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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慕晴染囫囵不清的应道，将口中的那口饭咽下去后，接着说道，“还有案发现场！”
　　　　“好！”萧炎点头，倒不是指望慕晴染会帮上什么忙，而是因为他本来就是准备让夜魅同名靖他们陪他去一趟，她要去，就权当顺便好了。
　　　　因为慕晴染要跟着去，他们特意等太阳弱了的时候才出发，等到了義庄的时候，已经快到卯时，太阳也一点点往西边落下。
　　　　慕晴染从萧炎手里接过刚刚从守庄人那里拿来的钥匙，亲自打开了大门。
　　　　房间里有些漆黑，夜魅点了蜡烛，从始至终，慕晴染始终面色平静，这让夜魅几人无比惊讶，除了同他们一起上阵杀敌的顾倾城以外，慕晴染是他们至今见到的第二个看到尸体不会觉得害怕的女子。
　　　　他们甚至能从这两个女人的眼泪里看到隐忍的光芒，她们，应该就是慕晴染口中经常念叨的女汉纸吧？
　　　　萧炎被这个惊到，看了一眼夜魅同名靖，却不想，竟也在他们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答案。
　　　　这一刻，他们真正意识到，身边的这个女子，已经长大，再也不是十年前的那个小女娃。
　　　　只见慕晴染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双手套，此刻正在仔细翻看着尸体，尸体已经放了好几天，让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的臭味不说，甚至有一些地方还有腐烂的迹象。
　　　　慕晴染只是仔细看着，不错过任何一个痕迹，这些古怪的味道她似乎闻不到一般，神色淡然。
　　　　夜魅拧眉，慕晴染这些娴熟的动作，怎么好像是曾经无数面对这些尸首一般？
　　　　虽然他们之间有这么些年不在一起，但是前些年无情传来她的消息，他也知道些，不是说她学上琴棋书画了吗，有了大家闺秀的样子了吗，怎么现在会对这些尸体感兴趣呢？
　　　　面前这位，还是自己记忆里的小可爱吗？
　　　　一直从进去到出来，慕晴染都拧眉思索什么，很安静，一点都不似以前咋咋呼呼的样子。
　　　　“我们现在去案发现场吗？”
　　　　慕晴染肩膀突然被人扶住，她顿住，这才发现自己不但走错了路，还差点撞到前面的墙上去了。
　　　　面色微红，暗自责怪自己太粗心后，有些尴尬的朝夜魅投已感激的一眼，“谢谢大叔！”
　　　　随后又催促着他们往案发现场赶。
　　　　案发的小树林虽然及时封锁，却因为发现马飞尸体的时候很多士兵都闻讯来过，是处都是行走过嗯足迹，密密麻麻的，狠难分辨。
　　　　慕晴染蹲在地上围着脚印仔细观察，突然眼睛一亮，她已经起身。

　　☆、152。第152章　命案（2）

“好了，我们回去吧！”
　　　　慕晴染笑得很灿烂，像十月盛开的海棠，极度的美丽耀眼，又如天山的雪莲，异常纯白圣洁。
　　　　“小小姐，你看到了什么？”萧炎问道，依旧还保持十年前的称呼。
　　　　他刚刚也对着脚印看了半天啊，还有那尸体他都不知道已经看了多少遍了，为什么他什么也没看出来呢？
　　　　“首先凶手就在军营中，凶手的年纪，大概在六十岁左右，左撇子，左手也跟正常人有些不一样，如果我没有猜错，凶手的左手应该是六指。根据这条线索，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我们要找的人。”
　　　　慕晴染自信的话语，让三个人同时顿足，甚至根本不用去找，他们都认识这样的一个人。
　　　　只不过，他们怎么也不认为那人会是杀害马飞的凶手。
　　　　“你这么确定的理由呢？”萧炎对于慕晴染为何会得出这些结论特别费解，追着慕晴染身后问着十万个为什么。
　　　　“你们先去找人，找到以后，我明天自会告诉你们答案，现在，我想回去睡觉了！”慕晴染一脸神秘莫测的说完，哼起了欢快的调子，往好似孤岛一般座落在一角的营帐走去。
　　　　走着走着居然还小跑起来，看得出来慕晴染的心情很不错，身后的三人被她感染一些，居然都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次日，萧炎将符合慕晴染说出来的条件的人拉了出来，居然是帮慕晴染看过腿的且看起来十分和蔼可亲的那名老军医郭老。
　　　　慕晴染在主事的大帐走来走去，看着郭老，良久沉思。
