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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吉大上师缓缓说道，双眸之中，精光闪烁。

萧凡看他一眼，沉声说道：“大上师慧眼如炬。这火焰刀是本门始祖遗留下来的上古神兵，想要完全掌控，很不容易，这个度尤其难以把握。”

“原来如此，可惜了。”

姬轻纱忍不住问道：“大上师，可惜什么？”

洛吉大上师的眼神，再次落在面前的两堆灰烬之上，摇着头说道：“这雪妖是雪域难得一见的阴寒属性妖灵，修为千年以上，更加罕见。它的筋骨内丹，都是好东西。如果能够完整保存下来的话，对我们修真者，有莫大的用处。现在就这样一把火烧成灰，确实可惜了。”

姬轻纱似有所悟，微微颔首。

丹增多吉却有些不以为然，说道：“大上师，这妖物凶残暴虐，嗜血如命。它身上能有什么好东西？我看啊，烧成灰最好，省得留在世上害人。”

洛吉大上师瞥他一眼，冷冷说道：“你懂个什么？”

趁着他们说话这短暂的时间，萧凡运息三周天，感觉略略好受一些，说道：“不管怎么说，这雪妖算是消灭掉了，不但多巴部落，就算是整个雪域高原，也去掉了一个心腹大患。”

“正是这样，萧真人说得再对也没有了。”

丹增多吉连忙说道。

对萧凡，他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

反正千年雪妖都已经尸骨成灰，再就这个问题争论下去自然毫无意义，洛吉大上师说道：“这里是妖物的巢穴，我们好好找一找，或许能够有其他收获也不一定。”

这个提议，倒是无人反对。

都已经到了这里，最大的威胁亦已消除，自然应该好好搜寻一番，能找到些无主之物，也是好的。

一头修行千年的妖物，总该有些“身家”吧？

第606章冰髓

半个时辰之后，“轰隆隆”的闷响之声，在山洞之中越来越响，整个山洞的冰雾和空气，俱皆如同海浪一般，一波又一波地翻涌扭曲。

终于，“嚯嗤”一声巨响，好像某种东西骤然被强力撕裂，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众人几乎站立不稳。下一刻，眼前景象为之一变，一个巨大的山洞展现在大家眼前，比他们刚才所处的山洞，要大得多了。严格来说，他们原本就是处于这个大山洞之中，只是山洞被幻阵所遮蔽，看上去很小而已。

如今，幻阵终于被破去，整个山洞的真容，就显现而出。

盘膝而坐的洛吉大上师睁开双眼，微微一笑，说道：“萧真人，没想到你对幻术之道，也十分精通。”

千年雪妖被灭杀，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威胁到他们，萧凡便即和洛吉大上师一起做法。这幻阵固然厉害，在两人合力之下，终于被破开了。

萧凡盘膝坐在洛吉大上师的对面，也正缓缓收功，闻言笑了笑，说道：“精通不敢当，只是略有所知而已。再说，我们现在也谈不上已经完全破解掉了这个幻阵，只是破掉了第一层而已。”

这一点，洛吉大上师也承认。

他们眼下依旧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此地的禁制之力，就算目前所见的，也未必就是山洞的真容。不过已经破开了第一层幻阵，那就先找一找看。

不过寻找的结果，却让他们大失所望。

偌大的山洞之中。基本上什么特别的东西都没有。这千年雪妖，竟然是个“穷鬼”。

姬轻纱摇摇头，低声说道：“这雪妖可能是前不久才刚刚从沉睡中苏醒。根本就来不及去搜罗什么宝物。”

人家尚未开始“创业”，就被你们毫不客气地杀了，哪里来的浮财？

“那倒不一定。”

萧凡眼里绿芒闪烁，盯住了山洞的某一角。

山洞之中，依旧充斥着浓浓的冰雾，能见度极低，数步之外。就看不清楚人影。姬轻纱紧紧陪在萧凡身边，自然而然地顺着他的目光向那个方向看去，除了白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萧凡缓缓向那边走去，白茫茫的冰雾，竟渐渐变得稀薄起来，一块平整的白色巨石。出现在大家眼前。看上去像是一具石床，晶莹剔透，十分精巧，石床表面，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冰雾。而一股远比其他地方寒冷得多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什么？”

姬轻纱有点吃惊地问道，双目炯炯，死死盯住了那具石床。

萧凡不语。眸中绿芒耀眼生辉，将“天眼神通”运转到极致。只见巨大的石床中心处，一团鸡蛋大的乳白色晶体，静静悬浮在那里，丝丝缕缕的白气，从四面八方钻入到白色晶体之中，仿佛万流归海一般。

