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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猫腻)-第5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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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的青天对于深渊外的生命说很熟悉,对于世代生活在深渊里的生命们来说,则是那样的陌生,它们看着那片瓷蓝的天空,不停发出惊恐的凄啸。

光明继续弥漫,无数青色的蚂蚁从腐叶下方爬出来,对着桑桑的脚印不停地搓动着前肢,表示畏惧与臣服,色彩斑澜的毒蛇爬满了山涧,拼命地扭动着布满粘液的身躯,恨不得低贱到沼泽的最深处,先前隐藏在雾林里的异兽,也终于露出了真面容,数百只鬼面猴离开藤树,跪在湿漉的地面上,不停地叩首。

看着这幕画面,宁缺微微皱眉,有些不适应,桑桑却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负着双手从这些畏惧惊恐的生灵间走过,并不像是巡视自己领地的君主,因为她根本不把这些低贱的生命当作自己的下属。

这道充满雾瘴与毒物的深渊,对于人类来说如天堑一般,即便是知命境的大强者,想要从深渊里走出来也会非常困难。但对桑桑来说,这道深渊连小土沟都算不上,她闲庭信步一般便走出了雾瘴,见到群山。

宁缺看着群山,不知该如何言语,乌云悄然重新覆盖青天,群山被风雪笼罩,雪中隐隐可以见到一座简朴的道观。

那座道观或者便是传说中的知守观?

如果换作以前,宁缺对那座简朴道观,绝对会非常感兴趣,不是因为那里是不可知之地,而是因为那里藏着七卷天书中的六卷,然而写七卷天书的桑桑,如今就在身旁,他对那座道观的兴趣,自然淡了很多。

以前也有人走出过这道深渊。

风雪中的道观并不显得破落,反而清静地令人沉醉。

隆庆盘膝坐在湖盘,静静看着手中的天书开字卷,他不知道在雪中坐了多长时间,睫毛上承着的雪末,都已经凝成了霜。

忽然间,他听到了山崖下传来的声音,想起当年在深渊里的痛苦往日,脸色瞬间变得极为苍白,睫毛上的雪霜化灰不见。

中年道人推着轮椅来到湖畔,观主坐在轮椅里看着风雪里的天空,看着深渊里的某人,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声。

第八十章桃山雪乱

隆庆当年能够从深渊里活着出来,因为灰眸还有那粒通天丸,事后每每想起那段艰难的过程,他都会生出余悸,也会生出些骄傲,因为毕竟他活了下来,并且可能是第一个活着走出深渊的人。谁能想到今日又有人走出了深渊,而且那人显得这般轻松随意,只似闲庭信步。

他猜到对方的身份,震撼难言,手里的天书都仿佛失去了吸引力。观主的情绪也有些复杂,抬头望着自天落下的风雪,沉默片刻后感慨说道:“既然她真的离开了桃山,那么便轮到我们回去了。”

风雪渐盛,笼罩道观以及四周的群山,吱呀声中,观门被推开,隆庆和中年道人推着轮椅走出来。观主坐在轮椅里,膝上盖着块寻常的毯子,他伸出枯瘦的手把毯上的雪屑掸掉,然后缓缓闭上眼睛。

…………桃山亦在风雪中,崖坪上已经聚集了数千名神官执事,却是鸦雀无声,人们看着半成废墟的光明神殿,想起先前绝壁下方深渊里传出的巨响,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根本不敢相信,神情震惊异常。

没有人敢走进光明神殿一探究竟,神官和执事们脸色苍白站在光明神殿前,根本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他们已经在风雪中站了整整一夜。

情况紧急,掌教昨夜来到光明神殿前时,来不及乘坐神辇,枯瘦矮小的身躯就这样袒露在人前,雪屑挂在他稀疏的眉上,显得有些可笑,但他的神情却是那样的严肃,根本不在意自己曾经最在意的事情。

再没有什么事情,比光明神殿里发生的事情更严,等到暮色降临,掌教终于没有办法再继续等下去,他走进了神殿,过了很长时间后重新走出来,他脸上的神情凝重的就像是山,寒冷的就像是雪。

西陵神殿众人看着掌教大人脸上的神情,知道猜测与真实相差应该不大,脸上的神情变得极其惊恐,有些老年神官更是绝望地直接昏了过去——昊天真的离开了西陵神殿?难道她要抛弃自己这些最虔诚的信徒?

