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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努从威朗普的背上跳下了，然后伸出手，拨开了地面上厚厚的积雪。
　　　　“喏——伸手摸摸看。”
　　　　罗德依言伸手。
　　　　“热的？！”
　　　　完全出乎了罗德的预料，这里的地面居然不是常见的永封冻土，在积雪覆盖之下，地面居然是温热的！
　　　　“是啊，炉乡是奥恩的庇护之地，这里的山脉就是奥恩的锻炉，锻炉不都是热的吗？”
　　　　罗德忽然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作为一个法爷，罗德现在信的除了科学之外，还有魔法。
　　　　但法术这玩意，也是要将逻辑的啊！
　　　　凭什么炉乡的地面是热的，雪落到地上之后不化啊？！
　　　　似乎是猜到了罗德的想法，努努干脆伸出手来接过一片雪花。
　　　　“你看——炉乡的雪和外面的不一样。”
　　　　“不一样？”罗德也和努努一样伸出了手，“哪里不一样——噫？！”
　　　　在将一片雪花接在掌心之后，罗德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些雪花似乎不会因为温度的变化而融化！
　　　　“炉乡的雪是不会化、不会停歇的，虽然有的时候雪会忽然停下，但那不过是奥恩在锻造的时候抽空喝了口酒，当他再次挥动起锤子的时候，大雪就又一次开始了。”
　　　　对于这种传说一样的事情，罗德真的有些意外，他不知道努努讲的故事之中，理由究竟是真是假，但他所说的事实却的的确确是存在的。
　　　　“说句实话。”罗德仔细打量着掌心里不会融化的雪花，慢慢地开口说到，“我现在忽然想见见这位奥恩了。”
　　　　……………………
　　　　炉乡的雪究竟是怎么回事？
　　　　实际上，这是奥恩的一点小伎俩——或者说……无奈的办法。
　　　　罗德是符文湮灭者，所以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些雪花并不是真正的雪花。
　　　　它们是奥恩的造物。
　　　　传说有一部分是真的。
　　　　比如奥恩的锻炉从不熄灭。
　　　　比如下雪是奥恩锻炉所导致的。
　　　　但有些东西，传说并没有讲——比如，这些雪花是奥恩故意创造的。
　　　　奥恩拥有火焰这枚无比强大的世界符文，但很少有人知道，他还有一枚叫做雪花的次级符文。
　　　　还记得符文规则吗——第一个得到瓦罗兰符文法则承认的全新事物和力量会产生符文。
　　　　而瓦罗兰雪花的来源，就是奥恩。
　　　　奥恩为了锻造自己的作品，引入了海水作为冷却剂，让大量的水蒸气升到了空中，这些水蒸气最后变成了弗雷尔卓德的雪，而奥恩也以此拥有了一枚雪花次级符文。
　　　　而炉乡的雪，就是奥恩的造物。
　　　　这些特殊的雪花和最开始的雪花一样，也是锻炉冷却剂制造的，但与那些普普通通的雪不一样，奥恩利用自己的次级符文在这些雪花之中做了一点小小的手脚。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雪花就是奥恩的眼睛。
　　　　借助着炉乡经年不息的大雪，奥恩能够一定程度上得知炉乡发生的事情，从而给出自己的帮助。
　　　　虽然奥恩是弗雷尔卓德三半神之中最程默寡言的那个，但实际上，他却是最和蔼、最善良的那个。
　　　　之前和沃利贝尔的战斗导致了炉家人的全军覆没，奥恩心中一直怀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虽然对于一位半神来说，凡人和蝼蚁真的没有什么区别，但那些人因为自己而死，还是让奥恩很难过、很不好意思。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炉家人之中逃出生天的幸运儿在炉乡和外来者一起，建起一个个新的村庄是，奥恩才会成为他们的庇护者。
　　　　而这些特殊的雪花，就是因此才出现了。
　　　　（这么看是不是很熟悉？没错，在罗德曾经看过的某部作品之中，有一位自称是“神”的家伙也采用了一种相对类似的办法，而那个自称佩恩的家伙使用的办法名字叫“雨虎自在术”。）
　　　　为什么布隆会恰到好处地出现在那个村子里？
　　　　因为大雪感知到了巴瑟的出现，布隆接收到了消息，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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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章　善良与心机
