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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有些时候，他必须要照顾大局。
　　狱卒总部的老大乃是混沌基地目前有数的几大巨头之一，他突然固化了历史，这动荡后果谁也无法预料，尤其是在他自身没有任何错误的情况下，仅仅因为他孙子的事情把他拖下马也未免太过绝情。
　　良久，慕少安就收起天空之矛，摇摇头道：“抱歉，我无权决定是否将你固化历史，我也无权决定将你免职，我尊重并且由衷感激你为人类文明立下的汗马功劳，但这并不能成为我罔顾事实真相的理由！但你是我的上级，我不可能对你出手，所以还是送我回监狱吧，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有人可以仗着祖辈的余荫永远横冲直撞下去，也没有人可以永远一手遮天！那种不劳而获的好处，我慕某人，不要也罢。”
　　“哦，还有，如果将来有一天我的孙子干出了这种蠢事，不用别人出手，我第一个就宰了他。”
　　慕少安说完这些之后，对面那老头儿的眉毛就无风自动，只是眼帘低垂，看不清他什么心情，良久，他才苦笑一声，却说起了与此事无关的事情，“主系统这一退，真是高明啊，老夫甘拜下风，五体投地，这就去辞职退休，颐养天年了，只是慕老板，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你真的准备当一辈子的独行狗？”
　　“说实话，到了你我这个层次，别太谦虚，你已经是破法者，不管你实力如何，但混沌基地高层之中，已经有你一席之位，你说的话，做的事没有人敢轻视。但是，正如我所说的那样，到了你我的这个层次，你真的以为，一个人，可以为了某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一直完美下去？”
　　“人是很复杂的，也很矛盾，同样也充满黑暗，你确定你做的就是对的？你确定你追求的就是光明？你确定人类的主体，那些碌碌无为的凡人，他们真的就需要这种光明？你确定你不会变成一个棋盘上的棋子？你确定你这只独行狗到了最后不被别人给烹了？”
　　“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不用反驳的，你用不着与我反驳，老夫会功成名退，老夫的孙子也会罪有应得，但罪不至死，这一点你改变不了，而你呢，从头到尾，忙碌一场，你拿到了什么好处，按照程序，你还得去监狱里继续服刑72年呢！就算你是野蛮人，你也无力改变这个结局。那么，再见吧！”
　　老头儿说完此话，就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很多，转身离开，不一会儿，两名穿着灰色长袍的陌生人走进来，其中一人就道：“慕少安，我们是狱卒总部下属的狱卒，负责987号监狱的看押工作，鉴于你还有72年的刑期，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慕少安没言语，也没有动作，就在那两名狱卒即将上前的时候，他忽然对着那老头儿离去的方向大喊道：“老家伙，我才不管你们这些人的默契与妥协，我才不管什么藏在阴暗处的权谋斗争，我也知道人性的黑暗，我也知道这世间的污浊与晦气冲天，我还知道世人的愚昧与短视，我更知道孤独前行，一个人在黑暗里摸爬滚打，不但要与前方的敌人拼死战斗，还要防备着身前身后的冷枪暗箭到底有多艰难？在被人误解被人嘲笑讽刺的时候到底有多心寒？”
　　“可是还能怎么办？这世上总是有一些事情需要有人去做！总是有一些死胡同需要有人去钻！总是有一些死窟窿要用人命去填！陷阵冲锋的时候我们得去死，病毒入侵的时候我们得去死，黑暗笼罩的时候我们还得去死！我们不是圣人，我们也不需要圣人！我们就是普通的人类，普通的杀毒猎人，不管黑暗笼罩大地有多久，不管这是不是一条不归路，不管是否值得？我们都会去这么做！”
