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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山道士笔记(海生)-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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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威胁鬼,而且是如此有底气的威胁,范无常是我见到的第一个。
  范无常低下头,缓缓点燃了一支烟,就在他低头的瞬间,我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衣的女人朝着他飞了过来。
  这个白衣女人自然就是附身在咸湿超身上的女鬼,范无常虽然不赖,可女鬼也不是吃素的,她的这个动作,显然是要附范无常的身。
  “小……”我赶紧提醒范无常要小心,可是当我心字都没说出口的时候,却被眼前发生的一幕彻底的惊呆。
  范无常拿着打火机的手一顿,瞳孔微缩,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转过了身子。他的右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军棱刃,转身的同时,右手在空中顺势一划。
  屋子里的众人眼睛一花,只看到一抹银光在空中里嗖的一下划过。
  我敢肯定范无常看不见那女鬼,可是他感觉却是如此准确,军刃划过的地方,竟是那女鬼的颈脖。
  凄人的惨叫在屋子里响起,声音的主人正是之前附身于咸湿超身上的女鬼。
  军刃划过女鬼的颈脖,在我胖子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她居然开始一点一点的消散,最后化成了一股气体,彻底的消亡在这个世界上。
  “这怎么可能……”我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这一幕超出了我理解的范畴,没有经过开光的武器,怎么可能伤害到鬼。王八个羔子的,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先是遇到一个敢威胁鬼的黑社会头头,接着那头头居然能够把一个鬼给杀死,还是用刀。
  即使范无常属于身带煞气,一般鬼神都不敢近的人。可我仍旧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为什么他的刀能够杀死一个女鬼?
  在女鬼消亡之后,范无常仍旧右手轻微弯曲,把军刃护在身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她死了……”我心有余悸的说出了这句话,只不过话刚出口,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傻帽,那女的是鬼,本来就死过一次了,现在应该是魂飞魄散了才对……。
  “额……我这是怎么了,你们干嘛要绑着我呀!常哥,你这是在干嘛?”迷茫而不知所措的声音打破了屋子的僵局。说这句话的主人是咸湿超,此刻他已恢复了正常,迷茫的像是刚睡醒的模样,完全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走……”面对咸湿超的疑问,范无常没有回答,整了整领子就转身走了出去。
  在我们下楼之后,背后仍能听到屋子里传出来的嘈杂声。我想,即使不用范无常释疑,依旧会有人把发生的一切解释给咸湿超听。

第四章  与范无常的对话

  “我们这条路,能上位的人都是从血与骨中爬上来的。今天前簇后拥,明天可能横尸在街头的某个角落,人生呀……下一秒的事谁也说不准。”
  车上,范无常叼着烟自言自语,大有一副看透人生起伏的姿态,神情间露出了那么一点疲倦和自嘲。
  胖子摇摇头,脸上露出不忍的神情,胖子问他:“真的有必要这么狠吗?”
  范无常轻轻一笑,嘴里仍叼着烟,他的眼神里带着莫名的情绪,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
  “黑道,你知道什么是黑道吗?你以为真像电影里说的一样,随便带着一帮人吆喝两句,威风凛凛的在街上走上一圈,就是黑道吗?”
