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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画-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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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知道,村民也不是乱来的,他们仅仅揍了对他们先动手的侯、熊两位,其他的人没祸及到。不过,这批人也不是东西,此刻,他们仿佛个个是英雄,个个是正义的化身,只不过刚才尿急没法表现而己。
这时一声凄婉的尖叫声从后院传来,他们急促冲了过去,却见许小姐正搂着分不清是血是泥的安娜在抽搐流泪。可怜的安娜祸从天降,己被打得奄奄一息,嘴角的唾沫液流的许小姐满身都是,眼睛哀怜地望着她。而她只会傻站着,伤心欲绝地捋捋它粘在一堆的毛。萧寒曾照看过安娜,对它有一定的感情,此刻见它打成这样,心里也很难受,便提醒许小姐道:“安娜快撑不住了,我看,赶快送它去医院吧。”许小姐这才从悲痛中缓过劲来,说:“对,对,你先帮我照看一下安娜,我上去换身衣服下来。”
萧寒接过脏兮兮的安娜,虽然手臂把它托得远远的,但安娜的唾沫液仍是流的他满手臂都是,心里恶心不止,后悔一番好意,接了这份烂差事。更让他恶心的还在后面,他突然觉得裤脚管被扯动,低头一看,吓了一跳,见一个满头疥痂,疥痂上正渗着血,身上一块皮己被剥去的癞皮狗正对他摇尾乞怜。见它惨不忍睹的样子,他无法把它同不可一世的亨利认同起来,可它的确是亨利。这家伙是这场冲突中的主要目标。他突然觉得肚中有股异样的东西直往上涌,可要吐又吐不出来,忙不择地挣脱亨利的嘴,抱着安娜逃了出来。
许小姐的车刚开到门口,便见前方一群披麻带孝,抬着一扇棺材,哭哭啼啼的一群人朝这里涌来,吓得许小姐猛一转弯,车上的安娜受不了剧烈的颠簸,“呜”地呻吟一声,车子朝后门急驰而去。
车子直接开到一个私人的兽医诊所停下。许小姐一下车便抱着安娜往里冲,嘴里不住嚷:“陆医生,陆医生,快点救救我的安娜。”
医生一家正围着桌子吃饭,见许小姐抱着一个惨不忍睹的狗进来,都惊讶地望着她。幸亏是老主顾,陆医生才勉为其难地抱着安娜进去做手术。萧寒第一次看到人和狗之间的关系如此亲密,里面的安娜每呻吟一声,门外的许小姐就颤栗一下,泪水就禁不住地掉下一滴,无助地搓着手踱来踱去,嘴象祥林嫂丧子之痛地嘟囔:“安娜不会有事吧?安娜不会有事吧?……”
可能因为刚才的同舟共济,可能也是因为许小姐无助的怜态,萧寒实在有点不忍,爱惜她道:“许小姐,我们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嗯。”她嘴虽应着,但仍沉浸在悲痛之中,困惑的眼睛望着他,仿佛他是天外来客。突然她惊呼道:“你,你袖子上是什么?恶心死了!”
萧寒低头一看,不就是安娜流的唾沫液吗?你身上的面积比我还大呢?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于是提醒她道:“许小姐别光顾笑我啦,你身上比我还多呢?”
“不会吧!”她不信地低头。“啊!”地一声尖叫,脸上顿时滚出层层红晕,是腼腆,是恶心,是羞涩,是不好意思……直跺着脚责怪他道:“难看死了!你怎么不早说?”
萧寒就喜欢她这种娇态,心一紧,愣愣地看着她,还算理智,克制了自己,对他无奈地耸耸肩。
天渐渐阴了下来,一阵西北风,刮的路旁法国梧桐叶子唰唰往下掉,大街上空无一人,一片萧瑟。窗外的情景己经感染到车内了。许小姐一脸萧肃,闷声不响地开着车,车开的很慢,象奏一曲哀乐。萧寒也受到感染,但他无理由地同许小姐一样伤感,只觉得自己坐错了位置,忽忽若失产生无名怅惘,他坐立不安地望着窗外的景色。忽然他闻到一丝香味,那是让男人窒息女人身上特有的醇香昧。他努力想抵制住,可这香味对他鼻子有特有的引力,渐渐地浓了起来,渐渐地他心猿意马。
许小姐没有开到仙鹤村,而是到香洲。他们原来住的地方,车停下,她这才注意到她旁边还有个萧寒,客气道:“你也上去洗洗吧。”
如此迁强的话,他竟没有听出味来,鬼使神差地跟着她上去了。许小姐把他留在客厅,自个进了里屋,反手门一关,却没关紧,留出一条缝。萧寒见许小姐如此对自己不客气,仿佛把他当作撵不走食客样的,心恨自己太不争气。可既然来了,也只能掩饰好自己的窘态,进卫生间把衣服上的脏液洗净。出来,里面涮涮的淋雨声不断。便百无聊赖地看着屋里的摆设,正墙一付狂草字,是本地一位老书法家老叟为主人题的。他费尽眼神,搜尽脑汁,硬凑着猜出了这付字:养士如饲鹰,饱则归去,饿则噬主。心想这就是冯世勋所想要的企业文化吧!可一想冯世勋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同这付字的精神,甚是滑稽。可再一想,也觉得贴切,毕竟飞翔的鹰不如圈中的狗!这时许小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小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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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许小姐什么事?”