　　“你们这些老家伙，坐在云霄之上太久了，你们可曾低下头俯瞰一下这最底层的蝼蚁？你们可曾在这烂泥潭中体验一下那种不屈的斗志？你们以为我慕少安只是一个奇葩，一个例外吗？你们错了，和我一样的人有的是！我们很渺小，我们很平凡，但我们从未放弃过希望，我们从未放弃过抵抗与战斗，哪怕死亡的阴影一次次像割麦子一样的收割我们的生命！”
　　“你为了你的孙子你可以放弃你的职位，你觉得你的行为很高尚，你觉得你的行为很荣耀！但你可曾见到外面那无数战场中，每时每刻都有那么多的年轻人无声的死去，每时每刻，都有我们的战友，我们的同袍死去，死在敌人的刀锋下，鲜活的尸体逐渐冰冷，腐烂，尸骨无存。而你的那个孙子，那个所谓的不谙世事，年幼无知，罪不至死，还可以知错就改的孙子，他的行为间接导致了我们多少人死去你知道吗？你知道的，只不过你觉得那些是蝼蚁，不值一提！”
　　“但我不同，我就是那蝼蚁中的一员，我知道蝼蚁是怎样去死的，我知道死亡有多么冰冷，我知道被人遗忘有多么痛，我还知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只要我手中长刀还在，只要我的天空之矛还在，就算是万丈青天，我也要给你捅个窟窿！不管你是九天上的神祗，还是九幽之下的妖魔，敢亵渎我的兄弟姐妹，敢亵渎我的战友同袍，敢亵渎那千万年来数之不尽的无名不朽英灵者！我皆杀无赦！”
　　“你的孙子，他死定了！”
　　“没有人可以挽救他！”
　　“慕少安，请你配合我们——”两名狱卒还试图阻拦，但下一刻一个眼神盯过来，他二人明明同样拥有S级的实力，但竟是被看得心惊肉跳，冷汗直冒，不由自主的退开，似乎在这一刻，慕少安身上发生了某种不可形容，不可描述的恐怖变化。
　　“让开！然后有多远滚多远！自此以后，混沌基地的规则对我无效！“
　　慕少安沉声道，每一个字都如雷霆，在那两个狱卒心中炸响。
　　他不是在开玩笑，因为在这一刻，他终于领悟了不朽法则下的S级天赋。
　　同一时间，他也彻底领悟并继承了破法者的传承，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破法者。


第61章　自检程序
　　长风卷过，大旗猎猎，风声里有萧杀的气息翻滚着。
　　混沌基地第一战区总部在经过连续上百年，九次大规模扩建后，其宏伟壮阔的气势，各种豪华配套的设施已经一点都不弱于其他老牌战区了。
　　光是每日里出发或归来的杀毒猎人都超过了十万人次，也从未出现过运行故障，但就在今日，不知为何，第一战区总部的混沌星空突然出现变化，至少不下万余颗星辰的位置发生了改变。
　　就在这一过程中，整个第一战区的所有设施同时停滞。
　　大量忙着前往任务世界，或者刚刚从任务世界中归来的杀毒猎人们纷纷涌出到第一战区总部的中央广场，所有人都很好奇，还有许多人自发集结起来，为防范着可能出现的病毒大规模入侵做准备。
　　毕竟，这距离三十年前，第五始祖病毒大规模入侵事件没过去多久，所有人都记忆深刻的。
　　不过，他们并没有见到病毒大规模入侵的事件，反而见到一幕让他们所有人都记忆深刻的画面。
　　那座向来都只有S级权限才能进入的总部中央大楼，直接就被一道狂风给轰出一道几十米高的大窟窿，遍地狼藉。
　　但旁边数十位S级的高手却不但不敢上前阻止，反而连连后退，直到一个面沉如水的男子大踏步走出来，整个人就像是一头史前巨兽之王，凶恶狰狞狂暴的气息如狂风扫荡一切。
　　而此人浑身上下都是黑沉沉的战甲，左手擎着一面闪耀着乳白色光华的重盾，那浓郁的光华代表的就是某种未知的，却很熟悉的法则力量，少说也有上百单位。
　　右手持刀，刀尖划过地面，刀气吞吐如云霞，走过就是一片云烟，以第一战区总部的混沌法则力量，似乎都根本无法压制这神奇的刀气。
　　但，最令人震惊的是，此人背上还背着一根燃烧着无数烈焰虚影的木矛，这木矛估计也就一米五十的长度，可从那燃烧出来的烈火虚影却直上数千米高空，张牙舞爪，呼啸升腾，仿佛是在狂欢一样！
　　甚至这烈焰虚影还在不断增加膨胀，在那人身后简直就像是形成了万千支烈焰旌旗，狂暴恣意嚣张威武高傲睥睨天下，似乎这整个天地都无法容纳一样。
　　就短短这几步，这根木矛所形成的烈焰虚影以及那种不可一世的气场，竟是让整个第一战区总部的正常运转都失去了控制！
　　“神器！是神器！”
　　“天啊，想不到我有生之年竟然有机会亲眼目睹神器出世，不过，这支木矛为什么如此眼熟？”
