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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样。”
　　馨雨轻轻摇头，道，“喜欢一个人，至少要让对方知道，这甚至比有没有结果，更重要。”
　　宁辰沉默，没有再说什么。
　　“夫君，我只能陪你二十年，未来你的路还很长，一个人走实在太累，不妨考虑一下这红竹和水儿这些喜欢你的女子。”馨雨轻声呢喃道。
　　“不要说傻话。”
　　宁辰轻斥了一句，揽住女子的手臂不自觉地紧了紧。
　　一夜安宁，晨曦洒落之际，宁辰带着馨雨与萧无名告别，准备离去。
　　正殿外，惋红竹、简水儿眸中尽是不舍，却也无话挽留。
　　馨雨上前，在惋红竹耳边轻语几句，旋即温和一笑，告别离去。
　　惋红竹神色怔住，看着离去的身影，眸中尽是震惊。
　　“红竹姐姐，你怎么了。”简水儿不解道。
　　惋红竹回过神，轻声应道，“回去再说。”
　　玉衡山外，宁辰好奇看了一眼身边人，问道，“刚才你和红竹说了什么？”
　　“这是女子间的秘密，不能告诉你。”馨雨轻笑道。
　　宁辰笑了笑，道，“我是你夫君，也不能说吗？”
　　“不能说。”馨雨点头道。
　　六个月后，南陵大地上，再不见两人身影，再出现时，已至佛修鼎盛的西佛故土。
　　与神州、南陵完全不同的一方净土，武修盛行，尤其是佛修者，更是随处都可见。
　　天佛山、西瑶山、菩提谷，昔日西佛三大修佛圣地，三教之下，大小庙宇布满佛土，百姓信佛，武者修佛。
　　故水凭栏，宁辰再至，看着昔日与玄罗大战的遗址，面露感慨。
　　“天下之间，果然每处风景都不同。”馨雨轻声道。
　　“相比其他四域，西佛故土纷争最少，人们有了信仰，心中便有了寄托，相对而言，便少了许多争斗。”宁辰开口道。
　　“你不是不喜欢佛吗？”馨雨看向身边人，问道。
　　“我不喜欢的并非佛，而是那些不事劳作的伪佛，若是连佛也役使百姓，以信仰奴役平民为其劳作、奉献，这个佛字，岂非虚妄。”宁辰平静道。
　　这一生，他认识的修佛者不少，但，能担得起佛名之人，少之又少。
　　昔日有剑菩提，不削发，不尊杀生戒，为天下百姓不惜耗费百年光阴追杀为祸苍生的戎楼，最后为阻冥王，以身证道。
　　佛在心中，而不在口中，满口仁义道德，开口闭口阿弥陀佛的那些伪佛，除了以信仰奴役百姓，又为他们的信者做过什么。
　　“对了，我们去长陵看一看吧，女尊帮了你那么多，我们来到西土，也该去拜访一趟。”馨雨建议道。
　　“嗯。”
　　宁辰点头，轻声应道，确实该去一次，若非女尊，早在三十多年前，他就已经死了。
　　救命之恩，一生都不能忘，非是一卷生之卷便能偿还。
　　长陵古地，四鼎轮转，阵法遮蔽百里，让闯入的人举步难行。
　　作为西土禁地之一，长陵古地从古至今都不是人们愿意前来的地方，擅闯长陵地界者，九生一死，极少有人能够活着走出。
　　在佛修鼎盛的西土，长陵女尊绝对是各方巨擘都不愿招惹的存在，实力为其一，杀性为其二。
　　长陵从不出世，亦不参与凡世争斗，但是，但敢惹上长陵古地者，从来都是有去无回。
　　女尊并非菩萨心肠，当初为寻失落的凤凰本源，不知牺牲了多少生灵，行事风格，果断狠辣，西佛各教，没少领会。
　　两个月后，长陵古地，两人到来，行在重重阵法中，朝着古地深处走去。
　　“女尊真是一个奇女子。”馨雨看着身后渐渐消失的道路，感慨道。
　　“你若当面夸她，她会更高兴的，长陵可没有敢奉承她的人。”宁辰轻笑道。
　　“知命侯，在背后说人坏话，非是君子行为。”
　　话说中，虚空卷动，一抹超凡脱俗的倩影出现，一身宫装，不染一尘。
　　“女尊说笑，我是在夸你。”宁辰笑道。
　　“在凡世的这些年，你就学会油嘴滑舌了吗？”
　　女常轻嘲了前者一句，旋即走到一旁女子身前，轻声道，“馨雨，欢迎来长陵做客，我带你进去，就让他自己在这里慢慢摸索吧。”
　　“好。”
　　馨雨掩嘴一笑，应道。
　　“知命侯，稍后再见了。”
