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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挂墙头的女杀手(龙门)-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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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齐三公子爱杀谁就杀谁去罢!哪怕整个江湖中清白无辜的人哀鸿遍野,又与他何干?他只盼望同桑香小儿女情长情短,剪烛共话良宵。

    当下,通往魏园的山道崎岖,桑香亦想起离别时的楚凤瑜,他那时着一身宽袖长衫,虽然懒得理弄,襟前只佩了剑宗少主该佩的璎珞,却也自然潇洒。桑香忍不住用手抚在自己脸上,他的情意直到那一刻,她才晓得。

    这样多的情丝牵绊,她却顾不得了,她现在心里只能想着、想着如何在刀舞之时,一举斩杀那位有通天手段的齐三公子。

    楚凤儿早同她说了,这个齐三公子武功高强得神鬼莫测,若非近身一击致命,断无旁的可能。但楚凤儿还朝她淡笑道了句,听闻这个齐三公子长得极其英俊无害,若寻常女子见了,多半会软下心肠,芳心暗许的恐怕也不在少数,且这齐三公子为人极雅致,最爱熏香,恐怕是想藏着自己一身的血腥气哩!

    楚凤儿冷冷讽刺,却又看着桑香道:“我晓得你不是个容易动心的人,不然你也不会连我那好歹也算是人中龙凤的五弟都看不入眼,所以——我对你很放心,你要记得,你才是美人计,可万不要反倒中了齐三公子的迷魂汤哩!”

    桑香想着那样一个男子,隐藏在无害的容颜之下,身负绝世的武功、残忍的权谋,何等狡猾?桑香想到要应付这样一个男子,心底不是不怕,她亦晓得同车而坐的这三人,皆是魏园排名极前的杀手,为了银钱杀人如麻、手上沾血无数,只是寻常!

    只是她看见这三人嘻笑怒骂,不知莫名地、从何而来的亲切之感,竟令她格外安心。桑香想不到原来做杀手的也这般有趣,脾气也不坏,甚至比她还好,起码她顶嘴时,他们也没有要拿她怎样。

    马车一路行来,桑香正这般冥想追忆的,约摸近午时,终于停在一处雾谷前,雾谷门口龟驮大碑,碑上骇然刻道“妄入魏园者,死无葬生地!”

    这时宁晓蝶掀帘看那雾气,掐指算了半晌,只道:“今儿个该走震位!”说着他亲自鞭策马车,缓缓驾车闯进了那漫漫浓雾之中。

    桑香此时忍不住回望一眼来时的山道,苍山暮雪,万里层云微渺,谁又晓得她这如鸿的只影,此时会向谁去?是否又能活着出来再看一眼这千山峻峰?

    回望的景致已渐渐消散在雾中,她只能低敛眉头,袖手静待,前路是祸是福?

    魏园,夜暮之时,阮娘将桑香安排进了南边的乐馆。

    乐馆里已住了不下五十位美姬,都是这仨个忠心耿耿的家伙给齐三公子蓄养的娇妾。可惜三公子一个也瞧不上眼,阮娘只觉得这回买来了桑香,生辰宴上她定能让三公子君心大悦,难说还会一扫阴霾,使三公子重振往日笑意光景呢!

    她令桑香住进了一等一的小楼闺房,又安排了几个懂事伶俐的婢童伺侯她,倒惹来乐馆中旁的美姬们的嫉妒,碍着阮娘在此,她们都不敢多嘴,等阮娘一走,桑香隔着门都能听见她们在冷嘲热讽道:

    “又欢欢喜喜地送来了一个,我们当中哪个初来时不是都以为能博得三公子欢心?可是最后又怎样,不过风光这一阵子,等三公子瞧不上我们,还不得又被发配到那简陋别室里、孤独终老?”

    “月姐说得极对呀,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还不如我当年在苏州陪笑呢!这会看来哪是我陪着那些大爷说笑呀,明明是那些大爷花了银子来开解我的寂寞呢!”

    “谁说不是呢,总强过在这里当活死人好,一个乐馆住了几十个孤魂野鬼,这一到晚上,连我这样胆大的都不敢出门,生怕遇着闲得发慌、闷得生病的疯子!”

    这两人说得热闹,像是嫉妒桑香,却也像是那看好戏的。桑香没有将她俩的话放进心里,只是静静收拾着包袱——她和这两人是不一样的,她是来杀人的,不是来邀宠的。只是得不得宠的倒也有些关系,若她不能受三公子青睐,又如何近身杀他?

    桑香忍不住解开包袱里的双刀,这刀同别的舞刀不同,不同正在这双刀是开了刃的,可割鹿,亦可割颈。

    这她抚刀冥想之时,却听得门外忽然欢声笑语的,好像过节一样的喜庆,个个喊着,“三公子又在燕子坞放孔明灯了,听说有好几千盏呢!”

