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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7-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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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杀的冷血家伙!为了掩饰谋杀林芳惠,你居然令一群无辜者丧命!”
  “所以你认为我用这种方法杀人后,把67式手枪上的指纹抹掉,塞进已死的石本胜左手,制造他双手持枪的假像?关警司,你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TT回复本来轻松的表情,微笑着说:“我冲进宾馆后,不到一分钟,—不,该是三、四十秒左右——B队便赶到,试问这短短的数十秒间,我如何有足够时间榆击李云、杀死石本胜,欺骗邱才兴开门、射杀二人、抹干净枪上的指纹、把枪塞进石本胜左手?别忘了我当时左手负伤,就算我能忍痛,也不可能来得及完成吧?再退一万步,我真的如此种速地做到以上的事情,我身为,诡计多端一的凶手‘会冒被’队撞破的风险来行事吗?搞不好邱才兴打死不开门,我便麻烦大了喔?”
  “你只要在冲进宾馆‘前’做好便行。”
  “荒谬,我懂分身术吗?你的脑袋是不是坏掉了?”
  “我说的是,你只要在‘通报’冲进宾馆前完成就行。”关振铎以看到丑陋怪物的眼神,瞪着TT,说:“你根本没有向高朗山通报,就直接杀进宾馆,枪杀李云和石本胜,诱骗邱才兴开门,解决二人完成部署,才假装自己在宾馆外准备行动。当时,所有人已死,你肯定计画已完成,捡起石本胜的步枪,向走廊开火制造枪声,假装他正劫持人质,与你对峙。你告知高朗山你要冲进去‘拯救人质’后,你要做的,不过是再开数枪假装枪战中,然后抹掉AK47上的指纹,把它塞回石本胜的手上,再坐在一旁等候’救援‘。四十秒?十秒便足够完成了。”
  “你没有证据。”TT收起笑容,说。
  “没有实证,但只要检视整个行动中各小队的时间便会发现异常。当嘉辉楼传出第一声枪声,高朗山才发出”封锁电梯“沿楼梯往上进攻的指令”,换言之当时你们在九楼梯间跟捷豹和丧标相遇,根据骆小明的报告,从遭遇到撤退到梯间,不过是十至十五秒的事,之后石本胜还火,向梯间做出约五秒的扫射便退回宾馆。石本胜枪击、后退、你跟骆小明在梯间因为范士达发生争执,前后顶多用上十五至二十秒。假如你真的在梯间枪战后,立即冲到宾馆门口向指挥中心要求支援,期间不过是四十秒左右——但这四十秒之内,本来驻守一楼的B队警员已经到达七楼,而他们更在第一声枪响后在一楼等待指挥官指令、指示管理员锁电梯,浪费了至少半分钟,全力奔跑的话,或许真的能在十数秒间跑上七楼,但警员们当时是小心翼翼地前进,以防歹徒余党伏击,直到你发出,只余下石本胜被困于九楼海洋宾馆“的讯息,他们才一鼓作气冲上去。结论就是,你从梯间冲出去后,并没有即时通报,当你要求支援时,应该已是梯间枪战后的两分钟左右。在那种紧张的环境里,一般人不会察觉这时间差,尤其当时没有人知道枪声从何而来,在忧虑之下,人的时间感就更不可靠。而你就利用这盲点,去完成你的诡计。”
  “啪啪啪……”TT拍起手掌,亮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算你的推理再精采,我敢问一句,你有证据吗?”
  ”好精采的推理。不过,关警司,就
  关振铎没想到TT这一刻会变脸,不禁蹙起眉,说:“我有速食店的拍纸簿。”
  “你无法证明那是我写的。”’TT冷静地说:“如果我是犯人,我会先撕走数页,以免之前的压痕留下线索,写好暗号后用围裙一角撚住撕下,确保没有留下指纹。如果字条上没有我的指纹,你便无法证明‘我’是犯人,因为犯人可以在我们驻守前、甚至在监视期间偷偷撕下纸张。在这项证据上,骆小明、范士达,甚至速食店的老板和员工,以及多日来光顾的客人都有嫌疑。”
  “但你无法解释李云胸口的枪伤、邱才兴开门的理由、林芳惠血液凝结的异状、通报时间上的差异。”
  “我根本无须解释,因为你举的这些理由只是‘异常’,并没有跟我的口供,矛盾”。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差异,我怎么知道?取证不是我的责任啊。”TT嘴角微微扬起。
  “你曾多次使用管理处的电话覆传呼台。”
  “那个管理员老头一直在打瞌睡,他会记得谁用过电话吗?我很怀疑。”
  “我已通知鉴证科检查4号房钥匙的指纹。”
  “假如我真的是凶手,你以为我会留下指纹吗?”