　　　　“小小姐，这人已经抓到了，郭老也供认不讳，你快说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凶手是他的？”萧炎可是个急性子，这件事困扰了他整整一夜，连觉都没睡好。
　　　　夜魅坐在一旁，眼里也满是期待，虽说郭老跟他们都十分熟识，但是，若郭老当真做错了事，那他们也只能秉公执法了。
　　　　“马飞肚子上的伤痕最为明显，那是大刀所致，伤口却在右边，这就说明凶手是个左撇子！而且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仔细观察，被害者的右臂上有淤青，却不难看出是被人用力紧握所致。”
　　　　“我记得！被害者手上的淤青是在右手。”萧炎接话，眉头却皱得更加深了些，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奥秒么？
　　　　“没错，这也是我肯定凶手是个左撇子的第二个原因，而之所以确定是六指也刚好因为那淤青就是六道指痕，并且，杀人凶手和被害者还是熟人。”
　　　　“熟人？”夜魅惊讶，不明白这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伤口，还有案发现场都能看得出来。”慕晴染接话。
　　　　“马飞能当上小队长自然应该有些本事，而他又经常一个人小树林去练功，这就更说明他的武功不会太差，但是那小树林除了凌乱的脚步以外，我们并没有发现任何的打斗痕迹，这就说明，众手是趁马飞不备的时候动的手！”
　　　　“刀刺得不是特别深但足以致命，那就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凶手力气不够，二是凶手刚好知道要害在哪里…”
　　　　慕晴染径直倒了杯茶润嗓，接着说道，“而受害者显然没有料到自己的熟人会对他起了杀心，想反抗已经来不及，只得用右手阻挡，而当时凶手当时急着要走，便强行掰开了被害者的右手，导致死者右手骨折不说，再心慌的将刀拔出，造成对被害者的第二次伤害在肚腹上开了个口子，以致于肠子都流了出来。”
　　　　“不过也就是因为这个，排除了凶手长期作案或者功夫不错的说法，因为若是武功高强的人会直接将人踢开或者一掌拍飞，这位凶手显然力度不够，这便是我判断他年纪比较大的原因。”
　　　　“难怪，我刚刚找到郭老的时候，他惊慌失措，还装得一脸茫然…”名靖接着说道。
　　　　听到这话，慕晴染的眉心皱成了一团，刚刚一直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但一直没有找到原因，原来是这样么？
　　　　“名靖，你刚刚说郭老一脸茫然？”慕晴染突然打断名靖的自言自语，快步走到他面前，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嗯！他一开始还不承认呢，后来我说了你之前说的那些特征以后，他便认了。”名靖皱眉。
　　　　夜魅却听出了一些眉目，起身问道，“哪里不对？”
　　　　“郭老，凶手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包庇他？”慕晴染不答，利落地转身，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郭老。
　　　　“姑娘说的什么，老夫不懂！”郭老眼里闪过惊慌，片刻便恢复自然。
　　　　“是真不懂，还是故意装傻？”慕晴染的口气有些咄咄逼人。
　　　　“……”郭老索性偏头不语。
　　　　见此，慕晴染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活了两世，都十分讨厌顶罪这样的事情，不管出于什么原由，她都不希望看见真正的凶人逍遥法外。
　　　　“那我问你，你是如何杀人？又是因何缘由？”
　　　　“看他不顺眼！那天他对老夫出言不逊，老夫一时气愤难当，便起了杀心。”
　　　　“郭老，你说谎都不打草稿的吗？就你这医者父母心，在军营广受尊重的人，会因为别人惹你不快便起了杀心？”慕晴染接着问。
　　　　“当时是老夫太过冲动了，我对不起他！”郭老叹气。
　　　　“那具体是什么事情会惹得你将死者残忍杀害？”慕晴染不理会郭老的叹息，继续问道。
　　　　“这是老夫的私事，不方便吿知，还请姑娘和三位少将见谅。不过，人就是老夫杀的，我愿意抵命。”
