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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蜀堂-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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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市民点点头,道:“那倒是。贾爷生xìng豪爽,爱和天下人结交。要说交往过甚的是其三位义兄弟。可这三人位卑言轻,作不得主的,这不今儿皆要去瞿大人府里进贡去了。三位爷倒是昨rì在此守灵守了一夜,哭得死去活来的。”
海陵四人见再亦问不出啥,谢过那人便往客栈走去。
一点红几人自跟随回客栈,刚打门帘进客栈,就见一把长剑架在走前面的沙乌尔肩头,又一把将其拽到一边。一点红四人进来,亦均给刀枪逼到一边。出手的正是海陵四义。
双鹰便要发作。
一点红使眼sè拦住,拿手中铁扇一点,拨开眼前刀,寻张凳子依桌坐下,“啪”的一声打开扇,轻摇几下,又“啪”的一声合上,冷冷道:“来的可是海陵四义?”
海陵四义一征,老大冷冷道:“不错,正是在下四人。几位朋友是哪条道上的,竟然跟随我等大半天了,倒底有何事?”
一点红一点旁边惊慌失措的小二,拿扇子敲敲桌上茶杯。
小二早飞奔上前满上茶。
一点红抿了口,笑道:“今晚之事就靠尔等四人?我等就不该前来么?”
对方一人上前一步,笑道:“原来是上面派下来的兄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好说好说。各位可不要见外。但不知几位的大号,当如何称呼的。”
对方四人忙收起家伙。方才出言那人又犹豫着上前陪笑道:“不知各位府上哪里?又当如何称呼?”
一点红微微一笑,道:“甭用客气。在下一点红温庭玉,道上朋友送外号千手书生。”
海陵四义可是听说过一点红的大名,深知此人身手颇高,心狠手辣,贪图女sè玩物,非正道中之人,四义忙齐身见过,道:“久闻温大侠之名,如雷贯耳,幸会幸会。”
一点红微微一笑,拿扇一点大和尚,道:“夺命罗汉,鹿大侠,沧州人。”
拿扇一点双鹰,道:“黑白双鹰,大理人,韦家双雄。”
拿扇一点沙乌尔,道:“沙乌尔,草原塔塔尔部,草原苍鹰。”
海陵四义连连躬身见过,神情颇为敬重。听着几人的名号也知晓几位是杀人不过一眨眼的狠主儿,得罪不起的。
大和尚四人点点头,算是见过礼了。
见得众人态度傲慢,海陵老大颇有点生气,笑道:“各位是承哪位堂主所遣?前来有何吩咐?还望各位明示,我等四兄弟亦好有个准备。”
一点红哼了一声,拉长脸道:“当知的当知,不当知的便不得打探,这是家里的规矩。汝算甚东西!我瞧着你也是刚进来不久,怕是靠着七大姑八大姨的裙带关系混进来讨口饭吃的吧!”
一点红说着瞧了一眼鹿谦。
鹿谦会意,咳了几声,冷眼瞧了那海陵四义各人一眼,眼中jīng光四shè,摄人心智,只身上得楼去。
海陵四义闻言脸上一阵怒sè,正要申辩,见了鹿谦发怒心头大颤,脸上已汗渗出,忙目送大和尚上去,再回头一瞧地面,深深的两行足印,入地三分,四人吓得一屁股坐地上,茫然无策。
一点红起身哈哈大笑,回头道:“别忘了,出去动手之前可派人来通报一声。”
四人起身上得楼去。
五人上得楼来,留下大和尚与沙乌尔二人在房间里,一点红与双鹰略为收拾了一下随身东西,推窗飞身出去。
三人来到街头,打听好了瞿大人府第,又到珠宝店里偷了点东西,打了个包,便朝瞿府赶来。
正是rì当正午,瞿府门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瞿府果真是气派,白墙高楼,红柱玉狮,大理石台阶,十几个官军门前站立。就见一四十几岁模样之人正立在门口喜迎各位,此人白白胖胖的,浓眉大眼,方口宽面,一锊黑须,jīng神得很。想必此人就是广陵统制瞿承勋了。
三人随着拜寿人群往里走,早有家人将三人引到酒席之上。三人略坐定,便晃身起趁人不注意来到后厅打探。就见后面有一二十几岁男子,一五十岁左右夫人,还有四五个小女子正在盘点查看着送来的寿礼。男子与老夫人自坐一旁正聊着话。
男子道:“娘,舅舅咋还没来,快到正午了,这客人们均饿了,快等不及了。”
老夫人叹口气,道:“麟儿啊,别等了,叫你爹爹准备招呼客人入席就是。你舅舅今rì去了广陵任家堡给任朱两家说和去了,你说这两家世仇,争斗了几代人的,岂能是三言两语的就能解决了。”
男子笑道:“这倒是。娘,儿总觉得朱家老少皆可不好惹的,太过于jīng明了。你瞧今年送来的礼竟比去年更重,还不是因其刚刚在任家那里吃了大亏的!小云,你去寻找一下朱家庄的礼单!”