    “岂止呀,那湖上还放了几千盏莲花灯呢!快看呀,快看呀!孔明灯升起来了!”

    桑香听得那样热闹,亦忍不住推开窗来,只见如繁星一般的数千盏薄纸孔明灯升起,越过那勾心斗角的层层飞檐,愈升愈高,静无声息,耳边却似有静静的清歌漫漫唱来,令她莫名怅惘。

    她听闻还有湖上莲花灯,不知哪处生来的兴致,竟摒退了房内伺候的小婢们,从里头阖上房门,尔后竟施起轻功,如一只纸鸢般飞窗而出。

    她朝着那孔明灯升起的方向,飞檐走璧,最后轻轻落在了燕子坞的瓦檐上。

    只见这个叫燕子坞的地方,平湖河堤,许多青衣小侍正在岸边湖面上放下燃烛的粉艳莲花,而湖畔白塔一侧,亦有许多青衣小侍正在燃起薄纸热气,飘飘摇摇,不停手地放飞孔明灯。天上地下,恐怕不止数千盏哩,当真热闹非常。

    不远处那长廊之上,有两个小童正捧着盏孔明灯,一位年轻公子正往灯上薄纸提笔写道“齐晏升平、谢家宝燕”两行篆书。想必他就是这魏园之主,齐三公子。

    只见这位齐三公子身着素白无纹的衣衫,作朴素无华的儒生打扮,却格外清雅风流,再瞧他侧颜凝眉、专注下笔的神情,果然如楚三小姐说的单纯无害,岂止如此,但透纸光晕下他眉梢隐隐似有伤怀,竟格外惹人怜惜!若是寻常在街上撞见此人,桑香无论如何也不会以为他就是那搅起江湖恶浪的齐三公子。

    桑香亦不免迷惘,最迷惘时,是这齐三公子不经意转过脸来时,桑香逋一看清他眉眼,那一刹受惊,竟如遭电掣、不下雷击——这传闻中魏园的齐三公子,竟如她梦中的男人,生得一模一样!

    此时周遭孔明灯愈放愈多,仿佛繁星耀亮。浮舟之上,夜空之下,谁的灵魂居所?晕亮升浮,流淌,照亮了沧桑的白塔与缎子般的澄波。

    只听见齐三公子书写罢,命捧灯童子松下手来,那一盏写下他与谢阿弱名字的孔明灯升起,他淡淡无语,桑香却仿佛听见他的祈盼。

    交相辉映的莲花之下,愿你我都重获来世的纯净。

全文免费阅读 27为欢几何

    燕子坞,瓦檐之上,繁星之下,桑香倚着檐墙坐着,一手略抚膝,一手轻撑瓦,良久。

    良久得那数千盏孔明灯皆升上了夜空,青衣小侍们都退避了,莲花灯畔,独自一人的齐三公子躺在一张老竹椅上,椅旁细纹竹几上,青瓷镂空炉袅出白檀香,隔得那样远,那香却仍重得弥漫过来。

    齐三公子闭上眼睛,静得似是当风露而眠,右手指上却将一把画宝燕旧堂的扇子揩开,又合上,合上,又揩开……百无聊赖的,却掩不住一无所有的空寂——那样年少已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难道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不成?真是贪心呀!桑香忍不住暗暗骂他,可是她却不肯挪动步子,只想再偷偷多望他几眼,偷偷多陪他一会,哪怕他不晓得又有何妨?

    连桑香也惊讶自己的反常,她很想知道这个齐三公子是什么样的人物?他可识得她?可见过她?可与她有过前缘?桑香愈发迷惘,几乎忘了自己为何来到魏园——她是来杀这个三公子的,可不是巴巴来再续前缘的。

    受之之托,忠人之事,更何况她收了人家的好处,一双眼睛得以复明难道不是剑宗的功劳?况且楚凤儿早提醒过她,齐三公子是个佛面蛇心的大恶人,万不可受他迷惑!桑香一刹醒神,却见一个青衣童子正捧来一把宝剑,立在三公子身边。只远远见那剑柄上铜纹鳞鳞,似石流清泉,那三公子忽而睁开眼,懒懒拔剑,闲散起身,负剑而立。

    桑香不禁好奇起来,从不曾听闻这个魏园之主爱使什么兵器,这会看到倒能见他舞剑,剑上功夫到底如何?她竟有幸瞧上一瞧。

    齐三公子抚剑,目光落在剑上,熠熠含情,低声道:“忽离忽别负华年,怅惘永夜眠不得。斯人落花逐绝岩,冷泉冷剑情难乐。”

    桑香听得这句,晓得他所握之剑,铭曰冷泉,他迟迟不睡,是为惜别故人。而这故人从前与他不长相守,如今悔之已晚。他吟得那样挚诚,可见这齐三公子是何等情深之人?又不知是谁当得起他这样的温柔?世人总说他绝决嗜血,可如今桑香看来,却与世论大相径庭。