  我们三人顿时楞在了这儿,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我们也不是黑道的人,更不可能知道黑道是是怎么样的一种生活
  “我给你们说个故事吧”范无常手握着方向盘,语气平淡的给我们叙述起了这么一个故事。
  从前,在澳门的东前街有个叫屠刀的痞子,他是一个字头的堂主,东前,是他管辖的地盘。
  这位屠刀虽然是一个字头的堂主,但他谈不上凶狠,相反,还有着与名字不相符合的仁慈。他打架,从来都是以和气收场,能谈则谈,能不打则不打。
  因为东前这个地方,什么都不多,就是酒吧和麻将馆多,容易出货,散货(毒品),这有利的环境,让另外一个和毒品沾边的字头的堂主毒蛇萌生了要将东前抢过来的念头,便让手下四处在东前滋扰生事。当时东前的地盘,大到酒楼泊车,下到酒吧餐厅,都是屠刀的人在看场。
  毒蛇的做法,自然引起了屠刀的不满,后来两人开始谈判,谈不拢时,两人便各自带着人马在东前的街上火拼,最后,屠刀更胜一筹,不仅打退了另外一个字头,还活捉这个字头的堂主,毒蛇。
  可是,胜利的屠刀在这时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本着以和为贵的心态,备着一份厚礼将毒蛇给送了回去。
  这种风格在古代,算得上是位仁慈君王之风。可是,在现代,尤其是对黑道来说,这种做法无疑是找死。放走了一个阴险狡诈的敌人,那么你就准备好,在毫无防备的时候,会被这条毒蛇狠狠的咬上一口。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屠刀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家后却发现家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大群陌生人,
  为首的那个,正是屠刀放走的毒蛇。那一战之后,毒蛇怀恨在心,明里斗不过屠刀,便趁着屠刀外出,暗地里劫持了屠刀的妻子,只等着屠刀归来,便将这两夫妻送上西天。
  那一晚,屠刀的小儿子躲在床底下,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给杀害。他看到父亲朝着毒蛇怒吼了一句:“毒蛇,你还讲不讲江湖道义,祸不及妻儿。”之后,便被一把尖刀刺进了心脏。
  那一晚,他流着眼泪,死捂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他要替他父亲报仇,绝对不能让这些人发现。
  毒蛇的人走之前,在屋子里放了一把火。想跑去父亲的尸体旁叫一声爸爸。手刚触碰到爸爸的脸庞时,却被扑面而来的大火烧伤了手臂。
  为了生存,一个八岁的孩子打开了窗户,从二楼的窗口沿着水管爬了下去,双手和大腿,在攀爬中早已遍体鳞伤。
  走投无路的孩子,投靠了他父亲的头号马仔,父亲生前的时候一直让孩子管这位马仔叫叔。虽是马仔,但父亲却把他当成了兄弟
  可是让孩子没有想到的是,那个马仔之所以跟着他父亲,是看上了他父亲的势力。如今老大被杀,马仔早已另投明主,投靠了杀害他父亲的凶手,毒蛇。并且帮助毒蛇,收复了东前的大小残余势力。而毒蛇给这位马仔的回报,是允许他掌管东前三分之一的地盘。
  那一晚,屠刀的儿子遭遇到了他父亲生前兄弟的追杀,身上被砍了二十三刀,刀刀入骨,但这位孩子没有放弃,他不停的将舌头咬出血,刺激自己昏沉的脑袋,他一路潜逃,最后扑进一个化粪池里……
  身处于屎尿堆里的孩子想起了父亲生前对他的教导。凡事以和为贵,先让人三分,这样人家才会敬你七分。
  但现在呢?赤裸裸的现实颠覆了孩子以往的认知,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父亲的教导显得是那么可笑,无知。
  故事说完了,范无常喷出一口烟雾,顿了半响,才盯着前方,目光深邃道:“这就是黑道,在这条路上的人,要么对别人狠,要么就是别人对你狠。仁慈和善良在道上不值一文钱,能谈得靠拢的要么只有利益,要么就是你的狠。你起势时,看似八面威风,前簇后拥。暗地里也不知有多少人想你死。你落魄时,即使是平日里和你称兄道弟的人,也有可能在这时狠狠的踩上你一脚。
  范无常说的很平淡,然而这平淡的话语里却在阐述一个残酷而不争的事实。黑道的生活,黑道的性质,他们只是走在这条路上的可怜人。你说他们十恶不赦,也对,你说他们可怜,也没错。毕竟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生存。