　　　　瓦罗兰的大佬们，罗德已经见过很多了。
　　　　而与罗德有所接触的大佬，那就更多了。
　　　　现在看来，最善良的……反而是那个被传说“不理人事”的奥恩。
　　　　在弗雷尔卓德，艾维尼亚一直以“冬日的试炼者”“冰霜之母”的身份出现在传说之中，但实际上她的心机却非常深沉。
　　　　与艾维尼亚的交易几乎是罗德来到瓦罗兰之后最亏的一次，为了一枚次级符文，他不得不去面对丽桑卓。
　　　　但与之相反的，奥恩一直都是啥也不管的冷漠者形象——又有几个人知道，这位山隐之焰正在默默庇护着炉乡的人呢？
　　　　仁慈宽厚的嘉文三世几乎将整个德玛西亚带到了沟里；冷酷无情的斯维因偏偏能够临危受命，维持住了诺克萨斯。
　　　　艾欧尼亚的超凡者们谨遵不杀的仁慈，结果却导致了国家至今一片混乱；符文守护者瑞兹动起手来六亲不认，却真正维护着这个世界的和平。
　　　　那……我究竟在这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匆匆的过客？
　　　　不是了。
　　　　罗德能够看见，有一条名为命运的锁链，将自己和瓦罗兰已经捆在了一起，虽然罗德可能在某一天能够抽身事外，但扪心自问，他真的能够放下一切吗？
　　　　这一刻，看着漫天大雪，罗德居然恍惚间有那么一丝的明悟。
　　　　“努努，你现在最想干什么？”
　　　　回答罗德的，是一个小小的雪球。
　　　　“混小子——你别跑！”
　　　　“你玩赖，打雪仗不许用魔法！”（“唔——”）
　　　　“这不是魔法，是本能，法师的法术，那叫玩赖吗？”
　　　　“罗德是一个玩不起的……唔——”
　　　　“哈哈哈哈哈哈！”
　　　　……………………
　　　　罗德终究还是没能去拜访奥恩。
　　　　虽然如果罗德愿意的话，他总能找到这位山隐之焰的行踪——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
　　　　留给布隆的龙尸就是最好的“见面礼”，罗德相信，这位山隐之焰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善意的。
　　　　大雪之中，罗德三人沿着曲曲折折的小路，一路向北。
　　　　对于常人来说难以忍受的旅程，到了罗德这却仿佛游山玩水，罗德和努努简直化身为了最“没素质”的游客，在雪地上用脚踩出了各种各样搞怪的图案，而迦娜能做的，只有跟在后面让寒风消除这些奇奇怪怪的图案……
　　　　然而，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随着越来越往北，地势终于逐渐开始上升，而周围的山脉也多了起来。
　　　　动弗雷尔卓德没有太多明显的地理地标，但随着海拔的不断升高，雪花越来越小，罗德和努努的玩闹时间越来越少了。
　　　　到冰霜守卫部族的地盘了。
　　　　罗德和努努开始主动掩藏自己的行迹（迦娜倒是不用，她一般都是用飘的），而且再也不敢主动去投宿或者接触原住民——努努说，冰霜守卫的霜卫贵族们对这里控制很严密。
　　　　“我之前离开这，靠的是一群犹卡尔！”
　　　　霜卫贵族是冰霜守卫统治者们的称谓，他们是寒冰血脉的施法者，是冰霜守卫部族最强大的人——和阿瓦罗萨、凛冬之怒，不一样，冰霜守卫部族内部有着明确的阶级划分。
　　　　罗德很清楚，冰霜守卫就是丽桑卓的死忠，而且是无法离间的那种，对于阿瓦罗萨和罗德而言，他们是必须击败的敌人。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罗德才要来一趟霜卫要塞，探查一下这些霜卫贵族究竟是一群怎样的人。
　　　　在经过几个村庄的时候，迦娜曾经借助着寒风的力量进行了简单的探查，但结果却是这些村子并没有霜卫贵族的痕迹——和传统的封建领主不同，这些“贵族”似乎是居住在霜卫要塞之中，并不会轻易离开。
　　　　这种情况下，罗德安心将注意力放在了画地图上——既然无法摸清敌人的情况，那就弄清楚地理地貌呗。
　　　　所以，当罗德三人远远地望见了霜卫要塞所在的山脉时，罗德的“弗雷尔卓德地形图”已经画完了一大半。
　　　　“前面就是霜卫要塞了。”在威朗普的头顶，努努伸出手指向了颜色明显更暗的一座巨大的山脉，“那是一座很大很大的、全是由寒冰构成的山脉，霜卫要塞就在那上面。”
　　　　罗德搭起凉棚，看向了努努所指的哪座巨大的山脉。
　　　　和之前白雪皑皑的山脉不一样，努努指的那座山脉远远看去颜色是蓝色的——而且是那种较深的湛蓝色。
