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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血为缘爱为媒-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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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犹豫着不答,我抓住他的衣袖出言催促,“说啊!”
“烈军驻扎在我方城楼对面不远,楚祕他们决定突袭,由他亲自率领余下的残军去突袭!这是最后的战役,天权说这是一场鱼死网破的战役……”
玉衡明明是低吼着的,可我越到后来越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抓着他的手颓然垂下,那根弦断了,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心中奔腾翻滚着某种情绪,愈演愈烈。突然觉得一阵眩晕,我踉跄着后退到了床榻边,低垂着头看地面的泥沙尘土,再没半点力气。
“云沁?”玉衡担忧地唤我,轻轻地。
“还好吧?”弥紧接着轻声问道。不知何时他已来到了身边,出于一位医者的关怀。
我抬头看他,眼神茫然地没有焦距,任他的手把上我的脉。然而,只搭上一瞬我便缩回了手,一心想朝外奔去。弥瞬间变了脸色,却是愣怔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而我终究没能奔起来,因为我的手腕被另一只手抓住了。力道不大,却生生将我定在了原地!
“沁儿。”虚弱的呼唤载满了柔情,以及哀求,“别走……”
《以血为缘爱为媒》洛水michelle ˇ胭脂血泪(2)ˇ 最新更新:2010…04…27 19:59:08
“沁儿。”虚弱的呼唤载满了柔情,以及哀求,“别走……”
我欣喜回头,“你醒了!”昀漾已然醒来,此时一脸哀求地看着我。我心下一疼,面上却似没看见一般凑身过去,“感觉怎样?是不是很痛?”
他不答,只是无声而哀求地看着我,那样的哀求中透着执拗,执拗于我的应允。“别走,沁儿。”
眼前的人苍白虚弱,仿若游丝一般无力,就连抬手这样的微小动作都令他轻喘起来。但他依旧抓着我的手不放,即便没有什么力道可言。这样的昀漾,我怎么忍心拂他的意、伤他的心?令他不顾惜自己身子如此执拗的人,是我啊!
心,早就软作一团,痛作了一团。
然而,我的内心深处清楚地传达着一个声音:心再软,再痛,这一次,自己也不得不伤到他了。
我的手在一点点地抽离,从昀漾的手中,即便他竭力地想要握住不放,重伤虚弱的他也莫可奈何。“对不起,昀漾。这一次,我要去。”
即便再不忍看到他此时的样子,我也依旧不避不闪地看着他的脸,将他每一个眼神、每一滴眼泪、每一次启唇、每一分伤痛与绝望尽收眼底,烙在心尖!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了悟:我舒云沁,其实是那样的铁石心肠之人!
将眼前的人伤至于此的人,是我。自始至终一心想要护他的人,却将他伤的最深!
——是我身在景中看不透彻!打一开始,我就像手握流沙,抓得越紧,却漏得越多。
毅然转身,强迫自己尽可能镇静地走向门口,不再回头。一边的弥上前似要阻拦我,却反被玉衡相制。
身后熟悉到心痛的声声呢喃低唤,如咒语一般刺耳扎心,每向前一步我的心便刺痛一分、空荡一分,泪淌了满面。我只觉得有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在从我身体中、从我生命中生生抽离,而我,却无能为力!
一走出昀漾的视线范围,我再也忍受不住地疾走起来,继而小跑,到最后竟变成了狂奔。先前的悲伤痛楚随着急促的呼吸逐渐被另一种感情所替代、占据,右手按上左胸口,手下那一下下急促有力的跳动,此时只为一人!
多少次的磕磕绊绊,多少次摔倒了难以再爬起来,明明已经浑身酸软、体力透支,但我依旧咬牙向着城门而去。磕破了皮算什么,弄脏了衣裙算什么,我只是一味地扎进记忆的螺旋中,沉溺其中……
恍若置身于那片深山林子的出口,有个熟悉的声音飘入耳中,“楚祕,我的名字。”我回头看去,一个紫衣男子英挺地坐在停驻的马上,他浅笑着看着我。
转瞬间,我又身临碧波之上的一艘画舫游船,白玉小盏、淡色茶水、清爽茶香,对座的他向我演示精湛的茶道功夫,品着君山银针,谈论茶经茶史……最后,他一脸认真而带着浅笑,对我说:“我娶你可好?云沁儿。”
朦朦胧胧地,耳边一片喜乐和赞唱声,我穿了绣着九只金凤的喜服,凤冠霞披,与手握红绸那端的人三跪、六拜升、九叩首。我细细描摹着喜服上滚金的并蒂莲花,等待着新郎的到来。他的声音乍起,安抚我轻颤的心,“……人后我们以礼相待、相敬如宾就好。”
眼前的他赤红了双眸,满眼的盛怒和悲凉,“我娶了你的人,可也没打算遗漏你的心啊!……你为什么将心早早地就给了他?给了他,那我呢?”