  “我想也是,但如果上面有石本胜的指纹……”
  关振铎没说下去,因为他看到TT的笑容没有消失,他知道,TT在善后工作中并没有忘掉抹走丢在林芳惠身边的钥匙上的指纹,已把捷豹和石本胜的指纹抹走。事实上,也许他在杀死石本胜后,在他身上搜出钥匙,处理后才放回4号房内。虽然钥匙完全没有指纹会显得相当怪异——林芳惠没道理抹干净它——但这如同刚才关振铎列举的理由,在疑点利益归于被告的前提下,TT没责任去做任何解释。
  “还有一个可以令你的罪行曝光的方法。”关振铎皱一皱眉,“动机。只要从林芳惠入手,便有办法找到证据。”
  “关警司,你可以循这个途径去调查,但我认为你会徒劳无功呢。”
  TT显出的自信,令关振铎明白这个漏洞并不足以威胁对方。关振铎在今天中午,已经到林芳惠工作的夜总会调查,知道林芳惠口风很紧,没有进一步的线索。
  “关警司,其实你真的很大胆啊。”TT露出皮笑肉不笑,以冷漠的眼神盯着关振铎,说:“如果我真的是凶手,你今天来找我,便是找死。你的所谓证据,最容易引起麻烦的是那本拍纸簿,而你偏偏带来了。你没想过,我是凶手的话会强抢证物,将你打昏甚至杀死?”
  “你不会这样做,因为如果你会做出这种事,你便不会大费周章,用这种手法掩饰杀死林芳惠,你很清楚,杀人的‘过程’很容易,困难的是处理尸体,撇清嫌疑等‘善后’工作,一个人一死,只要警员、医生、亲人或朋友有丝毫怀疑,在香港这个密集式的都市里很难逃过法眼。就算你有方法令尸体消失,只要受害人失踪,便会引起警方注意。你知道,最简单、不用善后的杀人方法,便是找代罪的凶手,问题是要令代罪的凶手噤声,只会制造另一个需要善后的麻烦。所以你用这种毒计去解决事件——将林芳惠的死推到石本胜身上,再用”合法的途径“杀死石本胜。”
  “所以结论是,刚才的全是废话嘛。,l TT摆出胜利者的姿态,笑道。”相比之下,高朗山设计陷害我的可信性还要大一些,内部调查科的家伙们认定了高朗山是犯人,只会不认输地否定你的推测。他们都是群心高气傲、自讶为菁英的警探,你举不出实证,他们不会改变立场,削弱威信,让自己难看。”
  关振铎将双眼眯成一线,发现TT比自己想像中更思虑周全——只是他没将才智放在侦查之上,反而投放在犯罪计画之中。
  关振铎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探进外套的里袋。
  “关警司,你不是想告诉我,你藏着答录机,已把我们的对话录下来,当作证据吧?我没有承认过任何事情喔。”TT以嘲弄的语气说。
  “不,反过来,如果你告诉我你一直在录音,我比你更困扰。”关振铎掏出一个五公分高的玻璃瓶,里面有一颗子弹的弹头。
  “这是……”TT感到疑惑。
  “如果说不择手段,我跟你不边多让哩。”关振铎用右手食指和拇指夹着玻璃瓶,说:“这是石本胜胸n中枪的那颗子弹。”
  “你拿出来有什么意思?”
  “我掉包了。”关振铎满不在乎地说。
  “拿什么掉包?”
