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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邪陡然转身，去时三步，回来只是一跃之间。

“师父，你答应了？”叶小邪眉弯弯，眼弯弯，嘴弯弯，笑得极是狡猾，仿佛刚才那个决然赴死的人不是她一样。

不过，她倒是有自知之明，“师父”断然不会娶她的，从“师父”看向“师娘”的眼神中便能得知。

“师门规矩，入门之前必须完成一个考核任务，若是完不成，拜师之事休提。”苏灿所言倒非胡编乱造，当年灵水尊者也是给了苏灿任务的。

“你若是让我完成悟师境界才能完成的任务，那我还是去死吧。”叶小邪难得弱势一次，幽幽说道。那柔弱的语声让熟悉她的人目瞪口呆，齐齐掏了掏耳朵。

若在平时，看到这么多人奚落她，少不得又要骂上一句“你们混蛋”了。可是现在，她只是诚恳地望着苏灿，唯恐他改了主意，或者故意刁难自己。

“你放心，我九级悟师断然不会欺负一个三级悟灵，莫说悟师，就连不是悟者之人，只要够用心，假以时日也能完成。”

苏灿说到此处，故意停顿一下。

叶小邪果然秀眉一挑，用不服输的语气说道：“那不用多解释了，我肯定能够完成。说吧，任务是什么。”

苏灿笑道：“十天之内完成十幅刺绣，花鸟虫鱼各二，要求不同种类。人物肖像两幅，样本就是你的父母双亲。”

什么东西？

叶小邪听完后第一反应便是苏灿在耍她，明知她最讨厌的什么，还让她必须为之。这件事确实不难，寻常女子花些时日必定能够完成，但是苏灿对叶小邪的要求是每日一幅，并且是不同的绣像。最后还要让两个大活人当样本，这种形式叶小邪还从未见过呢。

“为什么？”叶小邪撅嘴问道。

“没有为什么。”苏灿摇头答道，语气坚决。

“能不能少一半？不，三幅？好吧，不少了。”叶小邪望着苏灿越发严厉的面容，顿时收起讨价还价之心。

其实两人都知道，以叶小邪现在的实力，以飞针走线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只要辅以灵力，十天内完成十幅刺绣虽然不能说轻而易举，但也是有足够时间完成的。

前提是叶小邪用心完成。

苏灿之所以这样安排，主要是考究其耐心，悟者修炼之路虽然精彩，但大多数时间是持久的修炼，与无尽的等待。因为不能开悟，陷入瓶颈的时候，那真的只剩下漫长的等待与灵光乍现。

而且为了让叶小邪能够正视父母，孝敬父母，还让她对着父母绣像，只要她一针一线完成父母的绣像，想必能够体会到苏灿的良苦用心。

苏灿交待完任务，这次终于可以走出府门了。纵然叶小邪心中百般不愿，她也必须完成，因为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苏灿走出城主府，从北江城北城门走出。从这里走出之后，就是广袤的悟者大陆。

出城之后，苏灿意念一动，一头毛色雪白，没有一丝杂色的龙马跃然而出，绕着苏灿奔行数圈之后，扬起前蹄欢快的叫唤几声。

“憋坏了？”苏灿抚摸着小龙马的颈上鬃毛说道。

“憋死了。”小龙马达到悟师境界之后能够口吐人言，三个字充满了不服气，不愿意。

“好，现在我不得不需要你的帮助了，驰骋千里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苏灿在小龙马屁股上狠狠拍了一记，算是拍拍马屁。

小龙马听到驰骋千里之后就得意起来，苏灿拍拍马屁，它更是心花怒发，扬蹄撒欢儿，半晌之后一人一马方才风驰电掣般向东南方行去。

东南方向，有墨林的墨林派驻地，这是苏灿最为熟悉也最希望能够找出人手帮他的帮派。在苏灿刚出滂沱城的时候，就已经发出了报讯纸鹤给他，按理说，此时纸鹤来去两趟的时间都已足够，自己却没有收到墨林的任何回音。

所以苏灿要亲自去一趟墨林派，看看是什么原因。他知道墨林不会不答应自己，因为维护人类世界的和平，本来就是圣麟谷弟子的使命。

“停，停下！”