　　　　说罢，郭老再也不愿多说，不管别人问他什么，他都绝口不言。
　　　　若是慕晴染不问这些，萧炎他们都会认为郭老就是凶手了，可是从慕晴染刚刚盘问的过程中来看，杀人凶手显然另有他人。
　　　　郭老不但说不清楚具体的杀人时间，就连为什么杀，用什么武器杀都说不清楚，这明显不对。
　　　　是什么样的关系，才会让郭老不昔丢命也要护着凶手？

　　☆、153。第153章　命案（3）

“你不说，我也有办法找到真正的凶手！任何人做错了事，都必须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慕晴染大义凛然地说道，明明非常简单的一话，却真诚的让人觉得，她本该就是是这样的。
　　　　郭老垂头，或许面前的小姑娘说的都是真的，可是，他还是想赌一把，他不愿意那人去死，毕竟…
　　　　“姑娘何必这么执著呢？老夫承认，一切的事情都是我做的，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到底是不是你，我心中自有分寸，做错事情的人我不会放过，没做错事情的人我也不会冤枉了去！”慕晴染气急，这人怎么就这么的冥顽不灵呢。
　　　　“萧炎，你接着查，看军中可有郭老的亲人或者跟他走得近的人，这人年纪应该和郭老差不多，不但是个左撇子，左手同样也是六指，不但如此，这人的脚也有问题，有可能是瘸腿，或者是事发的时候腿受过伤…”
　　　　慕晴染继续分析着，闻言，郭老心里闪过惊涛骇浪，却还是逼破自己保持清醒。
　　　　或许，那人已经逃了呢？
　　　　“好！我记得营中有每个大夫的档案，我这就瞧瞧去。”话音还未落下，帐中已经没有了萧炎的身影。
　　　　没多大一会儿，萧炎便找来了他口中所说的档案。
　　　　“小小姐，郭老还有一个胞弟，在营中做厨子，我这就去找！”
　　　　萧炎说罢，迈开脚步直接就朝外走去。
　　　　“等等我，我也去！”见萧炎离开，慕晴染急忙跟了上去。
　　　　慕晴染这一跟，夜魅同名靖自然也坐不住了，也纷纷追了出去，只余下几个兵士留下看守嫌疑人。
　　　　厨房离主帐虽然说不上远，但对于完全靠脚力走过去的慕晴染来说，确实也费了不少汗，尤其是这会儿外面的太阳很大。
　　　　这个时间，厨房的人都为午膳忙的热火朝天，但出乎意料的，郭老的弟弟却是跷着二郎腿在营帐外晒太阳，看到萧炎几人，明显一惊，仍掉手中的鸡腿便往厨房里跑。
　　　　萧炎只是一个闪身便将他制住，脸贴在地上，染了许多灰尘。
　　　　倒也不难看出，这人就是郭老的弟弟，因为两人长得就像一个人似的
　　　　“你们干什么？”脸被萧炎狠狠地挤在地上，他不满的吼着。
　　　　“不知道我们干什么，你刚刚跑什么？”慕晴染蹲下，直视他。
　　　　“以为你们是过来查岗，为了不让你们逮着我偷懒，我当然要跑了。”他倔强的开口。
　　　　“是么？”慕晴染浅笑，并不着急质问，他说得也不道理，任谁都不希望自己的领导发现自己工作的时候在插科打浑。
　　　　可是，他刚刚眼里闪过的慌张却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啊！”突然，地上的男子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只因为慕晴染利落地将地上的他翻身，随即对着他的身体一阵乱拍乱打，他觉得都快内出血了。
　　　　“你这女娃，怎么会这般粗鲁呢！”郭老弟弟晕乎乎地停下，眼冒金星，嘴里忍不住骂道。
　　　　“凶手是他，没错！”慕晴染拍手，丝毫不在意夜魅他们惊诧的表情，径直下了结论。
　　　　“凶手？什么凶手？”郭老弟弟明显觉得错愕，刚刚镇定的身体又被士兵钳制住。
　　　　萧炎将他丢给身后的士兵，两眼放光，“为什么这么确定？”
　　　　“首先，你们看他的左手果然是六指，而且，刚刚我试了他的反应，他出左手的反应明显比右手快，再者，你看…”慕晴染将郭老弟弟的左手放下，直接指了地上的痕迹。
　　　　除了凌乱的脚印什么都没有，萧炎挠腮，看什么？
　　　　“他是跛脚，脚印深一个浅一个，根据他刚才的神情来看，他杀人之后没想过要逃。或许是知道别人查不到他，也或许是知道有人会帮他摆平…根据他的身份，和死者身上的伤口，杀人的工具应该就是他最常用的菜刀，应该还没丢，去厨房里看看。”这话是夜魅接的，刚刚慕晴染的动作看上去粗鲁而且毫无章法，他却读懂了她的意思。
　　　　慕晴染回以他灿烂一笑，她就知道她的夜魅大叔不笨。