　　“什么木矛，那分明是天空之矛，是野蛮人的天空之矛！传说中的半神器，只是今日那玩意怎么就突然进阶了？”
　　“什么鬼？那个野蛮人不是被扔进监狱了吗？”
　　一时间，无数人惊呼出声，神器这种东西混沌基地有，而且数出来怕是也有几百上千件，但平素里怎么可能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尤其还是出现在第一战区总部，而且还轰碎了第一战区的指挥部，这是要造反吗？
　　在无数人心中转着这个念头的时候，广场上方的一座高塔上，一个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也怒喝道：“慕少安，你是要造反吗？”
　　慕少安却是脚步不停，看都不看那中年男子，森寒面甲之下的目光只锁定着几千米外人群中的一个人。
　　“慕少安，你不要得寸进尺！混沌基地自有法度律令，江晓犯了什么罪，触犯了怎样的规则，自有我第一战区的清洁工分部审理评判，如果人人都和你一样，岂不是世界大乱？”
　　又有一人站出来大喝道。
　　慕少安依旧不语，目光牢牢锁定人群中那个保养甚好，留着一头嬉皮士风格的头发的年轻男子，不过此刻他已经面无神采，浑身瑟瑟发抖，眼中有仇恨有惊恐还有怨恨以及强烈的不服，一天前的时候，他得到他爷爷的警告，却不以为意，没有选择收手，在他看来，在这混沌基地，再也没有什么比SSS级权限更安全的了。
　　谁能奈我何？
　　他不是不知道病毒不可为谋，不是不知道病毒的危害，这些事情他从小就听腻了，耳朵都长茧子了，但是在利益面前，尤其是超过百倍，千倍，万倍的利益面前，危险算什么，人类文明算什么，良知算什么？反正自有那帮傻瓜一样的杀毒猎人在后面打扫烂摊子，反正没有人能够奈何我。
　　微不足道的一条小小信息，病毒给出的价格足以培养出一个S级高手，谁会舍得拒绝？傻瓜才会拒绝。
　　反正病毒人傻钱多，有钱不赚那就是王八蛋。
　　一切本来应该好好的，一切本来应该按照原本的剧本演绎下去，一切都应该大吉大利的，都怪这个该死的野蛮人，竟然给他当铺系统设套布局，让他一时不察，不但花费重金，和海量资源建立的九条量子服务器彻底被摧毁，连带他自己也要像丧家犬一样的躲起来。
　　但是他不信，他不信他面前有他位高权重的爷爷，他爷爷是混沌基地四大巨头之一，是SSS级的存在，他不信，在第一战区所有高层面前，在无数人面前，在混沌规则笼罩下，那个野蛮人敢动他一根汗毛？
　　他不信这天就能被遮起来！
　　他不信这地就能被翻起来！
　　“慕少安，你不要犯轴，不要倔，有事好说，你看看你现在在干什么？还嫌在监狱里没待够吗？这样，我来说句公道话，我谁也不包庇谁，江晓犯下的罪恶，我们绝不姑息，我们清洁工分部绝对秉公行事，由你亲自监督，如果他罪责该死，那么我们也要以混沌基地规则来处死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这成何体统？慕老板，你也不想看到第一战区再次变成烂摊子吧？”
　　此时，那之前喊话的人再次换了口吻，现在已经不是江晓是否被处死的事情了，而是红红火火的第一战区被狠狠地打了一耳光，太欺负人了吧，光天化日之下，在十几万杀毒猎人的注视下，混沌基地的所有高层竟然奈何不了一个野蛮人，这事情若传出去，真的是丢人啊。
　　对于第一战区的形象也破坏得太厉害了。
　　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发生的。
　　“我是破法者，你所说的一切对于我来讲，都毫无意义，请让开！”
　　慕少安终于冷冷开口道。
　　“哈！破法者？什么是破法者？”
　　那人就一愣，他也算是S＋级的人物，但并没有听过什么破法者，事实上，连第五始祖病毒潜伏了那么久都没有听过，所以这事情并不算丢人。
　　连此时此刻这中央广场上足足十几万人里面，知道破法者并且知道这代表着是什么意义的人，不会超过十个。
　　慕少安也没有回答什么破法者，不过当他突然挥刀向天，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中瞬间就有一片星光笼罩下来，而对于这浩瀚星河，所有杀毒猎人都再熟悉不过，因为这就是混沌基地几乎任何重要地点的穹顶都会出现的那一幕混沌星河图。