  胖子和元邱听完了故事之后,不自禁的叹了口气,为这个可怜的孩子叹息。胖子更是忍不住追问范无常:“那这个孩……”
  孩子的子字还没有问出来,却被我一个眼神给挡了回去,因为我在麻将馆里曾经不经意的一瞥,看到范无常的手臂上,除了刀伤,还有被被我烧伤的疤痕。故事里,那个屠刀的儿子是谁,呼之欲出。
  我承认,这一刻我对范无常的态度,虽说有反感,但也有同情,或许同情更胜反感一分。
  只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他没错。至少他受伤的同时,也伤害了许多无数的人。很多人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子,因为一时的委屈,因为曾经受到过的伤害而偏激的怨世。
  但伤害,不是给你去伤害别人的借口,也不是你能持着为所欲为的借口。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一入黑道深似海,从此没有回头身。
  或许有的,只是他们没有找到。
  
  车子缓缓的前行,范无常不再说话,我心里一直很好奇他那把刀为什么可以伤害到灵体。
  我提出了一个要求,想看一看他那把刀。
  “你想看我的媳妇……行,给你瞧瞧“范无常非常干净利索的答应了我
  嗖的一声,一抹寒芒闪过,军棱刃出现在了范无常的手中。
  这是一把略微弯曲的武器,刀身两边散发着波浪式的棱角,即使相隔甚远,我也可以感受得到刀锋上撒发出来的寒冷。
  这把刀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上面的阴冷就好像我用令旗画符用兵时是一样的,只不过,阴冷之余,这把刀更给我一种心惊胆颤的感觉,一阵明晃的寒芒划过我的眼睛,刀身随着范无常的轻抚发出一声嘹亮的清鸣……这种感觉,就好像孩子见到了父亲般,叫得如此欢之雀跃
  我下意识的把手伸过去,想摸一下这把军棱。
  范无常并没有阻止我的意思,只是微微的笑了笑,就这样轻握着刀柄,任由我的手慢慢的靠近刀锋。
  叮的一声……这一次,我是真的听到了刀锋上发出的声音。只不过这声音却猛得使我心中一颤,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从这把刀上传来的感觉是抗议,是拒绝我摸他。所以在我的手碰到他时,他发出了抗议,使我的手一疼,下意识的便抽了回去。
  这竟然是把杀器……
  我大吃了一惊,终于分辨出了这把军棱的性质。他居然是一把杀器,而且还是一把即将衍生了灵智的杀器。一系列的感觉告诉我,刀锋上沾染了无数的亡魂鲜血,上面的戾气直接影响了我的心智。
  众所周知,在鬼神不敢侵的人群中,儒门心怀正气的书生,军中受皇气庇佑的军人,修行的道士,身上满怀煞气的屠夫,这些人鬼神未必一定敢近。
  而武器,也分那么几种,比如说杀猪刀……
  在清朝的时候也发生过这么一件事,里面就提及了杀猪刀。
  相传在清朝嘉靖年间,北方的一个小山村里有一棵邪门的槐树,每当初一十五来临的时候,槐树都会发出呜呜,如婴儿般的哭声。而每当槐树发出哭声时,人们没过多久就看到一个小孩惨死在树下。
  当地的村民都觉得这颗树邪门,是个不详之物,经过商议之后,决定把这颗树给放倒。
  可是,当村民拿着砍刀,往这树上砍去的时候,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每一个拿着砍刀的人都毫无例外,口吐白沫的倒了下去。他们的刀只砍掉了一些树皮,根本没有给槐树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
  后来有个赶完集市不信邪的屠夫,拿着腰上那把杀猪刀,呸了两口唾沫就这样冲上去,使劲的往槐树身上砍。
  当时人们都以为他疯了,断定他会和之前的几个人一样,肯定会被这有灵性的槐树怪罪。
  可是奇特的事情没有发生,屠夫不仅毫发无损,而且,居然真的把槐树给砍伤了。
  在屠夫一刀刀的追砍下,更加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槐树身上被砍的部分,如溪水般流下了鲜红的血液,这血液如人身上的血那般红艳。
  而这时,久违的哭泣声再度出现,如婴儿般可怜,带着丝丝渗人的阴森,还有让人产生恻隐之心的哀求。
  直到这时,人们才知道这是一颗成精的槐树,每逢初一十五他就出来作祟,无情的夺走一个小孩的性命。
  然而,为什么别人拿刀砍就会晕倒,而屠夫却安然无恙呢?这是因为屠夫身上的刀杀了无数的畜生,这些畜生的怨恨令杀猪刀充满了煞气,即使是成精的槐树,也无法抵挡刀上的煞气。