  “一颗从那把67式手枪射出来的弹头—去年打死黑道律师魏耀宗的那一颗。”
  “你……”
  “我已经发出指示,要求军械锭证科再检查石本胜、捷豹和丧标身上的弹头,明天是星期天,他们不会上班,但星期一便会执行工作,然后会发现之前的检查有误差——石本胜身上中的第一枪,竟然是由那把67式手枪发射的。这‘证据’会令你的报告出现矛盾,逼使内部调查科研究其他可能性,例如我网才说的‘假设’,只是你开抢射杀李云和石本胜时犯下小错误,情急之下误用67式枪击石本胜。石本胜身上的弹头跟你的报告有出入,你便有重大嫌疑。”
  “你、你伪造证据!”TT惊讶得从椅子站起。
  “你可以向内部调查科检举,但我跟你一样,没有留下半点‘犯罪’的痕迹,你也可以尝试闯入军械鉴证科破坏证物,不过军械鉴证科储存了大量军火,守卫森严,要神不知鬼不觉潜进去并不容易。”
  TT坐回椅子,一双眼珠浮移不定,关振铎猜他正在思考解决办法。
  “你死心吧。”关振铎打断对方的思路,“这局棋我已把你将死了。你要知道,我跟你的赌注是不对等的,你要彻底摆脱嫌疑,隐藏真相才算胜利,而我只要制造事端,引导调查向对你不利的方向发展,便已经成功。”
  关振铎有想过这时候TT发虽袭击自己的可能,但他认为对方不会这样做—因为TT一动手:便等于认输。既然对方是个好赌的人,只要还有一天的时间,他便不会放弃,尝试在有限的时间内扭转局势。
  “我要说的就只有这些。”关振铎站起来,将照片、弹头和拍纸簿放回口袋。“TT;如果你打算逃亡或躲起来,便是输了。你如果还想赌一局的话,我建议你将筹码押在法庭上,赌一下你能否以误杀罪脱身、或是利用精神异常报告逃过无期徒刑的惩罚。要赌这个,便要比军械鉴证科检查弹头早一步自首。”
  关振铎走到玄关,TT仍一动不动。关振铎回头说:“最后问一下,假如——我是说假如—你是犯人,捷豹没有到速食店买午餐,你会用什么方法引石本胜到宾馆?”
  TT抬头瞄了瞄关振铎,缓缓地说:“说发现可疑人物,需要跟踪,独自离开嘉辉楼到附近的公众电话亭打电话到捷豹身上的其中一台传呼机,留下逃走的口讯。事后只要声称该可疑人物打过电话,便制造出石本添派手下告密的假像。”
  “但如何在不回复服务台的条件下留下海洋宾馆和房号的资料?”
  “代码表里有‘海洋中心’、‘宾馆’和‘房号’,只要用这些组合便能传达,当然他们可能会误会成‘海洋中心’的‘宾馆’而不是‘海洋宾馆’,但海洋中心的高级酒店不会有只得个位数字的房间编号。”
  “可是指挥中心的高朗山会即时收到同样的讯息,这不是暴露了林芳惠涉案吗?”
  “只要留下房号‘3’而不是‘4’便没有问题了。”
  关振铎想起那间空置的3号房。他没有再说话,默默地打开大门,离开TT的家,TT也没有动半步,似乎仍在思索取胜的办法。
  关振铎走在大街上,跟游人摩肩接踵,心里有无限的感慨。TT的确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当年在行动中关振铎已觉得他是可造之材,怎料他走上歪路。昨天,关振铎对高朗山撒谎,说不指出犯人是谁,是怕内部调查科会打草惊蛇,被犯人找到脱罪的漏洞,其实真相是他想给TT一个自首的机会。他一直烦恼著能否妥善处理事件,令TT自首:关振铎对罪犯可以很绝情,但对曾经一起办事的优秀部下,他始终无法以相同的态度去拘捕对方。
  他想,没有事情比看到这么出色的警员变成恶魔更教人唏嘘。
  可是,关振铎错了。
  星期一早上,他收到消息。绰号TT的旺角重案组第三队队长邓霆督察在警署吞枪自杀。
  “所以说,你根本没有把弹头掉包?”曹坤问。
  “对,那只是虚张声势。要在鉴证科截取一些文件我还有办法,但在军械鉴证科动手脚,未免太难了。”关振铎说。
  传出TT死讯当天下午,关振铎便将嘉辉楼事件的疑点、证据、资料统统送到内部调查科,翌日,曹坤找关振铎询问情况,关振铎便将跟TT见面的经过一五一十全告诉曹坤。
  “我今天早上还有发现。”关振铎翻开一个旧档案,“去年年初被杀的魏律师,原来经常光顾林芳惠工作的新富都夜总会,虽然这可能是巧合,但也许,TT便是杀死魏律师的凶手。”
  “真的?”
