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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日子。

　　　　夜修冥骨子里生来就是带着血性和冷厉的，尽管现在有了虞子苏已经收敛了不少，可是这也不能掩盖他的疯狂，尤其是他现在迫切的想要回到虞子苏身边，同虞子苏一同面对丰良和大摩的灾害。

　　　　秦安艳也意识到，这一场仗，其实算起来，打了两三年了，从景帝驾崩开始到如今，虽然东陵也损失惨重，可是飞凤和景国也都付出沉重的代价。

　　　　“如果可以，朕想倾尽全力，逼退东陵。”夜修冥淡淡道，那种平静的表情之下，隐藏着蠢蠢欲动的残忍。

　　　　烈烈寒风呼号作响，秦安艳坐在夜修冥面前，只觉得呼吸困难，过了一有会儿才回过神来，“飞凤是景国的友邦，自然是站在景国这一边。”

　　　　若是撇开子苏的缘故，她还真的不敢放任夜修冥这样成长下去，只怕会连同东陵先行毁灭景国。

　　　　现在就连她站在夜修冥面前，气势也被完全压制了，要不是她勉强维持着一国之主的凤仪，只怕这会儿脸色都已经变白了。

　　　　夜修冥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临走之时对秦安艳道：“端平帝还是让西连家主别来找苏儿了吧，于他，于苏儿，都好。”

　　　　秦安艳神色一怔，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夜修冥已经走远了。

　　　　她皱眉起身，对孤影道：“走吧，咱们也得去会会东陵大军。别忘了，咱们还有华洲这一笔账还没有和东陵细细的算呐……”

　　　　屠城之辱，不报不休。

　　　　河谷、兰舟、苏城和符筑等地，牵一发而动全身，东陵商策领兵攻打苏城，集结了全部的兵力，让河谷兰舟的压力一下子减轻了，白世延和周俊等人收到密令之后，从两方往往长关而去。

　　　　东陵商策的兵力大部分是从鸽涽城而来，夜修冥此举，就是要斩断东陵的退路……

　　　　“景国也就这点本事？哈哈！看来这天下注定是咱们东陵人的天下！”刘万率领兵马冲在最前面，眼看着景国守城的人后继无力，笑得那叫一个猖獗尖锐。

　　　　王允站在城墙之上，义愤填膺地骂道：“东陵算什么狗东西！有本事别在河谷被咱们陛下打得屁滚尿流啊！孙子！”

　　　　“我去！上！杀了他！”刘万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激将法，梗着脖子就带着东陵将士往苏城城楼冲去！

　　　　当然，他一时之间能有这么大的胆子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早在他之前，傀儡就已经将景国的火药用完了，所以刘万笃定景国现在不过是穷弩之末，说不准连明景帝也早就逃了！只留下这些替死鬼咧！

　　　　刘万这样想着，人已经到了城楼下面，将木梯子上的铁钩子往城楼上一甩，顶着飞射而下的箭矢就冲了上去。

　　　　郑佹站在东陵商策身旁，将这一切收入眼中，抬了抬眼皮道：“陛下，末将现在就去带将士准备着。”

　　　　“嗯。”东陵商策的脸全部笼罩在黑色的帽子里面，让人看不清楚面容，只能深深感受到他身上阴厉的气势。

　　　　东阿就站在东陵商策另一边，兰花指翘了又翘，还是忍不住叫住打算离开的郑佹，对东陵商策道：“等等！陛下！属下觉得不妥。”

　　　　“嗯？”东陵商策目光射向东阿，仿佛将东阿全身上下都看了个透彻，让人头皮发麻。

　　　　东阿控制住后退的冲动，深吸一口气道：“阁主，苏城攻打得太容易了，您看，这才两天不到，咱们就进了城门，只怕会是景国的阴谋呢。”

　　　　东阿说完，忍不住看了一眼一直没有说话的东陵商策，却见东陵商策充血的目光薄凉，没有带丝毫感情，忍不住心下一个咯噔。

　　　　东归恭谨地道：“这话属下就不同意了，怎么能说咱们攻打得太容易了呢？咱们为了攻打苏城，可是损失了整整五个傀儡精兵！”

　　　　没错，东陵大军一直攻城能够如此顺利，还要多亏那几个打头阵的傀儡精兵，原本就没有剩下几个的傀儡精兵，差不多全部折损在了苏城城楼景国的火药上。

　　　　要不是东陵商策铁了心要拿下苏城，只怕他们早就放弃苏城，改而攻打其余城池了。

　　　　东阿面色一变，欲言又止地望向东陵商策，在东陵商策看不见的地方警告地瞪了东归一眼，却换来对方隐晦的笑容。

　　　　东陵商策道：“郑将军觉得呢？”