  如若是谁家中的婴儿因流年不顺而被鬼神侵扰,让杀猪的屠夫把刀带到家里来指着空气谩骂两句,也能把侵扰婴儿的无头野魂吓跑。
  而屠夫身上的杀猪刀,我们管他叫煞器,但范无常手上的这把,却是十足十的杀器。煞器与杀器的区别在于煞器收割的可能是畜生的生命。而杀器,收割的只是人。
  刀上散发出的那股冰凉,那股渗得人心中发冷的寒意,无时无刻的让人产生畏惧,看着刀锋,犹如看到死神。
  这一瞬间,我突然对范无常产生了一丝厌恶。因为他手上的人命太多,不管他杀的是好人或者坏人,他都已经造了无数的杀孽。
  我虽然厌恶,但我还懂得忍,可我忘了胖子他老人家非常直白,非常坦诚。他分析出了这杀器的性质之后,立即皱眉的对范无常说:“你这是一把杀器,刀上有无数冤魂的怨念,这样的东西不应该留在世上,你把他交给我来超度……”
  说完,他动手就要去抢范无常手上的那柄刀。
  我和元邱都吃了一惊,使劲的把胖子伸出的手给拉回来。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一尊靠刀混饭吃的杀神,刀在人在,刀亡人亡,你去抢他手上的刀,这简直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幸好,范无常并没有动怒,而是不弧起嘴角,自嘲的笑笑,然后把刀给收了起来。
  小车在次发动,这次范无常并没有和我们有过多的闲谈,而是叼着烟,专心致志的开着这辆奥迪车。
  通过车头的反后镜,可以看到奥迪后面有四辆颜色不一的小车稳稳的尾随着。在别的车即将靠近奥迪时,这四辆车会分出一辆,开进里侧稳稳的拦住即将越界的车。
  从这种角度看,只能看出两辆车贴身跟在后面前行,并不能看出什么。然而,我和元邱都深知,这辆车是在保护我们坐的这辆奥迪,预防别的车对我们欲谋不轨。
  车缓缓的前行,开到一处全是高档小区外停了下来,接着范无常便叫我们三人下车。
  “我们现在是去见正哥吗?”元邱疑惑得问范无常
  范无常摇了摇头:“不,你们得通过考验我才能带你们去见正哥!”
  考验,又啥玩意,我当时心里卧了个槽,不是已经考验完了吗?怎么又捣鼓出这玩意来了。
  范无常摇头说:“你们通过的只是我的考验而已,但正哥的你们还没通过。”
  胖子纳闷了,问他:“那正哥给我们设下的是啥考验?”
  范无常道:“跟着我来你们就知道了。”说完,踏步向小区里走了进去。
  这里的住宅普遍都颇具洋风,有一些建筑物更是西式的古典风格所建,这样的楼房在内地里虽也不少见,可住的上的都是非富则贵的有钱人。
  有时候置身与宏观的建筑物之下,会有种如渺小蚂蚁般的感觉。如果要我形容现在的感觉,就好像蝼蚁在仰望巨人,或者你可以用土包子进城这句话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我和胖子元邱都很好奇,范无常所说,陈正的考验究竟是在哪儿?和这楼房有什么关系?而且他走到一半又特意问了我们一句:“你们吃饭用的家伙都带齐了没有!”
  这更加引发了我心中的好奇心,他带我们来这里,是要抓鬼吗?还是要看风水。
  十分钟后,范无常用行动解答了我心中的疑问。
  他带着我们进到了小区的尾端,这儿空余的地很大,大多地方都种上了植物,整块地上只有两栋三层高的楼房。而且这两栋三层高的楼房是面对着面的,中间只隔着五十多米的距离。房子的大小,楼层的高度都一模一样。
  范无常的嘴角再次划起了两个弧度,右手的食指往这两栋楼房指了指,没有说话,但意味深长。
  望着那两栋楼房,以及范无常那意味深长的一指,我的脑海中就这么突然得浮现起了三个字:“风水斗”

第五章  陈正的考验 风水缠斗

  为什么我的脑海里会浮现出这三个字?
  因为这两栋楼房给我的感觉很怪异,他们虽然大体面积相同,但格局都已经过了大肆的修改。
  ,
  先看左边那一栋,一个半圆的青色栏杆围起,屋子的前半部分靠近马路,后半部分却往上发展,从外表上看,仿佛一只青蛙蹲在上坡一样。
  别墅里的花园里有个圆形的水池,而在水池和青色护栏墙的中间,偏靠护栏墙的地方,有着一行行尖尖的竹排,正对着隔壁隔壁的房子。
  再看右手边那栋,虽说面积与左手边的相差无异,可在门口右边的位置上,堆砌起了个小土坡,与左手边那栋青色别墅不同的是,右手的这栋,铁栏都是白色的,密密麻麻的围着楼层,不留一丝空隙。
  若是外人来看,可能只会觉得这布置奇怪了一些,然而换行内人来看,只要仔细得分析,都能看出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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