细腻，让他竟想不到该如何形容。
　　贺元回过神来，赶忙躬身拜道：“贺某始终对圣主心中感激，从不敢忘记当年的恩情，如何会有什么想法。”
　　老人冷哼一声，不屑地笑道：“尔等蝼蚁之辈，纵是有些许不自量力的想法，在圣主面前也没有任何意义。”
　　贺元满脸赔笑，不敢反驳。
　　他沉吟了片刻，小心地看了眼那妖娆美妇，拱手道：“还未请教两位使者的名号，不知圣主有何差遣。”
　　老人面容淡然，随意道：“老夫当年号南华真人，如今悠悠数百载的光阴，想来世间已经没有几人还记得老夫的名号了。”
　　美艳少妇明眸盼兮，绝美的面容透着淡淡的伤感，以及难言的妖娆。她玉手轻抚红润的面颊，叹道：“妾身冯小怜，一个可怜人。”
　　贺元听着两人的介绍，不由眉头微皱愣在那里。
　　而后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满脸震惊地看向老人，惊呼道：“南华真人，莫非您就是四百多年前，授艺大贤良师张角的那位南华真人！”
　　四百多年前妖族出世让天下大乱，大贤良师张角忽而起兵造反，短短时间内席卷大晋半数天下。虽然黄巾起义很快被镇压下去，但也为后面大晋的覆灭埋下了祸根。
　　若非后来姬秀横空出世，大晋早已经灭亡不知多少年。此人若当真是那位南华真人，岂不是说最少活了五六百岁！
　　贺元想到这里，忍不住倒吸口冷气。
　　冯小怜烟嘴轻笑，娇媚万分地嗔了南华真人一眼，笑道：“真人果然是名留青史之人，四百多年未曾出世，依旧有人记得您的名号。不像妾身这可怜人，不过两三百年不曾出世，就已经被人遗忘。”
　　南华真人神色冷漠，但那眼眸却多了几分得意。他轻哼一声，也不言语。
　　贺元听到冯小怜的话，却是心头为之一跳。
　　冯小怜，两三百年前，岂不是！
　　他身体一颤，不敢置信地看向对方，惊骇道：“莫非你就是两百年前宠冠后宫，让晋主姬纬十数年不早朝，以至大晋天下分崩离析，四方都统纷纷自立的冯小怜！”
　　冯小怜掩嘴轻笑，明眸闪过淡淡的哀伤，妩媚万千地叹道：“原来，妾身还有这般名头，实在是让人心生感慨啊。”
　　贺元见她承认，一时间彻底傻在了那里。他看着身前的两人，只感觉心头犹如翻江倒海般，久久无法平息下来。
　　圣主到底何许人物，手下竟然有这般不可思议之人。
　　不说那两百年前的绝世妖妃冯小怜，这四百多年前就搅动天下风雨的南华真人，绝对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
　　可是，他们！
　　贺元满脸懵逼，心中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南华真人神色冷漠，淡淡地瞥了眼贺元，冷声道：“你既然已经知道吾等的来历，也该明白我们为何而来。”
　　贺元闻言，顿时回过神来。他额头满是冷汗，赶忙拱手道：“圣主的命令，小人丝毫不敢大意。覆灭净念禅院之事，小人早已经遣人暗中送往南方各门各派。如今天下各派纷纷来援，更有慈航静斋新任圣女出世。”
　　南华真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好，不过此事你要尽量继续拖延下去，等待更多的高手汇聚于此。”
　　贺元有些发愣，疑惑地看向南华真人，不解为何要故意等待敌人来援。


第20章　暴风雨中的净念禅院
　　南华真人神色冷漠地斜睨了贺元一眼，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一抹不屑。
　　他冷笑一声，哼道：“圣主隐修多年，如今有意君临九州。而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已经阻碍了圣主的大道。若是能借此机会将他们全部除去，则圣主大计将少去几分隐患与阻碍。不过你以为圣主只安排了这点计划，你这里的事情不过是计划中可有可无的一环。能够趁此机会让天下大乱最好，即便不能让天下大乱，对圣主而言也不过是无所谓的小事。”
