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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凡说道：“降头师平时肯定要潜心修炼，不可能充当这样的普通守卫。这些保镖，至少能起个耳目的作用，为降头师节省些时间和体力。”

姬轻纱点了点头，说道：“看来这些入侵者很辣手。”

类似的惨烈情形，几天前他们刚刚见过。或许降头师的手段，都是这么血腥。

“走吧，这附近的防御禁制，都被破坏掉了。”

萧凡在门口略一停留，便即说道。

神念之力加上玄武甲的查探，瞬间就让他明了左近的局势。

姬轻纱取出一条白色的手绢，将口鼻遮了起来。跟在萧凡身后，向庄园里面走去。范乐没有跟着一起来。萧凡让他在外边负责接应。范乐虽然武艺高强，但在摩鸠庄园面对着数十名降头师。基本上没有任何抗拒之力。

萧凡交了两张符箓给他防身。

在摩鸠庄园附近，一切小心为宜。

按照范英提供给萧凡的地图，摩鸠庄园占地很广。不过萧凡没有在外城多所停留，径直向着内城而去。萧凡发现，先前的入侵者对庄园的地形也非常熟悉。他们也是直奔内城而去，并且所选择的进攻路线，基本上避开了地图上标准的所有红点。

范英说过，地图上的每一处红点，就表示着有一位大降头师坐镇。如果不是对庄园的情形熟悉异常。前边那几位不可能做得如此“完美”。

看来，范英不是摩鸠庄园的第一位叛徒。

追寻着先前入侵者的“足迹”，一路上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萧凡……”

一直紧紧跟随在萧凡身侧的姬轻纱，忽然低呼一声，停住了脚步，秀眉微蹙。

“嗯？”

萧凡双眉轻轻扬起，略带征询地望了过来。

“我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摩鸠庄园和我想象之中的差距有点大。‘不古派’的降头师们，不至于这么幼稚吧？”

姬轻纱沉吟着说道。

就算先前已经有人入侵。庄园的防御也不可能被彻底摧毁，更不应该所有人都去围追堵截，最要紧的地方，还得留下警戒者。防备第二波敌人的入侵，这是基本的常识。

而现在，给姬轻纱的感觉是。整个摩鸠庄园，已经变得空无一人。

这不符合常理。

萧凡笑了笑。说道：“摩鸠庄园也许不知有多少年没有过敌人了。”

这就是理由。

庄园里驻守的降头师虽多，却大多没有什么“战斗经验”。实在平时不要说有人进攻庄园，就算是敢于接近这附近数里之内的人都很少。今晚上忽然有人杀了进来，而且来敌十分强大，所有降头师都赶过去对付那些敌人，就在情理之中了。

谁又能想到，这个晚上会如此特别，“不怕死”的家伙来了一批又一批。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先前的入侵者太强，庄园里驻守的降头师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不得不倾巢出动，联手对敌。

不管是哪种情况，对萧凡和姬轻纱都算得非常有利。

大约几分钟之后，内城已经在望。

摩鸠庄园的这座内城，没有外人想象中的那样富丽堂皇，而是很普通的一座土城，与生活在原始雨林之中的其他土著落伽人修建的土城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只是城墙要略微高一些，大约有两米多接近三米的样子。城墙上修建的那座城楼，倒是和华夏国的古代城关十分类似，比普通的落伽土著城楼显得要豪华几分。

城门是虚掩着的。

门洞里透出一丝光亮，并不是完全黑乎乎的。

看上去，还是空无一人。

难道庄园的所有防卫力量，都已经被调走了？

外城没有人防守，勉强还能理解。内城已经是核心重地了，依旧看不到一个人影，实在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这一回，萧凡没有径直进入内城，神念之力的查探很清楚地显示着，内城的防护禁制还在起作用，并没有被完全破除。不过禁制波动显得有些紊乱，很明显曾经被强力攻击过，而且受创不小。

与此同时，玄武甲也传来十分清晰的感应。

就在不远处，内城之中，至少有十名以上的强大术士正在交手。另外还有十几名较弱的术士，玄武甲上也有感应。

果然都集中到内城来了。

猛可里，一阵“扑哧哧”的声音响起，一头黑色的飞禽冲天而起，在半空中死命扑闪着双翅。

“蝙蝠？”

