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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流转到快六点，虽然天空依然明亮，但一个小时后就快要天黑了。陪着古月言坐摩天轮，任索看了看天空说道：“吃完饭就回去莲江吧。”
　　“不！我还没玩完！”古月言气鼓鼓地说道，有心想坐到任索旁边拍照，但她一转位置任索也跟着转，滑不溜秋的，她找不到任何机会。
　　她已经在思索霸王硬上弓的可行性了——唯一的问题就是会将自己的目的彻底暴露出来。到时候万一任索提前给东承灵打预防针的话，那古月言这番作为就白费了。
　　任索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说道：“但夜晚的香市除了购物中心外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了……”
　　“还有卡拉OK之类的啊！”
　　“如果你不介意一个人唱的话，我也不介意坐在一边看着你唱歌。”
　　古月言神色一滞，脸色通红转过头看向摩天轮外面，突然眼前一亮：“我要去那个！”
　　任索看过去，发现几公里以外的地方似乎有一个大湖，不过看起来有点偏僻，似乎是森林公园。
　　“你想玩水？”任索摸了摸下巴：“你有带泳装吗？”
　　“什么玩水，过去你就知道了！”古月言咬牙切齿地说道。
　　20分钟后，任索和古月言来到湖边的泊岸收费处，一个大叔坐在里面看着他们说道：“你们来得有点晚啊，再过十五分钟就要关门了，你们租十五分钟就要马上回来啊。”
　　古月言赶紧给钱：“没问题，十五分钟就够了。”
　　任索看了看岸边的扁舟，问道：“你这么喜欢划船的吗……？”
　　“喜欢，非常喜欢！”
　　大叔拿出两套救生衣给他们，嘿嘿说道：“喜欢划船那就不能错过艾兰湖了，许多小情侣都喜欢来这里划船，前几天甚至有人在湖上求婚，对姻缘有很大帮助，非常好意头呢！”
　　大叔以为面前两人是情侣才这么一说，然而他一说完，就看见这一男一女露出两个令人深思的表情——
　　任索：关我毛事。
　　古月言：我就是来破坏这家伙的姻缘的。
　　片刻后，任索和古月言便泛舟湖上——任索倒是没什么兴趣来划船，但万一古月言在湖上觉醒那就麻烦了，受人之禄忠君之事，古月言就算要扑街也得把钥匙交出来再扑街！
　　“嗯？”
　　任索看见古月言举起手机自拍，也不在意。女孩子嘛，总是喜欢自拍后美颜加滤镜朋友圈。
　　任索就不一样，他是美颜加滤镜也不能发朋友圈的那种，还会被老妈吐槽‘你遮住风景了’，所以他对拍照一直都没什么兴趣。
　　（这个角度不行……这个角度差不多了……这个角度，完美错位，NICE！）
　　任索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古月言将身子伸出小艇外，突然问道：“你手机防水吗？”
　　“什么？”古月言一愣，过度倾斜的重心终于失衡，整个人往湖面倒去。
　　早有预料的任索当然是伸出手去拉住她，然而古月言似乎更在乎手机，奋力将抓住手机的右手转过来扔到小艇里！
　　啪！
　　手机落到小艇里，但古月言也落到湖里。
　　“啊啊。”
　　任索坐在小艇上，幸灾乐祸地等待古月言浮起来。
　　她穿着救生衣，这个湖平静得连浪都没有，不一会就能浮起来，任索自然没兴趣跳下去救她。
　　任索感觉这次交易里，古月言似乎根本不是为了觉醒而来，而是有着其他阴谋。现在看见古月言自食其果，任索自然是高兴得很。
　　然而10秒后，任索微微眯起眼睛。
　　15秒后，任索将自己的钱包和手机都放在小艇里，迅速脱鞋脱袜子。
　　20秒后，任索将自己的帽子脱下来，在心里切换备用栏，将道具栏的「求道修正之帽」换成「洛神玉佩」！
　　“如果你也想我变成落汤鸡，那你赢了！”
　　任索一个扎猛跳进湖里，像鱼一样摆动身体游动。
　　眼睛睁开毫无问题，呼吸十分顺畅，恍如陆地！
　　「洛神玉佩」终于真真正正发挥了一次本来效果！
　　古月言在哪里？