　　贺元满脸尴尬，额头浮现一抹细密的冷汗，陪笑道：“小人怎么敢妄自揣摩圣主的意思。”
　　自从知道了南华真人与冯小怜的身份，他就彻底熄灭了所有的幻想。
　　这还只是圣主手下的两个使者，谁知道圣主旗下还有多少高手，又有什么年代的绝世强者。
　　不过还真是奇怪，圣主既然如此大的能耐，以前为何没有动作。难道圣主在顾忌什么？
　　不，怎么可能。
　　不说圣主的实力如何，单单南华真人就不是简单的人物。那可是四百多年前搅动天下风云，让大晋险些彻底覆灭的可怕人物。如此强悍的人物尚且对圣主俯首帖耳，这世上还有什么人物能让圣主顾虑？
　　冯小怜娇嗔地看了南华真人一眼，轻笑道：“大家都是为圣主效力，真人又何必吓唬贺帮主。”
　　贺元闻言从沉思中醒来，他感激地看了眼冯小怜，也没有多说什么。
　　冯小怜白皙如同削葱般的素手抚着螓首，轻笑道：“真人虽然说话不好听，却也没有欺骗帮主。我们此行的目的，只是想要探探那人的来历底细，净念禅院不过是小事而。除了净念禅院之事，圣主已经派人前往北方草原，而我们之后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去办。大半个月后就是南蛮妖王离火真君的七百岁寿辰，我等奉圣主之令。”
　　冯小怜尚未说完，南华真人脸色微沉，道：“够了，我们此行可是机密，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知道。要是坏了圣主的大事，你这贱妇百死难辞其咎。”
　　冯小怜闻言止住话语，故作尴尬地耸了耸肩，俏脸上依旧是一片明媚的笑容。只是她玉手轻掩樱唇低笑间，明媚的眼眸中闪过一道隐晦的杀机。
　　老匹夫胆敢如此羞辱本宫，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贺元见此，歉意地看了冯小怜一眼，而后尴尬地笑道：“是小人之错，还望使者莫要生气。”
　　与此同时，一艘小船慢悠悠地在洞庭湖上飘荡，不急不缓地向着净念禅院而去。莫尘手臂撑着面容，慵懒地靠在阁窗前，眺望着碧波荡漾的洞庭湖，好似陷入了沉思。
　　师妃暄立在他身旁，平淡地看着他，眼神多了几分迷离，以及淡淡的疑惑。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从未如此想要了解一个人，又是如此难以看清一个人。两人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师妃暄却敏锐的感觉到，莫尘身上隐藏了无数的隐秘。
　　两人沉默半晌，师妃暄神色冷漠，道：“短短几天的时间，净念禅院之事就已经轰传天下，引动江南各方势力闻风而动。你难道就没感觉其中有问题，有人想要借你之手搅动天下风云。”
　　莫尘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在意地说道：“有关系吗？”
　　莫尘如何不知道，有人想要借自己之手搅动天下风云。但自己何尝不是借对方的力量，让这天下风云变幻？
　　这世上从来没有永远的朋友，更没有永远的敌人。当利益一致的时候，莫尘并不介意是自己利用别人，还是别人在利用自己。
　　因为不管如何，结果是自己需要的那个，就已经足够了。
　　师妃暄柳眉微蹙，凝声道：“为了大晋，还是长公主？”
　　莫尘的做法，在师妃暄看来很愚蠢。
　　因为此事不论如何，最终都只会便宜别人。净念禅院一直是大梁的支持者，如果净念禅院被灭，大梁的实力必然会被消弱。到时候只会便宜了北方的大晋，以及周边的其他势力。
　　而莫尘之前的做法，让她不得不怀疑，对方与大晋有着某种密切而隐秘的关系。
　　莫尘听到师妃暄的话，不由笑了起来。
　　长公主？
　　这个蠢丫头，难道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他嘴角微微翘起，好笑地看向满脸认真的师妃暄，轻笑道：“怎么，你吃醋了？”