小龙马风驰电掣，正自得意之时，苏灿忽然喊道。

小龙马猛然四蹄踏地，然后腾空三丈，在空中忽然扬起那对隐形的翅膀，对着去路猛然一扇，然后速度骤然降低，再落地时已然停步。

“发生什么事了？呼……”猛然停身比不停奔跑还要费力，小龙马有些气喘，但是语气之中并无责怪之意，因为苏灿是他的主人，苏灿的命令它会无条件听从。

“你看上面。”苏灿语气之中有些惊讶，因为他看到头顶上空，正有一只血色纸鹤向自己飞来。

纸鹤认主，无论苏灿在哪里，它都会凭借独特的灵力记忆找到主人。但是全身染血的纸鹤，苏灿还是第一次见到。

……

【迟到的第四更奉上，亲们晚安……】

第四百三十四章开门不吉

苏灿伸手一引，血色纸鹤落于其手掌之上，竟然不能站立，软软倒下，化为一张带着折痕的红纸。

竟然将所有灵力都消耗一空了？

苏灿拿起红纸，看到上面写着的两行小字：

魔族现身，不敢轻离驻地；

尚能自保，兄弟无需来助。

魔族出现的时机也太巧了吧？苏灿暗自揣度，这到底是巧合还是阴谋？

当日在滂沱城，并没有听到丝毫魔族消息，这应该是巧合吧。

苏灿暂时以这个结论终止思考，既然墨林派不能做指望了，只能以北江城为中心，四处寻找其他悟者帮派或者一些实力不错的独行侠相助，这里还没有魔族出现的消息。

苏灿并不担心墨林安危，因为现在的魔族不过是一些余孽或者上次从大陆边界进来的漏网之鱼，数量断然不会太多，以墨林派的实力，对付数量注定不会太多的魔族，自保之力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苏灿信马由缰，向距离北江城最近的一处雄山峻岭行去。灵气集中的地方便有悟者门派存在，无论大小，皆是如此。

苏灿来到的第一个门派叫做流云派，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年份很长，从建派至今约有千年历史。苏灿从其门口便嗅到了一种迂腐之气。

当他告知对方请求他们派人去参加北江城保卫战之时，虽然许多年轻人跃跃欲试，但是年老者莫不以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苏灿。

“无论是隐是闽，他们会阻止我修炼吗？”一个花白胡子的悟师九级者说道，“我将用有限的时间去追寻我的悟老之路，根本没有时间参与俗世之争，请回吧，苏宗主。”

虽然流云派知晓水月洞天之名，但是这种名声对于门派出山入世没有丝毫作用，若是两派来个修炼交流会，流云派倒是欣然前往青域雪原，丝毫不惧关山万里。

碰了一鼻子灰的苏灿，灰溜溜离开流云派，这种事又不能强求，他除了暗叹开门没有大吉之外，也无其他情绪，继续去下一家碰运气。

若非水月洞天离此距离太远，几乎横跨了隐国南北全境，直接拉出一堂，也能平了闽国的一帮闲散悟者。

第二、第三个门派同样被拒，苏灿对这些门派之属有些心灰意懒起来。因为他看到了年轻悟者的冲动，却被老家伙们无情的扼杀了。

没有战斗，哪来的进步呢？这群目光短浅的家伙，难怪门派不能发展壮大呢。

苏灿出门时已是午后，一番耽搁，从第三个们派出来之时，天色已晚。此时并不适合去拜访什么门派了，苏灿便在这不知名的山中找了一个低矮山洞，盘坐修炼，以待明日。

苏灿此时修炼除了弥补白日消耗的灵力外，已经无需增加灵力本源的修炼。悟师九级巅峰之后，就是需要顿悟方能破开悟师与悟老之间的无形壁垒。

苏灿体内有尺老，有夜昙花，更有许多修炼数千年的灵花异草，但这些人并不能给他任何帮助，因为悟者之路从来都是一人独行，尤其在这种需要冲破瓶颈，“过关斩将”的时刻。

悟老一级乃是炼皮之境，是偶然顿悟，进入悟老之后修炼？还是在悟老之前修炼，炼皮达到一定境界后方能踏入悟老境界？

苏灿摸摸自己胳膊上有些柔嫩的皮肤，心中暗道是不是先练成铜铁之皮看看情况。

像武者一样每日捶打自己，利用水流冲击，风沙吹击，等等手段？

这些手段都有人尝试，有成功者，也有失败者。更有人尝试了千百手段，到最后灵机一动踏入悟老境界时，竟然是稀里糊涂，他也不知为何便撞入了这幸福的大门。

苏灿茫然不解之时，忽然听到山洞之外传来呼喝打斗的声音。感觉着空气中传来的灵力波动，苏灿知道必然是悟者之间的争斗。

嘿，得来全不费工夫，希望他们没有门派之属。

苏灿腾身而起，向着不远处的打斗之地行去。到达之前，苏灿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嗯，水系灵源，应该是为了争夺这灵源方才打起来的。不过，从灵源气息上，苏灿能够感觉到并非稀有灵源，普通灵源他以前瞧不上眼，现在更瞧不上眼。