　　　　“由纯粹寒冰构成的山脉？”罗德微微眯起了眼睛，“你知道那是什么冰吗？”
　　　　“不知道。”听到罗德这个问题，努努思考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看起来和普通的冰区别不大，但是却很结实，而且终年不化。”
　　　　罗德点了点头。
　　　　实际上，在这从西向东的一路上，罗德能够非常明显地感觉到，气候似乎越来越寒冷——就好像是再一直向北走一样。
　　　　最西边的弗雷尔卓德次大陆还有点四季的意思，但到了这里，积雪终年不化，冰川更是亘古不变。
　　　　而如果继续往东，到了弗雷尔卓德的最东边，那里连个不冻港都没有！
　　　　虽然已经成为了符文湮灭者，不能再感知和感受到符文之力，但罗德却能够察觉到，弗雷尔卓德的寒冷，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那座巨大的冰川山脉造成了。
　　　　很有意思啊……
　　　　就在罗德思考的时候，迦娜忽然示意他躲一下。
　　　　接到了迦娜消息的罗德一把拉住努努，之际短距离传送——而就在他离开之后不久，前面的岔路转弯处，难得地出现了几个行人。
　　　　一个战士，以及他的侍从们。
　　　　罗德谨慎地在山坡的岩石后面打量着这一堆人——看起来，他们是罗德见到的第一个霜卫贵族。
　　　　“不是说霜卫贵族都是施法者么？”罗德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这个家伙明显是个战士，而且是个不错的好手。”
　　　　“这我就不知道了。”努努耸耸肩，表示自己一无所知——自从他见过罗德耸肩之后，他每次回答不了罗德问题的时候，就很喜欢这么做，孩子总是善于模仿，“也许他们根本就不是霜卫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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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7章　集结的勇士
　　　　实际上，努努说的一点也没错——罗德见到的那些家伙并非是什么霜卫贵族，而是一个霜卫要塞外的寒冰血脉勇士。
　　　　并非所有的寒冰血脉都是霜卫贵族，但所有的霜卫贵族都是寒冰血脉。
　　　　对于冰霜守卫部族的寒冰血脉来说，成为霜卫贵族意味着成为丽桑卓的近卫，是无上的荣耀——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施法者的天赋，所以还有很多寒冰血脉终其一生都无法成为霜卫贵族。
　　　　但对于这人来说，他们还有另外一个为丽桑卓奉献的机会。
　　　　成为霜卫勇士。
　　　　只有那些整整强大的、拥有者寒冰血脉的战士，才能被丽桑卓承认，成为寒冰勇士——在成为了寒冰勇士之后，他们会获得丽桑卓的恩赐。
　　　　而这种恩赐，就是臻冰武器。
　　　　臻冰会冻伤持有者，只有寒冰血脉能够使用这种武器。（当然，对于斯维因这种存在来说，利用一些这种特殊的武器也是可以的。）
　　　　臻冰武器是冰霜守卫部族无上的荣耀。
　　　　现在，罗德见到的这个叫西格瓦的战士，就拥有了一个成为霜卫勇士的机会。
　　　　……………………
　　　　西格瓦全名西格瓦·半桶箭——半桶箭是一个奇怪的姓氏，他得到这个姓氏的原因是在一次战斗之中击溃了齿鸦部族的袭击者，半桶箭则是在艰难的胜利后，部落祭司从他身上拔下来的。
　　　　毫无疑问的，这是一个非常强悍的战士，半桶箭一方面说明了他的的无畏和勇敢，另一方面也说明了这个家伙强壮的身体和精湛的技巧——不是谁都能扛得住半桶箭的射击，也不是谁都能保证齿鸦部族那种带着倒钩的特殊箭矢命中的都不是要害。
　　　　并非霜卫贵族的西格瓦并没有永远居住在霜卫要塞主堡的权力，但他又的确是冰霜守卫部族的核心人物——实际上，他的过去和努努很像，都是在童年遭遇了战争，然后被霜卫部族收养。
　　　　但与努努不同的是，这家伙似乎已经完全遗忘了自己的过去，完全遗忘了自己最开始的部族——当然，努努也不知道，自己那些诺台族的小伙伴忘记尚歌，开始舞刀弄剑也不是因为想要复仇的缘故。
　　　　冥冥之中，这些被接到了霜卫要塞的孩子，都会莫名其妙地对丽桑卓充满忠诚，然后成为悍不畏死的战士。
　　　　但就是因为弗雷尔卓德特殊的社会结构，每年都有无数的小部族诞生（匮乏的资源导致大部族自然分裂），也有无数的小部族毁灭（战争导致小部族团灭），所以几千年来，居然没有一个人清楚地察觉到这一点。
　　　　甚至一路走来，罗德也只是奇怪，却怎么都搞不清自己究竟奇怪着什么。