　　师妃暄眉头微蹙，心中生出一股无名怒火。
　　她侧首不去看莫尘，冷哼道：“你要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灭了净念禅院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只会让你彻底背离江湖正道。而且，你以为自己为大晋，为长公主做了那么多，他们就会记住你的好处。自古皇家最是无情无义，他们需要你时自然会对你礼遇有加。可当天下安定，你以为他们还会在乎你，还会留着你？”
　　师妃暄说到最后，脸上露出一抹嘲讽与冷笑。
　　她不知道莫尘与大晋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从长公主对她的态度，师妃暄就明白两者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亲密。至少在徐州城时，长公主始终对莫尘保持着极高的警惕。
　　师妃暄相信，自己能看得出来，莫尘一定不会没有察觉。
　　如果能让他为慈航静斋效力，为这天下众生着想，自己纵是效仿先人以身饲魔，又何尝不可？
　　师妃暄双眸微闭，绝美的面容越发圣洁，宛若从天而降普渡世间的神女，透着一种悲天悯人的崇高气质。
　　莫尘看着碧波荡漾的洞庭湖，沉默了良久才叹道：“我不是为了谁，也不会为了谁。我只是在弥补曾经犯下的错误，弥补曾经留下的遗憾。这一世，我为自己而来，只为自己而活。”
　　师妃暄回过神来，惊愕地看着莫尘久久无语。
　　曾经的错误，曾经的遗憾，这一世！
　　师妃暄想到莫尘曾经在徐州说过的话，心脏蓦然为之一跳。
　　难道他真的认识大晋护国法师，是早已经多年未曾出世的老怪物。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能够说得通，此人为何会出现的如此突兀。
　　可是，他到底是谁？
　　因为即便是曾经的老怪物，也不该在江湖上没有任何名号才对。
　　时间如同白马间隙，五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当莫尘来到长沙的时候，这里早已经风起云涌，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与到来。
　　而曾经的南方佛教圣地净念禅院，更是被所有人密切关注。


第21章　好大的阵势！
　　长沙城郊，净念禅院。
　　自江湖传闻了空陨落之后，净念禅院便陷入了慌乱。而随着各地的支援抵达，虽然人心稍微安定些许，但依旧显得人心惶惶。
　　净念禅院，后院一处净室。
　　净室里只有两人，净念禅院新任宗主了无，以及慈航静斋新任圣女秦梦瑶。了无面容苍老无比，满脸的褶皱宛若丘陵，若非那双眼眸依旧清澈如水，透着难以言喻的勃勃生机。人们不得不怀疑，他会不会被一阵风吹倒。
　　在他对面，端坐着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女。
　　少女脸上带着一方白色轻纱，只露出一双晶莹宛若秋水般的明眸，以及长长的睫毛。她青丝如墨直垂腰间，檀口轻开间面纱荡漾：“大师，家师的意思，您应该理解。此魔头修为太过可怕，直面相争怕是不妥。”
　　了无微微摇头，颂了一声佛号，认真道：“我净念禅院立宗数百年，现在正是危难之时。斋主的意思，贫僧自然是明白。可我净念禅院数百年的威名，却不能会在老衲手中。”
　　少女柳眉紧皱，心中不禁多了几分无奈。
　　莫尘在洞庭湖一战败宁道奇，杀了空圣僧。其修为实力，足以让任何人骇然。正是因为明白莫尘的实力，慈航静斋才想要净念禅院暂且退上一步，等待更好的实际。
　　虽然如此只会让莫尘声威更甚，但却能保住净念禅院的传承。
　　可是净念禅院这位新任宗主的顽固，以及对净念禅院威名的重视，完全超过了秦梦瑶与慈航静斋的预料。
