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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做的？”妇女笑着问道，崇阳摇摇头。

　　“唉！如果是你的话我就该给你一笔钱！”妇女用手捂着嘴巴，崇阳看不到她的表情：“太好了！我会很快离开这个国家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砰的一声，房门又被关上了，崇阳也已经不需要再把门敲开了。

　　走下楼梯，又往路上走了几步，崇阳回头看向这栋住宅的二楼；透过某个窗户，崇阳看到了两个身影，他们互相拥抱，看上去喜悦无比，而后他们似乎打开了一瓶红酒或者香槟，举杯畅饮，最后缠绵在一起，难舍难分。

　　“你是有多不受待见，自己老婆都嫌弃你……”崇阳张开紧握的右手，一串钥匙静静地躺在那里——这是某个男人的遗物，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那个男人把这串钥匙塞到了崇阳怀里，并且对崇阳说：“让她们……活……着！”

　　那钥匙串有些老旧，唯一的装饰是一张微缩的全家福，也是唯一干净而崭新的东西。

　　“你说我该把你留在这里吗？”崇阳的双眼有些失神而空洞，他不太明白那个中年人为什么会受到这样的待遇。

　　“躲在家里看球多好……非出来挣外快……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崇阳闭上双眼，他忽然明白了那妇女方才露出的，使他无法理解的表情是什么。

　　是积攒已久的“期待”。

　　“……不过大概，我暂时不能把你留在这里了……”

　　良久，崇阳睁开眼，从钥匙串里挑出一把——那是某辆车的钥匙，崇阳需要这辆车。

　　崇阳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向着自己刚刚走出的楼道看去；漆黑的楼道里一个瘦小的身影正一点点摸索着下楼，看到崇阳之后没有丝毫的意外，而是径直向着崇阳走了过来。

　　但崇阳看得出她的颤抖，她是在害怕的。

　　“你是马埃尔的女儿？”崇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沙哑。

　　“……我爸爸……真的……”话没有说完，女孩的眼里已经噙满泪水。

　　崇阳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确实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因为他跟那个中年男人也只是一面之缘而已，要说了解，也仅仅只知道他喜欢看球。

　　“尽快离开这里。”崇阳思索半天憋出一句，便四处张望寻找起车库来。

　　“带我离开！”

　　女孩的声音吓了崇阳一跳；崇阳这才发现在女孩瘦弱的双肩上，正背着一个鼓鼓的背包。

　　凝视这个女孩的双眼，她的眼睛里有着一种崇阳不明白的坚定。

　　是啊……生活在这样的家里，你或许也已经忍受很久了吧。崇阳望向二楼的窗户，灯已经关上了，却并没有妇女寻找女孩的声音。

　　“我是个杀人犯。”崇阳皱起眉头对着女孩说道。

　　“你在这里站了好久。”女孩的声音坚定且稚嫩，崇阳不太明白她的脑回路，也很难想象十几岁的女孩会有这样坚定的声音与眼神。

　　“……会很危险。”崇阳叹了口气。

　　“没关系……我只想离开这里……”女孩指了指二楼的窗户。

　　崇阳笑着摇了摇头，蹲下身仰头看着女孩的脸庞；眉宇还稍显稚嫩，棱角也不够分明的小脸，在此时居然是那样的坚定不移，那样的一尘不染。

　　“你的包里，装口罩了吗？”崇阳问道。

　　女孩点点头，正要把背包翻开给崇阳看，崇阳制止了她，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马蒂娜。”女孩回答道。

　　“那好，马蒂娜。”崇阳站起身，严肃地说：“现在告诉我，你爸爸的车停在哪里？”


165。路口

　　n国的黎明，太阳已经升起超过半轮，但远处飘来的乌云似乎不太情愿让太阳完全升起，眼看着就快要把太阳遮住了；白色的面包车穿行在早晨的都市中，融入了这片景色，但这辆车紧闭车窗，没有任何迎接黎明时分美好空气的意思。

　　我们将镜头向后拉，这样可以得到更广阔的视野；其实这辆车行驶的路上还有许多其他的车辆，但它们并没有运动起来，而是木讷的停在原地；这些车辆的主人们，有的坐在车里，有的站在车旁，有的还睡在梦乡，无论他们现在在哪，在做什么，他们都要变成另一种自己意想不到的东西了，就算没有，也快了。