一女子忙应了声,随手递上一清单。
男子接过,念道:“白银三千量,百年人参一支,百寿图一幅,手抄金刚经一部。”
老夫人笑道:“世事难料吗!前几rì这朱家还能唤风唤雨的,何等张扬,可前几rì这任朱两家间一斗,未了朱家竟跌得头破血流,损失残重;听说任家竟请来了北国黑水幽灵,连你爹爹亦失一大将。任家堡如今是何等的能耐,恐怕就连你舅舅,爹爹也不得不去笑脸面对任家堡的了。但话又说了回来,咱是官,他是民,这当官的难道还要怕平头的百姓不成?任家也好,这朱家也罢,如今这广陵可说是你爹爹与你舅舅二人的天下。他朱家不如此孝敬,又当如何在广陵呆得下去的!”
男子起身,笑道:“孩儿心里还是偏向任家的,一门忠烈啊。”
老夫人笑道:“如今的世道变了,还有谁还在乎你忠烈不忠烈的!皆想着发财升官的。你爹爹的苦衷你不见得吗?算了,你还是早点去忙正事去吧!”
男子笑着躬身施礼,道:“那娘亦准备一下,儿这就前去知会爹爹。”
老夫人点点头。
男子又转头几位女子道:“汝等几人就在此小心看着,切不可出去走动,我再叫瞿明他们几个在外守着。”
几个小女子应了声。
那男子自告退出去。一点红三人忙藏身起来。
不一会,前面来人请夫人前去,说寿礼即将开始。老夫人在二女搀扶下出去,厅里只剩下四位姑娘,厅外自有三个家丁守卫着。
不一会,前面鼓乐声起,前厅热闹非凡。
一点红朝双鹰一打眼sè,双鹰一点头,一点红对付厅里四位姑娘,双鹰对付厅外三个家丁。
就见一点红收扇插颈头,伸手入怀取出四枚流星针捏在手,就地一滚滚入大厅,双手齐发。四女子无声倒下,昏死过去。一点红起身站起,来案前拿过桌上礼单,略微瞧了一眼,忙扯来一张桌布铺桌上,寻得百年人参,百寿图,手抄金刚经,还顺手拿了一串珍珠,几盒女子用香粉,几个大元宝,几件上等的玉器,扎好桌布背上,来地上拔出四女子身上流星针,出来一拍双鹰肩头,三人自窗口飞出房去,上了房顶溜出瞿府。
三人回到客栈自窗口进了房,叫上鹿谦二人偷偷下了楼,牵上马,飞马出了广陵城,往任家堡去。
夕阳西坠,就要回到任家堡了。众人快马加鞭,一路飞驰。忽见对面路道上雪花飞扬,十几匹骏马迎面飞驰而来。大和尚扬手叫停各人立于路边观瞧。就见对面一阵风似的过来十几个官差族拥着一位当官的。双方一错面,均并未出声。五人正要催马前行,不料对方官差又圈马回来追了上来,一人大声喝道:“前面五人给爷站住。”
一点红一听暗自低笑道:“该死,要出事情了,大家可要小心了。”
五人拔马回头,坐马上冷冷瞧着众官差围了上来。
众官差将五人围住,那当官的在马上仔细打量了五人,一扬马鞭,道:“尔等何方人氏,来我广陵何干,此去何处?”
黑鹰大眼一瞪,道:“关汝鸟事,老子去哪里还要汝管,老子又没偷没抢,没犯王法。”
一官差抡鞭抽来,口中骂道:“瞎了眼的东西,竟敢如此对我家大人说话,找死!”