　　如今净念禅院宁死不退，反而让她们有些无奈。
　　毕竟净念禅院毕竟是因为慈航静斋才惹上此事，若是他们真的宁死不退，慈航静斋又怎能坐视不理。否则将来这天下正道，会如何看待慈航静斋？
　　了无见秦梦瑶满脸难色，微笑道：“仙子的难处，贫僧自然能够理解。只是此战关乎我净念禅院数百年的声誉，贫僧实在是退无可退。不过仙子也莫要担忧，那魔头强大无比不假，但若是没有丝毫把握，贫僧又敢做出这种决定？”
　　秦梦瑶闻言微愣，有些诧异地看向了无，心中充满了疑惑。
　　把握？
　　了空圣僧已经是净念禅院最强的高手，如今没有了了空圣僧与四大护法坐镇，净念禅院到底哪来的自信能够对付那魔头？
　　难道传言天僧未曾陨落的消息，是真的！秦梦瑶明眸微眨，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让那双眸子越发动人。
　　她沉吟了片刻，实在是想不通了无到底为何如此有把握，只能无奈道：“既然宗主有把握，妾身也不好继续相劝。净念禅院与我慈航静斋同气连枝，此战妾身定然与净念禅院共进退。”
　　了无满脸温和，双手合十颂了一声佛号。
　　当秦梦瑶告退不久，净室中凭空出现一道人影，竟好似本该在那里，没有一丝的异样与突兀。
　　了无见到来人，满脸肃穆地双手合十道：“贫僧见过南华真人。”
　　南华双手背负身后，神色冷漠地瞥了眼了无，淡然道：“了无小和尚，认清了慈航静斋的真面目没有。她们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可不会为了你们净念禅院死战。”
　　了无想到慈航静斋的建议，苍老的面容紧皱成一团，眼中闪过几分难言怒意与悲愤，以及些许的无奈。
　　净念禅院以前有了空圣僧，以及四大金刚等诸多高手，还能与慈航静斋分庭抗礼。如今圣僧与护法尽皆陨落，就算慈航静斋过河拆桥，净念禅院又能如何？
　　他叹了口气，脸上多了几分坚定，道：“此战只要真人能保住我净念禅院数百年的威名，杀了那魔头为我师兄等人报仇，则净念禅院日后谨遵圣主之令。”
　　南华真人深深地看了了无一眼，而后大笑着从净室中消失。
　　天色渐渐大亮，炽热的骄阳高挂在苍穹，驱散了最后一缕白云。那蔚蓝如洗的天空，好似波澜不起的湖面，清澈的让人心醉。
　　净念禅院外。
　　数以千百计的海龙帮众汇聚在寺庙外，让这片本该清净的佛家圣地充满了肃杀之气。在海龙帮阵势的最前方，一辆奢华的马车安静的立在那里。其周边有海龙帮帮主贺元，以及诸多的邪道高手护卫。
　　莫尘侧躺在马车上，透过那轻薄如纱的帷幔，看着不远处延绵里许的寺庙。
　　却见在前往净念禅院前的山道上，数以百计的武僧手持铁棍利刃，满脸神圣肃穆地守卫在那里。而在山道的两侧，还有众多来自江南各地的大小势力把守。
　　莫尘越过山道上的僧众，眺望着半山腰处大开的净念禅院寺门，侧首对师妃暄笑道：“看来，他们等候已久啊。”
　　师妃暄瞥了眼山道上的景象，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眼中满是疑惑与担忧。
　　净念禅院不该如此无知才对？
　　如今了空圣僧与四大护法尽皆陨落，难道他们以为凭借这些普通僧众，就能抵挡这个可怕的魔头不成？
　　莫尘没有理会师妃暄的疑惑，淡淡地看了眼马车外的众人，平淡道：“主人既然已经备好了阵势，我们也不能失礼不是。走，去净念禅院。”
　　马车周边的众邪道高手闻言，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
　　真是邪门了，净念禅院不仅没有逃跑，竟然还摆出一副死战到底的姿态。也不知他们到底哪来的勇气，还是说单凭一腔热血？
　　众高手心中不懂，却也不敢违背莫尘的命令。
　　他们齐齐大喝一声，而后八人抬起马车四边凸起的横杠，竟是将车厢宛若轿子般抬了起来。而后众人踏着虚空，视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