　　　　郑佹看了一眼东归和东阿两个人，如同毒蜘蛛一般诡谲地目光垂下，沉声道：“末将以为，东归大人说得有理。”

　　　　郑佹顿了顿，见东陵商策没有阻止自己，继续道：“陛下，咱们虽然攻打苏城的时间很短，可咱们举尽仅有的兵力，若是现在没有攻打下苏城，那才有些不对劲！”

　　　　东阿惊讶地转头望向郑佹，又将目光落在了东归身上，心中大骇，然而东归和郑佹没有给他多想的时间。

　　　　郑佹阴森森问道：“怎么了？难道东阿大人以为末将是为了东归大人，才这般说的？”

　　　　他说得如此明了，反倒让东阿不好多说什么。

　　　　东陵商策突然袖袍一挥，东阿捂着胸口后退两步，“阁主……”他不可置信地望向东陵商策，这是不信任他宁愿信任东归？

　　　　“郑将军，时机一到，你去吧。”

　　　　“是。”郑佹抱拳，没有多待的意思，迅速离开了。

　　　　东归跪在地上，愧疚道：“陛下息怒！”

　　　　东阿沉默片刻，跟随着东归跪在地上：“阁主……息怒！”

　　　　东陵商策阴沉的声音从黑色的帽子里传来，“起吧，孤不希望有下一次。”

　　　　“是！”东阿缓缓站起来，见东归挑衅的望了自己一眼，也当做未曾看见。

正文　第799章　难道要朝廷放任他们在这里等死吗

　　　　“嘶……”饶是含情经过太多大风大浪，看到眼前的场景，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去形容这一片疮痍，城墙塌垮成碎石芥末，村子里的房屋没有一个完好无损的，原本的护城河干涸了，泥土和冰渣子混成一团团……

　　　　整片地方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主子小心！”察觉到地面上再一次晃动，含情吓了一跳，和青玉一人一边拉着虞子苏，而夜修齐早就被青默和其余几个幽谷精锐保护着。

　　　　短暂的晃动之后，众人只觉得头昏目眩，然后还没有清醒过来，就听见虞子苏冷淡的声音，“快退后！”

　　　　一路上这样的句子已经听到了数次，闻言本能地往后面退了好几步，就在他们心生疑惑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原本那垮了的城墙，突然再一次“轰”地坍塌了下来。

　　　　溅起的灰尘湮没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都跟紧点，别乱走。”虞子苏对四处张望的戚游术和田子裕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戚游术将身上的雪花拂去，拱手道：“娘娘有所不知，上一次来的时候，城墙……城墙还是好好的……”

　　　　这才短短几天时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虞子苏却并没有觉得有多么疑惑，她淡淡道：“每天地下都会有晃动，你觉得本就跟豆腐渣滓差不多的城楼，能够坚持多久？”

　　　　没有理会戚游术和田子裕沉思的样子，虞子苏带着众人避开滚落下来的石头，挑了一个相对安全一点的地方，往城内而去。

　　　　“这里有人！”阿三突然叫道，招呼着众人过去，将埋在一辆马车里面的人小心拖了出来，结果青玉和含情都忍不住别过头，青默急忙蒙着夜修齐的眼睛。

　　　　原本露出来的下半截身子还是好好的，哪知道前面的上半身，却被城墙上的石头砸得稀巴烂，一片血肉模糊，虽然天气严寒，但已经过去很多天了，那肉也是隐隐开始腐烂了。

　　　　“这……”阿三急忙将人扔在地上，诺大的汉子硬是被吓得一下子手无足措起来。

　　　　“埋了。”虞子苏招呼官府的人，沉声道：“你，和你，就在那边，挖个大坑出来。”虞子苏指着城墙外面一片平坦的空地道。

　　　　“是！”这两个人比阿三要镇定一点，操起随身带的家伙，就按照虞子苏的吩咐，在外面开始挖大坑。

　　　　“等会儿若是还有人这个样子……”虞子苏顿了顿，本来是想说直接埋了，可是想了想，这样又不知道死的到底是哪些人，但是这些人又不能就这样放着，万一引起疫症……

　　　　“先放在大坑里面。”虞子苏沉声道：“走吧，咱们进去看看具体的情况。”

