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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当然不记得，因为直接晕过去了！”岑佩说道，“咱们被大水冲到下游，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拖着你上岸，进入这个山洞的。”
　　“我们衣服是干的？还有这些断箭……我们的箭伤……？”刁俊突然想起什么，低头检查身体有些惊讶。
　　“昨晚我把你带到山洞，费尽力气将箭矢都取出来，同时敷了折冲将军赐下的神奇金疮药。”岑佩低着头继续烤另外一条鱼，“顺便把我们的衣服也烘干了。”
　　“哦！谢谢。”刁俊点点头，咬了一口手上的鱼，“真香……对了！这鱼哪来的？”
　　“早上刚抓的，用这些断箭。”
　　“这能抓鱼？”刁俊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岑佩，“怎么抓？”
　　“就像这样。”岑佩伸手拿起旁边一根木棍，棍子头部用藤蔓绑着三个断箭箭头，形成简单而实用的鱼叉，他示范了一下插鱼动作。
　　刁俊眨眨眼，发自内心感慨：“你真厉害，我就想不到这种方法。不过，我这不是有狼牙锥吗？你用它不是更快？”
　　听到这话，岑佩忍不住翻个白眼：“这是仙人赐给你的法宝，你竟然想用它捕鱼？要是被仙人知道，怕是得气死。再说，这是你的宝物，未经同意我不能随意使用，有违道义！”
　　“哪有你想得那么复杂？”刁俊继续啃着烤鱼。
　　岑佩也烤好了手中的鱼，闻了闻香味，放到嘴边轻咬一口，流露出幸福的笑容：“赶紧吃！吃完我们抓紧时间出发。”
　　“出发？去哪儿？”刁俊转头问道。
　　“当然是回军营！”岑佩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军此刻应该成功占领灞水郡，折冲将军必定在寻找我们。万一找不到，以为你我死在乱军之中如何是好？”
　　“那不正好？”刁俊眼睛一亮，“就让折冲将军以为我们死了，咱们也不用回军营，直接各自回家去！对了，还能找到咱们的马儿吗？”
　　“回家？”岑佩听到这个词，眼睛稍稍有些灰暗，“回什么家？我们立下大功，帮助将军夺取灞水郡，甚至还杀死灞水郡太守沙易禾，此等军功必有重伤！赶紧吃完回军营，你我都能更上一层楼！”
　　“我们可是被强征来的！”刁俊放下烤鱼转头看他。
　　“你是被强征来的，我不是！”岑佩淡然回应。
　　“啊？”刁俊顿时愣住。
　　岑佩看他说道：“折冲将军派人到我们那边征兵时，我主动加入，为的就是建功立业！”
　　“你是自己主动加入的？”
　　“嗯！”
　　“我是被强行拉过来的，”刁俊叹道，“所以必须回家。邵哥和熙儿都在等我！”
　　岑佩低头不语。
　　沉默片刻，刁俊看向岑佩小声请求：“佩哥儿，你我志向不同。不如这样，就当我昨晚已经死在战场，或者死于狼腹。你不要跟任何人说起，就这样一个人回军营。那些功劳什么的，全都是你的，我不要！就把我留在这里，让我自己想办法回家吧！再怎么说，你我都同生共死过，帮我这个小忙，行不行？”
　　岑佩闻言停下动作，好一会儿才侧头问道：“你为什么非要回家？咱们已经立下大功，可以得到升职。得到封赏之后，完全可以衣锦还乡，比现在风光！再怎么说，也强过你一无所有地回去吧？”
　　听到这话，刁俊忍不住想起昨晚的梦，自己骑着高头大马风光回家。尤其是与熙儿成婚，以及洞房的部分更为清晰，令他忍不住脸上一红。随后马上恢复正常，对岑佩说道：“我并不是很在意这些。而且这场战争不知何时结束，短短几天我就经历了无数次生死瞬间。跟你不同，我只是普通人，不喜欢随时可能丢掉性命。若是回去，高国那边随时会发兵打过来，到时候又是激烈战场，也许下一次就没有这么幸运。我赌不起，只希望平平安安回家。所以，你能不能当做我已经死了，自己一个人回营？”
　　“你就这么想走吗？”岑佩目光停留在他脸上，“那个……那个熙儿对你来说，真这么重要？”
　　“不止熙儿，还有邵哥！他们都在家等我，都在担心我，所以我必须回去！求你了！”刁俊诚恳说道，“我会一辈子感激你的！”