石床表面丝丝缕缕的冰雾，其实并不是石床散发出来的，而是外界的冰雾，被这石床吸收了进去。

难怪这石床附近，比其他地方要寒冷得多，温度好像骤降了十几度，寒冷如同极地。

“这是冰髓。”

忽然，身边响起了洛吉大上师声音，又是惊讶又是激动。

萧凡眼中绿芒一闪不见，双眉轻轻一扬，说道：“冰髓？这可是上古时期罕见的天地奇物，冰中极品。大上师，你能肯定么？”

所谓“冰髓”，萧凡曾经在一本偏门典籍之中偶尔看到过。那本典籍记述的都是上古时候的一些奇闻异事和天地灵物，类似《山海经》，只是默默无闻，萧凡也只是偶尔翻阅，看过之后，将之当成完全的神话传说，一笑置之，毫不在意。

毕竟，他是生活在一个科技文明十分发达的现代社会，这样的古籍，自然是当作上古神话来看的了。

根据那本古籍记载，“冰髓”纵算不是最寒冷之物，在天下寒物之中，也足以排名前三之类。乃是冰中的极品，无论炼丹还是练器，俱皆是罕见的材料。

洛吉大上师快步上前，伸出一只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抚摸着石床，喃喃说道：“不会错的……这石床中心，必定蕴含着冰髓。难怪那千年雪妖会选中这里作为它的巢穴。这冰髓对于一切冰寒属性的功法，都有大补的奇效。冰寒属性妖灵，还可以用冰髓的至寒之气来疗伤。”

嘴里啧啧有声，赞叹不已。

不过众人都站在他的身后，却是无人察觉，此时此刻，这老和尚双目之中射出的贪婪之光，以及闪烁不已的凶狠之色。

“那是什么？”

忽然，丹增多吉惊讶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石床不远处的山壁之间，有一点点的亮光闪耀。这些亮点极其细微，刚才大家的心思都放在这石床“冰髓”之上，无人在意山壁间的古怪。如今仔细一看，竟然颇有玄机。

那些不住闪耀的亮点，隐隐构成了一幅复杂的图案，只是亮点闪烁不定，丹增多吉等人只多看了几眼，顿时就头晕目眩，贡布更是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一跤坐倒。他虽然受的是皮肉之伤，但失血不少，精神头较之其他人要差得多。

“这是一扇门。”

洛吉大上师肯定地说道，注意力终于从“冰髓”之上转了出来，缓缓站起身子，双目微眯，牢牢盯住了那些闪亮的光点。

“一扇门？”

丹增多吉诧异地反问道，略略偏过脑袋，不敢直视那些亮点。

萧凡知道他不懂，便解释道：“这是一种法术禁制，和幻术有点相似，但本质上又完全不同。这种禁制是有实体的，不是完全的幻术。如果能破解掉这个禁制，就能打开一条通道，通往其他地方。”

丹增多吉听得似懂非懂。

他是纯粹的战士，对术法一窍不通，这种所谓的禁制，他确实很难理解。

洛吉大上师却似乎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二话不说，举起手中硬木拐杖，就向着山壁之上的光阵点去，一股无形的劲力激射而出。下一刻，山壁上那些时隐时现的光点骤然之间光芒大放，顷刻合成一道小儿手臂粗细的光柱，疾若闪电般向洛吉大上师反射而来。

洛吉大上师大惊，脚下一滑，就要向旁边闪去，无奈这光柱速度实在太快，洛吉大上师身子才刚刚一动，光柱便已射到了面前。洛吉大上师一声低喝，左手一掌击出，与光柱撞在一起。

只听得一声闷“哼”，洛吉大上师如遭雷击，噔噔噔连退数步，脸颊之上，一抹黑气一闪即逝，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子。

这禁制之力居然如此了得，仅仅一次被动的反击，就让洛吉大上师吃了个闷亏。足见当初布置下这禁制的人，术法是何等的高明。

洛吉大上师又轻轻哼了一声，死死盯住山壁上的光阵看了一会，没有再贸然出手，转向萧凡，说道：“萧真人，这禁制好像和你们中原的术法传承有相通之处，可否请萧真人出手破解这禁制？”

“好，我来试试。”