　　这一刻，远处那个狱卒总部的指挥官老头儿就一脸灰败，口中喃喃自语着不知说些什么，如果说之前，他还心存一些侥幸，但此时此刻既然慕少安已经完全掌握了破法者的传承，那么就谁也拯救不了他的孙子了。
　　拥有真正破法者传承的破法者，就是混沌基地的最后一道自检程序，乃是当初混沌基地初建时留下来的职位，只不过从一开始，这破法者就只有一任，在任810年，然后死于非命，死因至今都是谜案。
　　虽然这是一个人憎鬼厌的职位，但只要是在混沌基地之内，任何有着混沌星图的地方，破法者就是无敌的。
　　所以他也只能长叹一声，留了一句话，转身就传送离开。
　　“孙子啊，下辈子记得做个好人吧！这次，你真的做错了。”
　　而几乎是在同时，这中央广场上也有五六人直接选择离开，接着是那些非常聪明，非常敏感的家伙们，忙不迭的逃离了。
　　破法者这个职业，从今后就会出现在大众视野之中，未来会怎样还不知道，但是相信没有人愿意再敢触这个野蛮人的霉头。
　　“爷爷，我不想死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中央广场上，只剩下那个年轻人绝望的大喊，再无人敢靠近他身边。
　　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仿佛窒息了一样的盯着慕少安，每个人心中都冒起一股股的寒气，不可抑制，然后看着那个传说中魔神一样的男人挥刀向下，时间静止，星河落地！
　　没有人再去看那个死去的年轻人。
　　他的死毫无意义。
　　重要的是这个地方，这个场合，破法者这个概念横空出世，连混沌基地四巨头之一都护不住自己的孙子，连第一战区的诸多大佬都不敢有半点质疑。
　　“这天，是要变了呢！上一任破法者那么大的神通，那么强的力量，却也只活了810年，但看这一任的破法者，却是要比上一任破法者还要激进，还要横冲直撞，还要刚直！就不知道他能多活几年？”
　　中央广场的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一个黑衣人喃喃自语道，随后转身消失。


第62章　超级叠刃
　　夜色如墨，一灯如豆。
　　外面狂风暴雨，小店内却安静温暖。
　　颇有几分姿色的老板娘打着瞌睡，一只手托着下巴，丰腴的身子倚在柜台上，偶尔她会睁眼看看角落里的那个人。
　　一碟花生米，一盘烧猪手，一盘炒青笋，两瓶老白干。
　　慢条斯理的吃着，慢条斯理的喝着，乍一看很普通，但久了就会觉得有些不同。
　　因为这个人身上很冷，冷得像寒冬腊月里亮出来的杀猪刀。
　　以老板娘阅人无数的眼光来看，这多半是一个在逃的杀人犯，而且还是那种特别穷凶极恶的。
　　当然，老板娘是不怕的，她甚至有点期待。
　　这里地处边境线，民风彪悍，人烟稀少，山林茂盛，交通不便，杀人犯又怎滴？有个能干顶事当家的男人才是正理。
　　看看这宽厚结实的肩膀，硬邦邦的小腰板，倍儿瓷实的后鞧肉，哎吆，这若是安装上一个全自动三倍加速六倍变频的小马达……
　　老板娘想入非非，面带桃花。
　　而几乎就在老板娘的想象中都冒出来两个大胖小子的时候，一个有些低沉沙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老板娘，结账！”
　　“啊？哎吆，这就吃完了？一共——”
　　“不用找了。”
　　一沓大钞轻轻放下，老板娘愣神的一会儿功夫，再抬头，人影都走远了。
　　自此后，老板娘得了相思病。
　　——
　　风很大，雷声不断在天边炸响，一道道的闪电蛇一般的在黑夜里乱窜，窜来窜去一处山头就冒起一串火光，但很快就在瓢泼大雨中熄灭无踪。
　　慕少安站在山头上，皱眉思索着，视这瓢泼大雨如无物。
　　几天前，他在第一战区总部是大大的出了一场风头，前所未有的，估计这个时候整个混沌基地十大战区都快炸开锅了。
　　不过他已经顾不上，因为他开始有点忐忑了，真的，他并不知道，传说中的破法者的传承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