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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决定后，苏灿觉得自己长大了。以前的顽劣不堪、顺其自然、得过且过仿佛过眼云烟，统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崭新的苏灿，一个为别人生命为自己选择做出担当的苏灿。

韩冰玉虽然冷眼看着一切，默默不语。但心中百味杂陈，不能言表。

她早看出孙女钟小渝现在只肯听这少年苏灿的，救与不救只在他一念之间。

苏灿抱着小渝摇头之时，她也松一口气。如果这少年只想着救自己心爱的人，即使钟小渝恢复正常，恐怕也会伤心一世，对苏灿心存芥蒂。

更何况，她只是说现在救不了钟小渝，又没有说以后救不了，只是那付出的代价可能就太大了。

……

韩冰玉将她耗时五年制成的药拿出来，顿时药香四溢，闻者都觉脑中一清，似乎各种烦心杂念统统被药香驱逐出去了。

这是可以洗髓换脑的神药，端的神妙无方。

韩冰玉举药说道：“此药出世之后并未得名，苏灿你可否为它起个名字？”

苏灿看着那隐隐闪烁晶莹豪光的药丸，洒然一笑。他牵着钟小渝的手，爱怜的目光从小渝脸上移开，缓缓说道：“既然是小渝赠予老白的，不管它有多么大的来头，就叫神女丹吧。”

“神女丹！神女丹！哈哈！”韩冰玉望着手中丹药，哈哈一笑道：“我日后有机会便让这神女丹闻名悟者大陆，成就一番佳话，好让我乖孙女风光风光。”

苏灿听到此话，若有所思。

苏灿协助韩冰玉救治老白，因脑中经脉多而细微，这药效需要缓慢化开。所以几人都暂且住下。

子夜，恰是月圆时分。

韩冰玉小院中突然走出一人，月光下拉出修长的影子。此人缓缓走道韩冰玉房门之外，轻声道：“韩婆婆安歇了吗？”

少顷，房门吱呀一声，韩冰玉走出门来，看着苏灿。

苏灿施礼道：“日间听韩婆婆话语，好像另有隐情。小渝之病是否有转机呢？”

韩冰玉闻言一惊，然后细细想来，怕是那句“日后……”让他起了疑心。

她一直以为苏灿不过是一普通世家子弟，能够成为悟者也是机缘巧合之事，没想到苏灿如此心细如发，竟然从她无心一语中听出内有隐情。而且没有当时发问，隐忍到此时方才来找寻答案。

沉稳，细心，表面看来还很专情，这老头子倒是找了个好徒弟。

韩冰玉沉吟许久，本想将实情告知，但想想要想得到第二枚神女丹所面临的危机，足以让这个悟者一级的小家伙殒命。

韩冰玉抬头看着空中清冷圆月，缓缓说道：“没有。”

苏灿神色大变，急道：“不可能！你骗我！”

韩冰玉道：“没有就是没有。”说完转身离去。

“咚！”

韩冰玉听到身后一声重响，猛然转身，赫然发现苏灿直挺挺跪在院内崎岖不平的青石之上，钢牙紧咬，神情坚定，显然不肯轻易罢休。

“哎——”韩冰玉一声长叹，“你这又是何苦呢？我不想你白白送了性命。”

韩冰玉伸手要拉苏灿。苏灿扣头不起：“还请韩婆婆成全。”

“傻孩子，那是我亲孙女，我又何尝不想让她恢复正常。只是那……你且起身，我答应你便是。”

韩冰玉待苏灿起身，才为其讲述神女丹的来历。

韩冰玉用五年时间不理世事，潜心研究医术，读遍各种医学典籍，终于在一册医学残本中看到能够洗髓换脑的神奇记载。

炼制这味丹药的主材叫做通天玄草，只有在陆地上海拔绝高之处才能长成，通天通天，也为接天之意，恐怕也正因这玄草在接天之处生长，才有如此夺天地造化之功。

而青域雪原最高峰天珠峰正是符合这通天玄草生长之地。韩冰玉历尽艰辛在天珠峰找寻半年才找到一株通天玄草。

通天玄草生长之地似乎是一仙家园林，韩冰玉击败看守灵兽之后才被允许进去，采得一株通天玄草。出来之时却被自称园林仙使之人告知：只有与天地契合且有大机缘者才有可能找到这园林，且每人一生只有一次入园机会，只能采一株仙草离去。