　　　　在所有人的视野之外，丽桑卓其实一直在默默积蓄着自己的力量，她挑起战争，收养孤儿，看起来是在将整个弗雷尔卓德搅得一团糟，但不可否认的是，弗雷尔卓德人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一代更比一代强……
　　　　这是残酷的、斯巴达式的生存筛选。
　　　　那些有潜力的家伙会如西格瓦一样被重点培养，而那些没有潜力的，要么被编进劫掠者部族去四处挑事，要么成为霜卫部族的炮灰和马前卒。
　　　　而那些勇士究竟去了哪里呢？
　　　　西格瓦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不感兴趣。
　　　　在潜移默化之中，西格瓦的心中早就已经被荣誉填满，他渴望成为霜卫勇士，渴望为丽桑卓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虽然他不知道丽桑卓会利用自己贡献的力量干什么——那并不重要，不是吗？
　　　　和西格瓦一样的年轻人还有很多。
　　　　在接受了来自丽桑卓的命令后，在整个动弗雷尔卓德，有很多很多像是西格瓦一样的年轻人，他们在各个地方崭露头角，就在丽桑卓一声令下后，就带着自己的侍从，踏上了前往霜卫要塞的道路，准备接受来自丽桑卓的试炼，成为一个霜卫勇士。
　　　　没错，西格瓦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
　　　　勇敢的小伙子们从四面八方赶往霜卫要塞；罗德在暗处仔细观察着这些人；而在霜卫要塞，丽桑卓却在和亚托克斯剑拔弩张。
　　　　“我最后和你说一次——我不可能将寒冰血脉的勇士交给你，暗裔。”王座之上，丽桑卓表情如万年寒冰，“不要再进行你那愚蠢的尝试，臻冰的力量和那些星灵的力量并非同出一源！”
　　　　“但寒冰血脉使用的力量压制了虚空的意志，星灵的力量则是能够将虚空的力量剥离出来。”亚托克斯看起来有不错的理智，“将那些寒冰血脉的勇士交给我，我能重建天神军团！”
　　　　“然后再放出虚空？”对于亚托克斯提出的美好愿景，丽桑卓毫不动心，“你们沉迷于星灵构筑的虚假美好，从来都没有真正掌握属于自己的力量，这才是你们被人做成武器的原因——现在，你居然还想带着我的勇士，走上这条错误的路，这简直是做梦！”
　　　　丽桑卓的讽刺从来都不算直接，但听到亚托克斯的耳朵里，却一样难以接受。
　　　　这是毫无疑问的。
　　　　飞升者的力量来源于太阳——或者说，是太阳星灵利用了恕瑞玛的原始文明。
　　　　当星灵们意识到他们无法干涉到弗雷尔卓德之后，他们将自己的目光转到了最南边的恕瑞玛，这里没有战天斗地的三姐妹，没有什么都不信仰的凡人，太阳挥洒了自己的力量，赢得了恕瑞玛原始文明的崇拜。
　　　　在太阳的指引下，恕瑞玛文明迅速发展，一个又一个战士接受了太阳的力量，成为了飞升者，组建的庞大的飞升者大军。
　　　　可惜，艾卡西亚一战，飞升者军团几乎团灭，甚至太阳星灵也受到了严重的干扰，失去了很大一部分的力量。
　　　　而那些可怜的飞升者，也在经历了失败后被过河拆桥——当他们的战争干涉到了拉阔尔人之后，暮光给予了他们惩罚，将这些暗裔封印于兵器之中，以备后用。
　　　　现在，亚托克斯再次被丽桑卓掀开了伤疤——他下意识举起了自己的本体，然后愣了一会，又颓然地放了下来。
　　　　在臻冰的“镇定”效果下，能够思考的亚托克斯发现，丽桑卓说的……都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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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8章　顺水推舟
　　　　早在罗德来到弗雷尔卓德之前，亚托克斯就已经先一步来到了霜卫要塞——但直到现在，亚托克斯才真正和丽桑卓好好交流力量一番。
　　　　而双方放下成见的原因则是来自于丽桑卓的主动退步——当亚托克斯在罗德面前吃了个小亏，狼狈地回到霜卫要塞后，丽桑卓并没有追究之前的事情，反而帮助了亚托克斯不小的忙。
　　　　因为这个缘故，双方才在亚托克斯终于恢复了之后，进行了一番有限保留的交流。
　　　　交流的收获超乎寻常，当两个文明的核心接触和碰撞的时候，双方的收获都很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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