萧凡并未推辞，随即点头应承。

在光阵反击洛吉大上师的瞬间，“乾坤鼎”忽然就有了反应。这种反应，外人自然无法察觉，萧凡却能够清清楚楚地感应得到。“乾坤鼎”似乎遇到了某种极其熟悉的东西，正迫不及待地想要出来“相认”。

洛吉大上师说这禁制与中原的术法传承相通，说得极其正确。

这老和尚的见识，实在非同一般。

“这禁制很厉害，大家都退开一些，免得误伤。”

萧凡缓步来到山壁之前，正对光阵站立，沉声说道。

其实用不着他提醒，大家见识到光阵的厉害之后，早就纷纷退到了一边，如今听了他的话，又再退开了几步，连洛吉大上师都不例外。只不过双手紧紧握住硬木拐杖，两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光阵和萧凡，从他发白的指节就能看得出来，他内心深处此刻的紧张之情。

“冰髓”这样的天地灵物，都摆放在外头，那么这禁制之内，又藏着些什么呢？

不问可知，必定是比“冰髓”更加珍贵的宝物。

实在是很令人期待啊……

萧凡面对山壁而立，脚下不丁不八，左手捏诀，嘴里念念有词，右手轻轻一扬，一只褚红色小鼎飞射而出，停在萧凡胸前，滴溜溜地转动，鼎口处涌现出一幅同样褚红色闪闪发亮的混沌图。

见到这座小鼎，洛吉大上师双眼瞳孔蓦地收缩！

似乎看到了什么令他极度震惊，难以置信的事情，连原本悠长的呼吸，都一瞬间变得粗重起来。

洛吉大上师这些变化，萧凡自然不知道，他眼下全副心神都在作法。右手五指如轮，一道道法力打入到“乾坤鼎”中，小鼎的旋转速度越来越快，鼎口处涌现的褚红色混沌图也益发光华闪闪，耀眼生辉。

“疾！”

萧凡嘴里一声低喝，右手食中二指并指如戟，向前一指。

耀眼生辉的褚红色混沌图渐渐扩大，缓缓向前方山壁飞去，刚才自主反击洛吉大上师的光阵，这一次毫无动静，对混沌图逼近，“不闻不问”。

很快，混沌图便笼罩而下。

光阵忽然再一次光华大放，也射出一个银白色的混沌图，和“乾坤鼎”的褚红色混沌图重叠在一起，下一刻，两个混沌图便融为一体。

“嚯嗤”一声！

山壁应声而开，一道光门闪现而出。

第607章天人相

光门之内，是一间殿堂。

或者说，是又一个石洞，只不过，和外边的石洞比起来，显得多几分斧凿气息，人为布置的痕迹重了些。大伙鱼贯而入。

这是一个比外边的石洞更大一些的空间，洞内有石桌石椅，石椅之上，还铺着毛茸茸的兽皮，俱皆是猛兽毛皮，一看就极其珍贵。不过这样世俗的珍贵，丝毫也不放在萧凡等人眼里，萧凡的眼神，径直落在石洞一角的一张石头案几之上。

实话说，萧凡眼下的心情是比较激动的。这个地方，需要“乾坤鼎”才能开启，足以证明，此地原先的主人与无极门颇有渊源。而且，此处应该就是地图上所描绘的地方。高原佛教创派祖师手书真经夹层内藏着的地图和无极门有些渊源？只要想一想，都让人觉得十分好奇。

萧凡心中颇为期待。

只是大殿虽广，却是一览无余，触目所及，并没有让人双目一亮的东西。

除了那张石桌。

石桌之上，摆放着一个黄色的卷轴，和萧凡所见，创派祖师手书的真经上卷，非常相似。诸葛映徽说，没有真经下卷，纵算是首领大和尚和洛吉大上师，都不曾见过创派祖师手书的真经下卷。