韩冰玉浑浑噩噩离去，待恢复神智之后，竟忘记自己刚才是如何进得园林，又如何离去的。如果不是手中通天玄草尚在，她肯定觉得刚才是一场梦境。

离开天珠峰之后，韩冰玉又多方寻得几味辅药，历时三月才将那神女丹炼成。

至此，苏灿也知道，要想让钟小渝恢复正常，重点便在那通天玄草之上。

韩冰玉说道她当年是以悟师巅峰的实力闯那天珠峰的，现在苏灿不过是悟者之境，先不说他能否有机缘找到那仙家园林，就是能安全登上天珠峰也是未知之事。

所以韩冰玉想等到那钟恨天来了之后再提此事，但钟恨天是否能来又是否想见这位故人，都是未知之数。

苏灿不想等！

得知真相之后，苏灿一刻也不想等，将钟小渝托付给韩冰玉，韩冰玉自有说辞安抚小渝。

苏灿连夜启程，刚出山门，却看到一棵古树上坐着一个矮小身影，却是玉猴小白。

小白指指苏灿，又指指自己的耳朵，示意刚才他们的话它已经听到了。然后小白跃身下树，一道白影瞬间落到苏灿右边，与其并肩直立，左爪握紧伸在苏灿面前，然后目视前方。

“哈哈——”

苏灿观其神情，哈哈一笑，伸出右手，握拳与小白握紧的左拳在身前互击，说道：“好兄弟，走了！”

一人一猴身形如电，瞬间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中。

第十三章险峰遇阻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远远的两个身影就像纯白宣纸上的两个墨点。雪地上只留下两行浅浅的足印，转眼便被新雪覆盖。

“小白，还有多远？”苏灿站在一座峰顶，眺望远处更高的群山。

玉猴小白手搭凉棚，想要看到更远的地方。然后伸手划出五道起伏的波lang线，意思是还要翻过五座山峰。

苏灿心道，若不是钟老头留下的第一个锦囊。恐怕翻越前面这四座险峰都要困难无比。

苏灿感受着身体内澎湃的力量，心潮起伏，悟灵三级比悟灵一级强大太多了。

原来苏灿在出发之前，从熟睡的小渝身边将三个锦囊悉数顺走，这青域雪原危险重重，苏灿肯定要将所有底牌都用上。

第一个锦囊指示在进雪原之后的第三座峰顶某处，藏有重宝。苏灿在小白的指引下找到此处，打开之后发现水火灵丹各一枚。钟恨天锦囊中说到，这是他早些年在大陆历练时偶然得到的，虽然珍贵，但对于他那样的境界已经无关紧要。

水灵丹自然被苏灿服用，此灵丹相当于高度浓缩的水之灵气，只需纳入体内就可直接转变为灵力。苏灿本想这颗水灵丹不过让自己冲破悟灵一级巅峰达到悟灵二级，没想到灵力入体，凝出一道水线后，又再度凝出一道水线，三线并列游走，苏灿一举达到悟灵三级，虽然只是初入三级，但进步之快也是匪夷所思了。

此时苏灿才明白，这水灵丹即使在三大圣地，也是赐予初入圣地者的绝佳礼物。钟恨天虽然孤身一人，疯疯癫癫。但一点也不小气，苏灿暗中道谢一番。

悟灵一级可以同时分出九道滴水劲，三级便可同时分出二十七道滴水劲，苏灿出世以来虽未逢强敌，但暗中经常习各种攻敌手法，以备不时之需。

行行复行行，苏灿终于来到第六座峰顶。

未到峰顶，风中忽然传来打斗之声，苏灿小白轻手轻脚，躲在一块大石之后观看。

峰顶处有数十丈方圆较为平缓的山地，此时正有两人在场中打斗，周围有数人观看。

峰顶去路口有一方凳矮几，一锦衣华服公子端坐于旁。冰天雪地之中，矮几上香茗竟冒着热气，公子手摇折扇，风度翩翩。

公子身后站着两位家丁打扮的青年，一高一壮，但都是一脸傲然看着场中打斗的二人。

峰顶来路站着寻常江湖人打扮的两人，一脸焦急地看着场中二人，显然他们一方落了下风。

场中家丁颇为矮小，但一招一式极为狠厉，拳来脚往处带着狼嗥之声，影响对手心智。显然此家丁是从群狼中悟道，成为悟者之身。

矮小家丁双手虚握成爪，双脚时而高高跃起，从空中扑向对手，更增凌厉。

对手手持一把灵力幻化而成长刀，却只能在狼爪之下左格右挡，毫无反击之力。

“着！”

狼灵力家丁终于突破对手长刀防守，一爪透过刀影，击在对手前胸，对手蹬蹬蹬连退五步，萎顿于地，口喷鲜血。

场中矮小家丁仰天怒吼，透着无尽的狂妄。

“还有谁来？”

