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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少亨弹了弹烟灰：“稍安勿躁，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我怕挡不住啦，人家已经骑到了我们的脖子上，你知不知道背后人家怎么说你，打肿脸充胖子，没有那个本事却一蹦三丈高，就算摔不死你也把你摔残废。”
　　“他们那是嫉妒。”
　　“我……我算是服了你，到现在还老神在在的。”韦家辉彻底无语了，夺过荣少亨的烟头将自己的香烟点着，狠抽几口，抽得太猛，呛得他咳嗽起来。
　　“你不是不吸烟吗？”
　　“被你给气的！”
　　眼看韦家辉安静了下来，荣少亨这才笑着将一份文件递了过去，“看看吧，我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在筹备一些事情。”
　　韦家辉叼着烟狐疑地打开文件。
　　荣少亨在旁边说道：“人是一种很短浅的动物，往往只能看到对方的短处，就像很多人不看好我们一样，认为我们输定了，可是他们从没有考虑到我们所拥有的长处。”
　　韦家辉抬起头：“我们的长处，什么意思？！”
　　荣少亨挑挑眉毛：“意思就是第一，我们的《义不容情》是一部已经制作完毕的新戏，不同于亚视《陈真》的随拍随播，所以可以先行制作成录像带出售。第二，我们的新戏属于时装剧，能够更加接近如今的时代，让广大观融入里面产生共鸣，并且可以和广告商拉上关系。”
　　“然后呢？”
　　荣少亨微微一笑：“然后我们就这样去做……”大概用十分钟的时间，将他的整个计划大致叙述了一遍。
　　原来荣少亨早已经计划好了这次战斗的策略。那就是扬长避短分三步走。
　　第一步，利用“隔靴搔痒”的计谋，在十点档大肆播放新剧片花，引起观众们的好奇心，让他们在观看精彩片花的时候，潜移默化地产生一睹为快的欲望，吸引他们对于新剧继续关注下去。
　　第二步，利用“买马送鞍”的策略，制作出500套限量版的《义不容情》录像带，里面免费赠送大明星米雪绝对香艳的个人精彩写真集，进行现场销售活动，购买者能够和该剧明星近距离接触。这次活动的口号就是“尊贵不贵，买了录像带就能让您先睹为快！
　　第三步，施展“抛砖引玉”的计策，利用前两步营造出来的声势，一面寻找广告商洽谈录像带广告和电视广告的业务，另一方面利用米雪写真集的影响力，联系地产商让她成为新楼盘的代言人，要知道米雪是这部戏的女主角，只要她一出现在铺天盖地的地产广告上，就等于在为新剧免费做宣传，这绝对是一石二鸟之计。
　　最后重拳出击，新剧大举进攻十点档，直到将亚视的《陈真》拉下马。
　　韦家辉一边翻看文件，一边听着荣少亨的解释，刚开始还有点忧心忡忡，但是越听，他的两只眼睛越是放光，听到后来，他居然像个小学生一样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
　　等到荣少亨说完之后，他马上抚掌道：“很了不起，很了不起，很有创意的想法，如果能够细致执行下去的话，说不定我们真的能打败亚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刚才真是唐突了，少亨你虽然年纪尚轻，但是你的构思天马行空，策划周详缜密。以你的计划而言，只要我们能够打响计划的第一炮就能顺风顺水一飞冲天。哈哈，而我之前却不知道你的具体计划，还在那里杞人忧天，实在是让你见笑了。”
　　荣少亨也不和他谦虚，笑道：“计划是人制定的，还需要人来执行，而其中最关键的一环，也就是写真集的制作方面我希望小宝你能去完成。”
　　韦家辉可是精明剔透的人，一听到荣少亨这么说，便大致猜到了他的意思。于是心里不由得一阵欣喜。一是因为他确实很欣赏这个计划，很想参与，二是因为荣少亨对于他的无比信任。
　　认真地琢磨了片刻之后，韦家辉抬起头来，说道：“既然少亨你已经开口了，那我就推荐一个人来给米雪拍摄写真集，他姓马，叫马楚成。”
　　“马楚成？”荣少亨心中难免一动，心说不会那么巧吧，自己让韦家辉帮忙，他竟然将未来号称“金牌摄影师”的马楚成给带了出来。