　　女常扫了前者一眼，旋即拉过馨雨，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宁辰一愣，看着周围变化的阵法，面露无奈，女人心，海底针，没想到连长陵女尊也这么小心眼。
　　长陵秘境内，女常带着馨雨四处观看着长陵的风景，对于还困在阵中的某人不闻不问，就当做忘记了。
　　馨雨心中感到好笑，却也没有说什么，夫君虽然聪明异常，却也有笨的时候。
　　大半日后，宁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走出困阵，看着前方石桌前谈笑风生的两人，灰溜溜地凑了上去。
　　“哟，这不是文武冠冕的知命侯吗，怎么走一个小阵还花费这么多时间？”
　　女常瞥了眸中一眼，毫不客气地嘲笑道。
　　“女尊阵法造诣天下无双，在下佩服，佩服。”
　　宁辰在石桌前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
　　“不敢当，我这个人最听不得别人奉承，不然，长陵之中怎么没有敢奉承我的人呢，你说是吧，知命侯大人？”女常不冷不热道。
　　“咳咳。”
　　宁辰闻言，刚喝入口中的茶，差点喷了出来，都大半天过去了，这女尊怎么还在记仇呢。
　　一旁，馨雨一边拍着前者后背，一边偷偷地笑，好久没有见到能让夫君吃瘪的人了，除了青柠姐，也只有这位女尊了。


第779章　恩怨
　　长陵古地，一日时间，女常带着馨雨走遍了秘境每一处风景，长陵存世数千载，历史悠久，景色更是如同人间仙境，美不胜收。
　　长陵深处，禁忌之地，昔日宁辰闭关修炼生之卷的秘地，女常与馨雨走来，后方，宁辰远远地跟着，不敢打扰两人看风景的心情。
　　女常目光瞥过后方身影，嘴角微弯，开口道，“看来，这些年回到人间，让他的心性改变不少。”
　　“夫君原本就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馨雨看向后方，美丽的容颜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道，“只是他肩上的担子太重，不得不让自己的心狠下来。”
　　“温柔，呵！”
　　女常轻笑，道，“整个天下也只有你这么说他了。”
　　“女尊和夫君是朋友，应该对夫君有所了解，若非不得已，夫君是最不喜欢与人争斗的。”馨雨轻声道。
　　女常笑了笑，向前走去，道，“前面便是长陵的禁地，也是他当年重修生之卷的地方，进去看看吗？”
　　“嗯。”
　　馨雨点头，迈步跟了上去。
　　宁辰在后面跟着，看着前方熟悉的地界，眸中闪过一抹感慨，真是让人不想记起的辛苦回忆啊。
　　长陵禁地，一鼎沉浮，地势奇异的地界，天然形成，加上历代长陵之主改造，如今成为西佛故土最奇特的地方，时间流速异于外面，虽然比不上岁月禁，却也是人间罕见。
　　“馨雨，你知道为什么长陵有此神奇的地方，可是能够迈入踏仙之人，还是只有我一人吗？”女常目光移过，看者身边女子，开口道。
　　馨雨摇头，不明原因。
　　“因为毅力还有寿元。”
　　女常正色道，“长陵禁地虽然能加快时间流速，却也会让进入的人寿元加快流失，这种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生机被剥离的痛苦和恐惧，非是一般人能够忍受，修炼最重心性，若是不能守住内心，最终必定会走火入魔，反噬自身。”
　　馨雨目光看向后方，眸中露出一抹心疼，这些事，他没有和她说过。
　　“女尊，事情哪有你说的那么吓人。”
　　宁辰走上前，笑道。
　　馨雨伸手握住身边人的手，轻声道，“是真的吗？”
　　宁辰无奈一笑，道，“想要快点修回生之卷，肯定要吃些苦头，不过，也不没有女尊说的那般夸张，不然，我也撑不到今日不是。”
　　馨雨眸中闪过泪光，她知道他是在安慰她，女尊都已说，这痛苦非是常人能够忍受，真实情况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煎熬。
　　“知命侯。”
　　女常目光看向前者，传音道，“你再不快些修回功体，就真的没有时间了，你若点头，吾会全力助你，或许还有几成可能在你寿元耗尽前迈入踏仙之境。”