三人打斗，一对二，不过处于下风的却是那联手的两人。

苏灿在旁看的清楚，联手的两人皆是悟师一级，而另外一人却已是悟师四级，打不过别人很正常。

“两个不自量力的家伙，再不滚开，我逍遥子可就要大开杀戒了。”处于上风的单独一人自称逍遥子，不过看其阴狠神色，倒是有些对不起这个名字。

“混蛋，明明是我们两兄弟先发现的灵源，你为何要占为己有？”一人高声喊道，另外一人紧抿嘴唇，只是发狠攻击。

苏灿看出未说话的人正是水系悟者，他的悟师一级的灵技乃是一种凝水成箭的灵技，水箭射到对手身上时会突然爆炸，这种灵技应该叫做爆破箭，算是比较厉害的一种灵技了。

悟师四级的逍遥子显然对爆破箭有所忌惮，能避则避，不能避时便发出一团青雾将爆破箭裹在其中。沉闷的一声响后，爆破箭只将青雾炸开，却不能伤到其主人分毫。

“灵源自然是强者居之，哪有先来后到的规矩，打不过就滚，打得过就抢。”

逍遥子语声霸道，双掌之上青雾蒙蒙，掌力灵力也极为霸道，不停地拍向另外一个专门防守的悟师。

与水相近的雾气悟者？或者叫青雾悟者。

苏灿能够看出他丹田之中有四团雾气慢慢旋转，看上去甚是玄奇。

嘭！

一声巨响过后，负责防御的悟师蹬蹬蹬退后数步，直到靠在一方石壁之上方才停下，然后不受控制地喷出一口鲜血。

“林大，你怎么样？”水系悟师停止攻击，慌忙跑上前去，扶住同伴。

林大微微摇头，刚想说话，却再度喷出鲜血，直接染红了水系悟师的前襟。

“好，你别说话了，我放弃就是了，大不了我们再去寻找我的晋级灵源。”水系悟师安慰同伴道。

林大勉强压住翻腾的血气，看着对面逍遥子恨恨说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跟他拼了，老子最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的家伙。”

噗——第三口鲜血喷出。

“哼，不自量力！”逍遥子冷哼一声，然后走到灵源所在的石缝之中，刚要探手去拿，却发现石缝里面空空如也。

“你是在找这个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逍遥子转头一看，却发现方才发现的灵源竟然在一个年轻男子的手中把玩着。

……

第四百三十五章奇怪村子

“给我！”逍遥子怒道。他只要搜集够三个普通灵源，就可以在一个大门派换取适合他的雾气灵源了，如今只差一个，所以他志在必得，甚至忽略了观察苏灿的境界。

“凭什么？”苏灿说道。

“凭——”逍遥子这才仔细打量起苏灿，自然看出他相对自己来说深不可测的境界，半句狠话咽回去，翻出来却是一句言不由衷之语，“凭的是我先看到的，你总要讲个先来后到吧。”

“哈，哈哈……”苏灿没想到这逍遥子竟然憋出这么一句话来，他也不说话，只是以眼角余光示意逍遥子看看身边两人。

方才还说“强者居之”的逍遥子，没想到自己转眼便成了弱者，而且在苏灿眼中，还是半分抵抗之力都没有的弱者。

“你，你……”逍遥子善于遇强便躲，遇弱便欺。此时竟然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若是你能强硬到底，跟我战上一场，说不得我便故意输给你这个灵源，如今只送你两个字——”

苏灿顿了一下，再大声喝道：“滚吧！”

两字若雷，身边三人耳膜巨震，心神俱颤，首当其冲的逍遥子表现最为明显，身子一抖，根本不敢反抗，转身便走。

打不过就逃对他来说是和呼吸、吃饭一样的生命本能，丝毫不以为辱。

苏灿虽然手下缺人，但是这种欺软怕硬，最善临阵脱逃者，他想都不会想，反倒是身边的两个悟师一级的年轻人倒是值得提携一下。

苏灿看向那个水系悟师，问道：“你叫什么？”