　　任索环视一周没看见，便向湖深处继续潜游。只是他心里已经产生疑惑——穿着救生衣的古月言，不太可能会自己沉入湖底，不然那不叫救生衣，那是沉海用的石头。
　　是她自己潜下去的？
　　然而这时候，任索感觉自己的气旋忽然开始加速转动起来，湖里的光线也迅速变暗，身边的水流也充满不一样的感觉：幽深，压抑，挤压，窥视……
　　水流在耳边冲刷的声音，变得刺耳而无处不入。
　　战栗的感觉自骨髓蔓延至皮肤！
　　任索睁大眼睛，看见古月言就在自己的下方！
　　她似乎是无意识向下潜游，双手双脚与其说是在游，不如说是在走。她一步步向下，想触碰湖底黑暗之中，唯一有些光芒轮廓之物——
　　一个恍如杯子的东西。
　　电光火石间，任索将一切都想起来。
　　这里是艾兰湖。
　　他第一关里，从玄国修士口中得知，他们是从艾兰湖进来的，因为秘境入口就在艾兰湖。
　　任索以为，游戏虽然会发生在现实，但现在他还没上传游戏，那么七个关卡肯定还没出现在地球。
　　然而面前这一幕，似乎告诉他——
　　你错了。
　　任索一把抓住古月言的脚，硬生生将她拉了上来！
　　被任索这么一拉，古月言的意识似乎回来了。她嘴里不停吐着泡泡，双手死死抓住任索，正是溺水者的正常反应！
　　还好任索不需要憋气，不然被她这么一拉肯定浮不起来换气葬身湖底，赶紧奋力带着古月言浮上去。
　　然而这时候湖水的压力忽然变得非常大，哪怕是穿着救生衣，任索都感觉自己像是被绑着铅块！而且上方的光线极其朦胧，像是天黑了一般！
　　这里绝对不对劲！
　　任索低下头看了一眼，圣杯的轮廓依然清晰，这时候任索忽然冒出了想法：触碰它，你就能达成你的所有欲望，舍弃所有束缚，获得真正的自由，无须努力也能获得成功……
　　不得不说，圣杯这个宣传调调非常符合任索的想法，就当他也差点要沉浸进去的时候，溺水的古月言一个夺命连环锁死死扼住他的喉咙，令他迅速清醒。
　　恢复清醒的任索自然是继续往上游，他知道圣杯就是一个陷阱。他要是真遵循内心的想法触碰圣杯，肯定死得连渣都不剩！
　　但此时湖水却是变得浓稠起来，化为粘稠的墨汁死死拦住任索，他寸步难行！
　　圣杯，或者说第一关卡的圣杯，没打算让他们逃走！
　　「衣」！
　　任索试图用「衣」驱散出一条路，然而任索发现自己的气旋在这里运转得极其缓慢，像是被压制住了一般！
　　是因为修士的气旋触发了这里的圣杯？
　　赶紧为自己换上「无限精力」，任索奋力往上游，但湖面似乎遥遥无期。
　　他倒是没所谓，只是旁边的古月言虽然清醒过来，但抓住任索的双手也越来越无力——她现在也差不多窒息了！
　　任索可没兴趣带着一个‘巨人观’尸体回去啊！
　　任索将古月言的脸扭过来，跟自己眼对眼。此时古月言已经双眼迷离，意识模糊，再拖下去，「强心术」也未必有用——「强心术」只能吊命，不是复活。
　　“幸亏我这几天都在用「洛神玉佩」，不然这玩意肯定不在备用栏里……”
　　任索毫无迟疑，双唇吻了上去，为古月言渡气！


第207章　湖底月光
　　“都是因为那家伙，不然我怎么这么狼狈，这次肯定会被他笑了……”
　　落入水的古月言，心中浮起的第一个想法是带着自尊的郁闷——对她来说，丢脸就算了，在任索面前丢脸就更加令她难堪。
　　古月言很清楚她自己嘲讽了任索多少次，一想到等下浮起来要被他取笑，顿时宁愿下沉到湖底了。
　　说不定那家伙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拍下她狼狈的一幕呢——她以己度人地想到。
　　“幸好保住了手机，总算没白来了一趟……”
　　古月言在摩天轮里看见湖里有泛舟的游客，便马上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摩天轮你还能坐到对面，但小艇上的位置本来就只有两个，但小艇属于‘开阔的私密环境’，两个人处于这种环境就等于是亲密关系了！
　　因此古月言带着些许不甘，些许愤恨，些许放松，些许紧张，缓缓沉入湖中。
　　她马上挣扎着想要浮起来，但当她转过头的时候，便看见湖底里闪过一缕光辉。
　　古月言体内的气旋，居然在此时也隐隐转动。