难道就是这个卷轴？

难道这里就是当年创派祖师妙悟大道之所？

只是，高原佛教的创派祖师悟道之处所布下的禁制，为什么居然和“乾坤鼎”引发了共鸣？

太多不可解之处了。

萧凡飘然而前，将那个卷轴拿在了手中。倒也并没有像很多藏宝电影里演的那样。一拿起宝物，立马就触发了洞中的机关陷阱。有无数利箭巨石向他们砸来。

山洞内还是静悄悄的，没有动静。只有原本被禁制挡在外边的冰雾。通过光门开始大量地涌入到石洞之中来，估计用不了多久，这个石洞也会被冰雾完全充斥了。

卷轴入手轻柔，和诸葛映徽交给他们的地图，是同一种材质，不知是何种兽类的皮革制成。

萧凡徐徐将卷轴展开，密密麻麻的文字，映入眼帘。

居然是钟鼎文。

萧凡先入为主，一直将这个卷轴当成是高原佛教创派始祖的手书经文。原以为会是梵文或者雪域文所书，不料却是钟鼎文，让萧凡微微愣怔了一下。

不过这愣怔亦未能持续太久，萧凡便开始阅读卷轴上的内容。粗粗一看，这卷轴上至少也有上千字。钟鼎文是涵义最深奥的文字，一个字都包含着很多的内容。千字以上的钟鼎文，不知要记述多少内容，如果翻译成现代文字的话，少说也该有上万字的内容吧？文字学专家曾经一度认定。有据可查的钟鼎文，只有数百字。

当然，萧凡知道他们错了。因为《无极术藏》典籍里记录的钟鼎文，就远远不止数百字。只不过萧凡本身并不是文字学家。所以才没有在媒体公开发表，去砸人家的饭碗。

仅仅只扫了几眼，萧凡的双眉便猛地扬了起来。脸上露出极度震惊的神色。越往后，震惊之色越浓。等萧凡的目光终于扫过卷轴上最后一个钟鼎文时，整个人便呆呆地站在那里。完全愣住了。眉宇之间，却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抑制的狂喜之色。

“萧凡，这是什么？”

姬轻纱在一旁轻声问道。

对于钟鼎文，她虽然也认识一些，却没有过什么研究。这么一长篇文字，想要完全弄明白，一时之间根本就办不到。但是瞧萧凡的神色，姬轻纱也能想到，肯定是有了极其重大的发现。

“天人相！”

稍顷，萧凡才喃喃说道，像是回答姬轻纱的提问，又像是在极度震惊中的自言自语。

“什么？”

姬轻纱也愣住了。

她虽然不是无极门的弟子，却也知道，《天人相》在无极传人心目中意味着什么。尤其经历过“乾坤鼎”内的须弥空间之后，萧凡更是明白了《天人相》的重要性。

“天人相”，无极门“飞升三相”的起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踏入“天人境”，就等于踏上了永生大道，其境界和无极门其他相法是截然不同的，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一千多年来，无极门历代祖师，历代高人，都在孜孜不倦地搜寻着散失的“飞升三相”，希冀和先辈祖师一样，踏上长生之路。只可惜，没有一个成功的。

再也没想到，萧凡今天在这里找到了《天人相》。

“这，这是真的吗？萧凡，你确定……”

愣怔良久，姬轻纱才一把抓住了萧凡的胳膊，狂喜地叫道。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萧凡曾经说过，一定会和她分享长生之道。

“真的，这是《天人相》原文，就是，还缺修炼法相……”

萧凡连连点头，也激动不已。

便在此时，异变陡生。

“大上师，你做什么？”

“萧真人，小心……”

丹增多吉等人，忽然纷纷大喝，声音惶急。同时伴随着“噌噌”的声音，丹增多吉拔刀出鞘。

等萧凡惊觉有异，洛吉大上师长长的硬木拐杖，已经刺到了萧凡的身后，来势迅疾无比，快如闪电，压根就没有任何预警时间。

应该说，洛吉大上师选择的这个偷袭时间，实在是太刁钻了。

萧凡完全沉浸在刚刚发现《天人相》的喜悦之中，对外界压根就没有丝毫的防备。千年雪妖已经灭杀，还会有什么敌人呢？

再也没想到，变起肘腋之间。

丹增多吉等人的叫喊话音未落，“噌”地一声，硬木拐杖的尖端弹出一截雪亮的刀刃，流光婉转，寒气逼人。

饶是萧凡神功盖世，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也只来得及像游鱼一样扭动了一下身子。在外人看来，此刻的萧凡，身体骤然扭曲成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角度，就算是专业的杂技演员，在不借助某种惯性之力的情形下，也很难将身体扭曲成这样的形状。

“嗤——”

萧凡雪白的唐装肋下绽开一缕血痕。

下一刻，萧凡足下发力，一手搂住姬轻纱柔嫩的纤腰，向左边飞射而去。

丹增多吉和贡布怒吼着，挥舞长刀和斧头，猛扑上来。变化实在太快，丹珠则刚刚只来得及从背上取下长弓，甚至连羽箭都还没有时间去抽取。

尽管丹增多吉师兄弟三人都是高原人，洛吉大上师是高原最受人尊敬的隐士，神话一般的存在。但当此之时，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