饶是姬轻纱对降头术和降头师饲养的本命灵宠多所研究，见到这头冲天而起的飞禽，还是禁不住有些眩晕。

蝙蝠是很常见的动物，然而大到这种程度的蝙蝠，却绝对超出了普通人的想象之外。

这头蝙蝠，甚至比查高饲养的那头丹曼黑雕的身躯也小不了多少，双翅展开，足足超过一米，纵算是在暗夜之中，蝙蝠的双眼也闪耀着血色的光芒，清晰可见。

而且很明显，这头蝙蝠并不是南洋群岛常见的吃果子为生的“狐蝠”。狐蝠是世界上最大的蝙蝠，大型狐蝠较之姬轻纱眼前所见的这一头体型还要巨大。这头冲天而起的蝙蝠，给人一种极度妖异的感觉，带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似乎平日里经常吸食血液为生。

无疑，这肯定是一位降头师饲养的本命灵宠。

这头令人望而生畏的巨大蝙蝠，在夜空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听上去凄厉无比。然后，整个身躯忽然在空中爆裂而来，炸成一团血雨，倾洒而下，血腥之气翻腾汹涌，中人欲呕。

随即，一阵欢呼声在内城轰然响起。

“死了死了，这家伙终于被干掉了……”

“死得好死得好！”

“呜呜，师父，我们终于为你报仇了……”

紧接着，就是好一阵杂乱无章的大喊大叫，都是用的本地土著语言，萧凡一句都听不明白。所幸姬轻纱在一旁解释，才算是勉强懂得了一些。

“这是落伽人的方言，看来刚刚被干掉的，是外来者……”

姬轻纱一边给萧凡当“翻译”，一边蹙眉说道。

如果被干掉的是落伽人的降头师，大伙肯定不会这样欢呼雀跃。

看来运气不大好，刚刚来到这里，尚未进入内城，先前的入侵者就被干掉，这下子庄园里的降头师们就能腾出手来，专心致志对付新的入侵者了。

“外来者不止一个。”

萧凡低声说道。

还有几个，正在离这里更远的地方杀作一团。

便在此时，一声凄厉的长啸骤然响起，这啸声充满着愤懑，不甘，同时也夹杂着绝望和狠戾之意。

萧凡知道，降头师蓄养本命灵宠的方式和他们无极门蓄养本命灵宠的方式有所不同。降头师的本命灵宠和自身几乎是完全一体的，甚至有传闻说是降头师将灵魂一分为二，一份留存在人体之中，另外一份则进入灵宠体内。本命灵宠一旦被杀，降头师紧接着就会毙命。

前几天查高蔡万和明濑三位“纳吉派”降头师的惨烈身亡，完全证实了这种传言。

“不好，这家伙要自爆……”

“大家快躲开！”

然后，又是一阵乱糟糟的叫喊声传来，正在围攻敌人的“不古派”降头师们忙不迭地四散逃开。

“砰！”

一声巨响，就好像一颗炸弹炸开来似的。

尽管已经有了“预警”，还是有人躲闪不及，传来极其尖利的惨嚎。

同时一股远比刚才蝙蝠爆体时还要浓郁得多的血腥气味，如同大海怒涛一般，翻滚着向四周扩散，让人一瞬间仿佛跌进了血水池中。

萧凡双眉微微蹙起，脸上露出又是不忍又是不悦的神色。

降头师斗法，战败的后果如此惨烈，让宅心仁厚的萧真人颇有微词。在萧凡想来，术士都是非常人，纵算是死，也要死得有尊严。死得这么惨，粉身碎骨，甚至于自己的尸体都被当成了武器，最后关头还要自爆伤人，未免太过凄凉，也太过暴戾。

对自己生命和对他人生命都毫不尊重，一味以伤人杀人为目标，这样的术法，这样的术师，和萧凡对术法的认知大相径庭，很难接受。

与此同时，数十公里之外的黄府大宅院中，被浓浓黑雾包裹着的苏南教主，心头忽然一阵剧痛，禁不住脸色大变。

第492章乱作一团

内城的城门楼上，并非无人守护，守护力量还非常强大。

甚至于，架设着一挺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藏在垛口之后，随时都会喷射出死亡的火焰。除了这挺重机枪，本来还有两名持枪保安和两名降头师，属一位大降头师统辖。

不过此刻，除了重机枪射手和一位新进的降头师，城门楼上再也没有其他人了。大部分人手，都调拨过去对付那四位忽然闯进来的“纳吉派”降头师。

不得不承认，这四位“纳吉派”降头师极其强大，在隐匿术上尤其有着超人的本领和天赋，无声无息就闯进了庄园，将外城的许多禁制轻易破除，顺手消灭了两支巡逻队，其中甚至包括两名降头师，一路上势如破竹，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截，就杀到了内城门外，差一点连镇守内城城门的蓬江大降头师都被瞒了过去。