　　岑佩低头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双方沉默许久，就在刁俊准备再度开口时，岑佩先转身面对他：“你真的不想回军营，只想回家？”
　　“嗯！”
　　“那好！”岑佩深吸口气，“我跟你一起走！”
　　“啊？”这话让刁俊意外，“跟我一起走，为什么？你不是自愿加入军队，要建功立业吗？而且你那么厉害，将来一定是启国的猛将，前途无量！”
　　“别管那么多，”岑佩认真说道，“你若想走，就带我一起。否则的话，老老实实跟我回军营！不管是回家还是去军营，必须跟我在一起！”
　　“啊？”刁俊面色古怪，搞不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第两千零四十九章　问罪
　　岑佩的决定让刁俊感到莫名其妙，但此刻更在乎的是能否回到家中。
　　两人吃完鱼，从山洞出来便想上路。
　　只是刚走没几步，远处就有战马迎面而来，一队骑兵迅速将两人包围。
　　为首一人跳下马，来到他们面前：“岑副将、刁副将，可找到你们了！”
　　原来是昨晚一起行动的陈生，他带着一队启国骑兵，看样子都很疲惫。
　　“你们……”本以为有机会逃走的刁俊，心中几乎炸开锅。
　　“我军已经攻克灞水郡，”陈生相当兴奋，“折冲将军下令搜寻岑副将与刁副将，灞水郡周围都搜遍了！我也是碰运气到这边看看，没想到真的找到你们！快！快随我回城。”
　　刁俊郁闷，好不容易得到的逃跑机会又没了。早知道不吃鱼，醒过来当时就走或许不会被拦住。
　　回头看看岑佩，却见他面无表情地冲自己耸肩摊手，意思是跟他无关。
　　没办法，那就走呗！
　　陈生下令，叫骑兵让出两匹战马，带着岑佩、刁俊直接前往灞水郡。
　　进城之后，马不停蹄进入太守府中，面见折冲将军于承。
　　“末将岑佩（刁俊）拜见将军！！”进入大殿，在众多将领面前单膝跪下，两人低头行礼。
　　“回来就好！”贾正金微微点头，他一大早就安排军队外出搜索，尤其两人藏身的山洞附近布置最多，不给对方任何机会逃走，“岑佩！”
　　“末将在！”听到将军叫自己名字，岑佩赶紧抬头大声回应。
　　“你可知罪？”贾正金冷着脸，摆出将军的威严。
　　“末将不知！”本以为将军要封赏自己，却突然被问罪，岑佩一脸茫然。
　　“昨夜命你领兵接应，为何违抗军令，贸然诈城？你与刁俊带领1000骑兵，如今一骑未回，全军覆没！简直胆大包天！”
　　“砰”的一声，贾正金拍案而起，吓得殿内所有将领一哆嗦。
　　岑佩也吓一跳，低着头不敢说话，丝毫没有战场上猛将的气势。
　　“违抗军令、全军覆没，该当何罪？！”
　　现场一片寂静。
　　“禀将军，论罪当斩！”站在边上的一名副将站出来大声说道。
　　岑佩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折冲将军。
　　刁俊也傻掉，不是说昨晚立了大功，回来肯定论功行赏吗？为什么突然定罪，而且还是掉脑袋的……
　　他看一眼岑佩，觉得有些不公平，于是转向将军：“于将军，有句话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岑副将只是审时度势，按照当时的情形做出决断，否则也攻不破灞水……”
　　“刁副将，你觉得没你什么事吗？”贾正金冷眼看他。
　　“啊？”刁俊懵了，他想替岑佩说情，怎么自己也被扯进来？
　　“昨晚你们几个一起行动，全都违抗军令！”贾正金厉声呵斥，“有没有把本将军放在眼里？”
　　这下连陈生和杨挺都懵了，慌忙出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贾正金走下来，在跪着的四位将领前面转一圈，站住脚低头瞪着他们。直到眼前四位将领脑袋完全空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这才稍稍放缓语气：“你四人违抗军令，私自做主诈城，导致我军伤亡惨重，本该处斩！不过……你等诛杀灞水太守沙易禾，助我军顺利攻占灞水郡，功不可没！我已上表一封，派人日夜兼程送往丹阳请功。此战立下功劳者，陛下俱有封赏！”