　　僵尸病毒在n国爆发了，一夜之间；对于崇阳而言，这个时间可能还要更短。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崇阳听到第一声尖叫，也许是崇阳看到第一个不像人的东西从楼房里走出，更有可能的，是在很早以前，此时发生的这一切就已经成为注定要发生的事情了。

　　从一份“僵尸领土化”的计划开始。

　　崇阳疲惫地操控着面包车，他不熟悉这个城市的地形，而这辆廉价到不行的送货车也没有搭载导航设备，因此他行车的路线完全听从身旁坐着的十六岁小女孩的指示，这幅画面在崇阳看来稍有些滑稽，像是开的士的司机载着散学的少女一样，正在听从少女的指示寻找她的家。

　　“我们要去哪？”马蒂娜问道，她戴着口罩，和崇阳一样也一夜没睡，但看起来略微比崇阳有精神一些。

　　“我同伙那。”崇阳忽然想活跃一下气氛，于是补充道：“然后把你卖掉。”

　　谁知马蒂娜竟一点都不感到意外，恶狠狠地瞪了崇阳一眼，随即转头看向窗外；片刻后大概是看到了僵尸的缘故，又把视线转而向下，低头不语。

　　崇阳见状，微微叹息，只得揉了揉困倦的眼睛后继续说道：“去我同伴那，然后离开这个国家。”

　　几个小时前，崇阳在焚化炉里醒来，然后在马埃尔的帮助下逃出了焚化厂，并且非常幸运的，从楼上掉下去时落在了五层楼高的树上，几乎没有受什么伤；崇阳掉下去的时候还一度以为自己要靠再生才能继续逃命，没想到下面居然是树——马埃尔似乎早就知道这一点。

　　然后崇阳就根据马埃尔钥匙环上的装饰——微缩全家福背面刻有一个地址——找到了马埃尔的家；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装饰的背后会刻着家里的住址，但崇阳还是花了点时间找到了马埃尔的家，然后便发生了妇女的那一幕。

　　马埃尔的家离焚化厂很近，这大概就是他没有开车去焚化厂的原因。崇阳心想。

　　“我大概已经失踪了快二十四小时了。”马蒂娜没有带手表和手机，崇阳只能凭借对时间的感觉进行着计算：“昨天也是上午走的，现在黎明了，水炫应该能推断出我被‘白’带走，以他的智商应该也不会贸然寻找我；不知道保险箱的情报调查的怎么样了。”

　　马蒂娜透过车窗观察了一下周围，伸手指向一个路口；崇阳点点头，转动方向盘向那个方向驶去。

　　崇阳忽然猛地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出一阵刺耳的响声，而后面包车停在了路口前，只差一点就要开到那条路上去。

　　“啊！”马蒂娜被急刹车吓到，转头不解地看向崇阳，她仿佛看到了崇阳防毒面具下那紧绷到极点的脸。

　　“……杀了你爸爸……”崇阳的目光死死盯着路口的倒车镜，他的声音带有一丝愤怒：“和让这座城市变成这样的人！”

　　马蒂娜闻言一愣，泪水不自觉的涌出眼眶，但表情却是坚毅无比。

　　“我们要冲过去？”马蒂娜平静地问道。

　　“不，我们要跑。”崇阳咬牙回答道：“我的左轮枪只有五发子弹，这辆车也不防弹，如果强冲，完蛋的肯定是我们……怎么绕过这里？”

　　“从那边应该可以。”马蒂娜很快平复了心情，给崇阳指了一个方向；崇阳不禁对这个女孩的心态感到佩服。

　　崇阳慢慢倒车，尽可能减小动静，将面包车驶入马蒂娜指向的小路，随后一边仔细听着外界的声音一边谨慎地匀速向前行驶。

　　“希望没有被他们看到……”崇阳心想。

　　但事与愿违的是，那些身穿白色防化服的人似乎早已发现了崇阳的踪迹，驾驶着一辆看起来颇为厚重的货车出现在了面包车的后视镜里；车速并不是很快，看起来还在确认白色面包车的身份。

　　“妈的！”崇阳怒骂一句，瞅见一个路口便一打方向盘转了进去；当面包车的车身完全没入路口遮蔽物后的一瞬间，崇阳猛地将油门踩到最底！面包车的车速瞬间飙升！

　　“系好安全带！”崇阳喊道；马蒂娜明白这是对自己说的，而她就像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样，早早地系好了安全带。