　　　　虞子苏说罢，就转身往丰良城里面走去，脸色没有半分变化，而原本脸色惨白的戚游术和田子裕，两人对视一眼，惭愧地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这……”含情寸步不离地跟在虞子苏身边，生怕再出一点意外，虞子苏又走在最前面，所以她一下子就将城内所有收入眼中，含情忍不住颤抖着去看虞子苏，见虞子苏依旧神色平静，才仿佛有了主心骨，平静下来。

　　　　不仅仅是含情，其余人看着这人间炼狱，也忍不住望向虞子苏。

　　　　好在这个主心骨没有让众人失望，沉稳持重的样子，让众人没有一下子慌了阵脚。

　　　　最不惊诧的是戚游术和田子裕两个人，他们之前就来过城内，所以看到这一片残局，虽然心中不忍，倒也没有其余人那般震惊，“娘娘，咱们是要做什么？”

　　　　虞子苏看了一眼四周，主街两侧的酒肆商铺全部倒塌，有的酒坊的牌子还垂挂在上面摇摇欲坠，青楼里面的红纱在雪中被冻住了，隐隐露出当时荒淫无度的一角……

　　　　“看看。”

　　　　虞子苏说看，那是真的只是看看，她没有让众人靠近两边的商铺房屋，而是行走在最中央，走了几步之后，她的脸色越来越沉。

　　　　死寂，整座城中，一片死寂，外面隐隐能够看见的，只有死人的尸体，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他们在城中走动这么长时间，连活物的叫声也没有听见。

　　　　“娘娘？”戚游术见虞子苏神色越来越不对劲，有些担忧地问道：“怎么了？”

　　　　虞子苏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该迁怒还是该说什么，若是当初事发之后，就有人来城中救援，说不准情况会好得多，可是这也不能怪他们，趋利避害，这是人之本能。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能够让丰良城剩下的人没有暴乱，已经很不错了。

　　　　戚游术被虞子苏的目光一扫，只觉得后背生凉，猜测着他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虞子苏沉声道：“田大人带两个人回一趟官洲，多带点身手好的侍卫过来，咱们准备救人。”

　　　　“救人？”

　　　　“救人！”田子裕和戚游术两个人皆是不可置信地望着虞子苏，这样一片鬼地方，还能有人活着吗？他们想起遇上的几个裸露在外面的尸体，只觉得又开始反胃起来。

　　　　虞子苏没有容忍他们反驳的意思，沉声道：“人的求生意志是无限的，若是真的有人还活着呢？难道要朝廷放任他们在这里等死吗！”

　　　　戚游术和田子裕两个人被虞子苏问得脑门一跳，急忙摆手道：“怎么可能！”

　　　　田子裕道：“下官这就回去！”说罢，也不敢逗留，点了两个人就迅速离开，皇后娘娘发起火来，简直太可怕了。

　　　　虞子苏又对含情道：“传信给夜文颐，让他抓紧时间，让人将粮草、棉被棉衣还有药材送过来，另外，再派几名太医过来，大摩那边也一样。”

　　　　虞子苏挑了一个相对安全一点的地方，只要余震一起，就能飞快跑到空旷安全的平地上，招来官府的人手，指着废墟道：“往下面挖，看看有活口没有。”

　　　　说罢，她转过身又对幽谷的人道：“你们两个人一起，在城中仔细查看一下，有没有活口，如果再遇上地动，就跑到安全的地方，知道了吗？”

　　　　“是，属下明白。”十个人迅速分成五组，往五个方向而去。

　　　　夜修齐掐了一下子青默，让他把自己抱到虞子苏面前，笑得十分谄媚地道：“娘，我和青默去西面看看吧。”

正文　第800章　这是耻辱

　　　　虞子苏看着自己儿子狗腿的样子，忍不住扶额，这是以为自己会不同意么？

　　　　她又好笑又好气地道：“去吧，青玉跟你们一起，小心一点。”

　　　　“娘最好了！”夜修齐笑眯眯说了一句，招呼着青默抱着自己离开。

　　　　“怎么了？”虞子苏转过身就看见戚游术一脸欲言又止，疑惑地问了一句。

　　　　官府剩下的人手已经在开始往下面挖那一片废墟了，上面的是大块的木板子和一些房椽，侍卫可以用手搬开，可是再下面一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侍卫就只有借助手中的剑或者其他的工具动手了……

　　　　戚游术看了半天，才呐呐道：“娘娘觉得，下面真的会还有人或者吗？”

　　　　“本宫也不知道。”虞子苏扯了扯嘴角，沉声道：“但是不能就这样放弃……”