稍后的昊天神殿里一片死寂,掌教站在帷幕之前,他的身躯本就瘦矮,此时无力地佝偻着,看上去更是显得有些可怜。

殿内只有他和叶红鱼、赵南海三人。他的声音有些疲惫,说道:“道门一定要守住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让世间的信徒知晓。”

赵南海神情肃然点头,同意掌教的处理措施,叶红鱼面无表情看着石阶上的掌教,红裙间隐着的那把剑隐有凛然之意。

掌教没有感受到她的异样,看着她急声说道:“把裁决神殿所有的人都派出去,一定要把……请回桃山。”

他的情绪有些惘然,极度焦虑,完全没有逾五境大强者的潇洒自如气度,看上去就像是街市间与母亲走丢的小孩子。

看着掌教微微颤抖的双眉,叶红鱼的脸上流露出微讽的神色,然后她缓缓举起右手,借着帷幕后的万丈光芒,开始散发光泽。

她准备出剑,只需要道心微动,道剑便将破空而去,她知道掌教虽然连遭重伤,但依然强大,可是她已经不想再等下去。

便在此时,神殿下方的山道上隐隐传来一阵扰嚷,紧接着,匆忙的脚步声响起,数名神官忽然走进昊天神殿,颤声禀报道:有人来了。

有三个人从知守观来到了西陵神殿,隆庆走在最前方,是为开路的先锋,中年道人推着轮椅随后而行,观主坐在轮椅里,神情恬静自然,身上的青衣在渐微的薄雪里是那样的清晰,颜色纯的就像是天空一般。

崖坪上的数千名神官执事,看着自山下缓缓行来的三人,想着西陵神殿的清光大阵居然没有任何反应,震惊失色,待他们认出走在最前方的是隆庆,又隐约猜到轮椅里那人的身份,根本没有人敢上前拦阻。

黑压压的人群像潮水一般分开,观主坐在轮椅里,看着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在近处看过的那数座神殿,脸上的情绪说不出的怀念还是漠然,只是当他看到已经半成废墟的光明神殿里,眉头缓缓蹙了起来。

数十名老神官急步走来,然后以最谦卑的姿态跪倒在轮椅前,以道门至礼参拜,他们活的年岁够久,曾经见过青衣道人的真面目。

崖坪上的神官执事们,先前只是猜测青衣道人的身份,此时看到这幕画面,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不由面面相觑,有些辈份稍低些的神官和执事,被光明神殿前的气氛所感染,也纷纷跪了下来。

赵南海和叶红鱼,还有天谕神殿里的南海一脉诸人,纷纷赶到光明神殿前,这些桃山最尊贵的大人物,对着轮椅里的青衣道人问安见礼。

南海一脉重归西陵神殿,本就是观主的安排,此时观主来到桃山,他们自然要表明自己的态度,而叶红鱼幼时曾经在知守观里生活过,她最敬爱的兄长便是观主的弟子,她又如何能够不跪?

…………昊天神殿里和先前比起来又少了个人,殿内只有两个人,观主静静坐在轮椅里,掌教站在他的身前,神情极为复杂。

看着轮椅里的观主,掌教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他有些想不明白,此人已经被宁缺用惊神阵斩成了废人,就连昊天都已经遗弃了他,而且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来过西陵神殿,可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在桃山出现,自己便迎来了众叛亲离的结局?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自己依然低估了知守观在道门里的地位和影响力。

殿内一片死寂,帷幕后的万丈光芒不知何时已经敛去,就像是燃尽后的蜡烛,透着股凄凉的绝望感。

掌教知道自己只要稍一动念,轮椅里的观主便会死去,然而他却什么都不敢做,因为他很恐惧,最令他感到恐惧的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恐惧对方,为什么一个废人能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压迫感。

最终他还是在轮椅前跪了下来:“见过师叔。”

观主说道:“你当上掌教之后,可曾唤过我师叔?”