黑鹰一闪身,一把抓住鞭子往怀里一拉,那当差的一个不小心,“扑通”一声摔个狗吃屎。其他当差的一见,这还了得,各自跳下马来,抽出腰刀扑了上来。
一点红冷笑一声,手中铁扇一甩,一道白光,四个当差的给shè中手腕,手中刀噹噹几声落地上,残叫声连天。
众当差的吓了一跳,忙收住脚,不安的回头瞧着那当官的。
那当官的冷笑一身,从身边一人手里抽出把长剑,喝道:“暂慢,在下广陵县令于怀成。尔等何人,竟如此大胆,想造反不成?”
一听是当地父母官,五人忙滚鞍下马。一点红忙躬身施一礼,道:“不知是于大人驾到,在下唐突,还望大人海涵。”
于怀成脸sè好转,笑道:“不知者不怪。尔等不似本地人,又如此行走匆匆忙忙,这是为何?”
一点红笑道:“大人法眼明亮,在下五人确非本地人,乃是急着去任家堡右寨给老太太拜寿的。因见天时不早,故而来去匆忙,怕是惊了大人的大驾。”
于怀成笑道:“原来是去仁义翁府上,本官刚好由那里回来的。”
一点红笑道:“敢情大人亦是任家堡故交,如此更好!方才在下饿鲁莽还请大人多多海涵。”一点红朝大和尚一使眼sè,大和尚明白忙在沙乌儿耳边低语了几声。沙乌儿很不情愿的将五百两银子上前双手呈上。
一点红笑道:“方才伤了几位官差,在下实在是过意不去,这里有五百两银子,还请各位笑纳。”
于怀成命人收下,笑道:“五位如何称呼?”
一点红笑道:“在下千手书生温庭玉。这位大师乃苍州大侠鹿谦,人称夺命罗汉。这二位乃大理一灯大师的高徒黑白双鹰。这位是草原之鹰沙乌尔。”一点红心下挺虚的,可不想在此耽搁下去,故而实话实说,意在吓唬住于怀成,令其知难而退。
果然于怀成一听,心头吓了一跳,心想一个任家堡任家天琪二兄弟已是令人不敢小觑。再瞧这四位,个个横眉冷眼的,举手就敢捕杀官差的,亦非善茬,尤其这千手书生,江湖之上颇有名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至于那位一灯大师的威名,童叟皆知,其的弟子又岂能会有庸才的。难怪朱家庄如今转变如此之快,原来消息如此灵通,你等不敢得罪任家堡,我于某人更是没这必要。想罢,于怀成于马上一抱拳笑道:“原来是五位大侠,竟是误会了。天时不早,路又不甚好走,任家老太太拜寿之礼明rì方举办,五位请自便早点上路吧。”
一点红闻听大喜,忙朝于怀成躬身一拜,道:“大人劳苦功高还请大人先上路,在下几位恭送大人。”
双方各自上马,分头扬鞭而去。
第二章第十二节惺惺相惜038
第十二节:惺惺相惜
老太太的生辰诞,任家堡右寨着实是喜庆热闹了两天。
这天,英贵全用过早餐后并没在前面逗留,自带着段鹏来到了西院拜会任天琪。
任天琪闻听忙下楼请二人来到楼上书房,请其二人落座,又命秋月上茶,呈上新鲜的水果,自留下小三宫铭在一边侍候着。
英贵全抬头打量着书房。
就见得书房里大红的门窗,古木的书案橱柜,梨花木的座椅与差几,无不作功jīng细。书案之上文房四宝一一俱全,白玉的镇纸,象牙的笔杆,青瓷的砚台,雪白带红绘的绢笺;书案上还有一个黄金镂雕的金猊兽香炉,轻烟缭绕,房间里自是香气弥漫。书案的旁边还有一个小的搁桌,上面自放了一本倒扣着的书卷,还有一方丝巾,一把七宝香扇,一只晶莹透剔的玉杯,瞧得出自是任天琪房里诸女子之物。书案脚边自是一盘盛开的常青花卉。房里四壁之上也只不过是悬挂些花中四君子的画像点缀着视野。
整个书房简洁,雅致,却又不失情调。
再瞧任天琪,因在自己的西院,只是随便穿了件黄sè便服,却也是腰束玉带,脚蹬黑牛皮靴,神采奕奕。
英贵全一打量四下,端杯喝了口茶,放下杯,淡然笑道:“二爷的这间书房布置得颇为jīng炼,件件东西价值不菲啊!”