在平时坐镇庄园的六大降头师之中，蓬江修为不算高，他最擅长的就是查探隐匿术。降头师的隐匿术在他面前，效用立马大打折扣。正因为这个特长，蓬江才被师父摩鸠安排在内城城门楼子上镇守。

饶是如此，待蓬江大降头师察觉情形有异，迅速发出警讯时，四名纳吉降头师已经杀到了城门楼子上。四人一齐出手，蓬江大降头师只抵挡了片刻，便被四人联手击毙。

这样一来，终于捅了大马蜂窝，整个摩鸠庄园都被惊动了，降头师和安保人员从四面八方赶过来。向四名入侵者发动围攻。

四名纳吉降头师突袭城门之时，其余两位降头师和两名持枪安保人员。和蓬江一起被灭杀。唯独这位重机枪射手因为在此之前就已经被波及，晕死过去。反倒躲过了一劫。四名纳吉降头师没时间也没兴趣查探他的死活，一见城门楼子上再没有活动的人，立即飞身下楼，向着内城的中心处杀将过去。

根据情报，“赤炎草”就在那里。

只要毁掉这株神药，摩鸠对“天鬼降”就只能望而兴叹。

虽然这样做的结果肯定是从今往后“不古派”和“纳吉派”誓不两立，纳吉全教都要承受摩鸠大国师的怒火，可是跟摩鸠练成“天鬼降”的可怕后果比较而言，这样的结果尚在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纳吉派”与“不古派”的差距。在于巅峰战力不如，就整体实力而言，“纳吉派”比“不古派”的底蕴更加深厚，派内大降头师与苏南之间的差距，远远不如“不古派”其他大降头师和摩鸠之间的差距那么巨大。

这也是苏南为什么只派遣四名降头师就敢于向摩鸠庄园发动攻击的原因。

没有摩鸠大国师亲自坐镇的摩鸠庄园，立马就沦为“二流”。

事实似乎也证明了苏南对摩鸠庄园防御力量的估计是正确的，外城的防御措施和禁制，形同虚设，真正的剧烈战斗。发生在内城。

城门楼子上重机枪射手，今晚上的运气也不知道是特别好还是特别坏，短短一个小时不到，居然晕过去三次。

第一次。是被四名纳吉大降头师和蓬江大降头师之间的争斗波及；第二次，则是被一名纳吉大降头师自爆之后的威力波及。好不容易，刚刚从眩晕状态之中清醒过来。就看到一名黑衣人站在他的面前。鼻端香风暗涌，竟然是个女人。

而且。身材棒极。

重机枪射手刚一抬起头，就被高耸的双峰完全遮蔽了视线。

“什么……”

这位可怜的重机枪射手。不过莫名其妙地问了两个字，只听得头顶呼呼风生，随即脑袋一沉，吭都没吭一声，第三次晕了过去。

姬轻纱手下留情，没有取他的性命。

这位河洛派的嫡系传人，铁门市地下世界的终极仲裁者，整个燕北省最有名的女强人，并不喜欢杀戮的感觉。

女人没必要以鲜血来显示自己的强大。

越是高雅美丽的女人，越是不需要使用这种极端的方式。

这是姬轻纱一贯坚持的理念。

和重机枪射手一样幸运的，是那位临时被指派到城门楼子来守卫的年轻降头师。这名刚刚成为落伽人部落祭师的年轻人，得到师父的爱护，没有让他参与内城惨烈的大战。像他这样才入门的初级降头师，在纳吉大降头师手下，简直如同鸡蛋一般脆弱。纳吉大降头师只需忙里偷闲地一伸手，这名新晋的年轻降头师，尚未来得及绽放他的光芒，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事实证明，他师父的随口决断，是何等的正确。