    但听耳边一声剑啸,当湖之畔,齐三公子怀剑展掠,且折且往,直如浮天散光絮,片片是愁,又仿佛攀天天却隔九霄、渡水水却无良桥,滞涩绝望。一霎剑意凌乱,搅人肺腑,有如残月割心,冷风凋颜。一剑掠去,断绝,一剑飞扫,掩抑。他似有无限惨戚凄凉,却碍于男儿之身,不敢暗哭苍天,只能凝于剑意——那段生人死别、有去无还的失落,何等悲怆?直令旁观的桑香莫名悚容。

    桑香更惊异于齐三公子舞剑,时缓时急,却势势含威,虽剑走偏锋极致,但仍是身法如电,收放自如,只堪高山仰止。桑香自问远远不及,难怪楚凤儿千叮万嘱她刺杀时只可近身,不可力搏。这等无与伦比的剑法,贸贸然相搏,与贸贸然送死无异了——桑香看清形势,怎么能不心惊?

    但看这位齐三公子虽是阳刚剑意,却愈舞愈柔,似效女子剑法,剑中仿佛有夏莲开冰水、春桃发露花,若是由女子比划来,当如轻裙染回雪、浮蚁泛流霞。桑香看齐三公子这般使剑,似是在追忆哪个曾在他眼前练剑的女子,一举一动,一开一阖,不知是他对那女子生了留恋?还是桑香对他生了怜悯?直到那齐三公子使出最后一式,冷泉穿石!这一式不正是她无意剑贯楚凤鸣的剑招么?他竟使得比她还好!

    但见平湖上被这剑势激起千层浪,滔滔轰鸣,浪打莲花灯,千盏飘碎,一湖的光彩沉、金星灭,满心的长恨,燕不回、画堂灰。

    悉数看清的桑香手儿不禁微微颤动,她身下瓦动,轻响,齐三公子何等敏锐之人,按剑抬头来,正望向她的所在。身处暗中的桑香情知被察,不敢轻举妄动。两人一个在檐上,一个在檐下,天涯海角,可比这个更幽远?桑香的手握皱了衣摆,默默对峙,良久,才听见齐三公子吩咐童子将剑收回匣中,她亦听见他的步子沿小湖畔石堤渐渐远去。

    桑香这才敢抬头看向他,这湖堤近在咫尺的另一旁,是个悬挂“兰若阁”匾的屋子,桑香只觉得隐隐不合,这兰若阁和燕子坞像是围墙推倒,于通园中整饬出小湖白塔。桑香不解自个儿怎么生了这样的错觉?她不曾来过此处,怎晓得原来有没有高墙?

    冬日寒风,桑香坐得身上亦冷了,她从燕子坞回转飘荡而下,才过几步,却从那月洞门转出一个人影来,那人正低头看着自个儿手上的扇子,目光先是冷情,仿佛随时可以冷血诛杀谁一般,可他缓缓一抬头来,仿佛光阴百代,重逢逆旅过客,定定望向她时,既是惊诧,更是欢喜——浮生若梦,她终于闯进他的梦里来了。

    齐三公子眉眼含笑,那笑意已是美梦中才有的光景,他眼中阿弱白衣似魅,他不禁轻轻道:“你的魂魄,终于肯回来找我了,你不生我气了罢?不怪我那日来得太迟,没来得及救下你。”

    他说得伤怀,惹人心痛,桑香不晓得这个阿弱是谁?是她前世么?但她只晓得若被他抓着,不晓得会有什么下场!

    而齐三公子眼中的阿弱魂魄,被他捉住形迹,竟飞身要逃,他又怎么会让她逃走呢?就算是上穷碧落,就算是下至黄泉!齐三公子的身法竟比鬼魅还要不沾尘烟,几步飘渺,挡在桑香去路前。桑香万不料世上还有人能有这样的轻功,她连看都不曾看清,他就已经展掠来!她懵懵撞进他怀里,他的手已揽上她的细腰来,她不抬头都听得见他轻轻一笑,另一只手玩弄似地抚上她的头发,迟疑道:“做鬼了头发还会长的么?比上回长了好多。”

    那种天真语态,完全不像是一个杀人魔王,尤其桑香硬着头皮,抬起头望他,但见他少年颜色,言笑晏晏,何等无辜?竟惹得她心上似缱,不敢忍心挣开他的怀抱。

    他抱她抱得紧,自言自语道:“女鬼不会说话的罢?你身上这样冷,崖底下一定很冷罢?别怕,你回来了就好了,我抱着你有没有暖和一点?”