“你昨天怎么这样犯浑?同小孩计效,要不是我,世勋早把你炒掉了。”
萧寒本来低沉的情绪更是陡然一落,此刻他的眼正落在墙柜上的一付相片,冯世勋头戴将军帽,身穿元帅服,手握明晃晃的宝剑正虎视眈眈盯着他。他也来劲了,虎视眈眈回视着他。里屋的许小姐为他的不领情,恼怒他道:“你这人真没劲!我昨天保了你的饭碗,今天救了你一命,也不知感谢我!”
“应该感谢,应该感谢!”他嘴上敷衍着,却一不小心推开那虚掩的门,里面的情景,让他的眼睛想缩回也来不及了。只见许小姐仅穿一套薄如轻蝉的内衣,里面成熟的胴体一览无余。正对着橱柜的大镜子骚首弄姿梳理着自己的头发。萧寒不禁浑身发热,冲动难耐,望着许仙儿错不开眼珠。许仙儿却似没见到他进来似的,仍继续调笑他道:“怎样感谢法?一顿饭可不行!你要知道改变世勋的想法是很难的,况且他早就对你有陈见。你也真是的,在工地上一点忙都帮不上。”
“我是学建筑的。”萧寒替自己辩解,立刻遭到她更大的嘲笑:“你们学建筑的只会纸上谈兵。难怪高奇只会夸夸其谈,一碰到事,就让陈功解决,可陈功也是半拉子货,害得世勋前期浪费了很多钱。”
萧寒哑然,一阵耳热,一股懊恼全撒向冯世勋,心想:他妈的,你不需要,何必招我进来,进来后,净说闲话。看着许仙儿撩人的胴体,不由得恶从胆边生。心想:你不是要炒我吗?我先让你带绿帽子。他的手颤悠悠地放在她的肩上,她“啊”地一声,整个人绷紧。萧寒更受剌激,手顺势往下滑,滑到她那两个最迷人的地方,捏揉起来。她本能地挣扎了一会儿,突然猛地转过身抱紧他。他们试探着,推推搡搡滚在床上。可真要萧寒干这种事,他又缺乏经验,慌慌张张,手忙脚乱,她仅有两条裤子,他都未退干净,只退到膝盖,绷住脚不能叉开,而他火急火燎掏出那东西,就想钻进去。可那东西又太不争气,一进入她的森林,便迷失了方向,等到摸索着找到洞口,他却己象憋了好长好长时间的尿,己是控制不了自己,直感一股暖流往外喷,硬生生把她的洞|穴封的密密实实的。一直在底下一动不动的许仙儿猛地把他一推,他“骨碌”一声从她身上翻到床下。还未等他爬起来,就听见恼怒的声音:“你这男人真没用!”他怔了,从未有过的自卑感油然而生,傻愣愣地望着她。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边打开手机边脚一用力,那两条己退到膝盖的裤子便飞到墙面。是冯世勋打来的,她一听见这声音,整个换个人式的,顿露哭腔:“世勋,安娜快被他们打死了,我怎么办呢?……”萧寒瞅出这点空隙,手忙脚乱把裤子穿好,蹑手蹑脚走出房门,一出房门,他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在外面打了一辆,直奔工地而去。
在车上,他才有时间梳理自己的思绪,这才醒悟他做了他不该做的事,他实在没想到,现实之中的男女之事是如此的无趣,龌龊和令人尴尬。发现自己是最大的傻蛋,原本还以为是报复冯世勋,玩他的女人。不曾想,自己却是个猎物,被她一步步诱进了陷阱。如果不是自己的无能,还真被蒙在鼓里。嘿,这个鬼地方实在不能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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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画(9)
回到住处,尹杰和宫鸣正躲在房间里下象棋,见他一脸凝重进来,二话没有,收拾行李,便好奇地望着他。等他行李收拾完,尹杰按捺不住问:“小萧,要走了?”