他碰到的萧凡，也是不嗜杀的。

放倒那位嘴唇上都还没有长出多少胡须的年轻土著祭师，萧凡和姬轻纱一起，站在内城城墙的制高点上，居高临下观察着内城的情况。

一团糟！

内城和外城完全迥异。

外城修筑着密密麻麻的建筑物，花草树木等等随处可见，就是一个超大的宅院，和普通庄园没有太大的区别。

内城则是一片开阔地带，严格来说，是一处很大的广场。只不过这处广场被一道土城城墙包围了起来，在内城的南部，是一座巨大的殿堂式建筑。

殿堂式建筑和城墙之间，空荡荡的，视野非常开阔。

这样的地形，入侵者要想隐匿身形穿过广场，进入殿堂，除非城墙上和殿堂内的守卫者都是死人，否则基本上没有可能。

更何况，蓬江大降头师生前及时发出了警报。

就在城门楼子不远处，是一大滩血迹和星星点点的碎肉。

血腥气浓得化不开。

那位自爆的纳吉大降头师，没有给自己留下哪怕一块完整的尸体，用这种最决裂的方式，向取他性命的“不古派”同行们发动了最后的可怕袭击。

在这一大滩血迹的外围，有四五条人影倒卧在地，身形卷曲。很显然，这几个是给自爆的纳吉大降头师陪葬的可怜虫。原本已经取得了胜利，却被最后的自爆杀死，可谓倒霉透顶了。

除了这几具蜷缩扭曲的尸体，广场上空无一人。

活着的家伙都自动自觉追杀其余纳吉大降头师去了。

对于摩鸠庄园的镇守者而言，这个月色清淡的夜晚，注定是耻辱的。被人无声无息地掩杀至内城，一路上的防护禁制和巡逻卫队形同虚设，举手之间就被灭杀得干干净净。

须知这是大国师的名字命名的庄园！

这不是一般的耻辱，简直是奇耻大侮。

只是，目前几乎所有降头师和其他守卫者都还没时间来考虑耻辱不耻辱的问题，和入侵者一样，他们的脑海里都盘旋着同一件东西——“赤炎草”！

这些入侵者之留下一个人“打阻击”，拖住他们，其他三个家伙头也不回，一路向着大殿狂奔而去，毫无疑问，就是冲着“赤炎草”去的。

如果“赤炎草”毁在入侵者手里，摩鸠大国师会如何惩罚“纳吉派”尚不得而知，他们这些守卫者的下场，绝对堪忧。

大国师可不是一位脾气温和的老好人。

自成为降头师那天开始，数十年来，杀人无数，其中大部分都是强者。这样的人，这样的大降头师，几乎已经嗜血成性，又怎会温良谦恭？

更远处殿堂内的情形，看不见，只能见到并不十分明亮的灯光，在夜空中不住闪烁。

玄武甲的感应，却益发的剧烈。

大殿内，也已打成一锅粥。

萧凡感应着玄武甲上传来的消息，眼望两百米外的大殿，低声说道：“还有两个人，目前也被困住了。就在大殿内部，遭到许多人的围攻。”

姬轻纱轻轻点头，说道：“这么说，只来了三个人？看来这应该是苏南预备多年的后手！”

三个人，就敢直接进攻戒备森严的摩鸠庄园，尽管是在摩鸠大国师被调虎离山的情形之下，也足够大胆，也足够傲气。

只是现在看来，这三个人就算再强大，似乎也还是不足以真正突破摩鸠庄园的防卫。

一个已经自爆，另外两个也被团团困住，遭到猛烈围攻，料必也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纵算他们是“纳吉派”仅次于苏南的超级大降头师，“不古派”的降头师终归也不是吃素的。

蚂蚁啃大象，面对着源源不断的车轮战，累也累死了。

萧凡没有急着答话，双眉轻蹙，两眼微微眯缝了起来，右手紧紧握住玄武甲。玄甲似乎还感应到了一个人的信息，但非常缥缈，若有若无，强如萧凡，也不敢确定。到底那个人是真实存在，还是自己的某种错觉。

摩鸠庄园到处都是防御禁制，生活其中的大降头师和普通降头师，多达数十人，都能在玄武甲上表现出灵力波动。在这样的环境之中，玄武甲的感应出现错觉，完全有可能。

只是，万一自己的感应没错，那么，这个气息隐匿得非常好的家伙，就有可能是在场所有降头师之中最强大的一位。

萧凡需要特别在意此人才行。

真有这么一位强大降头师存在的话，此人到底是友是敌？

第493章皇城大内

萧凡和姬轻纱不徐不疾地走在血腥弥漫的广场之上，向着大殿方向而去。

一开始，没有人发现他们，或者说，发现了也没有在意。这两位气度平和，章法有度，似乎不大像是敌人。一个混乱的环境，总是会造成思维混乱，进而误判。

这一百多米的距离，说短不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