　　光线似乎彻底被湖水吞没，声音也彻底被湖水阻挡。漆黑的视野里，古月言只看见湖底里的圣杯轮廓。
　　体内的气旋缓慢而优雅地转动，古月言的视线再也无法离开圣杯——身上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每一个感官都在雀跃欢呼。
　　触碰它，就能获得幸福；
　　触碰它，该存在的人就会永远在自己身边，不该存在的人就会永远消失；
　　触碰它，人生如你所愿。
　　身为一个高二即将高三的女高中生，古月言所身怀的爱僧和执念让她更容易陷入欲望的漩涡和引诱——弹簧崩得太紧，反弹的力度才会那么巨大。
　　正如老实人发起脾气会非常恐怖，行动力强大的古月言一旦被迷惑，几乎是瞬间失去自我，恍恍惚惚地迅速沉入深渊。
　　直到一双手拉住了她的腰，来自气旋之间的气息，才让古月言从迷惑之中清醒过来。
　　哪怕古月言马上屏住呼吸，但她刚才已经喝了太多水，呼吸道几乎全是液体。
　　模模糊糊之中，她只知道自己似乎正在被人带着浮上去，她的双手双脚几乎是生物反应般缠上去，然而这种反应也没法持续多久——古月言感觉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小，而她也因为窒息开始失去意识。
　　就这样死了吗……
　　没有走马灯，没有什么感想，古月言只感觉很痛苦——窒息外加湖水在呼吸道的刺激，让她的鼻子和喉咙像是被炙热的烧火棍捅进去一般，强烈的生理反应通过神经不停刺激她的脑部。
　　死得这么痛苦，完全出乎古月言的预料。她从小好强，无论是天赋极高的哥哥，还是同龄的女孩男孩，她都从不服输。
　　从全班第一到全级第一，代表着她无数小时的努力。古月言并不崇拜强者，但她崇拜能为自己目标奋斗不息的人，尤其是女性——她为自己拥有这种行动力而自豪。
　　想要改变的，想要获得的，就要自己努力去争取，没有什么是乖乖落到自己嘴边的。
　　古月言相信，喜欢的东西就要努力争取，这样哪怕未来失败，也可以尽情埋怨这个世界，而不是恼恨自己的无所作为。
　　她以为自己一定有精彩而充实的人生，但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将要在这里迎来生命的结束，化为一具冰冷的、寂寞的、丑陋的尸体。
　　恼恨？后悔？再怎么坚强的古月言，面对死亡的恐惧，心中倒是泛起一丝丝涟漪。
　　恍惚之间，古月言似乎看见了任索的脸孔。这张脸依旧是那个样子：平平凡凡的轮廓，耷拉的眉毛透出咸鱼般的慵懒，整体上顶多算是耐看，完全配不上坚强美丽的东老师。
　　如果……也许……
　　古月言闭上眼睛，但这时候，她感觉自己紧闭的双唇被撬开，一股能驱散痛苦的气流灌入了她的喉咙——
　　濒死而活的体验让古月言全身绷紧，体内的气旋加速转动，内灵气沿着虚无的经络，正在蔓延至古月言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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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住古月言的左手，从她腋下伸上去捂住她的嘴巴，免得她嘴里的空气漏出去，然后任索赶紧趁这个时间继续往上浮。
　　明明他下潜了不过十几米的距离，但上浮时湖面却像是百米之远。
　　而且，任索隐隐感觉湖里有东西在窥视他——这种感觉不仅仅是直觉，而且他右手的洛神玉佩忽然就开始散发热量。虽然任索没亲自试过，但他猜也猜得出，这恐怕是洛神玉佩对妖魔鬼怪的感应效果。
　　任索往旁边一瞥，正巧看见黑暗之中闪烁过一道光影：
　　光影之中，有一个废弃的水池。
　　第一关在降临！
　　虽然不知道还有多久时间才彻底进入地球，但它已经隐隐与地球产生交错。任索能肯定，如果他没能浮上去，肯定得带着古月言堕入第一关！
　　任索可不认为自己打得过里面的魔物，要是真进去，只能等自己操控的魔法师进入殿堂攻略成功才会回到现实。
　　然而先不说那时候任索和古月言会不会饿死，但任索没打过这个存档，他可不认为魔法师会照顾自己和古月言这两个乱入者。到时候当进行boss战的时候，他们两被余波打死是十分正常的。
