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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道友，若能再活一次，还想和你一起喝酒。”
　　“好。”孟凡点了点头，片刻后，他看到水面晃动了起来，一片光晕如梦似幻，笼罩了山子，他马上施展了灵唤鬼瞳，惊奇的看到了一幅幅画面，山子在画面里穿梭着，一下子回到了过往。
　　其中有一幅画面，是山子在门派扫地，有几个弟子围拢了过来，说了几句话，便对他拳打脚踢，而后一个女孩子走了过来，正是苏珮，对那几个弟子说道：“你们打他做什么？很好玩么？”
　　画面不停的变化着，山子回到了小时候，拉着奶奶的手，走在了田间地头，仰起小脸对奶奶说道：“奶奶啊，爹娘都去哪里了呀？”
　　画面再换，山子成了一个婴儿，裹在印着大红花的被褥里，躺在一个路口，一个妇人走了过来，抱走了他……


第793章　对战玄武之灵
　　孟凡站在轮回池旁，血泪一直在流。
　　山子的一生像是一场倒着播放的电影，在他面前事无巨细的呈现了出来。
　　看到山子被一个老妇人抱走，孟凡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画面到此便消散了，而轮回池里也没有了山子的影子，一切都消散了，仿佛山子没有出现在这个世上似的。
　　“这就是轮回池的秘密么？”
　　孟凡神情恍惚，方才那一切说来短暂，实则极其漫长，毕竟是看完了山子的一生，孟凡估量了一下，已然花费了一整天的时间。
　　一天一轮回。
　　原来山子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是被一个老妇人捡走养大的，那妇人应该就是山子所说的奶奶了，怪不得山子总是对给奶奶上坟的事情念念不忘，他奶奶实则就是他的养身父母。
　　好可怜的山子。
　　孟凡在寻思着，山子轮回到了过去，从过去再重新活到现在的话，他的年龄应该到了方才死时的岁数，他的奶奶应该也还是死了的，重活之后的他，想必年年都会给奶奶上坟吧？
　　此外，还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山子的命运已经改变了，绝对没有再次加入遇仙派，要不然山子还是会出现在这里，且死在这里。
　　“已经记住他的家乡在何处了，如果有可能，我一定要去看看他。”孟凡如此想着。
　　浓雾愈加厚重，随着阴冷的风，浓稠的流动着，干枯的树杈在风中嚓嚓作响。
　　孟凡有些累了，索性坐在了池水边，怔怔的望着池水，在思量着自己的事情，要不要也轮回一次，那样话，一切事情都简单了，玄武之气不用取了，四象锁匣也不用打开了，小溪也不用经历漫长的沉睡了，或许会过上另一种生活，没有他的生活，或许会考上大学，留在某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和别人结婚生子，安然度过这一生……
　　而他自己，则可能会留在村子里，跟着父亲当村医，种地帮人看病，他的身边可能就没了小溪，没有了阿福，没有了二邪，没有了以后的所有事情，没了纸人，没了老神仙，没了奇琳儿，上官凝，老郭，小雨，陌离，章三章鱼，玄月……没有了一切过去，因为都被轮回改变了！
　　“舍得吗？”
　　“问你舍得吗？”
　　孟凡看着池水中自己的倒映，不停的质问着，灵幻血瞳已经恢复正常，血泪犹在。
　　“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啊！”
　　孟凡双手捂住了脸，将头埋在了双膝里，身体颤抖了起来，曾经拥有的美好都没有了，他不会再站在那道篱笆门口，喊一声小溪在家吗？
　　小溪也不会推门出来，在阳光对他暖暖笑着，说：“是孟凡啊，别在外面站着，进屋坐啊！”
　　小溪也不会挽住他的胳膊，走在村子里的小路上，对他唱歌，甜甜笑着了！
　　什么都没了啊！
　　孟凡心如刀割！