　　刚才心脏悬在嗓子眼，以为自己死定了。下一刻四人听到这话，全都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慌忙磕头：“多谢将军！”
　　感情刚才只是将军故意吓人，搞什么恩威并施的把戏。
　　吓了他们一把，贾正金慢慢走回主将位置坐下：“先入列！”
　　“遵命！”岑佩伸手拉着双脚发抖的焦俊站起来，退回到众将之中。
　　杨挺也与陈生站起来，往后退入人群。
　　贾正金环顾一圈，稍微停顿几秒继续说道：“本将军未曾想到，此次攻占灞水郡会如此顺利！虽然你等违反军令，但结果是好的。只是下次切不可随意自作主张，除非万不得已，明白吗？”
　　“明白！！”不止这四人，其他将领也大声齐呼。
　　“嗯……”贾正金点点头，“明白就好。此番攻下灞水郡，我方兵力损失惨重。派出去的使者将会向陛下求兵，但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过来。在此期间，我们需要以仅存的兵力还有不算太多的军粮坚守，相当麻烦！”
　　“将军！”岑佩闻言站出来，“昨日突袭灞水郡，敌方应该来不及搬走城内粮食，怎么会不够？”
　　“陈生，你来告诉他！”贾正金侧头看向另外一边。
　　“是！”被点到名的陈生赶紧出来先行个礼，然后转向岑佩，“岑副将，昨日你与刁副将突袭出城，所以不清楚后续。我军攻入城内，敌方将领卓严、莫里柯慌乱之下无法整军，所以不得不从北门撤走。但是撤走之前，竟然一把火烧了粮仓。我方竭尽全力扑灭大火，却没能救下一颗粮食。”
　　“怎么会这样？”岑佩一脸震惊。
　　“我们只有随军携带的少量粮食，勉强可以支撑四五天。”陈生继续说道，“虽然将军派遣使者求援，丹阳那边筹措军队和粮食，怕是无法赶来。而敌方虽然撤走，肯定会尽快出兵重夺灞水郡！一旦我军被围，没有军粮、兵力短缺，将会坐困于城内！”
　　“那只能提前弃城退走？”岑佩皱眉。
　　“昨日一战，我军折损上万将士，如今好不容易占领灞水郡，怎能撤走？”贾正金叹道，“到时候，你让我如何面对陛下？”
　　“这……”
　　“现在知道本将军为何斥责你们了？”贾正金目光锁定岑佩，“你们违抗军令做出的决定，根本是把本将军丢到一个进退两难的火堆上烤啊！”
　　“末将知罪！”岑佩慌忙跪倒。
　　刁俊、陈生、杨挺也赶紧跪下。
　　“行了行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贾正金想了想，“如今我军已经退不得，而敌军势必卷土重来。为今之计，只能设法解决兵员和军粮的问题！”


第两千零五十章　兵员与军粮
　　众将领面面相觑，低头苦思。
　　他们带兵打仗厉害，动脑子就稍微有些难度。
　　当然，其中也有个别聪明的，譬如岑佩、陈生。
　　“将军！”岑佩为了“抵消”自己的罪名，仔细思考后站出来，“末将认为兵员问题可以解决，不算太难！”
　　“哦？说来听听！”
　　“是！”岑佩站起身来，“这兵员就在脚下。”
　　“什么意思？”
　　“禀将军！如今我军占领灞水郡，可以直接征兆城内青壮从军，短时间内凑出十万大军不是问题！郡城乃是灞水百姓的家园，只需传播谣言，说那高国皇帝因丢失城池而勃然大怒，痛恨城内百姓不肯死战据敌，破城之后将全城屠尽，鸡犬不留！为保性命，城内上下必定踊跃从军，协力抗敌！”岑佩大声说道。
　　“嚯！”贾正金看一眼这个年轻秀气的副将，心说某些人看上去挺文气的，上战场是员猛将，行计策异常歹毒，真是为了打仗而生的名将模板啊！
　　虽说谣言传下去，灞水郡百姓不一定全部相信，但只要有一部分人信了，再口口相传，那威力可不是盖的。
　　有句话叫做“三人成虎”，就是这个意思。
　　“十万大军？”后面有一位副将站出来质疑，“如今军粮紧缺，目前这些人马尚且供养不得，如何养得起十万大军？”
　　“是啊将军！我们没有军粮，如何养得起？”
　　不少将领站出来质疑。
　　“你怎么说？”贾正金问岑佩。
　　“禀将军！”岑佩马上回答，“这军粮也出在灞水郡百姓手中。”