　　白色的面包车在小路狭窄的道路里穿行，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一般；而那看起来厚重的货车再次出现在崇阳的后视镜里时已经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小小的黑点了，目测至少与面包车拉开了数百米的距离，眼看着一时半会儿是追不上了。

　　“拜拜，小黑点。”连续转过几个弯道，完全看不到货车后，崇阳松了口气笑道。

　　而下一刻，他的笑容便凝固在了脸上。

　　大概是运气太差的关系，崇阳拐过这几个弯道之后，居然又回到了先前的大路上……而现在这条大路上至少有百名以上身穿白色防化服的人，并且还安插好了路障，看起来就像是为了崇阳而来一般。

　　“……马蒂娜，要离开你家这个街区，是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崇阳忽然想到了什么，赶忙转头问道。

　　“嗯……是的……”马蒂娜显然也看到了那些身穿防化服的人，脸色变得苍白。

　　崇阳心中大骂自己的不谨慎；自己逃离焚化炉的消息肯定已经被“白”组织知道了，那么，在僵尸病毒已经爆发的现在，“白”组织势必会在离开这个街区的路上拦截自己，以保证自己这个“知情者”死亡。

　　真是失策了……崇阳捶打了几下脑袋，将车平稳停下。

　　看到面包车停下，白色防化服的那些人立刻开始警戒，有一部分直接提起了枪在原地摆出射击架势，似乎只要一确认崇阳的身份，他们便会将弹雨倾泻在崇阳的身上。

　　“我有五发子弹，一把武士刀，只要能靠近他们，凭借无限再生，他们全部都不是对手，硬闯不成问题……可……”崇阳心里思索，看了马蒂娜一眼：“她怎么办？”


166。怪物

　　“躲在车里。”崇阳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却被马蒂娜拉住了。

　　转头看去，马蒂娜脸上不符合年龄的坚毅神情终于出现了某些松动，流露出一股属于少女的不安与忧虑；那表情就像在说——不要去。

　　崇阳是萝莉控，被这表情弄的有些不知所措；此时崇阳才忽然发现，这个昨晚没怎么看清楚的小姑娘其实长得非常漂亮，五官立体精致，体型也非常健康，属于含苞待放尤物初成的那一类，配上这样的表情着实让人有些心动。

　　小姑娘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表情很引人犯罪……崇阳很想这么说，但他觉得如果他真的说出口了，恐怕迎接自己的会是一巴掌；于是崇阳便叹了口气感慨人间无情，而后握住马蒂娜的手，直直看着她的眼睛说：“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然后崇阳便毅然决然的打开车门走了出去，把马蒂娜留在了车里；并不是崇阳耍帅，而是有两名穿着防化服的人向面包车走了过来。

　　“你们好，请问……”崇阳走道车前举起双手，尽可能做出一个和善微笑的表情：“这里……是发生什么交通事故了吗？为什么要拿枪对着我？可以放我们过去吗？”

　　身穿白色防化服的二人在崇阳面前三四米处停下了脚步，警觉地打量了崇阳一番，然后互相之间商量了些什么，就小跑着回到了人群中，整个过程里完全没有跟崇阳交流的意思。

　　就在崇阳站在原地有些愣神的时候，白色防化服的人群里，一些队形变化悄然发生，所有端着枪的人全部来到了前排；崇阳还没反应过来，机枪射击的声音便爆响起来，刺耳的声波连同雨一样的子弹倾泻在崇阳身上；旁边的面包车自然也免不了遭受波及，瞬间车窗玻璃就变成了碎渣，车壳的钣金也出现了形状不一的孔洞，车里的马蒂娜尖叫一身趴下身子，好歹逃过一劫。

　　射击持续了五六秒钟，当马蒂娜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见崇阳的背影矗立在车前一动不动；马蒂娜就这样盯着崇阳的背影看了有十几秒，然后终于忍不住留下两行泪水。

　　持枪的人此时也终于解除了射击姿态，所有身穿白色防化服的人看起来都松了口气。

　　“咔……”