　　凭借「无限精力」，哪怕面前是沉重如泥潭的湖面，任索也硬生生划上去！
　　他这辈子就没划过这么辛苦的水！
　　挣扎了十几秒，眼看着就快要脱离黑暗，然而古月言此时嘴里又吐泡泡了，整个人都似乎是下意识地抱住任索，力气几乎又要消散殆尽。
　　一回生二回熟，任索捏住她的下巴，再次渡气！
　　然而这个刹那，任索眼角注意到，黑暗中又闪过了一道光影。
　　是修道院的墙壁！
　　任索心中忽然产生一股寒意，虽然湖水沉重，但他划了这么久绝对超出下潜距离。如果他没中幻术的话，那么就是说……他和湖面的距离变大了。
　　再加上这些闪烁的光幕，任索自然而然想到一种情况：圣杯正在用第一关的空间困住他们两个。
　　他继续游上去，真的有用吗？
　　当任索产生一丝对自己的怀疑，圣杯的声音就再次在他心底响起：“已经不用再努力了……”
　　“努力未必很愉快，但放弃肯定很爽……”
　　“活着已经这么辛苦，又何必让自己苦上加苦？……”
　　心神被扯动的任索，忽然感觉下唇一痛。
　　原来时古月言清醒过来，狠狠咬了咬他的下唇！
　　四目相对，任索从古月言眼中看见愤怒，看见羞涩，看见自信，却没有看见恐惧。
　　下一个刹那，黑暗的湖底忽然重新出现了光芒——
　　璀璨，皎洁，而令人沉醉，虽然银白但却带来一丝凉爽的安心感。
　　圣杯，黑暗，修道院的幻影，瞬间被驱散一空。
　　阻碍他们两个上浮的障碍，似乎被这一道银光彻底打穿！
　　“哈——”
　　“哈——”
　　两个人头突破湖面，大口大口呼吸甘美鲜甜的空气。就算是任索也是如此——他在水下可不是用鼻子和嘴巴呼吸，洛神玉佩可不是让他长出鱼鳃，而是直接从水中转化空气到任索体内。
　　任索抬起头看向上方，只见尚未入夜留有微蓝的天空中，高悬的银月耀眼得令人转不开视线。


第208章　古月言的反应
　　“喂喂，于匡图！”
　　“好歹注意点职位上下尊卑啊，我正找不到让自己问心无愧的理由扣你钱呢——就算不叫于局长，叫个于同志或者于大哥也不过分吧？”
　　“有急事跟你说！我在香市的艾兰湖，刚才我……”
　　等任索打完电话，艾兰湖租船办事处的大叔也已经开着小鸭子快艇赶过来。
　　大叔看着他们两个都保持清醒，顿时松了口气：“吓死俺了，你们两个落水几分钟都不上来，我都快要打急救车了！我跟你们说啊，你们小情侣平时在其他地方胡闹就算了，但也得注意轻重啊，这可是湖上——”
　　“打吧。”任索打断他的话：“她需要治疗。我们坐你的快艇回去，我没力气也不想再划船了。”
　　说着任索就拉着古月言走进小鸭子快艇，大叔嘟囔一句似乎在抱怨等下又要回来拉走小艇，不过两位客人落水终究不是小事，大叔还是乖乖将他们拉回去。
　　“你拉够了没？”
　　自从上岸就一直沉默的古月言突然说道。
　　任索低头一看，发现自己一直都牵着古月言的手——古月言已经没什么体力了，她上小艇还是被任索拉上去的，任索回到小艇就马上拿起手机单手拨打电话，倒是忘记了这茬。
　　“哦，抱歉。”任索很自然地松开了她的手，转过头看向他们落水的湖中央。
　　古月言迅速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你就是用这只手牵了东老师一天一夜？”
　　任索眨眨眼睛，看了看左手右手，沉思片刻才点头说道：“嗯，的确是这只手，我记得我那时候是用右手扶着撒尿的——”
　　“我不想知道你用哪只手撒尿！”古月言咬牙切齿地说道。
　　对于古月言会突然生气的脾气任索也习惯了，他转过头问道：“大叔，最近发生过落湖事故吗？”
　　“没有！”大叔马上否认：“你可别污蔑，我们这里防范措施做得很好，只是你们来得晚了——平时湖上还有巡逻的救生员呢！”
　　“是吗……”任索看了看湖面。
　　天黑得很快，湖边虽然也有路灯但明显照不到湖中央，现在湖中央已经漆黑一片，似乎湖中隐藏着怪物。
　　然而，任索却感觉圣杯从湖里消失了。
　　右手的洛神玉佩烙印不再炙热，他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