　　不过荣少亨知道这个马楚成没做导演之前好像就是一名广告摄影师。随着自己作品名声的提高，才逐渐转为电影摄影师，之后又转为导演，把个人的创作意念尽情展现在观众跟前。
　　前世的马楚成曾为40多部电影担任摄影师，包括《爱在别乡的日子》、《川岛芳子》、《甜蜜蜜》和《玻璃之城》等一系列的摄影作品中，1990年的《爱在别乡的日子》、《川岛芳子》和1998年《玻璃之城》都曾经被提名“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摄影”，而1996年的《甜蜜蜜》更成功擦亮他那“金牌摄影师”的旗帜。
　　“你说的马楚成可是做过广告摄影的那个。”
　　“正是，咦，少亨你怎么知道？”
　　“没什么，只是听说而已，没有实际接触过。”
　　“哦，原来这样，”韦家辉不怀疑有它，继续道：“这个马楚成挺屈才的，来我们无线这么久还只能挂着‘摄影师’的名头，上面似乎不怎么重视他，只是忙的时候才让他插手较大的制作。以至于此人私底下老是唉声叹气，借酒浇愁，可是他酒量又不好，喝一点点就成了酒疯子，大嚷大叫着说自己什么怀才不遇，天下伯乐统统死光光了，要么就是上级被大雁啄瞎了眼睛，分不清楚什么人才什么是废柴……你想啊，这些话怎么能用嘴巴说呢，就算真的要说也要用手捂着吞进肚里才行……人心隔肚皮呀，很快这些话就传到了那些高层耳中，可想而之他的下场如何，就像戏文中唱得那样，‘将他发配边关去也，永世不得录用’。”
　　第83章　人不奸诈枉少年
　　荣少亨心中乐坏了，心说这不正好吗，无线不重视他，就该给了我机会，我只需要拿出我的诚意来一招火热的“雪中送炭”就一定能感化他，到时候他不对我感恩戴德才怪哩！哎呀，荣少亨你真是太卑鄙了，这样阴损的招式你也能想得出来……不过人不阴险枉少年，要想成就大事就要练就一身无孔不入的“阴功”才行。
　　想到这里荣少亨手指猛地在桌子上一叩道：“俗话说，自古天下无庸才，遇伯乐方显英雄本色，我想，既然这个马楚成敢放出那样的狂言多少应该有些真本领，说不定还真是一匹千里马。”神情微顿，又道：“只是如今情势微妙，我们做的事情万不能泄露，所以此人……可靠吗？”荣少亨感觉自己说话的口气好像地下党接头。
　　韦家辉不自觉地也被荣少亨拉进了“接头”的气氛中，凑近鬼祟道：“绝对可靠！人长得虽然没有我这么精神帅气，但摄影技术却绝对是一流的。”
　　“当真？”
　　“比真金白银还真，我们电视台的很多广告都是他给做的，很细腻很特殊很有个人风格……我说，少亨，我怎么感觉老别扭呢，你就算不相信他也应该相信我的眼光啊。”
　　“我信你！”
　　“你……真的信我？”这一下反而轮到韦家辉诧异了。
　　荣少亨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是当然，除了你之外我还有几个好兄弟？”
　　韦家辉深深地看着荣少亨，流露出无比感激的眼神。
　　旁边站着一直没出去的叶昭仪，此时拿眼睛先是看看荣少亨，再看看韦家辉，然后浑身一激灵，心说，这个，那个，看他们的眼神，辉哥和亨哥他们两个不会惺惺相惜到那种程度吧？！哎呀，鸡皮疙瘩全都冒了出来。
　　终于韦家辉打断了沉默：“说实话，‘信任’二字在我工作的这几年刺激得我大小脑抽搐，脊髓痉挛。始终不得要领。如今面对你，我才算是知道了信任原来就是无条件的接受！”
　　“没有你说得那样严重，就让那个马楚成试试吧，我信你的眼力，更相信我们之间的那份情意，因为世间有些东西是用钱买不到的！”
　　面对荣少亨的真情真语，韦家辉心中思潮澎湃忍不住唱道：“情与义，值千金，为知心牺牲有何憾，为娇娃，甘心剖寸心……”听着韦家辉鬼哭狼嚎的歌声，荣少亨差点晕倒，忍不住道：“大哥，你饶了我吧，你的歌声足以惊天动地泣鬼神，连鬼都给吓跑了。”
　　“我只是活跃一下紧张的气氛嘛，再说此刻我内心中的心情也只能用《陆小凤》的这首主题曲来表达。”
　　活宝，韦家辉绝对是个活宝，怪不得人人都叫他“韦小宝”呢，果然是名不虚传。
　　荣少亨笑了笑，又将话题引到自己的计划中，说道：“这个问题解决了，但还有一个重点，500套《义不容情》的精制录像带必须要马上制作完成。”