    桑香身上哪里是因为做鬼才冷的,明明是坐在那瓦檐上冷风吹的,但她依偎着他,他身上果然很暖,她竟留恋起来,直到他拦腰抱起她,她手亦忍不住挽在他肩上,却只敢敛眉低头。齐三公子唇畔含笑,缓步从燕子坞后廊转入,才几步穿堂,推门而入。

    房内无光,他却步步熟悉,半点磕碰也没有,将桑香抱着放到了东暖阁的床上。

    齐三公子痴得竟不敢点火烛,生怕那光会惊散阿弱的魂魄,只是放下帐子,展了锦被覆住他的阿弱。他亦合衣躺在床上,轻轻抱着桑香,哪怕她一句话也不说,哪怕她冷得如石头一般,但她终究还是回来了,竟还与他同床共枕在一处,扬起他满心的欢喜……

    桑香不晓得她入魏园头一夜就能这样近地偎在齐三公子身畔,要怪只怪她竟没有在袖底藏暗器,不然这会她只需轻轻将什么锐利之物刺进他心口,神不知鬼不觉不说,等到有人回过神怀疑她来,她恐怕早逃出魏园去了!

    她一边寻思一边闻着他身上白檀重香,却忽而百转千回,又暗暗庆幸,幸而她不曾带兵器来,不然她不杀他是对剑宗忘恩负义。她竟是舍不得杀他的,他的容颜,是她梦中祈盼的人儿,她怎么忍心?

    桑香一念及此,情不自禁地拿手抚上齐三公子的脸。那样冰冷的指尖,齐三公子忍不住拿手覆在她的手上,轻声呵斥道:“做了女鬼倒比从前大胆了,竟敢拿我的脸暖手!”

    她听了,先是诧异,但又忍不住轻轻一笑,他看见她笑意,喜出望外,颇为斟酌道:“原来女鬼虽然不会说话,可是还会笑。”

    桑香一霎收拢了笑容,她觉得自个儿仿佛转眼就成了这齐三公子的掌上玩偶——是她太不防备?还是他天生就有这样的妖法?她可听闻魏园几百号杀手,个个武功在江湖都排得上顶尖,且个个都对他忠心耿耿——若他不擅长操纵傀儡,又如何降服他们?

    齐三公子却不管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只是又借她迷惘之机,探手取出荷包里玉章,呵气轻轻往桑香的腮上盖了一个印戳,颇为满意道:

    “做了鬼也是我齐晏的鬼,脸上有了这印记,那些面貌丑陋的孤魂野鬼也晓得对你退避三舍了!”

    桑香脸色不由一沉,抬手想揉化脸颊上红印,却不料齐晏已捉住她的手,按在枕上,他转眼低头,竟轻轻覆向她的红唇——他吻得那样忘情,仿佛要吃尽她唇上胭脂朱粉,亦仿佛雨飘飞絮,湿了鸳唇。桑香竟然半点也不恼他,那滋味同春梦中一模一样,他的笑意、他的轻吻,是梦境成真,她如何能狠心抗拒?她甚至不知不觉地回吻他,他容色愈发含笑,松了手,围拢她,身子一碾转,几乎压在她身上。

    桑香半点也不觉得厌恶,忍不住伸手揽住了他,他腰上素华衣裳被她揉出纹络,还有那镂金嵌玉的带钩,被她握得紧,几乎要扯弄开来——到此时,她才开始诧异自己的大胆,只是大势已去,那带钩钩坏素衣,裂帛之声,齐三公子一滞,轻轻皱眉道:“做了女鬼果然胆子变大了,连我的衣裳也敢撕扯。”他自说自话,又道:“为公平起见……”

    不等桑香回过神来,她身上的衣裳已在他指间一一褪去,他吻上她的细颈、窄肩,还蛮横不讲理地拿膝盖顶在她的双腿之间,忘情之时,已无法再用词藻堆砌,只是轻声地、反反复复道:“今夜,就今夜,陪我。”

    桑香万没料到情势已如此,她心上柔软得像是化开的坚冰春水,缓缓而流,潺潺而去。

    芙蓉并蒂帐子里,共展鸳鸯锦梦,如是一夜,言欢几何?恍然然春梦良宵,促短。白日浮生回首,易逝易散。

全文免费阅读 28公子天气

    天光渐亮时,齐三公子醒了,他察觉自己睡在燕子坞的床上,昨夜金风玉露,似梦似幻,他心念念的阿弱真真回来了,可他的手拂过锦被褶痕,枕边却空荡荡的……他睁开眼,惊诧心疑,她难道真是见日即散的女鬼?还是统共是他的一个梦?

    他明明记得她忍耐疼痛的神情,任他狂风骤雨的,她似湖水一般深邃的眼眸一直望着他,望进他眼底去,那样澄澈地烙印在他的心上。今晚,今晚她还会再来么?齐晏一霎皱起眉头,他如何会迷恋同阿弱魂魄,似野闻上女鬼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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