  “没有确切证据,只是一种推测,要证实也很困难,毕竟我们无法知道TT何时得到那把61式手枪。”关振铎耸耸肩。“不过,如果这是实情,林芳惠被杀的理由便不是破坏TT婚事这么简单,她可能是协助TT枪杀魏耀宗的共犯,因为这点,TT更有需要解决林芳惠,防止她以此事跟自己同归于尽。”
  “这也有可能,她会在嘉辉楼等TT,便说明他们彼此知道对方不少秘密……”曹坤点点头。
  假如TT真的是杀死魏律师的凶手,关振铎想,自己也无法知道他是为了让工作轻松一点,还是因为林芳惠跟死者有瓜葛,被林芳惠唆使而行凶。除非找到新证据,否则这案件只能变成无法确知真相的悬案。
  “结果TT没有自首,反而畏罪自杀啊……”曹坤叹一口气。
  “不,这家伙不是‘畏罪’自杀。他是向我示威,表示我蠃不了他。”关振铎蹙起眉头,脸不快。
  “示威?阿铎,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曹兄,那家伙虽然跟我在做人宗旨上南辕北辙,但我不能否认,我们的思考模式相像,对我们来说,性命也是工具的一种,只是我明白性命的可贵,誓死拯救任何一条人命,而他心里没有这个制约。有必要时,我愿意牺牲性命去解决案件,而那家伙,会愿意牺牲性命去换取精神上的胜利。”
  “这么说的话,他这次真的蠃了呢……”曹坤无奈地说:“Campbell正在考虑要不要公开事件。”’Campbell是刑事及保安处处长,中文名译作金伟廉。
  “什么气要不要公开事件”?”
  “上级正在考虑要不要隐瞒整件事,把责任全推在石本胜身上,让TT以‘无法救回人质导致抑郁症发作’为理由自杀。”
  “什么!”关振铎大喊,“他居然打算对公众说谎?教李云、钱宝儿那些无辜者死得不明不白?”
  “投诉及内部调查科主管袁总警司插手干预了。”曹坤说:“他说这事情会大大打击皇家香港员警的声誉,为了不让警队蒙羞,必缀全力隐瞒事件,反正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证明TT是凶手,加上死者已矣,谁杀的关系不大,护警队负上责任,也不会让死者复生。”
  “但金伟廉竟然应承?”
  “阿铎,你也知道现在政治形势复杂啊,Campbell是英国人,八年后香港主权移交他便回英国老家,他不得不考意警队里的华人意见嘛:传闻今年一哥退休,接任的也是中圉人,首名华人警务处长上场,英国人在香港警队的地位便愈来愈低了。”
  “就算如此,他这样做不正是破坏了警队的精神吗?”关振铎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他就是因为这样陷入两难啊。袁警司坚持宁愿作假也不可危害警队的金漆招牌,说这是‘为了大义’,警队失去市民信任,得益的只会是那些黑帮古惑仔。”
  “可是,我们利用虚构的事情来巩固市民的信任,这份信任还有意义吗?”关振铎紧皱眉头,用力握拳。
  “没办法,嘉辉楼事件已让警队声誉下跌,上级们确是禁不起另一次冲击。”
  关振铎揉了揉太阳穴,闭嘴不语。良久,他开口道:“曹兄,你有没有在皇后像广场抬头看过立法局大楼?”
  “有吧?”曹坤不知道关振铎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你也知道立法局大楼以前是高等法院,一九七八年才停止法院用途,后来改为议会使用吧。”关振铎缓缓地说:“因为本来是法院,所以在门廊顶部有一个代表公义的泰美斯女神雕像。”
  “哦,我知道,那个拿着天秤和剑的蒙眼希腊女神像嘛。”
  “我每次经过立法局大楼,我都会抬头看看那女神像。种像双眼蒙布,是代表法律精神不偏不倚,对所有人都公正严明,天秤代表法院会公平地衡量罪责,剑则是象征无上的权力。我一直想,员警就是那把剑,为了消灭罪恶,员警必须拥有强大的力量;可是,我们不是天秤,判断罪责、刑罚是法院的责任。我可以用尽一切手段捉拿犯人,诱骗他们招供,但我所做的,只是把他们送上天秤上,让公义去衡量他们是否有罪。我们没有权力去决定什么是‘大义’。”
  曹坤苦笑一下,说:“你说的我都明白,但目前形势比人强,袁警司一再坚持,又有何办法?”
  关振铎叹一口气。“曹兄,袁警司的理由是警队目前形象太差,承受不起另一宗丑闻吧?”
  “对。”
  “那么,如果警队干出一番大事,挽回声望,到时公开有个别的害群之马,功过相抵,警队的声誉不会有太大影响,鬼头O们应该可以接受?”
  “CampbelI应该会接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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