“林，林雨声，你可以叫我林二。这是林大，我们是山下林家村人氏。”苏灿只问了他一句，没想到这位林二差点将族谱都开始背了。

苏灿要要手道：“名字不错，这水系灵源就是你的了。”

说罢，他要将灵源递给林雨声，却不料林雨声双手回缩，说道：“强者居之，你自然是强者。若日后我是强者，自然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

苏灿未想到这小子竟然如此坚持，显然是受到了刚才那人的刺激。

“这个世界的规则便是强者制定的，是不是？”苏灿的话语忽然让林雨声摸不着头脑。

“是。”林雨声如实答道。

“我的规则便是先来后到，所以这便是你的。”苏灿说完，不由分说将灵源放到林雨声手中。

“你若是觉得不好意思，那就为我做一件事如何？”苏灿趁热打铁。

“好，但说无妨。”林雨声的语声铿锵，掷地有声，手上也将灵源攥紧。

“北江城有难，帮我，不，帮全城子民护城。”苏灿不再以自己为名义，而是将招牌打得更大一些。

“什么，北江城有难？”

林大和林二齐声说道，极为震惊。

“北江城子民皆有护城之责，岂能收你灵源做为报仇之资？”林雨声再度将灵源放回苏灿手中。

“别推辞了！这样吧，带我去你们村里住上一宿，这荒郊野岭我也没有地方住，算作房资吧。”苏灿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出，林雨声挠挠头，憨憨一笑，这才收了灵源，准备回去之后尝试炼化。

“对了，你们村还有悟者吗？”苏灿只是随便一问，并没有做太多指望。他没想到一个小村庄竟然有两个悟师，虽然资质不是绝佳，但也算难能可贵了。

“有，算上我们俩，一共七十二人。”林大瓮声瓮气答道，声音极粗，如撞铜钟。

“这不可能！”苏灿惊讶至极，脱口而出。雪殇城那么大的城池也不过出了有限的几位悟者，这个小小的村庄为何如此得天独厚，竟然有七十二名悟者。

“什么不可能？这很正常啊，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林雨声答道。

苏灿自觉失态，再度问道：“你们村有多少人？有多少悟师，多少悟灵？”

两人想了一下，林大说道：“一百多户，五百多人，悟师和悟灵一半一半吧，没数过。”

林雨声补充道：“三十七悟师，三十五悟灵，昨天早上小喜儿刚刚晋级悟师呢。”

“对，对，我忘了。”

林大的补充苏灿并没有听到，他此时完全震惊了，没想到半夜救下两个看起来土里土气的悟师，竟然还来自一个神奇的悟者村，小村庄里五百人，竟然藏着三十七悟师，三十五悟灵。

这才是真正的藏龙卧虎啊！

听其语气，好像对保卫北江城非常热衷，看来真是天助苏灿呢。

苏灿白日里被拒绝三次的不快彻底烟消，与林大林二两人勾肩搭背地下山而去，丝毫没有刚开始出现时的高手风范。

在苏灿的帮助下，两人速度加快了一倍有余，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村中。两人不是亲兄亲弟，为了让苏灿这个高手住在自己家还争执了一番，最终林雨声以报答灵源之恩，并且要在夜里炼化灵源请求苏灿帮忙护法的理由，强行将苏灿留在家中。

林大悻悻而去，临走时让苏灿明天到家里吃饭。

苏灿有些不解他们的热情，按理说以林家村的悟者数量来看，突破悟师成就悟老之人也应该大有人在，为何会对这个悟师九级的人礼遇有加，以请到他吃饭为荣呢？

直到深夜为林雨声护法，助其炼化灵源时，直到第二日苏灿看到了村中三十七位悟师之后，方才明白其中缘由。

林雨声的丹田之中竟然被第一个灵源占满，再也无法容纳第二颗灵源。

“明明知道不可能，为何还要尝试？”苏灿问道。

“爷爷说过，只要尝试，总有一次会成功的。不尝试，永远不会成功。”

“你尝试了多少次了？”

“三次，这是第四次，还是不行。”

第二日，苏灿看到了最年老的悟师一级，还有最年幼的悟灵一级。前者已经一百六十多岁，后面的还在襁褓之中，刚刚满月而已。

苏灿哑然失笑，不知道这是林家村的幸运还是不幸。幸运的是，他们有很大机会成为万中无一的悟者。不幸的是，当他们辛苦修行到悟师境界时，却发现再也不能寸进。

早知如此，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