　　　　“主子！这边有动静！”

　　　　虞子苏刚刚话落，就听见正前方有人高声叫道，她眉眼间涌上欣喜之色，对戚游术道：“走，咱们快点过去看看……”

　　　　“嗯。”戚游术心中十分惊讶和欣喜，急忙应了一声，跟上虞子苏的脚步。

　　　　苏城，烽烟络络升起，漆黑色的烟雾在白茫茫的雪景下分外明显。

　　　　“快了啊。”东陵商策看着郑佹和刘万二人已经杀入城楼之上，王允负伤一直在往后退，紧绷的沉凝脸色忍不住勾起酣畅的笑意。

　　　　东陵商策阴冷的目光落在城楼之上，这是他当初就看上的据点，是他筹谋天下的开始，现在，更将是他逐鹿天下的转折点，他会从这里，一点点拿下景国，拿下飞凤……

　　　　慢慢来，不着急。

　　　　“陛下！没有找到明景帝踪迹！”东归踏着东陵将士的脑袋，运起轻功飞过来，落在地上道。

　　　　东陵商策脸色一沉，“没有找到？”

　　　　“是，苏城之内，没有明景帝的踪迹。”东归低下头道，没有说城内的异样。

　　　　东陵商策沉默片刻，突兀大笑，他到底是在怕什么！这么多年了，他难道还不清楚自己的实力吗！

　　　　“全力进攻！”东陵商策低低道，声音仿佛飘忽着落在地上一般，不真切的同时又带着冰凉。

　　　　“是！”东归低垂着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又迅速收敛，下去将东陵商策的命令传达给众位将领。

　　　　而原本应该做此事的东阿，被东陵商策打发去负责东陵大军的粮草去了。

　　　　东陵大营之中，钟琴闭着的眼睛倏然睁开，看见守在身边的宫婢，仿佛感觉不到身上散了架一般的疼痛似的，下床，冷静无比地道：“东陵商策还没有回来？”

　　　　宫婢小声道：“据说现在和景国僵持在了苏城那边，娘娘，您……”她想要劝钟琴，却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身为丞相府娇养出来的女儿，应该是百家求千家捧的，可是却在这边关，被人这般侮辱和折磨，要是她遭受了这些，只怕早就受不了自杀了……

　　　　宫婢看着钟琴比以往都要浓烈的明媚笑意，忽然有些担心。

　　　　“外面有几个士兵？”钟琴换上柳青色的宫装，又涂抹上脂粉，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只有两个。”

　　　　“你去将人引开，日后，就别再回东陵了吧。”钟琴顿了顿，忽而笑着道，那种盛极而妖的美丽，张扬妩媚。

　　　　“娘娘！”宫婢早就从钟琴这些日子以来的异常猜测出一些东西，闻言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娘娘，夫人和老爷还在等您回去！钟家……钟家也不能没有你啊！”

　　　　钟琴苦笑，“你说，本宫为钟家做的还不够吗？”

　　　　钟琴见自己的宫婢摇了摇头，才沉沉叹道：“是父亲太糊涂，元帝怎么可能会放任无才无德之辈阻挡他一统天下的大计，本宫已经传信给父亲了，钟家……能够变成什么样子，本宫也不想再管了。”

　　　　她一辈子都没有替自己活过。

　　　　钟琴突然想起传闻中的明德皇后，眉眼间流露出淡淡的艳羡之色，最后全部变成了自嘲，她摸上自己的小腹，“本宫以为还会有个孩子……凌霄……罢了……”

　　　　她语焉不详，神色却十分坚持。

　　　　宫婢无法，收拾好了情绪，便按照钟琴的吩咐，将外面的几个将士引开，钟琴假装走出帐子四处看看，发现四周并没有什么人的时候，绕了个圈，往苏城东城门方向而去。

　　　　冰雪渐渐融化了，地上很滑，可是这却并不是钟琴最为烦闷的，而是脚下每走一步，都觉得身上疼得慌，东陵商策留下来的印记，无时不刻地提醒她，这是耻辱……

　　　　好在很快她就看见了雪地里犹如雪人一般的沉冷男人，他仿佛知道钟琴一定会答应他们的条件似的，淡淡道：“钟小姐。”

　　　　钟琴沉默着将手中的卷轴交给男人，顿了顿，沉声道：“我要跟你走一趟。虞城，我希望能够看见东陵大军大败的样子。”

　　　　虞城神色没有半分变化，“请便。”他拍了拍手，招呼出两个人，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