　　“不必了。”
　　宁辰笑着摇了摇头，回应道，“馨雨的时间不多，我只想陪她好好走完这一程，这一生，我已走的太久，也累了，剩下的时间，平平淡淡，便足够了。”
　　女常闻言，眸子微凝，继续道，“那位蛮朝小公主呢，还有暮成雪，你真的一点不遗憾吗，以你现在的寿元，你可能连见她们最后的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人生不可能圆满，既然相见注定还是要别离，我又何必再一次让她们经历分别之苦，女尊，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真的足够了，你不是也说过，以我的资质，能走到今日，已是一个奇迹，我已得到了太多，知足了，不能再奢求更多。”宁辰微笑道。
　　女常看着眼前人，片刻后，轻轻一叹，道，“这一生，你难道就不能为自己活一次吗？”
　　宁辰轻笑，道，“我一直都在为自己活，不求无憾，但求无悔。”
　　“走吧，你们的时间宝贵，我就不多留你们，界内地域辽阔，能多看看便多看看。”
　　女常眸中闪过一抹无奈，看着两人，开口道。
　　“多谢女尊的理解。”
　　宁辰应了一句，抱拳一礼，牵过身边女子的手，转身朝着长陵禁地之外走去。
　　“若是有时间，去一趟北原的天音阁吧。”
　　后方，女常开口道。
　　宁辰停步，点了点头，旋即继续朝前走去。
　　“天音阁，是当初为你延命百年的地方吗？”馨雨轻声道。
　　“嗯。”
　　宁辰轻应，道，“女尊与天音阁主有些交情，当年我的寿元耗尽，女尊便拜托天音阁主为我延了百年寿元。”
　　“寿元天定，为人延命，难以想象。”馨雨感慨道。
　　“之前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后来想想，确实不太寻常。”
　　宁辰点头，神色凝重道，“在天外天的这些年，踏仙境的强者我也遇到不少，强如墨主、晓月楼主这样的存在，想要为他人延命都非易事，当初天音阁主不过大圆满境界，竟能做到如此地步，着实匪夷所思。”
　　“应该不是那么简单吧，否则，天音阁很难传承至今。”馨雨猜测道。
　　“的确如此。”
　　宁辰微微颔首，道，“女尊让我们去一趟天音阁，定然有她的用意，当年的延命之情，我还没有当面道谢，此次正好顺路了结此事。”
　　“现在就去吗？”馨雨问道。
　　“不急。”
　　宁辰摇头，道，“北原距离这里太远，不急在一时，先去中州，然后再去北原。”
　　馨雨眸中闪过担忧，她知道，他在中州有些很多不愉快的回忆，此次再回去，岂不是再一次揭开他的伤疤。
　　“不要多想。”
　　宁辰握着身边女子的手紧了紧，轻声道，“都过去了，青柠最后也没事，我也放下了。”
　　五个月后，走遍西佛故土的两人离去，动身前往了中州。
　　又一个月后，中州各大名山大川、传世古城中，两道身影出现，每一次都没有久留，欣赏过一地的风景与民风后，便很快离开。
　　中州各教，当年的幸存者有人认出了知命的模样，刚来得及回报，便再也寻不到两人踪影。
　　一时间，中州各教紧张起来，当初残酷血腥的一幕，依旧历历在目。
　　珞珈山诛魔一战，各教的强者死伤殆尽，后来，知命血洗中州，诸教几乎断了传承。
　　当年的原因，不论是否参与诛魔之战的大教都十分清楚，天府之乱中，知命侯表现出的手段和实力，太过让人忌惮，让诸教都感受到了威胁。
　　诛魔只是借口，却没想到，最终逼出了真正的魔，让整个中州元气大伤，至今都难以恢复。
　　赵家，议事主堂中，一封密报呈在赵流苏身前，汇报了知命出现在中州之事。
　　赵流苏看过密报，沉默下来，许久后，看着前方跪地的男子，开口道，“告诉各分宗的人，不要再派人跟着。”
　　“是。”
　　男子恭敬领命道。
　　男子离去，堂中，各位长老看着主座上的家主，欲言又止。
　　当初中州诛魔之战，赵家并没有参与，家主甚至还曾出手相助，这是一个很好的人情，若是能将知命侯拉到赵家，赵家毫无疑问将成为中州霸主。
　　“家主。”一位长老起身，凝声道。
　　“不必多言。”