又听见那时在楚府的平常对话。“思婕去厨房给我做了几个小菜,我等会儿再吃。”“我们一起。”“可是……”“什么?”“有人在等你一起吃不是吗?”一抹浅笑挂在他嘴边,他那深邃的黑眸中闪烁着探寻的光芒,“你介意吗?”
凉亭中,是那人拉过我拿叉子的手,就着我的手将叉子上的蜜瓜含入了口中……他笑得无害,“味道真不错,难怪云沁儿将注意力全放在这盘水果上了。”
夜间幽静的花丛中,他缠着我的头发,哑然低吟着女子闺情诗,“初夜含娇入洞房,理残妆,柳眉长。翡翠屏中,亲爇玉炉香。整顿金钿呼小玉,排红烛,待楚郎。竹里风生月上门,理秦筝,对云屏。轻拨朱弦,恐乱马嘶声。含恨含娇独自语,今夜约,太迟生。斗转星移玉漏频,已三更,对栖莺。历历花间,似有马蹄声。含笑整衣开绣户,斜敛手,下阶迎。迎得郎来入绣闱,语相思,连理枝。鬓乱钗垂,梳堕印山眉。娅姹含情娇不语,纤玉手,抚郎衣。帐里鸳鸯交颈情,恨鸡声,天已明。”温柔缱绻,迷离缠绵,只听得那温柔的声音耳边低语:“云沁儿,我们要个孩子吧。”
……
斗转星移间,恍然发觉自己与楚祕竟拥有了这么多前尘点滴,当时未觉有什么,此刻一一回想来,却觉得异常鲜明而充实、以及暖心。我们并非因为相爱而走在一起,但我们既已相爱,为何不能坦诚面对自己的感情?
错失了过去时光的人,是我;而你,明知几无胜算却毅然出城偷袭烈军,是已打算放弃明天……放弃我了吗?少君……
城门依稀近在眼前,精疲力尽的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光明司卫军一个个地走出城门,却无力呐喊阻止。近了,近了,近了!离城门只余五十米左右的距离,然城门内只有三人还未出去,那样熟悉的身影,不是日日在楚府相处的侍剑、侍琴、楚祕,还会有谁?!
侍剑和侍琴率先走出了城门,而我分明看到楚祕在原地顿了一会儿才抬脚走向的城门外。我精疲力尽,我气喘的难以开口,心下的感情已经不是焦急、无助等词能够表达形容了。二十年来,我从未像此刻这般恨透了自己的“千金之躯”,恨透了自己的“手无缚鸡之力”!
明明只剩十多米路,为何我却觉得隔了遥远的半个人生?笨重的城门缓缓关上,楚祕就站定在城门口再没有往前一步。即便穿了银装盔甲,也难以遮掩他颀长俊挺的身姿,我老早知道,他的背影都是迷人的。然而此刻,我万万不想看到的就是他的背影!
楚祕,你武艺了得、耳力非凡,怎会不知身后有人在疾步追赶?楚祕,以你的智谋心思,怎会猜不出是我在你身后追赶而非别人?!楚祕,楚祕,少君啊……
恳求你,回过身来看一看我,好吗?
若非上苍听见了我内心千万次的呐喊恳求,那便是那人与我真有一些感应,但无论前者还是后者,我都为那人的缓缓转身而欣喜、激动、感激!
我看见了他俊美无暇的脸庞,看见了他专注深邃的眼眸,我笑了,心底的笑意欣喜止不住地盛满脸庞,硬是喘息着低唤了一声:“少君……”见到我,他没有丝毫意外,他就站在原地看着我,因我微弱的低唤而浅笑。点点满足和欣慰爬满心头,我一面向他伸出手去,一面心头微微放松下来。总算赶上了,总算赶上了!这样一来,楚祕他们就不用偷袭了,毕竟我们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然而,城门恰逢在此刻紧密地阖上了,我站定城门前,与门近得只上前一步便可碰上鼻尖。我在城内,楚祕在城外,我们之间隔着一道厚重的城门!