余下二者面面相觑，摇头作罢。扶着受伤的同伴离去了。

苏灿藏在石后，并没有被他们发现，疑惑看向场中。

这锦衣公子为何要拦截这些江湖中人呢？

苏灿暗中观察，根据灵力外放的程度，这家丁打扮的三人已经是悟灵三级了，那坐着的公子以苏灿的实力尚且看不出等级，必是在其之上。

只不过，不知道这些人是拦截所有人还是只拦截一些江湖客？苏灿一个浊世弱公子的形象不知能否蒙混过关。

思考间，又一人单独来到峰顶，此人也是悟灵三级的实力，与狼家丁斗的难分难解之时，场中第二个家丁直接上场，以二敌一，将那人击伤退走。

显然，只要能阻挡别人通过第六峰，那几人是不折手段。

陆续有几波人都被拦住，有些人不忿，并未退走，只是在旁观看，那公子却也不管，似乎只要你不过此峰就行。

不过，通过这段时间争斗双方的对话以及对骂，苏灿也将事情缘由推测出个大概。

原来此事也与苏灿有关，韩冰玉所发现的仙家园林在五年后又被数人发现。

原来这仙家园林竟然还是无主之物，而在这五年内园林使者皆对来者说园林未来之主已经出现在悟者大陆，希望来人能将消息传播开，盼有缘人早日到来，继承这无尽财富。

可惜人都是有私心的，这种惊天秘闻岂会到处宣扬？顶多对至亲好友说之罢了。

于是只有零零星星的几波人在这五年内陆续来到，可惜都未被园林认主。直到今年，有人突发奇想，既然我得不到，何不将此秘闻卖出去赚一大笔银两呢？

就在苏灿为了钟小渝踏上九峰之一的时候，一个惊人的消息也以一个惊人的价格在悟者大陆传播开来。是以在苏灿身后，陆续有人来探天珠峰。

锦衣公子属于玄武仙府弟子，在各大悟者门派中，率先得到消息并来到此地，以一个极其霸道的姿态于半途中拦路。

玄武仙府并不指望拦住所有人，但能拦一批是一批。毕竟这种认主之事，大多时候是看机缘巧合，并非实力高低。如果有三大圣地之人得到消息赶来，这玄武仙府也不敢做这横行拦路之事。

苏灿看着一阵头疼，论实力他现在根本不足以闯过这三个同级别高手的拦阻，更何况还有个看不出实力的锦衣公子。

但救小渝之事不能耽搁，园林认主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苏灿环顾左右，暗忖解决之法。

忽然，苏灿看到前面被打败的四个人，都愤愤坐在旁边，看着玄武仙府爪牙们耀武扬威，无可奈何。这只是四个人，可是假如有四十个人，四百个人呢？量那玄武仙府也不敢再行拦阻。

苏灿暗中考虑周详，带着小白暂时退出峰顶。

再来时，我定让你玄武仙府灰溜溜滚蛋！

……

第十四章量天器灵

雪域第六峰峰顶，三日后。

“公子，这怎么半天没有人来了？是不是被我等神威都吓得不敢露头了。”那身材最为高大的家丁瓮声瓮气说道。

公子斜睨一眼，并未说话。反倒是那位狼家丁插嘴道：“大哥，是我的神威，你根本没有出手。”

“哼！你敢跟我动手？”高大家丁皮肤黝黑，蒲扇大小的双手在身前互击，仿若两只黑色熊掌。

狼家丁撇撇嘴，退后一步，示意不与他一般计较。

实际上，这三人中，都是从动物身上获得悟者之力，高大者乃熊之灵力，三人中实力最高。

“有人来了！”老二领悟虎之灵力，身形动处如猛虎过林。

“吱吱——”