　　池水涟漪消散，再次变得平滑如镜，只要跳下去，一切都会被抹去了，因为山子已经试验过了，这轮回池是真的可以回到过往的，回到生命的最初始，刚刚出生的那一刻……
　　不停的思量着，头痛欲裂。
　　孟凡在池水边一坐就是三天，天人交战，万分为难！
　　“年轻人，还在犹豫么？”
　　一道声音从池水的另一边飘来，孟凡身体一震，抬起脸望了过去。
　　不知何时，一个白须白发，穿着白袍的老者坐在了池水对面，拿着一个鱼竿，正在池水里钓鱼，可池水里面分明是没有鱼的。
　　乍一看到那老者，他丹田位置的麒麟兽就发疯了似的，发出一阵阵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嘶吼声，身上弥散出了浓烈的吞噬之意。
　　“玄武之灵么？”
　　孟凡凝眸望着那老者，身上的修为不由自主的爆发出来，顷刻间到了地玄第四关的巅峰状态！
　　杀了他，就能得到玄武之气，便可以打开四象锁匣！
　　“纸人出列！”
　　孟凡挥手召出了全部纸人，密密麻麻的排列在了周围，全部抽出了兵刃，声势浩大，他自己也抽出了唐刀，长身站立，将刀尖指向了那老者，沉声道：“我要杀你！”
　　“呵呵！”老者神情闲适，一手抚着白须，一手稳稳拿着钓鱼竿，轻笑道，“好直爽的年轻人，老夫真想和你交个朋友，然而，四灵之气，你已有三，我自身便是玄武之气，彼此注定是敌人，朋友自然是交不上了。”
　　老者抖了抖鱼竿，猛地一提，鱼钩上空无一物，又动作娴熟的抛竿入水，悠然说道：“但是方才你也看到了，这轮回池的确可让人重活一次，老夫给你一条生路，不取走你的性命，允许你入轮回池，重活这一世，只取走你身上的三灵之气，如何？”
　　孟凡刀锋微微颤抖，浓雾中，那老者面目模糊，像是笼了一层纱，片刻后说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过去的就让它过去，谈什么重活一次？”
　　“不愿？”老者白袍飘摆如仙。
　　“不愿！”孟凡的回答斩钉截铁。
　　“那你就试试吧！”老者端坐不动，“看看你的小把戏，能不能改变什么。”
　　孟凡深吸一口气，凝视着这位没见面就注定是敌人的白袍老者，操纵上百纸人，漫天身影铺天盖地，向老者扑去，他自己也狠狠一踏地面，身体化作一道残影，破开浓雾，气势霸道，神情决然的挥刀斩向了老者！
　　“好好，这肉身也好极了！”老者眼眸微眯，无视纸人，只是将视线落在孟凡身上，轻轻一挥手，浓雾向着孟凡聚拢而去，随即将他包裹在了半空，无法前行半点！
　　“你是什么修为？”孟凡在浓雾的包裹中，脸色深沉。
　　“老夫化灵之后，修为堪比准长生境，不是你可以撼动的。”老者面色淡然，站起了身，浓雾在他身旁流转，犹如形成了一道漩涡也似，扑来的数百纸人，身形悬停在半空，无法靠近半点，“若不是无法离开这片池水，老夫早就取得三灵之气了，岂能任由你获得，你只不过是……”
　　白袍老者说着话，突然顿住了，只见孟凡在浓雾包裹中厉喝了一声：“……百花葬！”


第794章　老夫亲手送你入轮回
　　轰隆隆！
　　纸人通体闪耀着刺目的光芒，在半空中同时炸开！
　　爆炸让整个鬼窟都摇晃了起来，猛烈的气浪将附近的树木连根拔起，随即又被轰成了细碎的木屑，和泥土碎石一起向四周飞溅开去，一团混合着浓雾的蘑菇云升腾了起来……
　　情景极为骇人！
　　正在为孟凡搬好东西的袁家父子，感受到地面的震动，不约而同的抬起头，面露震惊之色，袁家老祖盘膝坐在老宅的院落里，怀里的鬼婴哇一声哭了起来，他嘴皮颤动道：“打起来了么？还是没听我的话呐！”
　　一直昏迷的玄月，也在此时张了张眼帘，眉心紧紧皱着，小手紧紧攥着，眼眶有泪水滑落，身子动了动，往前爬了爬，却被袁家老祖伸指在眉心一点，再次昏迷过去。
　　“孟兄弟说了，让老夫一定要照顾好你们，况且你们去了也无济于事，面对那老怪物，你我都是蝼蚁！”
　　轮回池旁，毁天灭地的爆炸却并未能驱散包裹着孟凡的雾气，而且在那些爆炸的纸人之中，有两个是点了眉心血的，孟凡受到了严重的术法反噬，心神受创，噗的一口吐了血，修为之力也被瞬间抽干，若不是他的身体比以前强悍了太多，肯定就昏迷过去了，深呼吸几次之后，皱着眉头，注视着白袍老者方才站立的位置。