掌教低着头,说道:“师叔远游南海多年,难以相见。”

观主说道:“在你看来,最好不相见。”

掌教沉默不语,他知道在观主的身前,任何解释、任何言语,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他只是不明白对方要做些什么。

第八十一章黄河之前想太多

观主看着掌教淡然说道:“你想知道我为何回来?……你大概不会相信,我回来,是因为昊天需要我的帮助。”

掌教沉默不语,心想你在长安城中晋入清静境,切断了昊天的联系,才会得到昊天的降罪,直至今日依然是个废人,莫说昊天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根本不需要凡人的帮助,就算需要,那个人也不应该是你。

观主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微笑说道:“昊天不要我帮,所以我自囚知守观,如今她离开桃山,说明有些事情她也无法解决,所以我便要回来,看看能不能帮到她,至少可以做些她不方便做的事情。”

掌教还是没有听明白。

观主的神情平静的仿佛是道观里的湖,说道:“信仰是很简单的事情,即便信仰抛弃了你,你依然不动摇不离去,这才是真正的信仰。”

…………宁缺和桑桑走出深渊,在群山间行走,湛蓝的青天早已被厚云覆盖,渐趋狂暴的风雪让地面生出无数缕烟尘,遮掩了视线。

二人继续前行,待风雪渐静时,终于来到了山间一条崎岖的山道上,然后听着前方传来一道欢快的嘶鸣声。

密集如暴雨的蹄声响起,嘶鸣声连绵不绝,大黑马自山道远方闪电般驰来,一面奔跑一面摇头摆尾,显得快活至极。

当大黑马奔至宁缺身前,愕然发现桑桑居然也在,顿时敛了声息,谦卑地低着头走到桑桑身旁,轻轻摆尾以示讨好。

“没出息的东西。”宁缺笑着说道,接着发现大黑伞和箭匣铁刀都在它的背上,不免有些意外,想不明白它是怎么做到的。

他拍了拍大黑马的脖颈,感慨说道:“这下终于齐了。”

宁缺和桑桑,再加上归来的大黑马还有那些行李,除了车厢还在长安城,这便是那年在世间逃亡时,最标准的搭配。

桑桑没有理会身旁摆出无耻模样的大黑马,也没有在意宁缺的感慨,负着双手顺着微雪中的山道向前行走。

这条隐成群山里的简易山道很长,平日里基本没有人来,道面年久失修简陋至极,但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只见繁花青衣微飘,有人持杖而行,大黑马自己牵着自己、挑着担,无奈跟在他们身后。

走了约数个时辰,他们终于走出了脚下的这座荒山,来到分岔路口前,宁缺看着被雪层覆盖的群山,问道:“接下来去哪儿?”

桑桑面无表情说道:“你不惜求死也要让我离开桃山,为的不过是让我来到人间,既然如此,去哪里又有什么区别?”

宁缺看着她脸畔轻飘的青丝,说道:“既然你肯跟着我离开桃山,说明你也想重蹈红尘,那么你总有想去的地方。”

桑桑说道:“我说过,你带路。”

宁缺想了想后说道:“这里距离宋国不远,我们去那里?”

大黑马听着他的建议,低下头去,心想主人你这点小聪明,还是不要在女主人面前表演了,不然很容易被嘲笑。

桑桑说道:“你想像夫子那样,带我重走一遍世间路,吃遍世间美食,看遍世间风景,这对我没用。”

宁缺的神情有些尴尬,手掌在树枝做成的手杖上无意识地滑动,说道:“你想的太多了些,我只是记得那家酒楼里的饭菜不错。”

桑桑说道:“那间酒楼,我已经去过,所以换个地方。”

宁缺说道:“或者去临康城?有个人在那里传道,他的想法和西陵教典有些不一样的地方,或者你会感兴趣。”

桑桑说道:“我从不关心人类用什么方法解释我的意志。”

宁缺说道:“这话听着有些深奥。”

桑桑说道:“我本就是天道。”

宁缺明白了,然后说道:“要不然我们回渭城看看?”

桑桑沉默了一段时间,说道:“你应该最想让我去长安城才对。”

宁缺说道:“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

桑桑说道:“现在还不愿意。”

宁缺又说了几个地方,都被桑桑冷漠地否决。

他想着在深渊雾瘴里的那番对话,无奈说道:“你让我带路,结果我说的地方你都不同意,那最终还不是你决定。”

桑桑说道:“东方西方北方你都提到了,为何不提南方?”

宁缺不知该如何接这句话,西陵神国这片群山之南,便应该是那条著名的大河,大河之南便是大河国……桑桑看着他,面无表情说道:“为何不去大河国?”

宁缺说道:“那里远离繁华,真可以说是穷乡僻壤,没有什么特殊的风景,也很难看到新鲜的人事,我自然没有想到。”

桑桑说道:“但那里有你我认识的人。”

宁缺装作听不懂,说道:“你我在这个世界上认识的人很多。”

桑桑说道:“你究竟在怕什么?”