下一瞬,我抬手重重地敲上城门,字不成句地竭力呼喊,“楚祕!楚……你别去,你回……楚祕!”我不知道门那边的他能否听到我的声音,我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离去,即便没听到一点回应,我却丝毫不放弃,继续捶打着硬实的城门,用尽最后的力气呼喊。城门上坚硬的木刺刺破皮肤扎入血肉,随着我一下下的捶打,门上留下一个个血印,我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少君,你听的到吗……”
再没有力气呼喊,捶打城门一下比一下失去了力道。哽咽了,泪还未来得及淌下,急喘着的气便卡在了肺部、卡在了喉间,然后更急速地喘气着。可我感到痛苦难受的,明明是心口的地方……
“云沁儿。”很低的呼唤,却叫我一下子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我在,我在!你别去,回来……”努力深吸几口气后,我才艰难地低喊出这些话来。
“你可有喜欢过我?”声音比之前低了许多,隐隐约约的,我却听得真切!
泪流过嘴角,滋味苦涩难当。我不断地用力点头,想要清楚地告诉他我内心的真实感情,坚定不再徘徊!
门那边却再没有声音传来,不安和惶恐瞬间袭上心头,我手抵着门,低低地唤,“楚祕……你还在吗?”
回应我的,是自己左胸口乱了节奏的有力心跳声。
“少君……”
此时入耳的心跳声比之刚刚有过之而无不及……
“少君,你怎么能够不说一声就这样走掉!你怎么可以!少君……”
无力的拳头再一次落在门上,却在瞬间戛然而止——刚刚我是点头回答了楚祕的话,可是,门那边的他却看不到我点头……
天地间一阵旋转,我顺着门滑软在地,再无力呼喊一声。呆呆地望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意识,无力理会是谁赶到了我身边,只似乎听到心底最深处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那样的叹息令我惶恐难安。
明明只隔了一臂的距离,冷硬厚实的城门却硬生生地将我俩隔了开来,一个城里,一个城外。自此,他置身于难以预测的危险之中,而我陷入了焦虑惶恐的等待中……
明明近在咫尺,却觉得比天涯离得还要远……
《以血为缘爱为媒》洛水michelle ˇ胭脂血泪(3)ˇ 最新更新:2010…05…01 22:29:28
是谁急切而小心地执起我的手,急声而言,“云沁,你的手怎么了?云沁,你倒是说话啊!”
我被不停摇晃着,终于有了反应,侧头看向摇我的人。来人明亮的桃花眼中映出我茫然怔怔的脸,“玉衡?……”
只听清脆“撕拉”一声,玉衡的手中多出一块红色布条,他低头专注地为我受伤的手包扎。沉默好一会儿,方才听见他犹豫的声音,“云沁,还是……没赶上吗?”
他垂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看得到他比过肩发长几许的如墨头发,以及此时垂至胸前的红色发带。印象中,我还是更喜欢男子留着及腰的飘逸长发,然后在如海带般黑亮的发丝中随意系着紫色发带,就像……楚祕。
眼神暗了暗,我突然想到什么,立马站起身朝城楼上跑去,“云……云沁!”玉衡不料我突来的动作,愣了愣才起身赶在我身后。
一口气跑上城楼,预料中的看到了站在风中远眺的天权。听见脚步声,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的浅笑与往日不同。走上前去,他说:“我以为,你可以阻止他的。”
天权的眼中,我看到了可惜、敬佩、担忧以及肃然等复杂情绪,我想,那些情绪都是只针对一个人的,那个天权口中的“他”。
我缓缓摇了摇头,转开眼走到城楼边上与他并肩而立,看向茫茫不见人烟的那头,双眼不自觉地眯起来。“如果我可以那么轻易地阻止他,他就不是楚祕了。”
天权一声叹息,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毕竟偷袭是目前最有利的计策。偷袭的细节问题,也尽可能缜密地思量商讨过了。而等他们偷袭归来时的接应事宜,我也安排妥当。有楚祕在,只有三成把握的行动也会升至五成。”
话至此,我也明白如今自己只能深信着楚祕能成功,只好放宽心等他们平安回来。名曰“偷袭”,无非就是一方面要毁烈军的粮草,目的是断了烈军将士和马匹的食粮,令人畜皆无力应战;一方面要刺杀他们的主将,致使烈国大军群龙无首,变成一盘散沙。只是,这个过程中的凶险与困难是我无法预计的,万一毁粮草不成,万一楚祕刺杀不成,百名司卫军与足万人的烈军交手,楚祕以一人之力敌对方两名虎将……
越想越惊,衣袖下的手暗自紧了紧拳,我回身面对玉衡。“玉衡,往返塔城与京城的路途你可记得仔细?”