“嗯。”
“准备去哪?”
他愣了一下,这还真把他问着了,他还真不知该去那里?只能敷衍他道:“反正这地方我不呆了。”
心善的宫鸣替他着想道:“小萧,别呕气了,大过年的,你能去哪里呢?”
“哎!”他怆然回道:“闯江湖,也只能混一步算一步!”
一直注意他神态的尹杰,仿佛在他脸上看出了玄机,眼瞅着他,一脸怪笑道:“萧兄,是不是另有高就?我们也算是患难弟兄,不会……”这会字在他嘴里吐出来,仿佛是古时妇女缠脚的布,又臭又长,没完没了。萧寒最怕他这个,不愿同他纠缠,顺着他意思道:“尹兄,是有个烂活,等我过去探个深浅?再同弟兄们汇报。”说完,也不同他们道“拜拜”,急促而去。身后隐约听见宫鸣一声长叹:“又一位弟兄,各奔东西啦!”心刚存感动。却又听见一酸溜溜的声音传来:“这世上哪有所谓的弟兄!全是些世俗的小人,刚有个所谓前程,就找不着北,狂的象驴似的。好象都需要他全罩着。”刚感动的心又被重击一下,不自禁回头,冲那房里凄惨一笑,疾步而去。
他想走可仙鹤村的村民却拦住他的道。他刚到工地门口,就被聚在那里的村民团团围住。这些村民整日无事可做,今天上午发生了这么一场热闹事,又是他们得胜收场,自然是津津乐道,不肯忘怀。没凑上的年青人,更是后悔莫及,磨拳擦掌,准备着一场更大的战斗。等了大半天,好不容易送上门一个,那肯轻易放过。把他象皮球一样推来搡去。萧寒哪经历过这种阵式,吓得魂都升了天,一个劲只会求饶:“不关我事,我是打工的!不关我事,我是打工的!……”亏的他平时待人和气,一个被他经常光顾的香烟店老板心存怜悯,替他求情道:“这小伙子我认识,他的确刚来的。”萧寒如遇救星,忙一劲地谢谢他。这老家伙也绝非等闲之辈,用话套他道:“小伙子没事的,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你告诉我是那个缺德鬼要用猪血、鸭血浇我们的祖坟?”萧寒一听吓得魂不附体,脸刷刷白。好险,幸亏自己一到这里脸就吓得刷刷白,旁人根本瞧不出这细微的变化。他“呀,呀!”地语无伦次,旁人也不知说什么?香烟店老板见他吓傻了,人类潜意识中本能的善良油然而生,替他替解道:“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那句缺德话传出来是九月份,而他初次到我店里买烟却是十一月份。我们不能冤枉好人,让他走吧。”人群渐渐让出了一条道,萧寒象夹着尾巴的狗逃了出去。可能也就是在这时,他才深切体会到夹着尾巴是什么感受?也就是在这时,他才信了因果回报。以后一定要管住这惹祸的嘴,免得给自己惹下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来不及细想,身后那香烟店老板的声音传过来:“小伙子我劝你不要再在那缺德老板手下干了,没有好下场的!”萧寒头也不回地拍拍包,道:“我这就走人!”
他脚不停地跑到村口的国道边,正巧有一辆长途车停下揽客,他想都没想,上去了。到车上,才知这趟车的终点是源州。他惊魂未定地庆幸,太巧了!在南方,也只有那遥远的源州,他才有歇脚之地。可是大过年的,江海帆是不是回老家的呢?不会,他己经多少年没回过家了。可是,今年又不同了,他升了院长,自然回去光宗耀祖,摆摆谱。他心里七上八下,祈祷着江海帆在源州等着他。老天仿佛很配合他焦急、惶恐的心态,下起了雨,这雨从小到大,一直伴他到源州。
到源州,己是晚上八点多钟,天乌黑一团。本来车站热闹的小店,己全部关门歇业,连个打电话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涎着脸皮,哀求着值班的老大爷。老大爷见他可怜,让他打个电话。电话通了,江海帆在,他的心缓了下来。可是这该死的江海帆不知他此时的境况,一接到电话就开他玩笑道:“老兄你拜年拜晚了,昨天才是三十晚上。”
“谁给你拜年。”他尽量让自己的心态放松,语气平缓。道:“我是闲着没事,来看看你,玩玩的。”
“感谢!感谢!什么时候来的呀?”