　　　　夜魅说得完全没错，作案的工具肯定还在。
　　　　很快名靖便拿着厨子专用的大刀走了出来，甚至不用去同死者的伤口做契合，便能确认这就是杀人工具。
　　　　可是，眼前之人的面相虽同郭老极为相似，却和郭老给人的和蔼可亲截然不同，此人眉于之间隐现着一股邪妄之气，虽说不上是穷凶极恶之相，但绝对是个奸诈小人。就算证据确凿，他也不见得会承认。
　　　　“真是不明白就你这样的人，郭老为什么要替你顶罪。”慕晴染冷哼。
　　　　在她的观念里，是人都会犯错，重要的是，犯错之后要懂得认错就是好人。
　　　　“看到郭老拼死护着你，原本还以为你应该有什么可取之处，竟不想，他的苦心，你根本就不明白，还白白浪费了。”
　　　　“哥哥他，为我顶罪？”闻言，一只撒泼耍赖的男子终于停了下来，眼里有些错愕。
　　　　“你放的是死罪，他若不顶罪，就得你死，他明明知道你一无是处，还要护着你，我想，你能活到这么大岁数，他肯定没少护着你！”
　　　　“死罪？”男人很是害怕，他从小就非常爱闯祸，一直是哥哥在身后帮他解决的，竟没想到这次无意之间造成的事情，却会是死罪。
　　　　他以为，这事也能跟以往一样，可以轻轻松松摆平，可是没想到居然这样严重。
　　　　“不，事情都是我做的，请放了我哥哥！”随即，他抬头，说出这话倒也让人觉得有些惊讶。
　　　　慕晴染不知觉地高看了他一眼。
　　　　“怎么又突然认了？”名靖好奇，刚刚打死也不认，现在小小姐只说了句郭老，他就认了，怎么会这么神奇呢？
　　　　“哥哥是个好人，若是我们当中必须死一个，那个人就只能是我！”他本来年纪就有些大了，此刻说出这样的话，更是老了十几岁一般。
　　　　“好！”慕晴染轻轻颔首后，沉声问道，“那现在请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杀了马飞？”

　　☆、154。第154章　因为我温婉贤淑

“我和哥哥虽是双胞胎，但是性格却是南辕北辙。哥哥从小就是一个好孩子，能吃苦又好学，三十岁的时候便是我们哪里远近闻名的的大夫，有一家自己的医馆。”提到自己的哥哥，他脸上露出了骄傲的微笑，似乎很敬重这个哥哥。
　　　　“而我自小就不学无术，到处惹事生非，还有些好逸恶劳，成年之后还迷上了赌钱，常常欠下一屁股债，哥哥总是会在训诫我后，再将那些赌债还上。还出钱给我开了个小饭馆，只是我不争气，把饭馆都输了不说，还欠下了赌坊五百两银子，因为迟迟还不上钱，便被打折了腿。
　　　　哥哥知道后，便将医馆抵押给了赌坊，没了医馆后，哥哥便开始四处行医，而没有了哥哥的照佑后，我的日子更为落魄…”他没有直接说为什么杀人，反而开始讲起了自己的往事。
　　　　“那一年，身无分文的我又冷又饿，便潜进了一户三口之家准备偷点钱，却不想被男主人抓个正着，说要拉我去官府，我当时很害怕，便奋力反抗，挣扎中那男的被我推倒，我趁机逃跑了。可是后来我听说，他男的被摔坏了脑袋，变得痴痴傻傻…我担心被官府知道是我做的，四下打听又寻到了哥哥的消息，跑来投奔，在哥哥的安排下进了这军中当厨子。”
　　　　“既然如此，那你应该改过自新，安安稳稳过日子才是，为何还会害人性命，简直是辜负郭老的一片苦心。”萧炎一副愤青的模样，为郭老有这样一个弟弟感到气愤不平。
　　　　“…你以为我不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吗？！”他只是瞟了一眼萧炎，便接着说道，“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军营外的小树林里，遇见那个痴傻男子的儿子，他认出了我，说我害死了他爹…我只是推了他爹一下，我怎么知道会害得他爹痴傻，且因为痴傻后自己放火烧死了自己！”
　　　　“他也要拉我去官府，任我怎么跟他求情都没有用，始终咬口说我害死了他爹，要让我一命抵一命，我不想去官府，拉扯之间，我鬼使神差的就将自己放在腰间的菜刀扯了出来，朝他捅了过去…”
　　　　他已经流下眼泪，这一刻，所有人都相信他不是故意的。
　　　　“鲜血像河水一样，源源不断地从他肚子上流出，我整个人都吓傻了，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我看着他想要喊人，还紧紧握住我的手，不让我离开，我没办法只能掰开他的拇指，我怕别人知道是我杀的，直接将菜刀又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