　　微弱的响动从崇阳身上传来，随后传来一阵子弹头掉在地上的声音。

　　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神奇，崇阳身体上被子弹破坏的组织一点点重新再生，包括血液皮肉甚至骨骼，短短几十秒内，他的身体便完好如初。

　　所有身穿白色防化服的人全部被这个场景吓到了，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愣愣地站在原地见证这个神奇的时刻。

　　“我说的吧。”崇阳僵硬地转过头，残破的防毒面具下，崇阳的笑容若隐若现：“会没事的。”

　　马蒂娜睁大了眼，不敢相信他看到的这一切；归根结底，这种事情无论发生在谁的眼前，认知上都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

　　崇阳看向对面的人群，双手探向背后，抽出了左轮枪和武士刀。

　　“那就是……”崇阳的眼神一点点变得冰冷：“没得商量。”

　　话音未落，所有身穿防化服的人不由得感到一阵莫名的压力——那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怪……怪物！”

　　喊出这句话的是一个矮个子，他在喊出这句话之前，从未想到过自己的遗言会是如此的简短且怂。

　　一颗子弹没入了他的头骨，那颗子弹来自一把略带锈迹的左轮枪。

　　下一个瞬间，崇阳就已经提着刀冲进了人群。

　　刀光与血，尸首分离，这是对这个场景最合适的描述；崇阳第一次没有压抑自己的杀意，尽情的挥舞着手中这把为战斗而生的武士刀，感受着人体的分离。

　　快感！

　　白衣人们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就已经有近十人倒在了崇阳的脚下；他们惊恐地咆哮，抄起机枪射击，可大半的子弹却是打在自己人身上的。

　　崇阳太灵活了，速度快到超乎他们的预判；更可怕的是，崇阳几乎知道每个人想做什么动作，他的武士刀刃也就恰好会在那动作的路径之上等着，而后将撞在刀刃上的身体部分与他的躯干分离，衔接之间流畅无比。

　　马蒂娜看着那一切，令她自己都感到惊奇的是，她完全不觉得害怕或者血腥，反倒从画面中感受到一种别样的安心，仿佛那个在人群中分离他人身体的男人就是自己的英雄一样。

　　那个男人是那么的神奇，满天的弹雨都没有使他感到恐惧，那么多子弹打在他的身上也很快就没事了，之后还那样平淡的说：“会没事的。”

　　简直就是现实中的超级英雄！马蒂娜笑了。

　　武士刀切入最后一名白衣人的身体，崇阳在原地站定，稍稍抬起头来看向天空。

　　他的身后是满地的尸体，躺着的白衣人几乎没有什么完整全尸，甚至有不少还有呼吸，但身体已经十分残破，眼看着即将在痛苦和绝望中死亡。

　　一名尚有余息的白衣人挣扎着向道路一侧爬去，想从巷道中逃走。

　　“噌。”

　　武士刀插进了他的大腿，顺带转动了几下。

　　“怪物！”白衣人痛苦的呻吟：“你是怪物！”

　　崇阳冷眼欣赏着这条生命最后的挣扎，而后尽可能庄严地说道：

　　“比起制造怪物的你们，我根本算不了什么。”

　　拔刀，插入后颈，死亡。

　　崇阳在白衣人的身上蹭了蹭刀刃，想把血液尽可能蹭掉一点，却忽然瞥见这名白衣人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装置——一个紧急呼叫的机器。

　　当崇阳再一次回过头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十几辆白色货车从四面八方开了过来，直升机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崇阳的上方，就像天上的乌云一样，将太阳完全遮住，一点儿阳光都看不见了。

　　“来的真快。”崇阳心中暗道。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包围圈就已经形成，这些白衣人丝毫没有给崇阳逃跑的机会。

　　“呦，效率不错，队形也很不错。”崇阳微微一笑：“可惜……你们应该弄实验体来跟我打啊！”

　　“从你们把我当成人类来对付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已经死了！”

　　“轰！”


167。烟火

　　“轰！”

　　一朵灿烂的烟花在空中炸开，那是直升机爆炸产生的美丽烟火；但却并不是崇阳引起的。

　　崇阳转头向着巷道里看去，在巷道的阴影之中，一个身形壮硕的男人缓缓向着崇阳走来。

　　“呦，小子。”

　　即便来者脸上戴着巨丑的防毒面具，崇阳依旧从身形上认出了他的身份；李登把手里提的火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