　　那里被一团白雾包裹着，看不清情况。
　　“年轻人你又让老夫刮目相看了。”
　　那白袍老者本想用浓雾将纸人的爆炸消弭于无形，以他的修为是可以做到的，但他却起了好奇心，想看看一条濒死的小鱼，能翻起什么浪花来，孟凡也未让他失望，以他堪比准长生境的修为，在猛烈的爆炸中，还是感觉到了一阵的心神晃动，尤其是其中两个纸人，爆炸威力极为惊人，数倍于其他纸人，不过也仅此而已了，爆炸都没能穿透他身旁的浓雾，没伤到他一分一毫。
　　“真坑爹啊！”见白袍老者安然无恙，孟凡苦涩一笑。
　　百花葬是他出道之后，领悟出的最霸道的术法了，未成想还是没撼动那老者，甚至连轮回池水都波澜不惊，没有泛起丝毫的涟漪，唯独远处被炸得一片狼藉。
　　境界高压死人呐！
　　“年轻人，还想不想玩？”浓雾无穷无尽似的，不停翻滚着，白袍老者在浓雾中笑容和煦，重新坐下，手持鱼竿，银白色的须发飘摇，神情悠然，“老夫先前只是和你商量，不愿动手明抢，既然你动了手，老夫也不再忍让，你的生死只不过在老夫一念之间，就算你方才选择了轮回，老夫也能随时能将你从轮回中抽离出来，实则你没有任何选择。”
　　威胁的语气让人心底发寒。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就不是心底发寒可以形容了，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老夫其实是不屑于欺负你这个地玄小娃的。”白袍老者说话间，轮回池的水面微微晃动了起来，紧接着鱼线一沉，白袍老者风轻云淡的一挑鱼竿，钓出一样东西来。
　　瞧见鱼钩上的东西，孟凡脸色骇然大变！
　　只见鱼钩上挂着一个小人，正在不停的挣扎着，痛苦吼叫着，看其模样，赫然是山子！
　　“现在你明白老夫方才说的话了吧？”白袍老者的语气依旧舒缓，但在此时听来就极为森然可怖了，他微微晃动着鱼竿，钓着鱼钩上的小人也跟着晃动着，“年轻人，你想好了么？从轮回池踏入轮回的人，灵魂极其纯净，味道是极好的，老夫也有些时日没吃过了，你若再想不通，老夫可要拿你朋友打打牙祭了。”
　　言罢，白袍老者竖起鱼竿，挥手将小人抓在了手中，放在鼻下嗅了嗅，露出了享受之色。
　　孟凡见状，身子剧烈颤动，目眦尽裂，嗓音嘶哑道：“放了他吧，让他好好过这一生，我……答应你了，自愿重入轮回！”
　　“这才对嘛！”白袍老者扬手一抛，小人坠入了池水之中，像一条游鱼一样不见了。
　　孟凡松了一口气，声音低沉道：“不过，你得向我保证，等我入了轮回之后，你不得干扰我新的一生！”
　　孟凡何尝看不这轮回池的恐怖之处，一旦选择在池水中轮回，以后的命运便掌握在了那老者手中，生死便不由自己了，那可怕的老头可以随时像刚才钓山子一样，将他从轮回里钓出来，甚至是吃掉！
　　“这个自然没问题，老夫可以给你这个承诺。”白袍老者轻笑着说道，以无比淡然的口吻说道，“小家伙你或许不知道吧，众生死后，亡魂并不能入轮回，倒是成了喂养阴间的食物，待老夫取了你身上的三灵之气，便可以借你这具不错的肉身走出这里，然后为众生打开轮回池通道，重建尘世轮回，算起来，你也是功德无量呢！”
　　顿了顿，白袍老者注视着孟凡，大有深意地说道：“到时候，轮回池中便有亿万生灵，老夫何苦再为难你呢？”
　　阴间无轮回的事情，孟凡早就听老神仙说过了，现在听来并没有丝毫的震惊，倒是白袍老者的目的，让孟凡汗湿衣背，心惊肉跳起来，若是众生死后都进了轮回池，那么白袍老者便成了人间阎罗，轮回池便成了他的粮仓，他随时都可以用那根长长的鱼竿，将众生从轮回中钓起，打打牙祭！
　　正如他方才所说的，从轮回池踏入轮回的人，灵魂极其纯净，味道是极好的！
　　孟凡在心中凄然一笑：“好大的阴谋啊！”
　　“开始吧！”白袍老者在浓雾中抬起手，挥散了包裹在孟凡身上的浓雾，扑通一声，孟凡便跌入了轮回池中，白袍老者颔首微笑道：“老夫亲手送你入轮回，算是对你的补偿了！”
　　如梦似幻的光点在轮回池中闪耀起来，一幅幅画面呈现在其中，不停的流转起来。