竟然是一只雪原玉猴，跃上峰顶之后四处张望，吱吱乱叫。

“哈哈，没想到一只小猴子也想来碰运气，让我去解决他。”狼家丁连战多场，丝毫不觉疲惫，仍旧战意盎然。

狼家丁几步跃到小白身旁，却忽然神色大变，连连退后几步，似乎看到令人害怕的景象。

虎熊二人一步跨到狼家丁身旁，三人齐齐看向对面。就连一直傲然出世的公子也忍不住站起身来。

苏兄……

陆兄……

陈老爷子……

钱帮主……

……

一群人称兄道弟，互相寒暄，联袂登顶。对于眼前拦路之人看都未看，径直向前走去。

粗略一看，竟然有半百之数！

公子冷然一声：“走！”临走时看了一眼人群中间的苏灿，觉得此人隐隐间透着天地之灵秀，绝非普通人物，这群庸人怕都是以他为尊。苏灿与之对视，粲然一笑。

四人身形灵动，远远遁去。虽不狼狈，但灰溜溜没了当初傲气。

哈哈……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笑声，更有前面被拦截受伤的人口中连连呼哨……

欢闹一阵，众人陆续离去，苏灿落在最后，与其他人依依辞别。

原来苏灿自知不敌，略一思忖，计上心来。

苏灿留小白在此守候，然后展开身法，迅速追上前面被一一击退之人，告知聚众击寡的想法。

那些人本不想放弃，既然有人出头，乐得一拍即合。

苏灿与那些人聚在山腰某处，然后劝说陆续赶来之人加入队伍。来人见人多势众，又有伤者作证前面恶贼拦路，遂一一等待。

得知消息之人并不多，三日里，才聚齐五十之数。苏灿认为人数足够，然后齐齐上山，果然一举功成。

苏灿待众人走后，方与小白朝另一方向走去。

行至山崖边，苏灿纵身一跳，下落三丈之后猛然拧身回落，落足在一块突出的崖壁之上。

苏灿定睛看向崖壁，在一颜色略深的山石之上三长两短连拍五下。只听轰隆之声传来，崖壁上竟闪出一条一尺宽一人高的缝隙，苏灿闪身而入。

钟恨天第二锦囊留宝之地找到了。

苏灿一直很奇怪为何这钟恨天能提前料到自己要路过这九峰，在来路留下可以帮助自己的宝物。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还是老头子未卜先知呢？

且看这第二藏宝地能找到什么吧。

狭长的闪动，两边靠着各种兵器，无尽的兵器。竟都是悟者可以使用的兵器。

虽然悟者大多数靠自身天赋能力战斗，但能够有一把符合自身属性的兵器，在战斗中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苏灿一路行去，并未看到能够激发自身灵力的兵器。

略略失望之际，忽然在狭长山洞的尽头传来一阵轻微的律动。苏灿身形一闪，出现在尽头。

一把破旧的尺状兵器斜斜靠在洞边。

虽然毫不起眼，器身还斑驳着一些锈迹。但正是这把“尺子”发出的一阵阵律动吸引着苏灿。

苏灿弯腰拿起铁尺，手似乎穿过一层空间领域，才接触到铁尺。

入手冰凉，颇为沉重。

“孩子，你终于来了？”一个苍老且飘渺的声音传来。

苏灿大惊，看向周围，却未发现山洞中还有其他人。

“别看了，我就在你的手中。”苍老的声音似乎清晰了些，果然就是从铁尺中发出的声音。

“你，是何人？”苏灿沉声问道。

“沉睡万年，终于有人将我唤醒。哈哈哈，我都已经忘记我的名字了。”

苏灿忽然灵光一闪：“你难道是器灵？”

“器灵？器灵？”那人疑惑道，“现在还有人记得我们器灵一族吗？”

苏灿心道：钟老头当初跟我说器灵几乎是万年前的概念了，现在的武器能有个特殊属性就已经堪称灵器乃至神器了。

传说万年前，天地间灵气浓郁如雾，以至于强者手中兵器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产生器灵，于是许多悟者之间的战斗，一开始就变成了器灵之间的争斗。

不过，天地间一场天火大劫，竟然使得绝大多数器灵统统灵力耗尽，渐渐消亡。只有有数的几个幸运的陷入沉睡，苏醒之日却遥遥无期。

难道？我苏灿又走大运了？竟然得到天地间屈指可数的含器灵的至宝？

不知道钟老头知道与否，因为如果不是天命所归，灵力契合，一般器灵是不会自动显现的。恐怕，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武器库里竟然有如此瑰宝吧。

苏灿手握铁尺，心潮澎湃道：“那这把铁尺叫什么名字呢？我该怎么使用它？”

“铁尺？哼哼！”器灵厉声道：“竟然把我说成铁尺，果真是井底之蛙，有眼不识泰山。”

又喘息几声说道：“此尺乃是灵器中的神器，名为量天尺。你将灵力输入其中，只要能够让灵尺认主，自然会有使用方法传授与你。”

苏灿闻言大喜，将体内三成灵力缓缓输入量天尺，只见量天尺外面锈迹缓缓退去，待退至三分之一处就不动了。苏灿停止输入灵力，量天尺又恢复成原来的凄惨模样。

“灵力太差，全力以赴。”器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