宁缺没有说话。

桑桑静静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怕我杀死她?”

宁缺说道:“你为什么要杀死她?”

桑桑说道:“昊天要人去死,不需要理由。”

宁缺看着她的眼睛,沉默片刻后说道:“或者你是在吃醋?”

桑桑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说道:“你怕我杀死她,那是因为潜意识里,你希望我吃醋,不代表我真的有这种低级的情绪。”

宁缺依然静静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但你在吃醋。”

桑桑没有说话。

“不然你不会问我为什么不选择大河国。”宁缺笑了起来,像极了老笔斋那只猫每次逮到老鼠后的得意模样。

桑桑微微一笑,说道:“那我们要去大河吗?”

宁缺说道:“我能反对吗?”

桑桑说道:“可以,但我不会接受。”

宁缺说道:“那便走吧。”

大黑马在后面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禁觉得好生无趣,想着有可能会看见自己最喜欢的那个女主人,开心之余不免有些紧张。

它所担心的也是宁缺所担心的——桑桑重新来到人间,如果真的越来越像人类,自然是宁缺最想看到的事情,然而她毕竟是无所不能的昊天,再加上人类复杂的情绪后,谁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一路向南,顺着山道不断前行,风雪渐渐没了踪影,太阳照耀着丘陵和田地,深冬时节的南方依然温暖的不像话。

来到丘陵地带后,桑桑便离开了山道,沿着笔直的线条,向着南方行走,无论怎样的艰险地势,对于她来说自然有如坦途,但对宁缺和大黑马来说则很辛苦,他不禁有些抱怨,现在究竟是谁在带路?

某日丘陵前方忽然传来雷般的轰鸣声,空气中的湿意隐隐也增加了不少,宁缺很自然地想起书院后山的那道瀑布,想起二师兄的小院,不禁有些好奇,前面那条瀑布究竟有多雄壮,声音竟能传出这般远。

待来到断崖前,宁缺才发现原来这并不是一道瀑布,而是一条雄壮的河流。黄浪滔滔,水势丰沛至极,在黑色山石与黄色的土原之间肆意奔涌,在这段落差极大的河谷里,黄浊的河水奔流跌落,形成了数道极宽的瀑布,水头相撞发出雷般的轰鸣,震的水中的礁石仿佛随时可能碎掉,正是传说中的大河。

看着身前黄色的大河,感受着脚下崖石处传来的微微颤抖,体会着河水里蕴藏着的无穷力量,他的心神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明白了为何这条大河能够帮助大河国挡住南晋的精兵,也明白了柳白当年为何能够在此悟道。

他很自然地回想起秋天时,那把从剑阁飞临桃山的剑——在光明神殿里洒扫的时候,他曾在角落里,看到柳白死后留下的那把古剑。

夫子曾经用那把剑斩金龙、杀神将,柳白把自己的灵魂投注到那把剑中,傲然赴桃山,只身挑战昊天,那把古剑就是人间之剑。

如今剑还在,用剑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睹黄河滔滔,思及前贤,宁缺百感交集,看着站在身旁的桑桑,更是心情复杂地不知如何言语。

桑桑看着河畔某块黑色的礁石,说道:“柳白便是在此地悟剑。”

一路向南,便来到柳白悟剑之地,宁缺明白,这必然是桑桑的意志,他看着那块黑色礁石间隐隐若现的剑痕,若有所思。

沉默片刻后,他右手伸向微湿的空中,于雷般的河水奔流声中,握住铁刀开始冥想,他想在前贤悟剑处,悟些刀意。

桑桑说道:“你是符师。”

宁缺明白她的意思,说道:“我用刀也能写出符来。”

桑桑说道:“你的精神比前些天昂扬了不少。”

宁缺说道:“见遗迹,思前贤,总能受些激励。”

桑桑说道:“人类总是容易沉浸在这种无用的情绪之中。”

宁缺说道:“不然你为何带我来此地?”

桑桑说道:“我带你来此地,是想要你明白,就算强大如夫子,气盛如柳白,依然不是我的对手,你更应该死心。”

听着这句话,宁缺沉默了很长时间。

他带她重蹈红尘,是继续老师的那场战斗,想让她变得越来越像人类,但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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