　　赵流苏抬手，制止了前者继续说下去，平静道，“赵家的兴衰，应该由赵家人自己决定，知命侯现在已不问世事，我们贸然打扰，反而会引得他不快。”
　　“可是……”另一位长老起身，着急道。
　　“此事不必再提。”赵流苏冷声道。
　　赵家众位长老闻言，沉沉一叹，可惜啊。
　　赵流苏看向远方，眸子微黯，既然他已选择，那她也只能尊重他的决定。
　　半个月后，赵家之中，一道剑光跨越不知多少万里而来，瑰丽无双，震惊天下。
　　“这是，他的剑。”
　　赵流苏有感，立刻起身掠了出去。
　　众位长老也跟着走出，看着天际飞来的剑光，面露震撼。
　　下一刻，剑光飞下，铿然一声落入赵家，呼啸的余波中，剑光消失，一尊木盒显化而出。
　　赵流苏上前，打开木盒，眸中一颤。
　　木盒中，一张金玉难辨的弓躺在其中，气息古朴，极为不凡。
　　“破殇弓。”
　　赵家一位长老认出此弓，惊呼道。
　　破殇本是赵家之物，只是遗失已久，赵家曾经派人去从知命侯府抢夺，却是失败而终。
　　“三长老，你快看盒中的那块铁。”旁边，一位女性长老脸上突然露出激动之色，道。
　　赵家三长老闻言，顺着前者目光望去，但见破殇弓旁，一块血色的金石静静躺在那里，光华内敛，却是美丽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星魂铁母。”赵家三长老震惊道。
　　赵流苏默默看着木盒中的破殇弓和星魂铁母，片刻后，回过神，将盒子丢给了一旁的三长老。
　　“将此弓重铸，建星魂塔。”
　　“是。”
　　赵家一众长老压下心中激动，齐齐恭敬行礼。
　　千里外，馨雨看着身边夫君，轻声道，“为何不当面将东西给他们，过去拜访一趟，不更好吗？”
　　宁辰摇了摇头，道，“不论怎么说，当初赵流苏父亲之死都与我脱不了干系，我和赵家之间，不能再有更多牵扯，这么做对于我们而言都是最好的结果。”
　　馨雨闻言，轻轻点头，没有再多言。
　　“走吧，我们去北原。”
　　宁辰牵过身边之人的手，迈步朝着北方走去。


第780章　天音阁
　　北原，寒风凛冽，雪花纷飞，银装素裹的极地，人迹罕至。
　　五域之中，北原人数最为稀少，寒冷的天气，让北原成为五域中最不适合居住的地方。
　　然而，因为人烟稀少，北原反而保留了人间最原始的美丽风景，雪花之下的银色世界，美丽的让人迷醉。
　　不知何时，风雪中，两道身影并肩走来，宛如画中笔墨，如此美好。
　　馨雨身上，一袭白色裘衣，走在茫茫雪花之中，仿佛与天地融为了一体。
　　宁辰牵着身边女子的手，依旧一身素白衣衫，简单而又素净。
　　百里外，天音谷间，一座奇特的阁楼伫立，威严庄重，大气磅礴。
　　就在这时，阁楼中，霞光升腾，一道淡雅高贵的女子声音响起，传遍整个天音谷。
　　“贵客前来，开谷相迎。”
　　“是。”
　　领命之声响起，下一刻，漫天雪花飘零，风雪中，一条霞光大道铺展开来，直达天音谷前。
　　风雪落尽，前方，两道身影缓步走来，数息之后，已知谷前。
　　“晚辈宁辰，求见天音阁主。”
　　“请入谷。”
　　“多谢。”
　　得到回应，宁辰牵着馨雨走入谷中，瞬息后，谷前雪花飞舞，重新掩去山谷入口。
　　“好美的地方。”
　　馨雨看着满目银色的天音谷，赞叹道。
　　前方，伫立山间的阁楼，宛如浮于虚空上，巧夺天工，奇异之极。
　　两人走到山前，这一刻，霞光垂落，一道美丽尊贵的倩影从天而降，出现两人眼前。
　　“拜见阁主。”
　　宁辰客气行礼道。
　　馨雨也随之行礼，不失礼数。
　　“来者是客，不必多礼。”
　　天音阁主轻应一句，目光看着眼前年轻人，平静道，“知命侯，三十年不见，你更盛往昔了。”
　　“阁主过誉。”
　　宁辰神色认真道，“若非当初阁主出手相助，晚辈的寿元早已耗尽，不可能活到今日，晚辈此来，是专程向阁主道谢。”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不必谢吾，知命侯，既然来了，阁中一叙吧。”天音阁主平静道。
　　“嗯。”
　　宁辰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