　　韦家辉脸色一变，有些担忧地说道：“少亨，实不相瞒，我个人认为要让公司在一天内制作出500套录像带有些困难。”
　　荣少亨叹息一声：“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争取时间是我们打胜这场仗的关键，所以就算没有也要争取。”
　　“怎么争取？连夜赶工么？香港可是有劳工法的，你让他们加班他们有权拒绝。”
　　“那也不一定，时间就像是女人的乳沟，我想挤挤总是有的。”
　　韦家辉笑了：“你的比喻可真淫荡啊。”
　　荣少亨耸耸肩：“动动脑筋，想想除了让工人加班还有什么办法没有？”
　　“办法嘛……容我想想……”
　　两人正在仔细思忖，旁边一直未曾开口的叶昭仪突然插嘴说道：“抱歉，我有个提议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两人一怔互望一眼，异口同声道：“快说！”
　　叶昭仪被两人郑重的模样吓了一大跳，半晌方道：“以前我没当编辑的时候在外面搞一些……”表情有些惭愧，“……搞一些翻录的工作，就是借来录像带翻录成私带，然后拿到庙街一带低价出售。”听着叶昭仪说得那样暧昧，荣少亨却差一点叫了出来，我晕，原来你小子还玩过盗版，并且还说得这样人五人六！怪不得以前看的老录像带上面总是打着“版权所有，翻录必究”的字样，原来着的是翻版成风啊。
　　“那你的意思是……”
　　叶昭仪顿了一顿切入主题道：“我的意思是和那些做翻录的小工厂合伙，让大家一起赶工。”
　　韦家辉：“不可以，我们可是正正经经的无线电视台，怎能和那些鸡鸣狗盗的小工厂联手，我们打击他们还来不及呢，再说，让他们加工这些录像带依照他们的恶性那还不翻录个够，估计我们还没有正式出售，庙街的地摊上已经堆满了我们电视剧的廉价录像带。”
　　荣少亨不能置否地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旁边叶昭仪急了：“辉哥，你刚才所说的虽然有道理，但也不能一竿子打死所有人。其实干翻录这一行的，都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很多人盗亦有道的，我敢保证，只要我们跟他们谈好条件，他们不仅能够准时完工，还能保证母带不被泄露出去。”
　　荣少亨听到这里说道：“你真这么有信心？”
　　叶昭仪猛点头道：“亨哥，你平时这样照顾我，我又怎么能骗你呢？我做那买卖的时候认识了几个兄弟，他们都是很讲义气的，如果你信得过我，我现在就和他们联系，马上开工帮你赶制那500套录像带。”
　　荣少亨听到这里，只是缓缓地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叶昭仪心中一凉，心说，原来我说了这么多亨哥他还是不信我。
　　韦家辉也觉得叶昭仪的提议太过大胆，这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嘛，白白地将辛苦拍摄的母带拿过去让那些搞盗版的家伙翻录————－我挑，而且还是狂挑，斯文人不说脏话————－可是这种事只有傻瓜才做得出来。想到这里韦家辉要开口，好让这个不知事的叶昭仪接受一顿深刻的反盗版教育，但是荣少亨却出人意表地站了起来，斩钉截铁道：“好，就这么决定了，既然我能信得过小宝，也就能够信得过你叶昭仪！”
　　韦家辉急了：“可是他们要真是不守信用怎么办？”
　　“像阿仪刚才说的那样，搞翻录的那些人八九都是道上的人，这些人一是喜欢讲钱，二是喜欢讲义气，那我们就投其所好，先是把工钱给足了，然后让他们在关二哥面前发誓，翻录的母带如有外泄，就罚他们一辈子练习‘葵花宝典’，见了女人有的看没得吃！”荣少亨说着，得意地都笑出声来了。
　　韦家辉听了唐风的话，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之后，他才抬起头来，看着唐风，说道：“少亨，我怎么越来越觉得你这个家伙那么奸诈呀？”
　　旁边叶昭仪嘴巴里面没说，可是眼神已经出卖了他：“深有同感哈！”
　　韦家辉不说倒好，这一说，荣少亨笑得越发得意了，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这不叫奸诈，这叫策略！”