　　“仔细说说！”
　　“是！”岑佩回答，“我军传下谣言，使得城内恐慌。百姓为了避免屠城，自然全力支持。全城百姓献出存粮，必能撑到丹阳援军抵达！”
　　“好主意啊！”
　　“听起来有道理！”
　　“不错啊！”
　　“果然好计策！”
　　……
　　众将士议论纷纷，看向岑佩的目光都带着钦佩。
　　“嗯……”贾正金点点头，环顾大殿，“岑副将的计策听起来不错，谁还有不同建议？”
　　“将军！”陈生闻言出列，“末将有要补充的。”
　　“讲！”
　　“是！”陈生恭敬说道，“岑副将之计必有奇效，末将想要助其完善。”
　　“怎么说？”
　　“末将认为，可以在散播谣言募集军粮同时，推行军粮券！”
　　“军粮券？”贾正金疑惑问道，“那是什么？”
　　“禀将军！所谓军粮券，便是由我军颁发的文书，凡自愿献上军粮的百姓，均可得到记载军粮数目的军粮券。待击退敌军，稳固灞水郡，凭此券者可如数取回粮食，并得相应利率，也可折算为银两。岑副将的计策为强征，日后会有祸端，而末将此为购粮之策，绝无后患！军粮本就不易筹措，以此计可解燃眉之急，又不会因强征而引发民怨，更容易激起百姓主动募捐……”
　　“好！”贾正金眯起眼睛，“很好！可还有谁要补充的？”
　　众将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尽皆沉默。
　　确定没人出来，贾正金便直接下令：“既如此，岑佩！”
　　“末将在！”岑佩赶紧抱拳行礼。
　　“刁俊！”
　　“末将在！”刁俊也赶紧出来，站在岑佩旁边抱拳。
　　“命你二人执行计策，于城内制造谣言！”贾正金吩咐，“待百姓恐慌，再推征兵之策！”
　　“喏！！”岑佩与刁俊急忙应下。
　　“杨挺！”
　　“末将在！”
　　“陈生！”
　　“末将在！”
　　你二人尽快推行军粮券，解决城内缺粮问题！
　　“喏！！”
　　“邹衍！”
　　“末将在！”
　　“你负责整肃军马，严密巡逻四面城门，提防敌军细作潜入，警惕敌军军队袭来！”
　　“喏！”
　　……
　　贾正金安排下去，所有将领都有任务，全部行动起来。
　　岑佩与刁俊出了太守府，有人安排他们到将军赏赐的临时宅邸，换了全新的铠甲和军马。
　　岑佩来找刁俊，邀他一起调动人手，准备安排造谣之事。
　　刁俊的心情不大好，出来后直叹气。
　　“莫要叹气了！”岑佩在边上听了不爽，便制止他，“这都是注定好的命运，人力无法改变。不如安稳留下，再立军功。待他日衣锦还乡，岂不更好？”
　　“我担心邵哥……”刁俊叹道，“也不知道他一个人还好吗？没有我在身边会不会出事？”
　　“你自己一个人不也好好的？”岑佩劝道，“你那邵哥应当无恙，能够照顾好自己。”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能照顾好自己？”
　　“那你也不是他，怎么知道他照顾不好自己？”
　　“我……”刁俊顿时不知道如何反驳，过了一会，又深深叹息。
　　“为何又叹气？”岑佩皱眉。
　　刁俊抬头看向天空，眼神略微惆怅：“当日我被冤枉，莫名关押监牢，后来又被强征入伍。也不知道熙儿是否知道？又或者她根本不清楚，反而以为我没有遵守约定与她见面……我本应该尽快回七木镇，当面与她解释。可是如今想走走不了，想传话也没人帮忙……熙儿一定恨死我了，该当如何是好？”
　　在边上的岑佩看他侧脸，表情略有些复杂：“多想无益，你也没办法逃走。还是着重于眼前的事情，完成将军交代的任务吧！等到凯旋之日，我陪你前往七木镇，去见你的邵哥，还有……还有你的熙儿！”
　　“你为什么要陪我回七木镇？”刁俊疑惑问道，“之前我就觉得奇怪，在山洞时你也说过，要么陪我一起回七木镇，要么带我一起回到军营。这是什么道理？”
　　岑佩微微一愣，随后说道：“你我好歹出生入死，过命的交情！我没有家人，也无处可回。同为出生入死的兄弟，难道去不得你家？”
　　“那倒不是……”刁俊抓了抓脑袋，“你这么说也有点道理。在战场上，咱们同生共死，你救了我很多次，算上昨天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