玉衡一愣,不知我问及此话的用意何在,但见我神情肃然,也不作思量便回道,“是。”
“此刻,有一件关乎塔城生死存亡的事情要你去做。”看着玉衡顷刻间锐利发光的眼眸,我继续道,“我要你速速沿着往返塔城和京城的必经之路去搬救兵。”
玉衡的眉头微微一皱,显示了他的不解。一旁的天权也开口相询,“云沁何意?”
“圣意是要楚祕凭借自己的力量战胜烈军,舒祈洛这样下旨无非是要削弱楚祕的力量、扳倒楚祕。但他是明君,断不会因为想要扳倒楚祕而拿自己的王土做陪葬。所以,如果我料的没错,在距离塔城不远处会隐匿着朝廷的兵马,他们一直关注着祈烈两军的战况,随时伺机而动。”
天权的眼中闪过恍然和叹服,随即拧眉,“若真是如此,不到楚祕落败之时,即使玉衡前去请求增援,朝廷的兵马也必然不会出动。”
闻言,我垂下了眼眸,轻言,“所以,我要玉衡带一物前去。”伸手往怀中掏出一块长方形的古牌翡翠,那是昨日闯入军营的黑衣人奉父亲之命交与我的物件。我以拇指来回摩挲着古牌翡翠表面的“郡王”字符,而后递给玉衡,“见到朝廷兵马,不管是谁领军,你只要亮出此物,他们便会听令于你。到时该怎么做,相信你十分明了。”
玉衡严肃地看着我,顿了片刻后,方才郑重地接过古牌翡翠,低头看上面的纹理字符,“这就是舒郡王手中的虎符令?能够掌控大祈四分之一的兵权?”
玉衡没有抬头,我知道他都明了,无需我做任何回答。这样肃然郑重的玉衡,令我对他的信任又加了一分。
“倘若,那领军之人也同样手握虎符令,那该如何是好?万一云沁料错,朝廷并没有派兵隐匿附近,那又该如何?”不愧为天权,心思缜密地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事态分析周全。
思及此,我淡淡一笑,“舒祈洛想方设法才好不容易收回了楚祕的四分之一兵权,对于现在他手中已握有的一半兵权,他自然会牢牢掌控,怎可能轻易交出代表兵权的虎符遭以节外生枝?”看着天权赞同地微颔首,我继续道,“我之所以认为塔城附近必有朝廷兵马,那是因为我相信舒祈洛是个明君,一个并未有异心的重臣和大祈的疆域王土,他应该分得清孰轻孰重!可万一我真的料错,那也只能怪我错信了舒祈洛的为君之道,而我们的死亡和塔城的沦陷就是错信的代价。只是……塔城沦陷的话,就等于敲响了整个祈国的丧钟。”
我的话讲完,天权神色复杂地撇开脸去看向城楼外的茫茫沙海,而玉衡依旧低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耳边有北风呼啸而过的声响,一种肃然、沉重、淡淡哀伤的静默在我们之间蔓延。
“天权武功稍逊于你,加上他有职责在身……所以,玉衡,我能信任的只有你。”在这样一种氛围中,我淡淡地率先开口。
玉衡霍然抬头,明亮有神的眼眸迎上我的,瞬间变得更加坚定无畏。“云沁,我不会让你失望。”
我回以鼓励信任的微笑,颔首道,“好,我和天权等你搬救兵回来。”
目送玉衡策马向着我们来时的方向绝尘而去,我和身侧的天权自是十分明了:玉衡虽是只因为我才去搬救兵,但是等待着他的不只有我和天权,楚祕身陷敌营等着他,塔城等着他,整个大祈也等着他!
从天权那里得知,楚祕临走时还是留下了十人,其中五人负责在城楼上站岗,两人负责通传报信,两人负责城门的严格把关,余下一人负责我的安全。一想到在如此紧要关头他还想到拨出人来护我安全,我是既稍稍意外了下,又顿觉暖心不忍。令我更意想不到的是,负责护我安全的竟是侍画!
对于不能随自己追随的公子一同前往行动、而被命令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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