　　池水暖暖的，随着画面的变幻，孟凡感觉有一些珍贵的东西正在从他身上剥离出去，仿佛是永久的失去了，浓郁的忧伤涌上心头，他闭上了眼，眼泪落入了池水中，嘴角却诡异的露出了一抹微笑……


第795章　白袍老者重生
　　“好，很好！”
　　白袍老者兴奋的凝视着那些光点，并未发现孟凡脸上的笑。
　　随着画面倒流，先行从孟凡身上流失的，便是他好不容易从曲舒瑶体内取得的龙气，龙气丝丝缕缕的从他的身上弥散出来，铺展在了荡着涟漪的水面上。
　　“龙气来了！”
　　白袍老者盘膝坐在水边，见状大喜，一挥袖袍，将龙气卷成一团，悬浮在了身前，继而他张口一吸，将龙气吸入了体内，随即他的五官模糊起来，有一张龙脸在面容上若隐若现，其衣袍更是鼓胀起来，魂体顷刻间强大了太多！
　　“三灵之气在你身上着实是浪费了！”
　　白袍老者不像方才那样淡定，脸色狰狞，语气里含着不屑之情，哪还像半点仙风道骨的样子。
　　孟凡闭目浮在水面上，随着时间的流逝，从叶潇湘宅邸取来的灵凤之气，也弥散了出来，被白袍老者毫不客气的吸走。
　　最后，在虎阳观得到的白虎之气也弥散了出来，一样被白袍老者吸走。
　　四灵合一，白袍老者的魂体传出了剧烈的咔咔声，旋即便漂浮到了半空，一股恐怖的气息扩散开来，使得端坐在老宅的袁家老祖身体剧震，发起抖来，怀中的鬼婴也停止了哭泣，将脸埋在袁家老祖的怀里，一样的簌簌发抖。
　　“发生什么事了？”
　　袁事开和袁天宇搬着一个硕大的箱子，突然身体一颤，箱子砸到了地上，两人面面相觑，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惊恐之色，仿若正在经历一场有生以来最可怕的噩梦似的，心神战栗，万分惊惧，不祥的感觉笼罩在心头！
　　轮回池岸边，白袍老者的脸容不断变化，时而青龙，时而灵凤，时而白虎……最终又消散了，成为一个没有五官的人，像级了在猪蹄山裂缝深处无面将军的脸。
　　轰！
　　紧接着白袍老者的衣衫炸裂，露出了里面的躯体，只见他的魂体上长出了无数鳞片，一条白虎一样的长尾从身后伸展出来，不停的摇摆着，四肢也陡然间变得粗壮，指甲咔咔生长，变得极为尖利！
　　“吼！”
　　白袍老者身在半空，陡然发出一声震慑人心的低吼，随即扑通一声落在了地上，魂体诡异的变得透明起来。
　　“老夫现在就可以凝聚出一具肉身，离开这个地方，但那小子肉身很特别，不似人间血脉，比我自行凝聚的肉身要超然的多，他身上怎么那么多秘密！”老者四肢着地，像一头猛兽一样，站在岸边，贪婪的望着孟凡，“真是便宜了老夫了！真是造化使然啊！不枉老夫在这里等了那么多的岁月，哈哈哈！”
　　在老者的狂笑声中，孟凡双目紧闭，往事一幕幕浮现心头，又消散开去，一张张刻在心头的笑脸，也烟消云散。
　　“都走了，他们都走了……”
　　“再也和我没关系了，再也见不到了……”
　　他看到陌离坐在教室里，用小手支着香腮，拿着一直圆珠笔轻敲着桌面，像是在想念一个人，甜甜笑了笑，笑容就模糊了；
　　他看到上官凝站在虎阳观的广场上，凝视着经楼的塔顶，叶潇湘对她讲着什么，两人都笑了起来，然后面容都模糊了；
　　他看到曲舒瑶和刘二邪坐在袁家大厅里，忧郁的望着大门口，像是在等他的归来，手中的茶已经凉了，却也顾不得喝上一口，然而两人的脸容也模糊掉了；
　　他看到阿福站在猪蹄山的一道山坡上，一巴掌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拍飞了，然后抬头望着天空，像是在等待那一抹雕影飞来，眨了眨眼睛之后，样子也模糊了；
　　他看到张婆子拿着一条柔软的毛巾，轻轻的帮小溪擦着脸，念念叨叨的说着话，不时看看门口，又失望的低下了头，擦了擦眼角的泪，而小溪则安静的沉睡着，嘴角还挂着浅浅的微笑，随后，两个人也一起模糊了……
　　所有熟识的人，包括父母的容颜，全都模糊了，好像是忘记了，再也记不起来了，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可随后他又诡异的笑了起来，像是自嘲，也像是……不屑。
　　片刻