任天琪瞧了一下房里,陪笑道:“大人过奖了。一切自是家里旧的摆设,又蒙內子略加改编,权作是其写字画画之所,跟小人自没多少的牵联。”
英贵全点点头,笑道:“前面人多嘈杂,本官又不甚好闹腾,觉得无处可去,便到二爷这边来坐坐,想听二爷聊聊这外面的大千世界究竟是如何的jīng彩。”
任天琪知道英贵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却不知又是啥事竟引得英贵全只身前来,竟然未带得大先生柳承敏。任天琪笑道:“大人实在是客气了,大人能只身来问诘,小人定是知无不言,不敢有所隐瞒的。只是在下的口才确是甚差,恐怕是词不达意,还是请我二哥一点红前来作陪说说,那才叫口齿伶俐,流畅jīng彩。”
任天琪回头朝小三一点头,宫铭会意去请得一点红。
英贵全笑道:“二爷今rì里自不必有所戒备的。在下虽说是为官一方,却不似朝堂众大员爱婪权势,摆现权势的,私下里颇为羡慕二爷的zì ;yóu与自在;在下为官自有为官的不便,但今rì里来却是凭着一颗平淡的百姓之心,江湖人之情,前来与二爷畅谈天下是非与情趣的。在下自不以刺史自居拒人千里,也不以贵堡大老爷落难为嫌,我自有我交贤纳惠的选择;二爷也不必因北国的惊天伟业而有所顾忌,因征南王爷的名讳而有所拘束,你我之间便当得是叔侄家常的聊天而已,天地间凭的便是善良与忧患,在这看似平淡繁华的年月里又有多少人能藏匿一颗忧虑与进取,愤慨与不平的心的。在下仰慕二爷的是因为二爷的上进与忧患而非大金国皇亲国戚的宠贵,是二爷风光背后所肩负的委屈与苦闷所能代表的一种大度与成熟,是二爷脸上这道刀疤剑痕所蕴涵的辉煌后面的艰辛与煎熬啊。”
任天琪深受感动,躬身见礼,道:“晚辈愚昧,大人所言极是,晚辈当终身牢记不忘。”
英贵全笑道:“贤侄言重了,在下不过是如此一说而已的。你我不过谈些知心的话而已,所谈内容也不过在彼此四人之间,定不会外传的。”
任天琪点首称是。
英贵全道:“听说二爷年方十二岁便出去拜师学艺了,定是一路风餐露宿,尝遍了人间艰辛与世态炎凉。本官是不大明白,你任家堡自古便是以军功为仕,家学纵不算是江湖数一数二,却亦是出类拔萃,高人一等了的。想大庄主颂义公一把斑竹剑,可以说是二十年前便已打败天下无敌手了。二爷怎会得弃眼前现成的家学不学,反而要舍近就远去外面吃尽人间苦,另辟新天底的?莫非是立志有所创新?”
任天琪笑道:“大人见笑了。不瞒大人家学小人打七岁就起始学练了,因小的自小就体质天生不好,儿时多有小病小疼的,对家学并未多去苦练,只是记得个样式大概而已。爹娘出于宠爱亦不急于逼我去勉强,还专门请了位德高望重之人教我打坐,教我调息之法,也不过就是强身健体而已。后来爹爹的一位故交来寨里作客,说小人天生体质差是因命中注定有和尚之命,与寺庙有不解之缘;说如要想身体转好,必需经寺庙中生活锻炼方可转变。小人闻言便心生去少林拜师学艺之念,一举两得。在小人十二岁那年便去了。岂知这一去前后就是七年,是非不断,跌宕起伏人生直到前几rì才算回来的。”
英贵全点点头,笑道:“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二爷本仅想强身健体,不料却是苦尽甘来,终成正果,学有所成又得美娟。可本官纳闷的是二爷身手之中并不见有少林武学痕迹,又不像是任何一家门派,身手颇为奇特少见。莫非是二爷博采各家之长,自成一体又或许遇得了世外的高人名宿了?”
任天琪笑道:“大人果真是火目金睛,小人在少林只呆了三年便下山了,一路南下,转川中,走草原,到北边黑水天山,其间自是结识了不少的前辈,幸得他们教授了几招供以防身。小人就将这一切自掺杂在一起,自是外人难以瞧清是何门何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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