“我己在汽车站。”
“不会吧,老兄!你都一把年龄了,还挺浪漫的!”
“我就在汽车站。”他急了,语音陡然大了几倍:“告诉我怎么走?”
“老兄,急什么?”他依然慢条斯理地讲了怎么去,最后摞句没劲的话“打地过来吧,出租司机都知道的,车费我报销。”
嗯!打地,那有地可打,街上除了雨溅在地上的声音,一无所有。他刚开始怯于雨大,躲在屋檐下等雨停了再去。可这雨下的似乎没有止境。他实在等的不耐烦了,冲进了雨中,不一会儿,他从里到外淋个透,一阵风吹来,冷的他直起鸡皮疙瘩。突然,他听肚中的肠子叽里咕噜在叫,这才想起,这一天,他还没进食。路旁的建筑灯火通明,里面传来笑声、交杯声、麻将声……更刺激他的是小孩燃放的爆竹声。他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油然而生,嘴角触到雨水的咸。视线模糊起来,两旁的建筑渐渐变得虚无。他使劲抖抖头,甩掉头上的雨水,想让自己振作起来。可雨水仍不停地欺侮他。他彻底恼怒了,挥舞着拳头,歇斯底里冲着天空大吼道:“我要发财……”
僵了!彻底僵了!从春水回来,萧寒自以为了却同费月还未开始的关系就己完结。既然了却了,心情应该是轻松的,可是当夜深人静;当他斜靠着床垫;当他闭目养神;当他百无聊赖抽烟,不知怎地,他心里仿佛梗了一块石头,闷闷不乐。他替自己解释:既然对她无所求,又何谈放弃和失败呢!可是他愈是这样替自己开脱,他愈是感觉到在这昏暗黑地小空间里,费月无处不在,她的淡然漠视、她的懊恼、她的恨铁不成钢的脸部表情以及笑声里含着藐视,使得他心里发毛、抽痛。他突然变得烦躁不安,觉得心口喘不过气来,重重地把未抽完的烟掷在地上,翻身下床推开窗户。
今夜繁星似锦,不时飘来一阵油腻的风和弄堂里嘈杂的人声。他知道这油腻的风是楼下山东大嫂炸油条的炊烟,这嘈杂的人声是那些忙碌了一天的打工仔、打工妹。他们衣着是邋遢、脸色是憔悴、目光是呆滞、举止是粗鲁,看着他们,你会毫不犹豫地以为他们象老鼠一样苟且偷生,可是你错了,因为你对他们并不了解,当你真正了解他们,你会诧异地发现他们也有理想、也有奋斗目标,可能他们的理想、生活目标对你来说是那么的不屑一谈、是那么的朴实,朴实的如他们村头的那棵百年老槐树。可是他们为此可以忍辱负重、可以漠漠忍受着世人对他们歧视的眼神和种种社会的不公而不从放弃。
今晚萧寒不知怎么啦,突然变得伤感,他想了许多,想到费月三番两次的戏弄、想到刘明远的傲慢,当然想到最多的还是他们强加于他的这次竞标,是做还是不做?他的头脑在激烈斗争,最后他豪气一生,决定做。他如此决定并不是对这次竞标抱有奢望、更不是对费月的示好,而是为自己,他可以接受失败,但绝不允许自己的萎缩而成为别人的笑柄!
书到用时方恨少!当萧寒动笔时,他这才发现豪情、悲忿是取代不了日积月累的知识,他做完一个方案,仔细端详惊谔发现他做的竟与那天刘明远随手画画同出一辙,并且还达不到他的深度,气愤撕掉重来。第二个、第三个……他气馁了,他无法脱离这思想羁绊,始终做不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作品。
三天,仅三天,他仿佛在炼狱一般,人象抽了筋似的看上去恍恍惚惚,可思想却在煎熬。他己江郎才尽,还不肯罢休,郁闷的他象关在笼中愤怒的狮子,却无处发泄。他己进退维谷,精疲力竭,在他快到崩溃还未崩溃之际,救星来了!
朱阿炳能在这个地方准确无误地找到他,确是是出乎他的意外,可仅过一会儿,他这才反应过来,这间房子刘明远曾住过的。朱阿炳别看他在朱坤的那次宴会上貌不起眼,可在这里他的派头俨然象个微服私访的君王,而衬托他的却是宝贝邻居包世有,这老家伙象个苍蝇围着他“嗡嗡”地响个不停,其谄笑的脸直恨上帝给他少装一会摇摆的尾巴,否则脸部的神经也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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