　　第84章　妙招
　　第二天，韦家辉亲自找到怀才不遇的马楚成，进过一番细致的解说，告诉他机会就在眼前能不能把握住就要看他自己的实力了。马楚成赶紧问什么机会。于是韦家辉就告诉他，荣少亨导演将要启用他为如今无线当红的大明星米雪来拍摄写真集，不说荣少亨导演在无线前途似锦扶持了许多新人，单是给大明星拍写真集就够拉风的了。马楚成一听这话绝对是点头答应，心说，苍天有眼啊，自己终于也有出头的一天了。
　　随即，按照荣少亨计划中安排的地点，马楚成偕同韦家辉米雪一行人分别到大屿山取景拍摄野外特辑，然后又一路奔波到了离岛拍摄泳装特辑，就此香港第一套真正意义上的影视写真集《烈焰与玫瑰》大功告成。
　　与此同时，叶昭仪也来到了土瓜湾某个地下录制工厂，找到了曾经和自己一起做盗版的朋友大眼光。
　　大家都是一气儿女，仔细一说，这个大眼光就拍着胸脯保证道：“蒲他阿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眼光的个性，我们出来混的，捞钱归捞钱却从不做没义气的事儿，你放心吧，那几百套录像带包在我身上，要是出了纰漏，你就在关二哥面前使劲问候我的老母！”
　　“那就有劳光哥了。”彼此混得很熟叶昭仪也不与他客气。
　　“这是应该的，你阿仪开了金口我还能怎样，想当年要不是你一碗叉烧饭吊了我的命，说不定我大眼光早已经饿死在街头哩。”大眼光一想起往事不禁心中唏嘘。“再说，我们好不容易接了一个这么正当的生意，而且做得还是老本行，就算被那些条子看见了也只能干瞪眼，说不定我们干得好了，还能活活气死他们呢，哈哈哈，一想起来我就觉得爽啊！让他们打击盗版，干他娘，老子今天也改玩正版啦！”
　　“即然这样那我就先付一部分定金，等到明天全部齐必了，我再把剩下的尾数给你。”
　　“也好，想要马儿跑，就要喂吃草，给兄弟们发点薪水，让他们先高兴高兴，等一会儿开了工干活也会劲头足一些……对了，要不要签一些合同什么的。”
　　“我看不必了吧，光哥你的为人我难道还信不过么？”
　　“哈哈哈，你还是没变啊，这么豪爽，不过既然你叫了我一声光哥，我就更不会让你难做哩，来，字我不会写，我就给你的合同上按个手印吧，你拿了合同也好回去跟你的老板交差，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吃哪口饭就要跟哪边齐心，至于你阿仪的好意我心领啦！”
　　于是叶昭仪就不再拒绝，双方简单地签订了合同，然后大眼光撂下一句：“你就等着明天上午八点准时收货吧！”一扬手，朝这家地下工厂的厂房里吼吼：“衰仔们，都他妈的给我滚出来，分完钱后开工！”
　　就在韦家辉和叶昭仪分别忙活的时候，荣少亨也没闲着，他亲自游走游说了香港几家规模较大的房地产公司，根据自己的计划，双方谈妥了合作的意向和条件，如今就看明天当头一炮是否能够打响了，可以说一切胜败，就在明天。
　　第二天一大早，荣少亨就组织了三百人进行自己计划中最古老也最有效地宣传方式——贴广告。
　　用荣少亨的话来说，就是——“你们的任务就是，用你们手中的刷子和宣传单，从新界到九龙再到香港岛，将你们所遇到的每一个公告栏，每一个巴士站，每一个停车场都刷上‘义不容情’的宣传单，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今天下午三点钟在铜锣湾有一个现场签售录像带的大活动。”
　　伴随着宣传单的张贴，更加令香港人感到疯狂的事情发生了。
　　正午，下班高峰时期。一辆巨大的货车“很不小心”地堵塞在了从九龙到新界的地下隧道中间。
　　各种各样的汽车堵得犹如一条长龙，许多人在车里面骂骂咧咧，埋怨着香港政府只会浪费纳税人的钱，却连一条隧道都不愿意增添。
　　随着下班时间的推移，香港三大地下隧道都遇到了相同的问题，一辆大货车卡在中间，两头堵塞的汽车越来越多，恍若无数只甲壳虫排队开会一样密密麻麻。
　　一架天桥上面，伴随着某人一声令下之后，从上面分别冲出十名赤裸的男子，一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